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把該交流的情報都說過之後,屋子裏就陷入了沉默,缪佳佳看上去對老師這個職業比較畏懼,一直沉默着不說話,譚苋也比較顧忌祭以微的身份,終于停止了對時示的騷擾。

時示樂得清靜,一個人浮在角落裏,想找個位置靠一下,但沒有重力,哪也靠不着,只得作罷。

譚苋卻忍受不了長時間的孤獨,他見祭以微閉眼休息,悄悄飄到了時示身邊,低聲道,“那件事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諒我?”

時示聞到了那熟悉的焦糖味,甜中帶着褐變反應産生的苦味,是一種很受歡迎的氣味。

他們剛遇着那會,譚苋還曾說過,奶茶和焦糖是絕配,盡管時示并不同意這句話,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對象,就隐瞞了真相。

“我們已經什麽關系都沒有了,你為什麽需要我的原諒?”

诶呦喂,這對前情侶又開始了,缪佳佳捂住耳朵,表示她弱小的心靈不想遭受這些。

譚苋道,“可我們總歸相戀一場,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時示翻了個白眼,但這裏太黑,對方看不見。

“時示,”黑暗中,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了他的名字。

時示歡快地應了,“老師有事?”

“廁所在哪?”

時示一愣,他終于意識到祭以微也是個人,也要上廁所。

“我帶您去。”

譚苋很想說,這裏沒幾個房間,廁所找找就找到了,沒事別來打擾他們,可一想到祭以微的老師身份,他還是有些怕的,就不說話了。

時示牽起鎖鏈,使用鎖鏈的方式很簡單,他只要飄到門口,摸到嵌在門口的扶手,就能順着扶手找到想去的房間。

“廁所就在裏面,”時示欲言又止,他想說這裏的廁所有點特別,因為無重力的關系,這裏并不使用開放的廁所,廁所敞開,搞不好就被自己的排洩物糊一臉。

想了想,他還是跟了進去,廁所裏放了一塊綠色的石頭,好讓他們看清廁所的陳設。

祭以微見他進來,問他,“你也要用廁所?”

時示看見他手裏拿着接尿用的袋子,整個人蚌埠住,他道,“您先用。”

他又從廁所跑出來,過了一會,祭以微開了廁所門,對他道,“你進去吧。”

可他并不想上廁所,時示自己說的謊,只好自己圓了,他上完廁所,從裏頭出來,見祭以微還在門口,這是在等他?

突然被一個男人在廁所門口等,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黑暗中,祭以微走在前頭,時示跟在後頭,一片寂靜,時示想着要不要找點話題緩解尴尬,但祭以微先開口了,“那個譚苋和你什麽關系?”

時示道,“前男友。”

時示覺得祭以微肯定又是要勸他好好學習,別把心思浪費在沒用的事情上,但他沒有這麽說。

“你的眼光不怎麽樣。”

時示,“…”

繼幹涉他的學業之後,還要幹涉他的感情生活?

“我找什麽樣的男朋友和老師沒有關系,”時示決定劃清界限,雖然他們早就劃不清了,他這一行為更像是垂死掙紮。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像是無聲的嘲諷,嘲笑他的自我欺騙。

時示默不作聲,就在剛才,他聞到了一種曾經聞到過的氣味,很淡,很快就消散了,但他不會認錯,那是祭以微的信息素。

他依舊無法為這種氣味命名,它帶有霜雪的冷,帶有空谷的清,也有泉水的涼,還有夕陽的輝煌燦爛,只一剎那,他的腦海中閃過很多曾經聞到過的氣味,但這些氣味都不足以描述,它就像是一個無解的謎題,讓時示産生了一種錯覺,他可能窮盡一生,也無法描述這種氣味。

而時示不得不承認,它所散發的巨大魅力,他想找到謎題的答案。

氣味消失得很快,快到時示尚無法捕捉到其中的一絲一毫,他有些沮喪,祭以微的信息素并不像別人的信息素那樣唾手可得,有信息素的人,只要在活動,血液在循環,就會散發出信息素,差別只是量的多少,但祭以微并非如此,從相遇到現在,他只聞到過兩次,一次是剛見面,一次是剛剛,其餘時候,他好像處在絕對零度,一點信息素也跑不出來。

外頭舉着橫幅的隊伍逐漸壯大,學校不得不派人前去安慰這些激動的家長,同時尋求更多的幫助,除了當地的警察,還有一批人來到這座學院,他們穿着不一,乍一看上去,根本不像政府工作人員,但校長知道,這些人當中有破案無數的年輕刑警,還有軍銜高得吓人的科學家。

這些人剛到校園,就給這座校園武裝了一遍,學校裏本來只有外頭有攝像頭,但他們一來,就要為房間內都裝上攝像頭,校長一聽,這問題更大啊,等事情平息,一部分家長又會因為侵犯隐私權告他,這責任他可承擔不起,費勁千辛萬苦,校長阻止了這個瘋狂的想法。

最後他們劃定了一個範圍,在宿舍外圍裝了紅外攝像頭,偵測所有可疑的生命體,同時放出無人機,從空中全天二十四小時監測。

白天的時候,這些人就在校園裏頭翻找,從裏到外,好像要翻盡校園內每一寸土壤,每一棵花草。

即使是這種鐵桶般的環境下,失蹤事件依舊在發生。

距離最初的一批人失蹤已經有十天,時示還能鎮定,但天性敏感的譚苋忍不了,他抱着腦袋,感覺到了無盡的痛苦和折磨,這深不見底的黑暗,還有這無所事事的迷茫都在逼瘋他。

缪佳佳也很不好,不止是心靈上的,還有身體上的,她的肌肉開始萎縮,骨骼被拉長,這是長期待在無重力環境下的壞處,她來得最早,影響也最早出現。

“我們每天保持一段時間的鍛煉,”時示道。

缪佳佳試了試,鍛煉還沒開始,她就飄走了,“不行,太難了。”

“我們可以互相幫助,兩個人一組,”時示道,“一個人抓住扶手,幫助另一個人。”

這個方法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衆人很快就同意了。

譚苋道,“我和你一組。”

缪佳佳道,“我也想和你一組。”

這麽多天觀察下來,缪佳佳對祭以微是又敬又怕,對譚苋,則是驚嘆于對方的厚臉皮,只有時示顯得最親切。

時示道,“我和佳佳一組,你就和祭老師一組,老師沒意見吧?”

他沒問譚苋,問的是祭以微,祭以微同意了,譚苋還想再說什麽,他習慣性地露出委屈的眼神,可惜只能給黑夜看了。

房間外,兩個氣球人飄在門口,用他們獨有的語言交流。

一個道,“聽上去挺激烈的,這些小東西今天又在做什麽?”

“肯定是很愉快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很愉快?”

“沒聽到都高興得哭了。”

“那是高興嗎?”

“是的。”

“你說是就是。”

房間裏頭,譚苋不斷發出刺耳的嚎叫,這個祭以微下手太重了,剛才那一腳踹在了他的腘窩裏,在大腿和小腿的交界處,有一塊凹陷的部位,那裏可是很脆弱的。

這聲音聽得缪佳佳都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別叫了?”

“他下手這麽重,能怪我?嗷——”

譚苋嗷嗷亂叫,時示聽得滿頭黑線,他知道祭以微下手重,從祭以微把他摁在牆上,他就知道,他慶幸着,還好沒跟祭以微組隊,佳佳就溫柔多了,就是有時溫柔得他感覺不到力氣。

缪佳佳還會體貼地問他,“痛嗎?痛就告訴我。”

可他真的一點都不痛,他的話特別真誠。

“聲音停下來了,”門口的氣球人道。

“是的,再快樂的事情也有結束的那一刻。”

“可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是很長。”

“也許是新的環境刺激了這些小東西。”

“那也太長了。”

“我想起來了,我該給他們送飯了。”

“我看還是得等一會,小東西們又開始了。”

氣球人拉住了即将飄走的氣球人同伴,兩個氣球人又開啓了一問一答的閑聊模式。

時示覺得今天的飯送得特別晚,這裏沒有表示時間的東西,但他的生物鐘已經開始适應這裏的環境,到點了就會餓,但今天,他餓了好久,氣球人也沒給他們送飯。

譚苋卻不這麽認為,“運動了當然會餓。”

他已經累癱了,漂浮在空中,像個沒有目的地的蒲公英。

這個祭以微下手真的太狠,當他提出抗議後,祭以微冷冷回了句,“哦,我沒想到你的體質這麽差。”

誰體質差?被質疑了的譚苋怒上心頭,他剛剛積攢的怒氣又消散在祭以微的肘擊下,新的怒氣開始積聚,周而複始。

時示道,“今晚的量也比之前更多。”

“多放了一點有什麽好奇怪的,”譚苋浮在空氣,有氣無力道,他一定要找機會報複回來,祭以微是時示的老師,可不是他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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