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生氣了

第20章 她生氣了

已有了一只獵物,又在林中碰着了阮、徐二女,危靜顏沒了心思繼續,轉身驅馬回去了。

海東青一路跟着她,回程路上,她也遇着了些公子小姐們,可他們見了那海東青,都猶豫着不敢上來來和她打招呼。

危靜顏便已知曉,這圍場內,除了她,其他人怕是都認識這只獵鷹的。

她徹底失算了。

她來這裏,是為了澄清她和三皇子的關系而來,結果反而坐實了。

這是她第二次得到了與她的預想背道而馳的結果了,上一次還是試探三皇子桓筠祯時。

在同一個人身上,她吃了兩次暗虧了。

這裏面真的全然是巧合嗎?

危靜顏有些苦惱,她隐隐覺得某些東西正在脫離她的掌控。

她盡早地回了圍場出發的地方,回來的頭一件事,便是找到了慎王府的下人,叫他們尋個訓鷹的人來,将那只海東青給安置好。

不管是她,還是這鷹,都已經足夠惹人注目了,她不願意再添別的談資,盡管這麽做會有損她在三皇子心中的形象。

“危大小姐,實在對不住,這鷹只聽王爺一人的,小的們也指揮不動它。”慎王府一身着短袍青衣的侍從如是說道。

危靜顏會信嗎?

自然是不信的,怎麽可能指揮不動,訓鷹人是三皇子,平日裏伺候這鷹吃喝拉撒的總不會是三皇子吧,将鷹從王府帶到圍場也不可能會是三皇子自己一路照顧的。

這幫子人顯然是不想沾惹是非,擔心被三皇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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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靜顏也不是非要為難他們,害他們受罰,就想了個法子,拿出那個青玉玉哨說:“此哨交于你等,你們就用此安置這鷹,回頭慎王殿下問起來,只說是我的命令,你們不敢不聽,殿下便不會再怪罪你等。”

不想擔責,她來擔,這總可以了,反正這鷹不能再這麽跟着她了,一會兒打獵的人就都回來了。

怎料短袍青衣那人不但不接哨子,還跪倒在她跟前,戰戰兢兢地說:“危小姐之物,小的們粗鄙之人,怎敢輕易觸碰,還望小姐收回。”

危靜顏:……

這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接了,這哨子說不是她的吧,她确實又用了,她用過的,他們不敢碰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聽了他們這些話,她又突然想起,這玉哨是從三皇子的懷中拿出來交給她的,而那時,她記得他手上還有一個哨子的。

一般來說,出門打獵的,會帶兩個哨子在身上嗎?

難不成早有預謀,他是特意将純白的海東青留在她身邊,就為了将他和她的關系昭示于衆?

她不死心,又對青衣侍從說:“去把喂鷹的人叫來,再若推脫,一會兒見了慎王殿下,我便告知殿下說你言語不敬,不服我的命令,叫他治你得罪,你可明白了?”

好言相勸不聽,那就恐吓威脅。

短袍青衣侍從這才動了起來,将素日裏喂養海東青的人尋了來。

危靜顏将玉哨藏入袖中,沒了她的指令,那鷹見着了往日喂食之人,自動跟了去,她也趁機脫了身,擺脫開了那只純白顯眼的獵鷹。

鷹沒跟着了,危靜顏也放松了不少,也開始冷靜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勢了。

她已經确定,三皇子是故意的,擔心她的安危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彰顯她和他的關系,原因為何,她隐約猜到了些。

而且這起因興許和她是脫不了幹系的。

她在東郊牡丹花海的那一通試探極有可能壞了大事。

她刺激了三皇子的危機感,同時五皇子的出現,令他更為緊張,所以在她父親回京前的這段關鍵時間裏,她和他的關系是不能出差錯的。

這麽想來,三皇子對那個位置是存了心思的,還是不少得心思。

這當然算不得壞事,只是,真要如此,她那次的試探大概率是做不得算的。

危靜顏沉思着,眉心忽被一白皙如玉的手指點住了,還順勢揉了揉,試圖揉散她眉宇間的憂愁。

她擡頭望去,只見安樂公主背着光站在她的跟前,周身像是蒙上了一層光暈,而後安樂公主又拍了一下她的額頭道:“難得出來玩,你怎麽又皺着眉?難看死了。”

危靜顏沒頭沒尾地問道:“公主覺得你我對慎王了解多少?”

安樂公主将手裏的長弓扔給一旁的護衛,坐到危靜顏身邊,漫不經心地說:“七八成吧,我們不是做好了調查才選的他嗎?你是有什麽懷疑的地方嗎?”

危靜顏搖了搖頭,“沒有,光從慎王的言行來說,皆是有理可循,看似是合乎他的性情的,可我時常覺得不對勁,我甚至有了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猜想,這種猜想便是我認為我們對慎王的了解可能不足五成。”

“不足五成?”安樂公主這下認真了起來,她最是信賴危靜顏,對危靜顏說的話從來認同,“本公主自是信你的感覺,可慎王和你我皆是在宮中長大,雖交流很少,應該也不至于全然沒有察覺,總得有個蛛絲馬跡或是什麽依據,才好有個着手的點。”

公主說的很對,她多少得找到些憑證才是。

不然像上次那樣的盲目試探,只會得不償失。

危靜顏再次陷入沉思,直到她看到阮芷萱和徐怡穎歸來,心裏有了計較。

她傾身靠近安樂公主,小聲說道:“有一條細小的蛛絲馬跡,我們試試。”

安樂公主不了解其中的來龍去脈,有些不解,等聽完危靜顏将來龍去脈說清楚了,她欣然同意了,反正她最近也閑的慌。

這一事有了頭緒,安樂公主又記其別的事來,“上次你說要本公主親眼見一見慎王推選的人,還見嗎?”

“見,不見豈不打草驚蛇了。”危靜顏肯定地說道,臨時變卦可不行,三皇子也是聰明人,些許的變化不定就會被他看出來。

安樂公主享樂慣了,不似危靜顏的嚴肅,她立即将那些煩心事丢到了腦後,笑問道:“那人相貌身材如何?”

“聽說是探花出身,應當不差。”危靜顏深知安樂公主的秉性,又多囑咐了一句道:“只需讓人知道他是受了公主的恩,公主是他的貴人即可,到底是文人,莫玩笑開過了,損了人的尊嚴。”

是施恩,不是結仇的。

舉薦之恩是公主的,将來那人若不肯幫公主的忙或是做了有損公主利益的事,就變成了忘恩負義之徒,不會再被其他高位者重用。

也就是說,那探花和公主的利益有了相關,他富貴時不能拒絕公主的要求,公主有難時,他不能落井下石。

安樂公主眨了眨眼,輕笑道:“可戲一戲,損一損,才綁的深,你對三皇子不是有所懷疑嗎?讓那探花郎知道他被三皇子坑了,不是更好嗎?”

她是玩心起來了,安樂公主想知道所謂的清廉自律、清流出身的官員,到底心性有多堅定。

公主的意思,危靜顏知道,她自來是盡量順着公主的,說到底她從一開始就不太信得過沒什麽官場經歷的探花郎,清不清廉的,沒有做到那個位置,沒有經手過流水般的真金白銀,都是說不準的。

“公主看着辦就是了,後續我來處理。”

她是安樂公主的軍師,她能調動公主一切的權利,同時保證公主一輩子過得順心如意,富貴安康。

這件事,結果如何,她都能處理好,比起完美處理這件利益并不是很大的事情,公主的高興才是最重要的。

圍場內,鼓聲再起,春獵比賽時辰截止。

圍場的侍衛各自統計着衆人的獵物,很快公子和小姐們中的名次就出來了。

五皇子桓筠祁和兵部尚書之女徐怡穎分別獲得了頭名,頭名的彩頭是兩張輕巧堅韌的紫檀弓。圍場中央,獲勝者被衆人喝彩恭維着,危靜顏也起了興致,卻被人擋住了視線。

桓筠祯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跟前,似不安似委屈地問她:“你不喜歡那鷹?”

“殿下讓那鷹跟着我,是想讓我喜歡它,還是想利用它達到什麽目的?”

危靜顏這會語氣有點沖了,他居然還來問她喜不喜歡,他利用鷹,把珍貴的海東青交給她一個從未養過鷹、使喚過鷹的新手,他自己喜歡嗎?

三皇子以前是很注重分寸,謹慎地維護着各自的名聲,從不給她添煩惱,如今卻來算計。

她為了自己名聲忍了多少年,忍了多少事,現今有了讓別人多嘴多舌,有空子可鑽的污漬了,她的心情,他能懂嗎?

她坐在矮桌後,他站在她跟前,這一番帶着氣性的問話,桓筠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屈膝蹲在她跟前,視線與她相平。

“是有目的,孤不能讓任何人有機可趁,孤出身一般,武藝一般,能力也一般,如若不使用些心機,你被萬人中央的獲勝者搶走了,孤該怎麽辦?”

他說得可憐,危靜顏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麽,他卻搶了先。

“圍場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你呢,如果不是孤惹你生氣了,你會看向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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