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第三茵這才收了火把,走在前頭,進了狐猴人的洞穴,他身材高大,進了狐猴人的洞穴得矮着頭,時示和第一沐則跟在他後頭,後面又跟了兩個人,負責殿後,防止狐猴人的攻擊,剩餘的人留在上頭。
狐猴人在上一次的攻擊中,損失了大量的同伴,此刻正是想要報仇的時候,他們集結了一支精銳小隊,循着味找到了進入洞穴的時示一行人,戰鬥一觸即發。
狐猴人勝在身形矯健,在窄小的洞穴裏來去自如,但第三茵和他的手下擁有更精良的武器,血腥味很快就在這個窄小的地方蔓延,狐猴人聞到同族的血腥氣,呱呱怪叫,攻擊得更加猛烈,一個狐猴人得逞,在第三茵的手臂上抓出了一道傷口。
第三茵的血混合着狐猴人的血,充斥着這個洞穴,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場戰鬥越發慘烈,已經分不清是誰的血液,誰又受了傷。
一個狐猴人繞過第三茵,來到了位于後方的時示和第一沐那裏,伸出尖銳的爪子,就要抓向第一沐的脖子。
“小心,”時示拉動鎖鏈,将第一沐扯到了他這邊,那爪子沒有抓到第一沐的脖子,而是落在了石壁上,發出尖銳難聽的聲音。
第一沐聽到這聲音,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他雖是文職人員,但也不是不能打架,何況這狐猴人都送到眼前了,他怎麽能放過,第一沐抽出腰間的短刀,那是一把鋒利的刀,第一沐通常用它來裁紙,其次是野外作戰時,取野獸的性命。
身邊傳來打鬥聲,狐猴人見第一沐是個硬茬子,他又注意到了時示,這似乎是個弱小的生物。
他潛入黑暗中,等待第一沐露出破綻,越過第一沐,抓向時示,可狐猴人的味兒太濃,尤其受傷之後,血腥味加上濃重的臭味,時示不肖看,就能知道狐猴人是朝着他來的,于是他一矮身,躲過狐猴人的攻擊,狐猴人這次不只是爪子,連帶着身體也撞向了石壁,撞了個投緣目眩,被第一沐一道刺中,血流不止,很快便一命嗚呼。
等他們這邊解決這個狐猴人,另一邊的戰鬥也停了,他們總共殺死了五個狐猴人,剩下的狐猴人逃跑,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狐猴人不會再過來。
“你的反應還挺快,”第一沐收了刀,“我還以為要給你收屍了。”
他知道第一沐說的不是假的,他的戰鬥力比當地的年輕人還差,如果剛才沒躲過,那爪子會刺穿動脈,到時除非他能立刻穿越回無何有之鄉,不然這條性命就交代在了這裏。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希望如此。”
雖然時示坑了他三次,但第一沐知道,這是立場不同,若是沒有第零辰那事,第一沐還能從時示那學到更多東西,這種對未知的渴望是那些只會用肌肉思考的人所無法理解的。
從那位遠方來客來到這裏之後,他就瘋狂地研究他留下的資料,但縱使他經年累月地學習觀看,也無法參透這其中的奧秘,直到時示的到來,他能通過時示了解更多的東西,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來到正方體的邊緣,第一次知道他可以脫離大地的引力束縛,飄向更遠的地方,但他的父親拉住了他,父親告訴他,飄向遠方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于是他便開始畏懼那個地方了,但是在心底的某個地方,他又深深迷戀着那個地方,那是唯一可以脫離引力的束縛,飄離這個地方的區域,被稱作飛空層。
第一沐收回思緒,這個遠方來客給了他一個希望,飄向遠方不一定會死,但他依舊無法抛下這裏,他想,或許他的父親在年輕時,也曾做過跟他一樣的事情,只是後來,他結了婚,有了孩子,就離不開這裏了。
鐵鏈在黑暗的洞穴裏發出碰撞聲,時示嗅聞着石壁的氣味,他在尋找甲烷,甲烷洩露的地方,就可能通向石油。
一些細小的氣味鑽入時示的鼻子,随後更多的分子出現,它們從縫隙中漏出,是甲烷,時示站定不動,所有人都跟着停下來。
“是這裏。”
接下來幾天,第三茵帶着隊伍在這裏挖掘,由于這東西很危險,他們不能帶明火進去,也不能帶金屬鏈條進去,怕金屬摩擦,擦出個靜電,洞穴還得通氣,不然甲烷濃度過高,人還會窒息死。
堂堂的烈岩堡堡主的精英隊伍現在一個個赤着膊,人手一把農具,在挖洞。
烈岩堡的堡主來過兩道催促令,希望他們能盡快找出資源的所在地,因為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期間,夜魅又來襲擊了一次,剩餘的庫存只能再支持一輪攻擊,接下來,他們便只能砍伐城市周圍的樹木,這是他們為來年儲存的資源,不能現在動用,動了,就是截斷他們的後路。
終于在一個黃昏,鐵鏟挖下去,黑色的液體從縫隙中流出,那挖出黑油的士兵大喊,“快看,是不是這個?”
他曾聽時示描述過這種資源的樣子,是一種油狀的液體,黑色的,叫石油。
第一沐帶着時示過來看,時示也沒見過原油,他們便拿碗取了一點,拿到上面,用火點燃,黑色的液體真的開始燃燒。
第一沐從未見過此等奇景,它不僅能點燃,而且能燒很久,控制的方法也很簡單,控制原油接觸空氣的面積,将燃燒着的原油碗放下,他忽然想起了時示提的要求,每個月兩桶原油,他這是要每天從早到晚點着玩?
不,自己用不完,還可以賣出去,多的是人想要這種新的資源。
第一沐看着這種神奇的新資源,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利用方法,這東西不僅可以用作驅退夜魅的利器,還能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給整個城市帶來巨大的變革,從此,他們可以擺脫對木柴的依賴,擁有更多的樹木資源,土地也會更廣,若是這種資源能夠随身攜帶,比木柴更方便,更輕盈,他們可以跨越那道線,前往那片黑暗的未知之地。
他不知道的是,石油這種東西還能變成塑料,橡膠和瀝青,這些東西産生的影響是現在的他所不能想象的。
他激動地将這種燃料收起,并送了兩桶油回去,由第三茵親自押送,第一沐仍舊留在這裏,和剩餘的士兵開采原油,并對這種新的燃料進行測驗。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不到十天,第三茵帶着烈岩堡堡主的命令回來,因為此次的發現,烈岩堡堡主很高興,并要求帶回更多的原油。
鎖着時示的鎖鏈終于解開,時示對終于不用和一個男人同吃同住同睡感到異常高興,晚飯還多吃了兩顆菜。
第一沐則露出了遺憾的眼神,似乎為不能從時示那裏榨出更多的知識而感到遺憾。
這一晚,時示終于有了獨睡一個屋子的權力,他躺在床上,這裏沒有別人的汗臭味,也沒有濃重的雄性荷爾蒙的氣味。
但同時,他也發現了另一件事,他無法從這些人身上找到某種主調,這種主調能夠迅速區分一個人,這在無何有之鄉被稱作信息素,為了方便理解,信息素通常用生活中能見到的物品命名,但他聞過這裏的人,他們身上有汗臭味,臭得各不相同,這種氣味通過洗澡,可以去除掉很大一部分,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混雜的,無秩序的氣味,這些氣味變動得很快,像是所有人都患上了信息素紊亂。
如果真是信息素紊亂,這些人早該出問題了,可沒有,他們能睡在一個屋子裏,擠在一起,絲毫沒有影響,經過長期的觀察,時示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這裏的人不依賴信息素。
随之而來的是另一個重要的問題,那麽他們怎麽尋找對象呢?
像第零辰那樣在路上看對眼了?還是像動物那樣,發了情就□□?
時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今晚很悶熱,夜晚也很熱,這裏還有蚊子,時示對自己成為血庫已經無動于衷。
一只蚊子叮在他的胳膊上,它很快吸飽了血,變得沉甸甸的,它得找個地方消化,但下一秒,它那肚子開始膨脹,直到鼓脹到不能再漲的程度,那一層薄薄的肚皮炸開。
蚊子落在地上,血也落在地上,時示的鼻子動了動,在夢裏,那道氣味更近了,在黑夜中,他看到了一絲輪廓,那像是一座城堡,高大地矗立在那裏,周圍只餘如煙霧纏繞的黑,将它裹在靜谧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