第7章 章
第 7 章
時示下午還有課,他從圖書館借了書,期間,手機震動了好幾次。
時示忍無可忍,打開手機,曲依依連續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楊柳依依:學長是不願意理我了嗎?
楊柳依依:我做錯了什麽?
楊柳依依:(>_<),可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做錯了什麽,學長告訴我好嗎?
時示看着信息,感覺像在看一個智障,因為只有智障才會發出這種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內容,然後他這一看法被茅憂否決了。
“你不知道男人就喜歡這一套,女人就是要會無理取鬧,要會委屈,才能給道貌岸然的男人們一個調戲的機會,這是一種信號。”
時示道,“那這句話的前提到底是你不是男人?還是我不是男人?”
“不用心急,不用急着反對,你遲早會懂的,”茅憂語重心長,給他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
“真的?”時示不大相信。
“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那這對祭以微會有用嗎?時示出神地想着,畫面太美,他想象力不夠,但是假如有一個女生纏着祭以微,那祭以微不就沒有時間來逼他學習了。
上頭老師在講課,下頭,時示拿出手機,重新注冊了一個號碼,并在咨詢了茅憂的看法後,特意挑選了一張性感的美女圖片,向祭以微發送了加好友的請求。
發完後,時示又覺得這圖片太露骨了,祭以微可能不會同意,但幾分鐘後,他收到了祭以微的同意請求消息。
時示想像着曲依依的語氣,開始編輯消息。
寂寞空庭春欲晚:帥哥在做什麽呀?我們來聊聊天怎麽樣?
沒理他。
時示堅持不懈,繼續發消息。
寂寞空庭春欲晚:帥哥在忙?我看你的照片後面有獎章,是學校的老師?
祭以微是個表裏不一的悶騷,估計這種程度的語言對他無效,時示重新編輯消息,心想着,這回還不上鈎。
寂寞空庭春欲晚:你穿襯衫的樣子可真性感,但我想看你不穿襯衫的樣子。
這回終于有回音了。
祭以微:我在批改你的作業,圖片.jpg,錯的題重做,明天早上上課前交給我。
時示蒙住了,他到底哪裏露餡了,祭以微為什麽會知道是他發的消息?而且這些消息不堪入目,時示這回真的想死。
過了一會,祭以微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時示抱着社死的心情打開它。
祭以微:好好上課,別把心思放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上。
時示呼吸一滞,這個僞君子,自己不檢點,還有臉批評他。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茅憂,茅憂正聽課呢,被人打擾了,有點不高興,“幹嘛?”
“你說這世上有面對誘惑完全不動心的人嗎?”
“你就想問這個,這種問題還需要回答嗎?一個人如果面對誘惑不動心,一定是誘惑不夠大,”茅憂說完,又繼續回去聽課。
時示看着茅憂的樣子,想道,如果現在叫他的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會抛棄上課,和女朋友你侬我侬,這麽看來,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對于茅憂,女朋友就是巨大的誘惑,那祭以微呢?
作為一個渣得不能再渣的學渣,他實在想像不到祭以微的喜好,他要申請外援。
江止聽完時示的講述,很想送他一句腦子瓦特了,不過作為好友,他還是給出了建議,“你何不問問看他身邊的人。”
很有道理,時示決定采納之。
于是他找到了谷裴宣,給他發了消息。
ξ:谷老師,這段時間祭教授為了輔導我的學業辛苦了,我想表示一下感謝,教授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呢?
非衣:你有這份心意我很欣慰,祭教授平時喜歡看書,除此之外,就是畫畫了。
時示一合計,那就是懂藝術還文藝的女青年,這他全不會啊。
不,這是在網上,他有強大的數據庫,時示又開始翻找網上的圖片,找到了一張還不錯的,照片裏,女生捧着書,背景是一家富有藝術氣息的書店。
時示決定就用這張了,他拿出手機,重新申請了一個號,并發出了請求,然後将手機放在一邊,開始寫明天要交的作業。
一邊寫,一邊去看手機,等了有十來分鐘,也不見同意。
難道的圖片的魅力還不夠?
時示合計着換一張照片,繼續申請,對面回複了,好友請求通過。
時示決定這回委婉一點,不能太露骨。
浮生若夢:你好。
時示打完兩個字,發現他不知道什麽叫委婉,就這麽發過去,是不是委婉過頭了?
對面回了消息。
祭以微:你好。
浮生若夢:你的名字該不會是真名吧?
祭以微:是的。
浮生若夢:那你不怕被奇怪的人纏上?暴露真實的身份?
祭以微:為什麽要怕?
是啊,為什麽要怕,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欺負他的份,後頭,時示又尬聊了幾句,結束談話,退出聊天軟件時,時示瞧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十七分,時間下面寫着星期五,他這才想起來,明天是周六,他不用上課,也不用交作業。
時示扔掉作業,趕緊跑到床上躺屍。
關了燈,整個房間裏只有手機發出的幽幽冷光,他專注地看着游戲中的小人,操縱着小人跳上臺階,躲過突然下落的利劍。
他所看不到的虛空中,緩緩伸出一只手,這只手很長很長,很長的手搭上時示的手腕,傳來冰涼黏膩的觸感,時示剛察覺到不對,他就聽到一陣鎖鏈的哐當聲,整個人被一陣巨力拉扯進了虛空。
手機失去支撐,掉落在床上,裂縫緩緩合上,房間重歸于平靜。
次日是周六,大家各幹各的,都想着離那些天天見着的人遠一點,哪有人會沒事去找時示,于是那一天,根本沒人發現這裏少了一個人。
時示再次恢複意識時,耳邊有鐵鏈不斷碰撞的聲音,周圍很暗,沒有一點燈光,于是他只能依靠嗅覺。
他努力嗅聞着周圍的空氣,他有一個很特別的能力,能通過嗅聞氣味,判斷所處的環境,舉個例子,牆漆和水泥能告訴他周圍是一棟建築物,木頭和膠水證明這是一種加工過的家具,黑板和粉筆則能直接判斷出這是一間教室,但這還不是能力的極限,他還能嗅出空氣的溫度,判斷這是個怎樣的天氣。
但前提是,他需要先儲存樣本,無何有之鄉上,大多的城市他都去過,即使蒙着眼睛,他也能知道自己處在哪裏。
這一切在這裏失效了,他分辨不出這裏的氣味,很多氣味分子鑽進鼻子裏,紛紛擾擾,它們是未經登錄的陌生居民,沒有編號,時示知道,他被綁架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但在那之前,他就在宿舍裏,躺在床上,這一切發生地極快,他沒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被搬運的記憶。
他摸了摸眼睛,沒有被蒙住,他又開始移動,卻發現身體輕飄飄的,腳下也空蕩蕩的,他使勁踩了好幾腳,沒有落地的實感,只有鐵鏈碰撞的聲音,他的腳踝上被上了鐵鏈。
不止綁架,還鎖鐵鏈,這得是多麽喪病的綁架犯才能幹出這種事。
黑夜中,傳來‘嗚嗚嗚’的哭泣聲,時示一聽,是個女生的。
“你是誰?”他問。
女生聽見有人問她,落入陌生環境的害怕因找到同類稍稍緩解,“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到了這裏,這裏不是我的房間。”
她像是本十萬個為什麽,可時示也不知道哇。
“你還記不記得到這裏之前的事?”
女生總算聽到了時示的問話,“我記得我在房間裏睡覺,我開始做夢,夢裏,我夢到了一顆水珠,很圓潤的水珠。”
時示一點也不想聽一個女生的夢境,他道,“所以你一直沒醒?”
“嗯,”女生點頭,不過這個時候誰也看不見,“我睡得很沉,當時我想靠近那顆水珠。”
咱能不能不說水珠的事,他又不是周公解夢,也不是精神分析學派。
“那你也不可能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了?”
“沒有,”女生這才像想起了什麽,音色顫抖,“我是在房間裏被綁架的?綁架我的人混進了學校,還進了宿舍樓。”
“這不太對,”時示道,“被綁架的時候,我正好躺在床上打游戲,如果真的是混進校園的綁架犯,那就會選擇睡着的時候,然後用藥水把人迷暈,可這個綁架犯太大膽了,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可綁架我們有什麽好處呢?”
女生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綁架他們兩個學生,一沒有巨額金額,二沒有特殊才能。
他還是有點的,他能聞香識人,但這就是個雞肋功能,找他去聞味道,還不如找一臺儀器,儀器精準,還能給出氣跡圖。
時示又問了女生的姓名和別的情況,想找出兩人的共同點。
女生叫缪佳佳,是學語言的,今年剛上大一,家裏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沒有結仇,也沒有巨額遺産要繼承。
時示就更簡單了,他是孤兒,後來被領養,就在兩年前,養母因病去世,他又孤身一人了。
這樣的兩個人,沒啥可圖的,綁架的成本說不定還超過兩人能産生的價值。
“我的身體怎麽回事?”缪佳佳終于意識到了身體的處境,她漂浮着,腳下有同樣的鐵鏈叮當聲,“我的腳。”
“我們被鐵鏈鎖起來了,”時示道。
“這我知道,可為什麽我會飄起來?”
不對吧,鐵鏈才是應該關注的信息,時示對這個女生一會敏感,一會又神經大條的狀态有點無語。
“無重力狀态,”時示道,“引力是個長程力,随着距離增加緩慢減少,要想脫出引力的束縛,需要極其特殊的實驗環境,模拟出無重力狀态。”
“那種條件應該很難達到吧,”缪佳佳道,只要是日常見不到的東西,并且出現在實驗室裏的,在她的概念裏,就不會便宜到哪裏去。
如此一來,更加印證了時示最初的猜想,這綁架好燒錢,綁他們兩個人不值得。
“是的,學校有一個無重力實驗室,但想要進去做實驗,需要申請,”時示突然靈光一閃,他們這是在學校的無重力實驗室?
但這還是解釋不了他們被綁架的原因,一時間,時示有些惆悵。
缪佳佳卻驚嘆道,“你知道得好多,學習一定很好吧。”
不,他是學渣,真的,同一門課還連續補了兩次,要不是祭以微天天逼着他學習,不僅是上課時間,連別的時間也不放過,他也不會知道。
而且祭以微最近剛好在講力學部分,引力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它跟物體的質量有關,但存在一種很特別的情況,行星空腔,內部引力互相抵消,形成特殊的無重力空間。
怎麽可能呢,他當時可是躺在床上,而且教科書上的東西怎麽能當真,那都是抽象了再抽象的理論模型,行星空腔也是理論上的模型,還沒有事實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