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江止動作流暢地将酒液倒入酒杯，推到時示面前，“慶祝你順利擺脫了人販子，這單我請客。”

“謝謝，”時示接過酒杯，抿了一口，問他，“分析有結果了嗎？”

江止失望地搖頭，他對這種能夠驅散藥片的信息素很感興趣，若是運氣好，這個發現還能寫成畢業論文。

可這種信息素含量太低了，他根本提取不出來。

時示倒是不像江止那麽執着，他聽沒有結果，也就不再關心，開始小口抿酒。

江止見他今天像個安靜乖巧的小貓咪，出聲問他，“有心事？綁架後的心理創傷？也不像啊。”

“我覺得不太好。”

“什麽不好？你總得說出來，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我是說我跟祭以微不清不楚的，不太好。”

在時示的計劃裏，祭以微并不是一個合适的對象，兩人身份不對等，祭以微的性格又冷，還喜歡訓他，他不喜歡這樣的，他希望以後的對象能和他一起打拼，年齡相近，才能擁有更多的話題。

而祭以微太遠了，他有時覺得祭以微很難接近。

時示正出神呢，江止的針又紮了下來，血液從手臂流到了針筒裏，時示看着被吸走的血，有點心疼。

“抽血之前不能說一聲？”

“什麽時候？”

“什麽？”時示疑惑。

“你們這一次是什麽時候做的？”

時示緩緩睜大眼睛，他剛才什麽也沒說吧。

時示覺得最近的好友有點不對勁，他記得江止只對實驗有興趣，可他最近對時示的某方面的生活表現出了過度的關心。

“這件事會影響我的血液？”時示握着酒杯，他想起了一切發生的源頭，第一次藥片失效是在開學的時候，那時的時示以為是藥片吃多了，效果開始下降。

可兩次疊加在一起，那就太巧了。

時示不了解信息素檢測的事情，但他了解江止，江止絕對不是喜歡八卦的人，他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弄清楚藥片失效的原因，而他現在懷疑到了祭以微的信息素上。

江止點頭，“雖然沒有證據，但有七成的可能是這個。”

他懷疑祭以微的信息素很霸道，不僅如此，還很穩定，這樣的信息素不該測不到。

而且他還有一件想要驗證的事情，這種信息素如果遇到別的信息素會怎麽樣？是會彼此攻擊？還是壓制？或者驅散？

時示從酒吧出來，剛回到宿舍，收到了祭以微發來的消息，不是問學習的事情，而是告訴他，他有東西落在了祭以微那裏，讓他有空的時候去辦公室拿回來。

他盯着手機，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面對這個人。

次日，他去了一趟祭以微的辦公室，辦公室裏還有谷裴宣，不用和祭以微單獨相處，這讓一路緊張的時示松了口氣。

祭以微正和谷裴宣談論一個問題，見他進來，也沒看他，“東西在凳子上。”

靠窗的位置有兩個凳子，一個凳子上放着紙袋子，時示拿過看了一眼，這是他失蹤時穿的衣服，現在被洗過，疊得整整齊齊，就躺在紙袋子裏。

他拿過紙袋子，想跟祭以微道聲謝，見祭以微很忙的樣子，他又悄悄出了門。

從他們逃離行星空腔開始算起，到之後的三天，這裏都沒有出現失蹤事件，直到第四天，失蹤事件再次發生，失蹤的人當中有搜查人員。

後面發生了什麽，時示自然不可能知道，只是在又過了兩天後，他聽到了學校發布的消息，失蹤人員全部找回，部分人員受了輕傷。

又過了兩天，時示收到了一個好友請求，下方備注着缪佳佳，發送時間已經是一個小時前了，時示點了通過，那邊沒反應，他也就沒再管。

傍晚的時候，缪佳佳給他發了消息，她沒啥事，就是在無重力的環境下待久了，身體不太舒服，要在醫院觀察兩天，譚苋則受了傷，現在在住院。

時示想着大家待了這麽多天，他對缪佳佳的觀感也不錯，打算去醫院看她，他在附近的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又想起受傷的譚苋，反正都去了，就順便看一眼，于是他又折回去買水果。

從水果店出來，時示一手提着果籃，一手拎着一袋促銷的蘋果，在校門口攔車。

一輛車緩緩停下，車窗下落，露出的是祭以微的臉，“要去醫院？”

時示，“嗯。”

“上來。”

“不用，車很快就來。”

“我也要去醫院。”

他拉開車後門，坐了上去，車子啓動，時示拿出手機，開始低頭玩游戲。祭以微從後視鏡上看到了正在玩手機的時示，時示低着頭，自然發現不了。

“你好像很怕我，”車子開出一段路，祭以微突然跟他說了一句話。

時示聞言，敷衍道，“這天下沒有不怕老師的學生。”

他是怕祭以微，但比起怕，更多的是無所适從，他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麽複雜的關系。

“你要去醫院看同學？”

“缪佳佳，就是和我們關在一起的女生，她被救出來了，現在在醫院觀察。”

他自動忽略了譚苋，祭以微也沒再問。

車子到達醫院停車場，時示和祭以微在門口分別，他打聽到了缪佳佳住的病房，現在正好是吃飯的時候，缪佳佳躺在病床上，一張桌子上放滿了食物，這些食物一看就不是醫院的，看來她這幾天真是餓慘了，現在開始暴飲暴食。

時示将果籃放在櫃子上，對她道，“看到你食欲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缪佳佳在吃東西，嘴裏塞滿了食物，沒空開口，她的同學看見了時示，露出一個暧昧的神色，“佳佳，這位是？”

缪佳佳将食物吞下去，拍了兩下胸口，“別瞎想，這是時示學長，我們被關在一個地方。”

她把房間替換成了地方，雖然她知道沒什麽，但禁不住別人亂傳。

“哦，原來是學長啊。”

她又坐了回去，給缪佳佳削蘋果。

時示見缪佳佳挺好的，也沒多留，又問了譚苋的病房號，缪佳佳還真知道，她白天才去看過。

譚苋的病房在這棟樓的頂樓，這裏和缪佳佳住的地方不一樣，到處是受了外傷的患者，也就會有傷口腐爛化膿的氣味，不太好聞。

病房門開着，這也沒辦法，他住的不是單人病房，而是多人病房，大家進進出出的，當然是開着門比較好。

譚苋躺在最靠窗口的病床上，他剛吃完晚飯，現在在刷手機，餘光瞥見時示，驚訝道，“你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

時示将蘋果放下，正要說話，從陽臺那走來一個年輕人，手裏還端着一個盆。

“你好，你是？”劉聞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他雖然說的是問句，但他知道答案，這個人是譚苋的前男友，本該斷掉的人，現在回來做什麽？

劉聞心中将時示當成了情敵，面上卻不顯露，但他不知道，他的信息素已經出賣了他。

譚苋見狀，悶不吭聲，當做沒看到。

時示道，“也沒必要知道，反正以後不會再見。”

說完，他也沒看譚苋，走出了病房，時示會來看譚苋，多半出于這段時間的愧疚，他故意讓祭以微跟譚苋組隊，而他跟缪佳佳組隊，就是想把祭以微這個大麻煩扔給譚苋，沒想到祭以微比他想像得下手還狠。

但同樣一句話，在不同人的耳中，意思是不一樣的。

譚苋聽了，以為時示見到劉聞，心中不悅，說了氣話。

而到了劉聞那裏，則又是另一番意思，時示那幹脆的轉身好像在說‘這是我不要的東西，你想要就撿回去好了。’

這種感覺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從他有意和譚苋親近開始，到後來，他一步步占據譚苋的心，他以為可以看到時示挫敗的神情，可他錯了，譚苋去分手，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沒有哭泣，沒有挽留，時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也許當譚苋提出分手之前，時示就已經對這個人失去了興趣。

劉聞看向坐在床上裝透明的沒用男人，目光中的鄙夷一時間無法掩蓋，他道，“我去買點東西。”

“好，”譚苋點頭。

劉聞出了門，卻沒有走去買東西，他看着時示離開的方向，記下他按的樓層，按了隔壁的電梯，電梯門開，時示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裏，他正跟一個男人說話，劉聞偷偷拿出手機，按下拍攝鍵。

“我能回去，”時示走到一樓，正要出去，被祭以微看到，祭以微堅持要有頭有尾，把他送回學校。

“天黑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我成年了，老師，”時示道，而且他在外面遇到的最不安全的事情不就跟眼前這個人有關，他還有臉說在外面不安全。

“還是你想跟我一起回去？”

時示在僅有的兩個選擇中選擇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