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考

月考

吃完餃子後時鐘剛過6點，外面還是漆黑一片。

兩人百無聊賴隔着距離盤坐沙發，于濁僅在生姜劣又擅自嘴渡餃子的氣，警告他不準靠近自己。

姜劣坐了不到一分鐘就悄悄挪挪挪。

“你再過來就吃一周的蔬菜，三餐！”于濁僅直視前方，聲音淡淡卻威嚴不減。

姜劣乖乖往回挪挪挪，“我錯了。”

聽聽這委屈，于濁僅輕哼一聲扭頭，“你沒發現最近你很黏人嗎？不分場合！”

“我想碰你。”姜劣神色嚴峻，“碰到你我才安心。”

于濁僅看了他幾秒，怒火也就散了，“我也想無時無刻粘着你，可是姜劣，至少在學校不行。我們說好了的。”

“說好了的”，這句話曾經姜劣跟他說過幾次，他們說好了為了關系的長久完好，必須不計一切代價隐瞞。

“濁僅，春天來了，時間不早了。”姜劣猝不及防說這麽一句話，眼神哀傷明潤。

“什麽意思？！”于濁僅錯愕得提高音量，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姜劣你什麽意思？！你不止一次提這個了！”

姜劣猛地摟住他，然後在他耳廓笑，“能有什麽啊，不過是感慨高考要來了，和你的校服青春就要結束而已啊。”

這是被激将法了？！

于濁僅恍然，掙着就要離開，姜劣摟得更緊，“親愛的，是你撲過來的，我沒過去。”

掙脫徒勞無益，于濁僅也就放棄，偏頭靠在他肩上，“姜劣，你別騙我，你不喜歡我了要說，別讓我太卑微。”

姜劣撫着他的黑發，柔聲說，“我會一直喜歡你，所以你不要放開我。”

“嗯。”于濁僅擡頭，“再抱就要睡過去了。”

姜劣握着他的雙肩隔開，“那刷會兒微博吧，積累點作文素材。”

于濁僅笑，“嗯。”

他坐靠姜劣胸前，姜劣的下巴搭在他的右肩上，點開手機。

微博點開，#于濁僅相貌#就闖入眼，而且話題已經“爆”了，于濁僅能看到姜劣的手也愣了一下，原來在醫院時護士見他後震驚是因為這個。

自己的樣貌被曝光網絡了。

姜劣移開手指點開要聞榜，這也是于濁僅起初使用微博的原因，關注實時新聞積累作文素材。

閱讀完五條話題後，于濁僅開口，“我想看一下。”

姜劣吻了一下他的側臉，“好。”

點開話題#于濁僅相貌#：

「《斷舍離》主演團隊确定，鄒整離扮演者@僅見，段遇舍扮演者@鄭則浸……」

同時配了于濁僅的照片，使用的是一年前審慎公司幫他拍的預備出道成員确定照，白色襯衫，笑得格外燦爛，乍一看便覺一股暖意撲來。

接着的下一條博文是于濁僅的各種日常圖片，多是在上下班路上。

姜劣又往下滑了滑“實時”，多是路人驚嘆于濁僅的相貌，也有陰陽怪氣他之前的“立人設”，更有部分書粉在抵制，例如言簡意赅的“你高攀不起，滾！”

姜劣當即一一就不同博文評論：

「其實你高攀得起，你沒發現嗎？」

「在這無伴奏蹦噠，您實屬Dope！」

「嘩啦啦，頂呱呱，今晚就是少嘴巴，所以來這開酒吧，酒臭得人眼淚稀裏嘩啦！」

姜劣還在快速編輯，于濁僅笑着笑着眼眶泛紅，轉身捧着對方的臉，眼淚掉下來，“我不看了。”

“好。”姜劣和他額頭相抵，“我們不看了。”

“我會好好演戲。”于濁僅聲音很悶，“我不會假戲真做的，姜劣，你要一直相信我。”

姜劣蹭了蹭他的額頭，“嗯。”

摟抱了會兒，兩人一起回校，發現教室黑板上寫着：廳斯奈第三次月考，相應科目以及考試時間，課桌角上已經貼了座位序號。

看來是昨晚年級組臨時通知各班衛生委員安排的，這種突襲考試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大家都由一開始的震驚憤怒到随遇而安。

可能是因為元旦的原因，大部分同學都在教學區早讀，于濁僅和姜劣各靠着走廊牆兩側。

二十分鐘後，年級組長徐長留的聲音響遍，“同學們早上好，請同學們現在回到本班教室整理課桌，八點正式開始本學期的第三次月考。通知完畢。”

離考試還有四十分鐘，他們需要把桌上、桌邊堆的書籍全部搬到走廊書架上擺整齊。

這對他們來說已經非常熟練。

二十分鐘後全部整理完畢，廣播再次想起，“距離考試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請同學們陸續進考場。”

考場順序是按上次的月考成績排的，于濁僅和姜劣萬年的一考場，考場從六樓往下排，所以他們處在高處，但也失了溫度。

時間還早，班級裏的同學大都拿好文具上下樓，也有其他人站在他們的教室門邊看考號。

考試流程完全按照高考，所以只要進考場時還在開考十五分鐘前就被允許，但年級組也強調倒計時開始的第十五分鐘就要進考場。

放在平日，于濁僅不喜歡那麽早進考場，一進去就會被詭異氣氛圈繞，一考場永遠的鴉雀無聲，會讓人的笑容停滞在臉上。

他們大都面無表情，自己總不能嬉皮笑臉。

那些學霸部分安安靜靜坐在各自位置上，有些捧着資料書看，有些看着窗外發呆，有些則趴下等開考，另一部分則站在走廊看書，或有好友來找考完約好在哪等對方……

整體很安靜，甚至是詭異的。

沒人大聲說話，怕成為詭異氣氛裏的詭異人。

于濁僅不喜歡這種氛圍的原因還在于，安靜氛圍裏還傳遞出一種學習上的自恃清高。

而從四考場往後，也就是五樓往下，考場異常熱鬧，許多學生就着考試會友，暢聊得懷裏的資料書被冷落。

申溯在的時候，于濁僅會跟着去他的考場，站在走廊幫他再惡補一下或聊天聊地，直到距離開考6分鐘才從二樓瘋跑上六樓，踏進去老師剛好啓封試卷。

但是這次他得直接去一考場，走廊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待在本班教室又不合适，其他同學已經進來，自從招惹姜劣的消息傳遍後，沒人敢搭理他，學生年代，最怕的就是被別人看出自己無地自容。

于濁僅這種本來走哪都有朋友陪的少年，突然得孤身一人，也會難以接受。雖然姜劣在他這裏居于首位，以這種被孤立的方式陪着他也沒差到哪去，但是，他終歸是人，需要人際交往。

一路走到一考場，于濁僅竟覺得一身輕，之前只關注學霸們的冷漠去了，沒想到現在竟從那份冷漠中感受到了輕松。他們的眼神不八卦，只是那種“哦，他來了”就撇開的關我屁事。

于濁僅喜歡這種氛圍，這一個月，現實生活中已經被八卦了很多次，網絡上也被口誅筆伐了無數次，除了和姜劣擁抱親吻，他從沒有感到這麽輕松過。

廣播再次報時：“距離考試時間還有十五分鐘，請各位同學立刻進考場保持安靜。”

于濁僅坐在窗邊，右手撐着下巴看向外面，左手轉着那只被申溯吐槽纨绔的鋼筆。

姜劣在他前桌坐下，也瞥向窗外，于濁僅看着他的側臉，晨間暖陽落在上面，勾勒出清俊的輪廓，

嘭———

課桌角被猛地撞了一下，于濁僅被吓了一跳，擡眼，發現是前桌那個總是聊《斷舍離》的女生甲。

“啊！對不起！”女人忙道歉，她剛才走過來時發現于濁僅在盯着姜劣看，那眼神像極了那天姜劣看他，所以一不留神就撞了桌角。

于濁僅看着她已經被撞得泛紅的手背，“沒事。”

女生甲迅速走開，然後于濁僅就聽到身後的長籲一聲，原來女生是上次月考的年級第四。

于濁僅對別人的排名不感興趣，在他眼裏，只有自己的名次、申溯的名次和姜劣的名次。

申溯是自己的輔導惡補對象。

而姜劣是他的對象。

很快開考，監考老師發完試卷就離開，廳斯奈沒有每個教室前面坐着一位監考的傳統，只有當周的值班老師會偶爾在走廊走動，在窗戶看一兩眼。

教室內沒有監控，但大家都自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題，畢竟如果被發現作弊，沒有商量餘地就是請家長。而且高一進校，年級組就三番五次言行并舉強調“自己做自己的”的重要性。

乃至于高三的他們，已經對考試作弊不感興趣。

一天的考試在晚上九點結束，鈴聲響起那一刻，廣播傳來年級組的聲音：“請各位同學考試結束後回到本班教室打掃衛生，今晚不用再上晚自習。”

各種歡呼聲從下面樓層傳來，而一考場的學霸們自巍然不動，真是活該被鄙夷為書呆子。

廣播還沒結束，“今天是元旦，食堂的叔叔阿姨已經幫同學們準備了餃子當宵夜，同學們可前往就餐，最後，祝同學們新的一年健健康康，祝同學們元旦快樂！”

“老師元旦快樂！”這句話倒是先從一二三四考場爆出，于濁僅和姜劣的聲音也在其中。

還在安靜自習的高一高二學弟學妹在不遠處的高三教學區爆出的一聲聲“老師元旦快樂”中嘴角上揚：學姐學長們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