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吃完早飯後，肖冊和祁陽又陪着吳媽媽他們聊了一會兒天。

肖冊從吳媽媽吳爸爸這裏又知道了好多有關吳西南的事情，知道了吳西南的生日是哪天，也知道了他為啥不過生日，吳媽媽講的時候還蠻感慨，“姥姥生前最疼小南，可能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外孫的愛。”

也可能吧，畢竟每個人表達愛意的方式不同，肖冊心想。

他還翻看了一本收藏着吳西南從小到大的照片的老相冊，那種感覺真的很神奇，有種他坐着時光機參與了吳西南成長過程的錯覺。

對于那本厚厚的老相冊，肖冊真的是愛不釋手，同時也羨慕不已，因為他就沒有這種珍藏着美好回憶的老相冊，所以想要永遠記住奶奶的樣子，他只能靠手畫出來，當然，他小時候也沒拍過照片，就連一般人家都會有的百天照都沒拍過，所以，想記住自己小時候的樣子，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翻看相冊的時候，他有意把吳西南小時候的樣子印在腦子裏，心裏想着反正小孩子都長的差不多，不仔細對比也看不出差別來，比着這張照片給自己畫一幅《肖冊百天留影》好了，權當自己小時候也拍過照。

拉拉雜雜又聊了好久，等吳媽媽起身開始準備熬漿糊貼春聯的時候，肖冊和祁陽也同時起身說要走，肖冊在吳媽媽拉住他，勸說他和祁陽再多呆一天的時候婉言拒絕，“時間不早了阿姨，我和我哥也要回家貼春聯、準備年夜飯呀，我們家的春聯還沒貼呢。”

雖然沒來得及□□聯，但肖冊可是學了好久的繪畫的，他的手上功夫還不錯，所以他準備回去之後就自己動手畫幾副春聯和福字貼上，至于年夜飯，冰箱裏有什麽就準備什麽吧。

吳媽媽拉着肖冊和祁陽的手再三挽留，說什麽也不願意松開手，勸到最後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抽噎着對他倆說，“就一塊過呗，還有你安揚哥在呢，人多熱鬧。”

吳媽媽是真心喜歡他倆，心疼他倆孤苦無依是一方面，他倆懂事乖巧長得又好看也是一方面，吳媽媽看見他倆的第一眼就媽心迸發，心裏軟成一團，更是一直埋怨吳西南怎麽沒早點把他倆領回家，她原以為肖冊和祁陽是兩個邋裏邋遢的小髒孩來着。

肖冊看了祁陽一眼，瞬間明白祁陽的意思，一家人聚在一起過年才有意思，他倆作為外人就不要跟着摻合了，再說了又不是只過這一個年，以後還有好多好多年要過，他倆總要習慣只有他們兩個人過年的。

還有就是，以前總有人說他和祁陽這樣的人是帶着晦氣出生的，爹不疼娘不愛，沒有親緣命，最好離他們遠一些，以免招惹一身晦氣，所以他倆也會刻意和別人保持距離，一般的應酬還可以，再親密一些，他們就不敢奢望了，雖然他倆不迷信，但他倆很怕遇到迷信的人。

不能等別人嫌棄了再遠離，一開始就要把握好邊界感。

而邊界感就是，大過年的，不能給別人添堵。

肖冊回握着吳媽媽的手寬慰她，“以後我和我哥有時間就來看您，都在京都呢，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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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媽媽看他倆執意要走，自己實在勸不動，就給吳西南使眼色，讓吳西南跟着她一起勸，吳西南接收到信號之後也看向肖冊，想勸他倆留下。

如果換作平時，吳西南開口說讓他留下的話，肖冊想他可能真的會留下，但是今天不行，不僅僅是因為今天是大年三十，他怕給吳西南家添麻煩，還有一個原因，吳西南看向安揚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他說不清楚是為什麽，總之心裏堵堵的，腦海裏也會時不時會浮現出那天他在他奶奶墳前嚎啕大哭的畫面，這讓他很羞恥，也讓他難過。

肖冊堅定地搖了搖頭，拉着祁陽的手往外走，一副替祁陽着急的樣子，“叔叔阿姨小南哥安揚哥，我哥還有事情要做呢，我們得回去，等他忙完了我們再來玩。”

吳西南說開車送他們回去，當然，他的腳還是不太行，這車還得讓安揚來開。

肖冊想也不想地就回絕他，“不用，我哥已經聯系好司機了，他等下就到昨天下車的地方接我們。”

吳西南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皺着眉看向肖冊，怎麽回事，他覺得肖冊在生氣，雖然肖冊看上去很開心，一直沖着他爸他媽笑得很是明媚。

吳西南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或者這個家裏的誰在什麽時候不小心惹到肖冊了，他的眼睛一直盯在肖冊身上，試圖尋找破綻，但無果，肖冊僞裝的太好了，吳西南忍不住腹诽，這個心機深沉的小騙子。

肖冊拉着祁陽的手走出吳家大門，然後回過頭來勸住想要繼續送他們的吳媽媽、吳爸爸、吳西南和安揚，并把他們擋在大門裏面，“你們都快回去吧，太冷了，別送了。”

這句話是真心的，下雪不冷化雪冷嘛，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低，肖冊已經感覺到比早上那會兒還要冷的寒意。

“就送到胡同口，不遠，阿姨看着你們上車才放心。”吳媽媽一條腿跨出門檻，還想繼續送，其他人倒是站在門裏面沒動，特別是吳西南，更是一臉平靜地抱臂綴在隊伍的最後面。

肖冊瞥到吳西南的動作後，一口氣梗在胸口，心想果然，他的小南哥已經因為有了新的朋友而開始疏遠他和祁陽了，他的猜測沒有錯，想通的一瞬間他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下，但他裝作沒事，繼續笑着把吳媽媽往門裏面推，“不用，阿姨，我和我哥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您快回去吧，不然我倆就站在這兒不走啦，等你們都進去了我們再走。”

即使他和祁陽還是三歲小孩兒的時候，有些事情也是他倆必須自己去做的，沒有人幫他倆，所以他倆的自理能力和獨立意識可比一般人強多了，并不太需要別人的關心。

雖然來自吳媽媽的關心會讓他體會到久違的幸福感，他差點因為這個原因開口對祁陽說要不咱就別走了。

等出了胡同口，看到白茫茫的柏油馬路時，祁陽才開口說話。從肖冊拉着他說要走開始，他一直在充當工具人。

但看破不說破，兄弟有的做，自己弟弟的表演，他當然要笑着配合。

确定已經看不到吳家人的影子了，祁陽立馬用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面向肖冊站定，笑着問他，“肖大畫家，你說的司機在哪呢？”

肖冊撇着嘴不吱聲。

祁陽一把拉過肖冊，把他攬在身旁，擡起另一只手拍了拍肖冊的發頂，“小撒謊精，學會拿你哥當擋箭牌了。”

“我又沒班上，說我有事情要做，別人也不信啊。”肖冊出聲辯解。

“你說我有事情要做別人就信了？還有，大過年的，哪個司機師傅會聽你的？”

“愛信不信呗，咱這不是出來了麽……”

“行吧，你總有理，哥說不過你，現在怎麽辦吧？找找最近的公交車站牌？”祁陽推着肖冊往前走了幾步，卡在人行道上停了下來，一時間不确定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才能盡快走到公交車站牌。

肖冊想了想來時的路，決定往右走。

他沒讓祁陽再去聯系昨天的司機師傅，即是大年三十，又是整條馬路被白雪覆蓋的情況，不用想司機師傅也不會出門來接他倆，他倆只能就近找一找公交車站牌，坐公交車回去了。

慶幸的是他倆穿的都是防水的鞋子。

祁陽走在前邊開路，肖冊則踩着祁陽的腳印前行，放眼望去，目及範圍內的整條柏油馬路上啥都沒有，公交車沒有，私家車沒有，騎車的、走路的行人也沒有，天地間只剩下他倆在移動。肖冊忍不住想，來之前怎麽沒覺得吳西南的家這麽偏遠呢，祁陽則在想是不是該去考個駕照了。

肖冊的背包裏還背着一套畫畫用的工具，他本來是想給吳家人畫一幅全家福的，但是到了吳西南家後就忙着包餃子，吃完飯後又忙着收拾殘局，第二天一大早又忙着清理積雪，一直沒能騰出時間來畫畫，再後來……再後來興致就全沒了，送出去的禮物除了祁陽公司發的過節禮和他給吳西南買的那個錢包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有意義的東西了。

錢包還不是當面送的，而是被他塞在了吳西南的枕頭下邊等着吳西南去發現。

這個年三十兒，除了有化不開的積雪，還有肖冊心底那濃烈的遺憾和不開心。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讓肖冊開心了一些，他和祁陽最後并沒有坐公交車回去，在找公交車站牌的過程中祁陽接到了他老板的電話，聽說他老板就在這附近訪友呢，可以順路載他倆回家。

肖冊再次感慨祁陽的好運氣，怎麽總能遇到貴人相助呢！

祁陽也頗為自得，“真被你說中了，我老板真的是我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