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1章
蘇煜也從車上下來, 顧不得管他那身又騷價格又昂貴的紅色高定西裝,胳膊随意搭車頂。
他似是沒看到傅衍扣住夏汐的手,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情,挑挑眉, “汐汐過來, 我送你。”
看他神情似是篤定夏汐一定會上他的車。
也對,每次他和傅衍同時出現, 被拒絕的那個一直都是傅衍, 反正不管傅衍說什麽, 夏汐最終選的一定是蘇煜。
不只傅衍這麽認為,蘇煜也這麽認為, 就好像約定俗成似的。
夏汐眸光落在被傅衍握住的手腕上,他掌心很燙, 手指莫名在顫抖,他好像很緊張。
或許不是緊張,是害怕, 像是應激反應般, 不自覺的手抖。
夏汐輕抿唇,低頭盯着一處, 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熾白的燈光兜頭照下來, 勾勒出她的臉部弧線,側顏線條流暢好看。
狹長的眸子隐約綴着淡光,光影綽綽中生出漣漪, 她慢慢掀眸, 清澈的眸子裏倒影出男人緊蹙的眉。
似是怕她會跑,傅衍不知不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總覺得這樣做可以把人留住似的。
其實他心裏明白,這兩年來,他從來沒有留住過什麽。
每次他越想留,她只會溜得更快。
想到這裏,傅衍狂跳的心慢慢沉寂下來,手指上的力道漸漸變下,指尖顫着緩緩松開。
他動作很慢,像是被刻意拉長了般,他臉一半綴在光裏,一半綴在暗影裏,綴在暗影裏的那只眼眸,眸底晦暗不明。
他是真不舍得放手啊,可是他又不能不放手,心裏像是展開了拉鋸戰,有聲音說要他自私些不要放手,有聲音說要他趕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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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兩道聲音裏輾轉猶疑,神經好像也被拉緊了一樣,他不想放手,真的不想放手。
兩年前的那次放手幾乎要了他的命,他活在暗夜裏兩年,總算有束光照進來,雖然才短短幾個月,但他已經不習慣沒有光的日子了。
夏汐,你就是我的那束光。
傅衍到底還是更在意夏汐的想法,看着夏汐慢慢沉下來的眸色,他喉結輕滾,手指再次張開。
恍惚的,心像是在被鈍刀子磨,起初不是那麽疼,後來變得很疼很疼,鈍刀子沒磨出血,磨破了皮,可越是這樣越疼。
一抽一抽的疼。
傅衍的臉色也随着疼痛慢慢便白,他皮膚本來就偏冷白,這會兒沒了血色,看着更白更可憐。
堂堂傅氏集團總裁竟然讓人生出可憐的感覺,這要是被傅氏集團的員工看到,會驚掉下巴的。
傅衍何止可憐,還很孤寂,像是街邊角落裏無人無津的草兒,誰都可以肆意踩上一腳。
蘇煜這腳踩的夠狠,見他不松手,車門一關,徑直走了過來,扣上夏汐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說拉上便走。
傅衍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手裏已經空了,好像方才溫潤的觸感是他的假象,他低頭凝視着,指尖微蜷起,想留住那片暖意,最後什麽都沒留住。
連風都沒有。
他總是這樣,越想留住什麽越留不住,小的時候是,長大了還是,現在依然是。
他好失敗。
傅衍緩緩擡起頭,看着幾步外的身影,下意識朝前走了兩步,輕喚了聲:“汐汐。”
聲音很小,風聲很大,連他自己都好似沒聽到,更何況是夏汐。他眼睜睜看着夏汐被蘇煜推進了車裏,看着蘇煜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看着他啓動車子離開。
最後連汽車尾氣也被風吹散了。
傅衍站在原地像道孤零零的影子,任風吹拂在他身上,卷起他細碎的發絲,擋住他深邃的眸。
他下颌緊繃,神情肅然,如墨染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光,許久後,挺直的肩背微微松動,勾出淡淡的弧。
整個人顯得很落寞。
-
林渤、高俊、齊柯他們三個正在龍皇會所玩牌,來之前他們給傅衍打了電話,問他來不來。
傅衍說要去接夏汐,三個人秒懂立馬閉嘴,本以為今晚是不可能再見到傅衍了,可誰知,傅衍來了龍皇會所。
林渤看着突然出現的傅衍,朝後瞥了眼,“就你自己嗎?夏汐呢?”
他以為夏汐跟着一起來了。
高俊叼着煙也看了眼,“怎麽就你自己啊。”
齊柯一看傅衍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失敗了,端起果汁放傅衍面前,“來,喝點果汁降降溫。”
林渤白了齊柯一眼,輕擡下巴,“他這個樣子還降什麽溫,都快凍死了。”
傅衍看了眼果汁但沒喝,擡手去拿酒杯,被齊柯攔住,“兄弟你背上還有傷呢,醫生說了不能喝酒。”
傅衍沒聽齊柯的話,推開他的手,“別管我。”
“不行,你真不能喝。”齊柯說,“喝了會死的。”
傅衍不只背上的傷不能飲酒,單是胃出血也不能飲,他這是在玩命,還是死裏玩。
“死了更好。”傅衍自暴自棄道。
齊柯抿抿唇,提了林渤一腳,林渤輕咳一聲:“什麽死啊死啊,一天天的淨說不吉利的話,來,玩牌。”
林渤趁機奪過傅衍手裏的酒杯,“齊柯都說了你不能喝,那你就別喝,不喜歡喝果汁,喝水怎麽樣。”
他遞給傅衍一瓶水,傅衍沒接,端起果汁喝了口,太甜和他此時的心情很不一樣,喝完更糟心了。
“又被夏汐拒絕了?”高俊啧啧說,“阿衍,咱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換個人吧,求你了。”
他們三個都看不下去了,這不是折磨人嗎。
“換人?”傅衍輕嗤,戳戳胸口,“那換這裏更容易。”
意思是,換人不如換心,換心更容易。
“……”高俊不知道怎麽接話了,給齊柯遞了個眼色。
齊柯也不知道怎麽勸啊,再說傅衍就不是聽勸的人,“不換不換,慢慢追吧,只要有誠心早晚能追到。”
高俊翻個白眼,“你這話說跟沒說一樣。”
林渤拍拍桌子,“行了,今晚不談女人,只談打牌,來,一起玩。”
齊柯:“對,一起玩。”
傅衍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随意玩着,可不管他怎麽出牌,都能贏,高俊說:“今晚手氣不錯啊。”
傅衍神情淡漠,整個人顯得很頹,連話都不願意講。
-
另一邊,夏汐回了公寓,洗完澡,周曉的電話打過來,“在哪呢?”
夏汐說:“家裏。”
“這麽快回來了?”周曉問,“他舍得這麽早放你回來,你們沒出去玩?”
“沒有。”夏汐去吧臺倒了杯紅酒,慢慢喝起來。
“怎麽?他有事要忙?”
“不是他送的我。”
“那是誰?”
“蘇煜。”
“蘇煜?”周曉從沙發上坐起,“蘇煜什麽時候去了?”
“你走後。”夏汐輕抿一口紅酒,手撐着頭,慢慢說。
這個電燈泡,周曉都不知道說蘇煜什麽好了。
“他去接你,你就坐他的車回來了?”
“是。”
“傅衍也沒說什麽?”
“說了。”
“他說什麽了?”
“……”夏汐握着酒杯的手指一頓,想起了傅衍的話,他說,汐汐,坐我的車走吧?
他在求她。
“嗯?怎麽不說話。”周曉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夏汐的回答,問,“汐汐,你就那麽不喜歡傅衍啊?”
這句話以前問的話,夏汐會毫不猶豫回答,是,不喜歡,讨厭死了。
可他一次一次救她後,她有些不确定了,指尖慢慢摩挲着杯壁,心忽沉忽揚。
驀地,心裏的那堵牆有一角坍塌了,倒下的很突然,夏汐都來不及做出其他的感想。
“其實傅衍也挺不錯的。”周曉說着中肯的話,“他對你也挺好。”
又是救她,又是給她做飯,世界上有幾個男人能這樣,傅衍是犯過錯,但總要給人改正的機會不是。
“不考慮給他個改過的機會嗎?”周曉問。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其他,夏汐的心很亂,一直想起,傅衍用那雙浸着漣漪的眸子看她,眼神落寞悲情。
她閉上眼甩了甩頭,想把那種心悸的感覺甩走,但是不管用,依然還在。
夏汐又緩緩睜開眸,恍惚的,酒杯裏倒映出一張臉,臉的主人看着她說,汐汐,跟我走吧。
夏汐揉了揉眉心,睜開眼後,酒杯裏什麽都沒有了,她唇角輕勾自嘲笑了笑,真是瘋了。
怎麽總是想起傅衍。
周曉還在說,“汐汐,人生短短幾十年,不能一直活在痛苦裏,該行樂的時候一定要行樂。”
“傅衍确實改變了很多,當然,你要是不喜歡也不用勉強,蘇煜也行。”
“我把蘇煜當親人。”夏汐打斷周曉的話,“當朋友,但不是另一伴。”
這話她也對蘇煜說過,蘇煜說,他會調整的。
但顯然還沒調整好,依然在和傅衍較勁。
“蘇煜知道你的心意?”
“知道。”
“那他幹嘛還一直纏着你?”
“他那人就那樣,鬧着玩的。”
周曉說:“傅衍知道你拒絕蘇煜了嗎?”
這事除了當事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傅衍更不可能知道。
夏汐沒回,周霞懂了,傅衍根本不知道,還傻乎乎以為夏汐選了蘇煜呢。
周曉輕笑:“不知道也好,正好考驗考驗他。”
夏汐想的不是考驗,這是她的私事,她沒必要對其他人解釋什麽。
周曉話題一轉,問了別的,“對了,聽說上次酒會對你不利的那個禿頭男人和宋倫認識,八成他就是聽了宋倫的話,才對你動手的。”
周曉說:“真要那樣,宋倫也太壞了。”
夏汐仰頭喝完杯子裏的酒,重重放下,眼神很冷,“确實很壞。”
……
龍皇會所
林渤也提了一嘴,“阿衍,警局那邊來了消息,那個男人招了,他有個親戚給他介紹了女朋友,後來那個女人跑了,夏汐和他那個前女友長得很像,他才想對夏汐做什麽的。”
“你說巧不巧,那個男人的親戚好像叫宋倫,我記得你之前提過這個名字。”
傅衍手一頓,“宋倫?”
“是。”林渤說,“就是叫那個名字。”
傅衍眸色瞬間變成,手指用力攥緊,啪的一聲,酒杯應聲碎裂,玻璃插進了他掌心,他咬牙切齒說:“确定是宋倫?”
“我警局的朋友是這麽說的。”林渤給他遞上紙巾,“快擦擦你手上的血。”
傅衍沒接紙巾,任血流着,眼睛慢慢眯起,那副神情好像要吃人。
不久後,周曉又有了新的消息,“汐汐,你知道嗎,宋倫偷稅漏稅,而且金額巨大,被抓走了,這下他終于不能禍害人了。”
夏汐聽後心情也陡然變好,含笑說:“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行,一起吃飯慶祝。”周曉說,“太爽了,我今晚要多吃些。”
“你不減肥了?”夏汐問。
周曉總是嚷嚷着要減肥,其實她人一點都不胖,“吃飽了再減。”
夏汐剛要再說什麽,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她和周曉說了句,晚上見,随即挂斷了電話。
小武推門進來,“夏經理,會議室準備好了,現在開會嗎?”
夏汐看了眼時間,“是,通知大家去會議室。”
這場會議開完,到了中午,夏汐中午也沒休息,飯後又開始工作,下午要去見客戶,她要提前準備好。
這一整天夏汐都過得很充實,心情也不錯,只是臨下班前的那通電話,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電話是韓慧打來的,不知道韓慧從哪裏知道了AC公司的地址,她這會兒正在樓下等着夏汐。
韓慧威脅夏汐,她要是不出來,她會進公司找她,到時候做出什麽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夏汐沉聲說:“你在公司旁邊的咖啡廳等我,忙完我就過去。”
韓慧:“我沒什麽耐性,你快點來。”
每次和韓慧的見面都很糟糕,這次依然是,韓慧見到夏汐開門見山第一句是,“你是讓傅衍那麽做的是不是?你讓他收回了房子和店鋪?夏汐,你心眼也太壞了。你真該千刀萬剮。”
夏汐還沉浸在她說的那句“傅衍收回了房子和店鋪”裏,手指微頓,“你的房子和店鋪都沒了?”
“你少裝不知道,”韓慧說,“一定是你讓傅衍這麽做的,你還讓他不要見我,夏汐,我怎麽養出你這麽個白眼狼呢。”
“我來這裏不是聽你罵人的。”夏汐冷臉說,“你有話快講。”
“我沒了住處,也沒了生活來源,你給我錢。”韓慧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理直氣壯說出口,“你得養我。”
“傅衍給了你那麽多錢,你都沒了?”夏汐眼神很冷,聲音也很冷,“你花哪裏了?”
韓慧炒股輸了,她把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本以為能發大財,誰知道最後血本無歸。
“你管我,我說沒了就是沒了。”韓慧瞪眼,“我不管,你是我女兒,你就得養我,你給我錢。”
“韓慧,你真不要臉。”夏汐連媽都不叫了,眼神犀利道,“我沒有,就是有我也不給你。”
“你憑什麽不給我,我可是你媽。”韓慧才不管是不是公共場合,大聲喧嘩道,“你必須養我,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去你公司鬧,讓你沒法辦工作。”
“鬧我?”夏汐沒被威脅到,冷笑,“行啊,鬧去吧。”
韓慧:“……”
韓慧年紀越大越不要臉,她去見說不動夏汐,幹脆坐地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哭起來,“你不能這麽沒良心,不能。”
她的哭聲惹來人們側目,夏汐像是早料到她會這樣,擡手招來侍者,一邊從錢包裏拿錢,一邊說:“麻煩你報警。”
話落,她放下錢,起身離開。
全程無視韓慧,韓慧見她走了,從地上站起,急急跟着出去,邊追邊罵,“夏汐,你別想甩掉我,我現在沒住處,你去哪裏我就會去哪裏,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賴着你。”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想不養我,做夢去吧。”
“你恨我是嗎?哼,我也恨你。”
“我就是要纏着你,纏死你。”
“對了,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好啊,那你去跳江啊,跳江就看不到我了……”
韓慧已經就這樣,說不上兩句就罵夏汐去死,年少時的夏汐還真有過要死的想法,刀子劃上手腕,血紛湧而出,那個瞬間似乎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是賀念的及時出現制止了她,不然她早死了。
“所有人都說你冷血,我還不信,現在我真信了,你就是冷笑,”韓慧繼續罵,“你眼裏心裏除了那個死掉的賀念外,還有誰。”
“要不是他,你趙書也不會現在還關在監獄了,他真是該死!”
夏汐被罵無所謂,但賀念不行,她倏然停住步子,注視着韓慧,“你再說一次?”
“我說又怎麽了。”韓慧吞咽下口水,“賀念就是該死,就是該死,他害了你趙——”
“啪”,夏汐給了韓慧一巴掌,打斷了韓慧後面的話,她心一攪一攪的疼,眼裏好像滴出血,“是那個畜生該死,不是阿念,阿念是英雄。”
“屁的英雄。”韓慧捂着被打的臉憤恨說,“他就是該死,該死。”
要不是眼前這個人是她的媽媽,夏汐不會手下留情的,罵她可以,罵賀念不行,她不想再看韓慧一眼,轉身繼續朝前走。
韓慧發瘋般的追上來,拉扯夏汐的胳膊,“你別走,你別走,咱們還沒說完呢,你給我錢,給我錢。”
夏汐甩開她的胳膊,冷聲道:“沒錢。”
“你沒錢?你怎麽可能沒錢,你快點給我錢。”韓慧不依不饒,繼續扯着夏汐的衣服。
夏汐去掰她的手,奈何她手勁大掰不開,“你松手。”
“我不松,不松。”韓慧瘋了,什麽都不管了,只知道不能松手。
周曉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夏汐從包裏拿出手機,接通,“曉曉,我這裏有點事今晚不能跟你去吃飯了。”
周曉問:“什麽事啊?”
夏汐還沒回,韓慧的聲音傳來,“你給誰打電話呢,啊,給你誰呢?你給我,把手機給我。”
她伸手去奪夏汐的手機,夏汐沒攥牢被她搶了過去。
随後,韓慧把手機扔在了地上,手機摔碎了。
周曉再打過去已經沒人接了,情急之下她給傅衍打了電話,“傅總,你能去看看汐汐嗎,她媽去找她了,在和她鬧呢。”
傅衍正在看文件,聽到周曉的話後,立馬站起,扔下筆,西裝外套都沒拿,邊走邊問:“夏汐在哪?”
“這個時間應該在公司附近。”周曉說,“求你了,趕快過去幫幫她。”
傅衍定定說:“好。”
高賽剛要推門進來,門開了,傅衍第一句話是:“車鑰匙呢?”
高賽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傅總您……”
他話還沒說完,傅衍已經走到幾步外了,高賽愣住,傅總怎麽那麽急。
……
路上,傅衍不斷給夏汐打電話,始終沒打通,他車子開得飛快,恨不得立馬到夏汐身側。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的他心格外難安,汐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另一處的夏汐還在和韓慧争執,她們從人多的地方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夏汐不想理韓慧,可韓慧就是不松手,“你不能走,不能走。”
“那你松手,咱們好好說。”夏汐被她折騰的頭暈身體暈,臉色泛白。
“松手?我才不松手。”韓慧說,“我要是松手了,你肯定會跑,夏汐不能我自己一個人入地獄,我想好了,你要是不答應我說的那些,咱倆都不要活了。”
韓慧像是嗑了藥一樣,說話也颠三倒四的,拉扯間她竟然把夏汐扯到了馬路中央。
夏汐推她,也推不開。
韓慧說:“不就是死嗎,咱倆一起死,我也不虧。”
“你瘋了。”有哪個母親會拉着女兒一起死的,韓慧不是瘋了是什麽,夏汐說,“快松開,松開。”
“我是瘋了。”韓慧又把夏汐朝馬路上拽了拽,“我就想跟你一起死了。”
幸虧這裏車少,不然她們兩個随時都會發生危險,但是車少不代表沒有,遠遠的有貨車慢慢駛來。
司機邊開車邊聽歌,注意力也不是那麽集中,他車速還很快。
另一個方向有轎車駛來,是輛黑色賓利車,也開得很快。
傅衍邊開車邊找人,快要拐彎的時候,他看到了拉扯的夏汐和韓慧,傅衍随即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推門下車,徑直朝她們跑去。
他跑得很快,眼底閃着光,汐汐,我來了。
馬路中央的夏汐被韓慧扯住了胳膊,她用力推也推不開,只能強行拉着韓慧回走,但韓慧力氣大,夏汐拉着她走了沒多久,已經沒力氣在再走了。
傅衍的聲音就是這個時候傳來的,他高聲呼喚道:“夏汐。”
夏汐循着聲音回看,光影綽綽中,男人向她跑來,光把他的身影拉扯的很高大,莫名的,夏汐不安的心沉靜下來。
她看着奔跑而來的傅衍,唇角輕輕勾起,眼底浮現出笑意,他來了。
他近了,又近了。
還有幾步之差。
也是這個時候,有貨車朝這裏駛來,路有些颠,司機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被颠掉了,他低頭去找。
貨車開始左右搖擺。
傅衍臉上的笑意倏然停住,瞳孔深處映出那輛大貨車,車速極塊,傅衍眼睛大睜,那個瞬間只有一個念想。
夏汐不能死,不能。
他加快了步子,在貨車沖上來那刻,一把推開了夏汐。
“咚”地一聲,夏汐眼前映出一片白,她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了,她的世界沉寂了。
許久後,傅衍的聲音回蕩在夏汐腦海中,他說:
“汐汐,不是只有賀念可以,我也可以。”
為了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