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前方紮營休息,”作為小隊的臨時隊長,第三茵對這個任務缺乏興趣,那個外星來客和前一個根本不一樣,那樣的人太弱了,他一只手就能捏死,這樣的人出了城就會以某種方式死在野外,用不着刻意追捕。
當然了,他的臨時屬下對此有着別的猜想,他們此刻正談論着這些話題。
第三茵聽後,覺得更荒唐了,外星來客根本不符合他們的審美,一點都不美,第零小姐怎麽會看上那樣的人,這有失第零家族的尊嚴。
随後,第三茵又搖搖頭,他什麽時候也開始想這些事了,他是戰士,最重要的是獲得戰鬥的勝利,一個沒用的外星來客,死了就死了。
第三茵起身,正打算休息,遠方傳來沉重的呼吸聲,他的聽力極好,不然也不會經常接到外出的任務,這是有野獸靠近了?他屏息傾聽,不對,這不是野獸的呼吸,這是…
他沉聲對這只臨時隊伍下命令,“全體注意,有敵人靠近。”
“怎麽可能?”有不服他的人立刻提出了質疑,但下一秒,他也看到了,有一個人在靠近,在他的身後,還墜着一個身影,那猶如鬼魅般的身影是他們無盡的夢魇。
“不可能,”那個人呆愣愣的。
“是夜魅,”又有人道,“可時候還沒到。”
“拿起武器,殺死夜魅,”第三茵喝道,利刃出鞘,指向即将到來的敵人。
“殺死夜魅,”有人跟着大喊,更多的人也開始喊。
時示逃跑時,就聽到了這群人震天的喊聲,夜魅是指誰?是他?不可能,如果他是夜魅,那麽他們早就将他殺了,不會等到現在,那麽就是後頭追着他的東西,原來那東西叫做夜魅,真是毫無用處的名字,揭露了這些人對這種未知生物的陌生和恐懼,以至于名字中沒有絲毫揭示本質的信息。
這些人明明很懼怕這種生物,卻在那一刻,齊齊将利刃指向夜魅,說明這不止是懼怕,還有仇恨,仇恨是唯一能超越恐懼的情感,連愛也自愧不如。
一個人将一支長槍投降夜魅,夜魅輕巧躲過,同時将目光轉移到了這些人身上,比起時示,他更讨厭這些向他丢東西的生物。
他來到那人身後,在還未被察覺之時,就奪去了一個人的生命,他的武器從手中脫落,口中想要說話,卻因為喉間不斷有鮮血湧出,什麽也說不出。
鮮血落在幹涸的土地上,這些鮮血對這片幹涸已久的土地并沒有多少作用,但土地并不會因渺小而拒收。
他的同伴反應過來,一刀刺向夜魅,夜魅移動身體,偏離了刀尖,這種對身體的控制妙到颠毫,他難以想象那是一種生物。
夜魅的身後也有利刃刺向他,他們就像是表演魔術的魔術師,将一把把刀子捅入,最後得到了是毫發無傷的夜魅。
“火,快點火,”第三茵喊道。
這是他們唯一的勝機。
一道火光亮起,夜魅蒼白的臉出現在火光映照下,時示發現,夜魅長得很像人,至少臉長得像,只是很白,沒有血色的白,像是從地獄飄來的幽靈,要來收割他們的生命,難怪這裏的人要怕夜魅,這形象首先得把小孩子吓哭。
鬼魅加實力強大,沒有什麽比這更可怕了,作為對手。
光出現,夜魅像是受到了刺激,他揮動刀刃,想要砍掉點燃的火焰,卻劈空了,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攻擊落空,只那麽一瞬,他的手臂被切開一道大口子,血液開始往外流。
這是時示第一次聞到夜魅血的氣味,有血腥氣味,還有來自雪原的寒冷,時示敢肯定,這種生物住在很冷的地方,可他看過報告,這裏整個面都正對着太陽,連水資源都少得可憐,更別說是冰雪。
那就只有另一個可能了。
正方體有六個面,四個面都有機會正對太陽,只有兩個面不會照到太陽光,那就是頂面和底面,那裏是徹底的黑夜,不見陽光,自然有機會形成厚厚的冰層,生活在那裏的生物也會害怕火光。
但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在被火光刺傷眼睛後,他閉上了眼睛,開始依靠鼻子尋找獵物。
夜魅最終死在了第三茵的刀下,但這一戰的交換是慘重的,他損失了三個隊友,還有兩個隊友重傷,必須得盡快治療,第三茵擡頭看了一眼在遠處觀察得時示,開始低頭給隊友治傷,對于這種行為,時示只想說good job。
但在幾天後,迷失道路的時示還是被捉到了。
烈岩堡的堡主第零骨是第零辰的父親,也是第零家族的族長,同時是這片土地最高位的存在,被這樣一個人抓住,時示覺得小命休矣。
他臉色很黑,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在外面曬多了,時示從那張臉上也看不出情緒,反倒是他的女兒情緒激動,在訴說時示的惡行。
她說完時示所做下的種種惡行,最後總結道,“如此膽大包天,目無法紀之人,應當處死。”
第一沐走上前躬身行禮,“他确有冒犯之處,但臣認為罪不至死,第零小姐,”第一沐轉身看向第零辰,“我有一事想問您,您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居所?”
這事就是貴族擺不上臺面的特權了,在路上看到看中的人,就可以帶回去,本說不得什麽,但第一沐此刻說了,就是把事挑明了,讓第零辰別太嚣張。
而第零辰嚣張慣了,哪能容得第一沐此刻話裏帶刺,她道,“你私藏奴隸,我還不能過問了?”
“這位并不是什麽奴隸,而是遠方來客,”第一沐笑道,“這時我早已禀報過堡主。”
第零骨颔首,“此事是小女未弄清事情緣由,無禮沖撞,還望第一沐先生不要責怪她年輕氣盛。”
這就是要将這件事揭過了,若是只有時示一人,第零骨斷不會如此說,他這是在忌憚第一沐,可第零辰眼見着父親要将大事化小,她很不甘心,她長這麽大,還沒有受過如此屈辱,如果不把時示殺了,如何能解心頭之恨。
但這白白嫩嫩的小臉,就這麽殺了,太過可惜,得先玩夠了。
第一沐自然不會忽視這個臺階,他道,“也是臣的疏忽,始終沒能将遠方來客的消息公布出來,導致很多人對他誤會,待臣回去後,再重新拟一份文書。”
第零辰卻道,“父親,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對女兒做了那樣的事,以後讓女兒如何去見人?”
第零骨自然是心疼女兒的,即使他知道這事是第零辰見色起意,也會維護她,何況第零辰在第零骨面前裝得極好,以為她真受了什麽委屈。
“此事事關第零家族的名譽,縱是遠方來客,也不得不罰,來人,先押入牢中。”
這和第零辰的想象不同,她使了個眼色,來到第零骨身邊,低聲耳語,這位堡主這才弄清女兒的意思,原來是要帶回去做小,這也不是不可以。
“他仍是戴罪之身,需先關押十日,誠心悔過,方可獲得自由之身,與辰兒互結良緣。”
時示面無表情地聽着堡主的近臣宣布判決結果,合着他還是得當男寵。
關押他的地方是一個高瘦的建築,有點像高塔。
第三茵将他送到塔門口,對他道,“你這幾天就乖乖的,別再想着逃跑,下一次再逃,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時示不知道的是,在他關押的這段期間內,城內居民外出不斷遇襲,鮮少有逃回來的,逃回來的居民也都受了重傷,只剩下一口氣,“我要見堡主,是…是夜魅。”
他說完這句話,就斷了氣。
而聽說的人臉色慘白,他奔跑着将這句臨死之言傳遞到了烈岩堡內。
此時正是半夜,時示躺在硬邦邦的石床上,他感覺有點冷,可能是石頭裏的熱量散去了,此刻便只剩夜晚的寒涼。
四周是穿牆的風,帶來屬于另一面的冰冷,他又看到了那片黑暗中的土地。
這回他沿着上次的路線繼續行走,他看不清路,這裏也沒有地标性建築,他便任憑鼻子嗅聞,在冰冷的氣息裏,他感覺到了一些與衆不同的氣味。
‘铛铛铛——’
警告的聲音響遍整片土地,如此急切,時示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他往外探頭,看到了一片火光,樹木燃燒時發出氣味濃烈刺鼻。
是火宅?
時示很難看到這種情景,因為無何有之鄉的氣候完全由人工控制,常年濕潤溫暖,但這裏幹燥炎熱,是火災的理想環境。
可為什麽是晚上呢?他想着這個問題,帶上自己的東西就要往外跑。
門口的士兵看見他,将他推回去,“有敵人來襲,不想死就別出來。”
時示見這裏走不通,又繞到窗口,一樓用鐵窗封鎖着,但二樓沒有,他們以為時示會害怕從二樓爬下來,可跟接下來等着他的命運相比,爬個二樓算什麽,他找到了一樓的窗臺,借着緩沖點,滾落在地上。
城裏到處都是喊打喊殺的聲音,他們舉着随手拿的農具叉子,到處都點燃着火堆,時示這才發現點燃火焰的不是天災,而是城裏的居民,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要對付夜魅。
時示小心地在人群中穿行,好在城裏的人此刻沒空管他,他左躲右閃,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來到了城門口,城門開了一條縫,時示見縫插針,擠進縫隙。
門外站着一隊士兵,領頭的正是第三茵,他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過頭去,看到了行動鬼祟的時示。
這下好了,他們沒抓到鬼魅,卻捉到了想要逃跑的時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