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下周六訂婚。】
在午後兩點多,程柚柒收到白顏染發來的這樣一條消息。
看來是靳夫人已經跟白父白母在飯桌上商量好了,白顏染只是将結果通知她而已。
或許不是單純的通知,摻雜了一些別有用心的試探也未嘗可知。
程柚柒将這個消息帶給靳玦,只得了個淡淡的“嗯”,她有些迷茫,靳玦不是不想讓靳白兩家聯姻,這麽快就訂婚,難道不會影響他的計劃嗎?
靳玦見她犯迷糊的蹙着眉,将手中的書一合,擡手招她到自己身邊來。
程柚柒知道自己還欠他一個“摸摸頭”,即便她覺得被靳玦視為寵物有些屈辱,但她堅信自己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屈辱就屈辱吧,忍忍就過去了……
靳玦看小姑娘一臉悲壯的向他走過來,并送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他随即一怔,見她如小貓撒嬌一樣,将她的小腦袋,往他的手下蹭,她的毛發細軟細軟的,蹭得手心發癢,這種癢意肆無忌憚,快速蔓延到胸腔,牽連着肺腑,呼吸間透着一股酥麻。
他低順着眼簾,視線落在那顆賣乖讨巧的小腦袋上,濃密的睫羽下,眸中翻湧的情緒晦澀不明。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他盡量壓着喉處的癢意,哽得聲線沙啞低沉,好似變了意味。
她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疑惑臉,“摸摸頭啊。你叫我過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靳玦:“……”
程柚柒定定的與他對視了幾秒,發現他與以往不同,神色有些奇怪,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會是我頭發出油了吧?我昨晚剛洗的!”
靳玦:“……”
程柚柒見他表情微妙,懊惱自己行事莽撞,竟然在他面前出了這麽大的糗,陷入這樣的尴尬境地。
可再怎麽樣,她此時也不能随地挖出個地縫鑽進去,只能厚着臉皮與他商量,“那這次先欠着……等我今天洗了頭發再給你摸。”
靳玦算是明白她為何突然讓他撸毛。
不知她從什麽時候發現他的小樂趣,竟然用這一點求他幫忙解圍。
這點小事,他原本就沒放在心上,她倒是較真。
“我去洗頭了。”
她有些狼狽地,帶着她那股香甜的氣息,撤出他的領地。
他悵然若失,心中空蕩蕩,擡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視線偏移到光線下,那張牙舞爪的毛發上。
抓撓的滋味在他喉間作祟,喉結上下滾動着,線條流暢得性感。
他道:“柒柒,我幫你。”
程柚柒:“……”
她想拒絕。
可他說,“不用欠着。”
那好叭。
。
程柚柒先去放熱水,調了适度的水溫,然後先将外衫脫了,以防打濕領口。
靳玦穿的病服是長袖的,他卷好了袖口進來,站在她身後,看着她取了皮筋,長發披散下來,發尾處染着洋氣的栗色,又做了波浪卷,成熟的女人氣質與她朝氣可愛的小臉蛋相悖。
他看着鏡中的人,撩起她的一縷細軟的長發,輕輕撫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發梢分叉了。”
“嗯?”
她看着鏡中的靳玦,他比她高出一個頭,擠着不算寬裕的空間,站在她身後,擺弄着她的頭發,畫面有些暧昧。
他說,“該修理一下。”
她倒是認同,長發不好打理,分叉是幹枯沒護理好導致的,修短一點,還省她許多麻煩。
“改日得空我去理發店剪短點。”
“嗯。”
程柚柒聽他含糊的應了一聲,後脖傳來一絲微涼,将她的注意力分散過去,她感覺到他的指尖劃過她的肌膚,不染煙塵的長指在她的頭發中穿插着。
頭發被攥成一束,一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她有些敏感,感到不自在。
“我自己來……”
話音未落,她的肩膀一重,被靳玦用一條幹淨的大毛巾裹住。
“抓緊了。別弄濕了衣服。”
毛巾兩頭被靳玦捏一塊兒塞進她手裏。
“低一點頭。”
他身上的冷香将她環住,随着她的呼吸,肆無忌憚地竄入她的五髒六腑。
她僵硬着四肢,配合着他的動作,低下了頭,将頭發浸入放好的溫水中,将其打濕。
涉及到的邊邊角角,他用手澆淋,手法細膩溫柔,沒有把水弄進她的耳朵裏。
大概對他多了些信任,她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何況溫熱的水一遍遍澆淋在腦袋上,有加熱的成分在,更容易使她腦熱上頭,漸漸沉浸于此。
程柚柒偷偷捏了把大腿,疼痛讓她逐漸迷離的腦袋清醒了片刻。
靳玦撸頭技術好,但她不能自甘堕落,真當了他的寵物。
可當他搓着細膩的泡泡,在她頭部揉按着穴位,在他适中的力道下,一陣陣酸爽從他指下散開時,她已飄飄然,全然忘了她心中的那份骨氣。
于是,當他咬着她的耳朵,問她,“喜歡嗎?”
她滿臉沉醉地回道:“喜歡……很舒服。”
靳玦很高興她能這麽誠懇,鏡中倒影着他猶如春風和煦的笑靥。
“我也很喜歡……”
他輕聲低語,猶如對愛人深情缱绻的告白。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後脖,如羽毛掃過,密密麻麻的癢意,從神經末梢直達神經中樞,程柚柒機靈一抖,瞬間清醒。
如果她不是因為洗頭,倒着腦袋,或許她的臉上表情應該是兩行熱淚。
她就知道,他喜歡撸毛。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顱頂未來凄慘的命運,稀松可憐的毛發随風搖曳。
這東西有一次就有兩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無窮次,她撸過貓,她懂這種感覺。
想想未來在靳玦的淫威下,被撸禿的畫面。
她:[暴風哭泣.jpg]
靳玦覺得洗得差不多了,打算給她沖洗掉泡沫。
程柚柒覺得她應該試圖挽救一下自己的命運,連忙對靳玦說,“我……我自己來吧。”
“剛才弄疼你了?”
“沒,不是……”
“弄濕了衣服?”
“……”
她無語的這一陣,讓他以為得到了答案,他說,“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根本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徑自拿起灑頭,沖掉她頭上的泡泡。
“忘了準備……”
“你的發質很幹燥,需要……滋潤。”
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程柚柒聽着了幾個詞,半猜半聽的,大概知道他在說她的頭發幹燥需要護發素護理。
她此時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管他護不護理的,應付道:“沒事,我平時也很少用,不用也可以。”
靳玦似乎有些遺憾,意興闌珊道:“下次,我叫人提前準備着。”
下次?
果然,有一就有二,他就開始盤算着下次的事了。
程柚柒內心悲恸。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他明明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卻似乎有洞悉一切的能力。
許是受了劇情強制的影響,她讨厭這種被掌控的感覺,但他總能讓她一秒破功。
比如現在,他說,“柒柒要是喜歡,我可以替柒柒多揉一會兒。”
他為了給自己謀福利,怎麽可以這麽冠冕堂皇!
救命!
程柚柒心中驚呼,竟真讓她抓住了機會。
“等等,”她喝止找好借口對她蠢蠢欲動的靳玦,“門外有人,是不是找你的……”
靳玦進衛生間時,随手帶上的門,沒關攏,露了一道很大的門縫。
程柚柒低頭洗發的姿勢讓她視野有限,眼角餘光最多只能看到兩條褲管,看不到來者的上半身。
同樣的,她也看不見靳玦的反應,但很明顯,他的動作一頓,水聲停止,随即,環伺她周身的緊迫感松散,他扯了一條幹毛巾蓋在她頭上。
“先自己擦擦。”說罷,他走了出去。
程柚柒扯下蓋在頭上的毛巾,好奇心的驅使下,讓她的視線,追随着靳玦的背影,放遠……
然後落在一張有五六分肖似靳玦的臉上。
這是……靳弛?
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清男主的臉,較靳玦的沉着來說,他略顯稚氣了一點,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又是驚愕又是羞澀。
她知道他怕他哥,見到靳玦,表現出驚愕也說得過去,但是……羞澀是怎麽回事?
程柚柒表示難以理解,也沒打算去理解,她不想跟男主有過多交集,最好也不去要去想關于他的任何事。
當靳弛也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時,她躲着他,身體轉了個方向,忙着用毛巾擦頭發。
靳玦心思細膩,更是注意到靳弛探究的目光,似有防備地将門關好。
即便是親兄弟,該有界限的地方,靳玦一向分得清楚。
靳弛見他哥如此反應,回想起狹窄的門縫裏,那兩道交疊的身影帶來的感官沖擊,他忽然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找我?”
靳玦松着袖口,漫不經心地看了靳弛一眼。
靳弛揉了揉發燙的耳朵,點了點頭。
“什麽事?”靳玦問。
“倒也沒什麽事……”靳弛又搓了搓泛紅的臉蛋。
靳玦眉川一緊,狹長的丹鳳眼審視着靳弛。
靳弛意識到危機,端起正色,說,“就是你之前要找到人,有消息了。”
“嗯。”
靳玦應聲後,沉思幾秒,吩咐靳弛,“把相關信息給阿武,後面的事,讓他去辦。”
靳玦自己的事從來沒有牽扯靳弛進來,這次的事恰巧需要靳弛在他同學面前牽線搭橋,既然已經有了進展,也就沒必要麻煩靳弛了。
靳玦着急回衛生間替小姑娘吹頭發,見靳弛還不走,他催問,“還有事?”
靳弛猶豫一會兒,說,“哥,你跟嫂子那啥,多少注意點隐私……”
靳玦:“?”
一門之隔的程柚柒:“?”
“下次,下次記得關好門……”
程柚柒:“……”
洗個頭而已,又不是幹啥見不得人的事,關什麽門?
靳玦沒接他的話,只沉聲問了一句,“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支吾着,“也沒多久……就‘弄疼’那裏開始……我又不是故意偷聽的,門自己敞着呢,想不聽都難。”
程柚柒擦頭發的動作一頓,什麽“弄疼”?
她因他奇奇怪怪的話正犯迷糊,門外傳來他自認為很小聲的悄悄話,“哥,我有幾張珍藏的啓蒙片,要給你送過來嗎?”
靳玦:“……”
程柚柒:“!”
大概是靳玦的臉色不太好,他吞了吞唾沫,小聲道:“我是想,哥你學點技巧,跟嫂子那啥也不至于需要準備潤滑……”
程柚柒:“!!!”
靳玦他想幹嘛?
他都這副身子骨了!還想那事呢?
還叫他弟弟知道了……
程柚柒簡直不敢想,靳玦這看似清心寡欲的翩翩公子,竟然也有這麽世俗的欲|望。
那上次洗澡的時候,她不就是多看了一眼,他咋還防賊一樣的防着她?
程柚柒回想着,腦子裏不由得浮現那玩意兒的模樣。
她啧了一下,雖是認同上次的直觀感受,不過在心中附加一句,就是有點醜。
門外,靳玦似乎是被戳破心思而腦羞成怒了,罵了一句“滾”,叫靳弛不把南嶼的項目拿下來,就不準再來醫院了。
罵走了靳弛,靳玦又推門進來,從容自如的接過她手裏的毛巾,仔細擦拭濕漉漉的發尾。
程柚柒瞧着鏡子裏的他,清隽的臉上結着霜似的,她不想在他心情不太愉快的基礎上,再次觸怒他,于是任由他擺弄自己的頭發。
過了一陣,他說,“差不多了。”
程柚柒見他放下毛巾,從櫃子裏取出吹風機,插上電,開了适度的溫度和風速,手指溫柔地穿過她的發間,理順打結的地方。
好像觸摸她的頭發真會讓他開心,鏡中的他冷白的膚色,在暖色的燈光下,漸漸褪去一絲冷意。
他低眉垂眼,仔細的處理她纏成一團的亂發,光影配合着,勾勒着他俊美的輪廓,看得程柚柒是心神蕩漾。
許是被吹風機吹昏了頭,她想,這麽好看的人,若要真那啥的話,她心裏估計是願意的,或許為表矜持,她可能會半推半就。
畢竟,她對好看的東西一向沒什麽抵抗力,活了二十多年,也想嘗嘗鮮。
熱乎腦子的暖風突然一停,她猛然擡眼便對上靳玦那雙染着笑意的眸子。
“柒柒,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
程柚柒紅着臉躲開了他的視線。
她不敢與他對視,這家夥一向把她看得透透的,這種心思就不好讓他清楚了。
他沒有逮着這個話題緊咬不放,而是傾身将她頭頂的櫃子門打開,環在她身後,把吹風機放回去。
他的氣息環着她,她的呼吸裏,全是他特有的藥香,淡淡的,卻悄然侵入了她的肺腑。
他放好吹風機,卻沒撤回到兩人之間最好的安全距離,他忽然想着擡手輕輕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
“柒柒,小弛的話別放在心上。”
程柚柒表面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想,他的尴尬事情被她知道,這是要堵她的嘴吧。
“他不知道我們在洗頭。”
“他以為我跟你在做親密的事……”
程柚柒:“!”
他頓了頓,輕笑出聲,“其實也不完全算是誤會,我們這樣……确實挺親密的。”
鏡中,兩影相疊,一個嬌羞青澀,一個咬耳呢喃,親密無間,暧昧不清。
“……”
程柚柒保持短暫的沉默,大概是還沒從反轉中走出來。
她從頭捋了一下思緒,細嚼着男主的原話,悲催的發現,什麽“弄濕”、“弄疼”等虎狼之詞,确實讓人引發遐想,難怪那時他的臉紅得跟個猴子屁股似的。
她心存僥幸的想着,也不知道男主走遠了沒?現在去解釋,還追不追得上?
但沒有僥幸,靳弛自知惹怒了哥哥,跑得飛快。而且,沒有拿下項目,短期是不會再來了。
唉……
原本是不願意跟男主打交道,如今怕是沒臉跟他碰面了。
靳玦像是樂得見她愁苦着一張臉,惬意的撥了撥她的毛發,逗弄她,“別嘆氣了,下次我們關好門。”
程柚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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