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幾分姿色
第6章 有幾分姿色
靠她一個人刷題，還不知道要磨到什麽時候。
如果能有檀野幫她補習，梨歲充滿信心的覺得，數學，也不過如此。
檀野手肘懶懶散散的搭在收銀臺上，“我怕影響梨同學的刷題速度。”
梨歲頓了頓，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出自她的口中，“你怎麽…”知道？
檀野笑而不語。
梨歲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在圖書館另一側，不僅他聽到了，一同的幾個同學全聽到了。
可當時梨歲眼裏只有一堆數學題，根本沒擡頭，張瑞把事情傳出去之後，為此檀野還被調侃了大半年。
“沒想到啊檀野，你也有今天，終于有個妹子不稀罕看你一眼，你在她眼裏，恐怕還沒一道數學題來的賞心悅目。”
梨歲想起自己不識好歹說過的話，閉了閉眼，随後揚起一抹微笑，獻媚的讨好道。
“學霸，那都是我年少無知，有眼不識泰山，您長這麽帥，學習又好，不介意再熱于助人一點點吧？”
有檀野在，還怕刷題的速度上不去？
檀野笑了聲，“不打工了？”
梨歲咬咬牙堅定道：“我、愛、學、習！”
“學習使我進步！學習使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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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只是簡單的想象了一下不讀書之後的生活，會有人不斷的和她提起讀書這件事，她會産生無數次的難過和後悔。
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像下午那位青年說的檀野這般，看中對方的學歷，她恐怕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那她更應該變優秀才對，不是嗎？
梨歲真誠的看着檀野，“學霸，我以後免費幫你店裏幹活，你有空教教我數學怎麽樣？”
生怕檀野覺得吃虧，梨歲一鼓作氣的說道，“你放心，我發你工資，我的零花錢都給你，雖然沒有很多……但我保證，只要你一個眼神，我絕對不煩你！您看心情教可以嗎？”
檀野聽着她這最後突如其來的一個‘您’字，揚了揚唇角，不緊不慢的吐出幾個字。
“高四學姐，梨歲。”
梨歲被他口中的稱呼逗笑，不知為何一滴眼淚掉了下來。
檀野微蹙眉：“不許哭！”
“上次哭就被你賒了五百塊錢賬，現在你該不會是不想發小爺我工資，才哭哭啼啼的吧？”
梨歲哭笑不得的拿紙巾擦了擦，“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等我以後賺了錢一定好好報答你！”
“記下了。”檀野：“學不會可別說是我教的，丢人。”
梨歲暗自下定了決心，再來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她一定要考上大學！
複讀一年，如果暑假另外請長期家教的話，家裏的負擔又更重了。可是讓梨歲自己在家悶頭學，她的思維完全混亂，認識檀野就像生命中出現一條知識的金大腿，梨歲必須牢牢地抱緊。
檀野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梨歲收拾好東西準備撤退，還不忘關心檀野一句，“通宵打游戲對身體不好，不建議。”
少年英眉微挑，“你這是怕我明天沒精神教你吧。”
沒想到她的小心思被檀野一語道中，梨歲不好意思的低下臉，揮了揮手。
“那我走了。”
剛出紋身店，梨歲就被旁邊的人拽了過去，她還來不及反應，張曉涵就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歲歲，你怎麽從裏面出來？”她打量着梨歲的身上，“你去紋身了？！”
梨歲拉着她往回家路上走，“怎麽可能？我是過來幫忙的，還能順便把欠他的錢還上。”
張曉涵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的？舅媽可都讓我多看着你，不能讓你學壞了。”
“對啊！”梨歲蕩着手臂大步的走，“我都打算複讀了。”
張曉涵放大的瞳孔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認真的？複讀可比你上專科什麽的壓力大多了。不是我打擊你啊，你真能學會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
現在有這麽好的機遇，臨南高中的數學天才檀野願意教她，梨歲不想留下遺憾，不論結果如何，她都要再試一次。
和張曉涵結伴回到家，藏不住事的張曉涵跑去廚房，“舅媽！歲歲要複讀了！”
聽到消息的楊柳，怔住了一下，趕緊丢下手裏洗着的菜從廚房跑出來，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孩子。
她把濕着的手往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将女兒拉到自己身邊。
“歲歲，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媽媽不怪你，家裏人都知道你盡力了，複讀可沒那麽簡單，壓力得多大啊，你別一時沖動。”
要是再像這次那般，就差一點……比起成績，她更擔心女兒的心理健康。
梨歲沉着氣，認真的看着媽媽。
“媽，我想清楚了，我要複讀。”
“我這個暑假就開始學，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可以的！”
楊柳激動的含着淚，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兩只手緊緊地握着梨歲的右手，颠了颠，“好樣的，媽媽支持你。”
“只要你能考上，爸媽說什麽都要供你讀。”
梨歲抱了抱媽媽，“我一定加油。”
楊柳感激的看着張曉涵，“哎呀，曉涵真是謝謝你，歲歲肯定是受到了你的影響，留下來吃頓飯吧，舅媽再去多炒幾個菜。”
“是歲歲自己上進。”張曉涵搖着頭：“不用麻煩了舅媽，我媽叫我回去吃呢。”
餐桌上，楊柳迫不及待的給正在外地出差的老公梨遠，打了個視頻電話，“老梨啊，你女兒要複讀了！”
工作忙了一天的梨父聽到這個消息，認可的連連點頭，說話都仿佛帶着酒後的亢奮：“歲歲，爸爸支持你！你盡管努力，錢不是問題。該報什麽補習班就讓你媽給你報，咱們家就倆孩子，錢沒了可以再掙，不要有壓力，你有這個骨氣爸媽都為你感到驕傲。”
梨歲紅着眼睛點頭答應。
坐在旁邊的弟弟梨隽看着她：“加油！不要讓別人以為，家裏的智商都遺傳給我了。”
梨歲又哭又笑，氣的打了他一拳。
決定好複讀之後，吃完飯回到房間，梨歲開始制定自己的學習計劃，放在書桌旁充電的手機卻不停的響。
她打開手機看了眼，班級群裏高三的同學都在@她詢問複讀的事情，梨歲翻了翻，原來是張曉涵把事情說出去了。
張曉涵：[大家別再向我打聽歲歲的事情了，統一回複一下，她準備複讀了。]
梨歲微微皺眉，她在班上人緣算不上好，大家打聽她考沒考上，無非是想八卦而已，她根本不打算回應。
這麽久沒消息，基本同學也都猜得到她沒考上。
畢竟之前她在臨南的外號可是‘學神’——怎麽學都學不會，真是神了。
不知道是班裏的誰傳到校論壇上去的，還引起了不小的讨論度。
梨歲這個默默無聞上進的學渣，也成了高校備受讨論的風雲人物之一。
有關于天賦與努力的辯論，拿她來舉例子的不在少數。
她不喜歡變成別人口中的八卦和談資，可現在卻還是在風口浪尖。
同時也給剛準備複讀的梨歲，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但表姐張曉涵她也了解，沒什麽壞心思，有時候就是缺根筋，什麽事都藏不住。
梨歲在班級群裏發了條消息。
[祝大家前程似錦。——高四生梨歲。]
這是高考後梨歲第一次在群裏說話。
[高四？！]
[梨歲，你真要複讀了？]
[！！！]
[天哪，換我我是沒勇氣再來一遍，梨歲加油！]
[專科也沒考上嗎？]
……
原本安靜的群，氣氛瞬間像是炸開，梨歲看着滿屏震驚的文字，沒再發言。
而後一連幾天，梨歲都是清早就去紋身店開門，已經養成了習慣。
今天梨歲起晚了，她洗漱好拎起沙發上的書包，連早餐都來不及吃。
“媽，我出門了！”
楊柳只當她是去圖書館自習，沖着門口大聲囑咐道：“零花錢別舍不得用啊！記得路上買早點吃！”
“知道啦！”
梨歲小跑到紋身店，旁邊花店的老阿姨看她急匆匆的，笑道：“歲歲今天起晚了？”
梨歲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邊的短發，“睡過頭了。”
這幾天學習強度比較大，鬧鐘響了的時候，她想着再眯一會，誰知道再次睜眼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花店阿姨笑的和藹，“不急的，有你在這幾天小野多賺不少錢呢，那些男孩子好多都是沖着你來的吧，買瓶水都跑紋身店。”
梨歲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進店，熟練的開燈紮好簾子，每次她來的時候檀野就沒有醒過，最少都是十點才從房間出來，打游戲的電腦有時還開着。
她向往常一樣，走到收銀臺放下書包，幫檀野把游戲電腦關掉，然後将桌面收拾整潔。
梨歲打掃完衛生，就是坐着刷題，眼睛累了就起來走走，澆澆花。
有人預約紋身她一律按要求登記，來打臺球的基本都是檀野的朋友們，很少有需要收錢的時候。不過那些男生偶爾也會給錢，或者在店裏買點飲料，飾品挂件之類的。
梨歲翻着之前刷完的題，可以說是錯的五花八門。
檀野有空的時候會和她講題，有些時候甚至一兩個小時，都停在一道大題上。梨歲不止一次擔心，這樣下去會不會把學霸逼瘋了？
看快到十點，梨歲想到從來沒見檀野吃過早餐，趁着空閑跑去街裏買了碗馄饨和幾包零食。
今天她拿到零花錢了，決定承包檀野的早餐！
提着大袋零食和馄饨回來，梨歲興高采烈的往裏走，“檀野，你看我給你帶了什……”
話還沒說完，梨歲就看見眼前多了抹格外熟悉的背影，對方轉過身來，梨歲心裏一驚。
“媽，你怎麽來了？”
梨歲看着眼前的情形，檀野就站在媽媽旁邊，剛才兩個人好像有說話，在這種場合突然碰到家長，就算是沒什麽，梨歲也沒辦法不緊張。
楊柳深呼了一口氣，看着女兒手上提着的零食和早餐，剛才沒聽錯的話還是給別人帶的，她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歲歲，你和媽媽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說打算複讀嗎，既然做下這麽重要的決定，媽媽希望你要把這件事放心上，你現在卻天天待在這種地方玩，不學習，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
梨歲放下手裏的東西，小步走過去，乖乖的站到媽媽旁邊，“我沒玩……”
檀野拿起梨歲桌上做到一半的試卷，放到梨媽媽眼前，禮貌的解釋，“不好意思阿姨，是我讓梨歲幫忙去帶早餐的，她剛才是在學習。”
楊柳接過試卷看了看，試卷上半部分寫的滿滿當當，字跡也确實是自家女兒的鬼畫符一樣的字跡。
只是上面還有許多用紅筆寫的字，字跡張弛有度，毫無疑問是出自其他人的手。
檀野又拿過之前的許多習題，“這些也都是梨歲這幾天做的題，我幫忙做了一點修正。”
楊柳看着這些題，又看向女兒和旁邊這位高高的少年。
這，真是來學習的？
楊柳對檀野笑了一下，然後把梨歲拉過來，小聲說道，“歲歲，不是媽說你，你在哪學習不好，非得跑到紋身店來？”
“這男生一看就是長得有模有樣，專騙你們這種姑娘的小混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明白這個道理！”
梨歲看向檀野邊點着頭，确實有幾分姿色。
意識到什麽之後不解的看向媽媽，“可是，媽，我好像才是那個墨吧……”
比起學習，檀野強她八百個來回帶轉彎啊。
楊柳：“你瞎說什麽呢？”
梨歲一件件說道，“人家檀野是今年全市唯一的高二保送生，高考都不用參加，明年直接去京北上大學了，不僅會修手機會紋身，還願意免費給我補習。”
楊柳聽愣住，認真的回想着檀野這個名字，她和小區大媽們聊天的時候沒少聽，保送的事情還上過新聞呢，是他們臨南市的引以為傲的天才學子。
現在就在她面前，還幫她女兒補習？
楊柳再次擡頭仔細的再看了看檀野，尴尬的笑着，随後面色嚴肅的看向梨歲。
“媽媽說的是你不要影響到人家小野同學。“
梨歲：“……”
梨歲在媽媽突然的态度轉變中淩亂。
親媽無疑。
檀野被眼前母女的氛圍笑到，楊柳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很是抱歉，真誠的和他說道：“實在抱歉啊小野，是阿姨誤會你了，謝謝你幫助我女兒學習。”
“聽她表姐說她大清早都是跑去紋身店，我不放心就跑過來看看，給你造成麻煩了。”
張揚慣了的檀野，這下也收斂許多，“沒事的阿姨。歲歲在店裏也幫了我很多忙。”
楊柳也算是放下了懸着的心，“小野你要是有什麽需要，或者補習費用，你就讓歲歲和我說，阿姨絕對不是占便宜的人。”
檀野點點頭：“阿姨的心意我明白，歲歲在店裏給我幫忙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另外的費用，能幫到她我也很開心。”
聽着少年這麽一番話，楊柳看他的目光越發的欣賞，“那行，有需要錢的地方和阿姨說，我先不打擾你們了。”
走到門口，楊柳看見桌上剛買來的早餐，提醒道：“小野啊，早餐一會兒涼了，記得趁熱吃。”
檀野依舊是點頭，梨歲看着他似乎情緒有點不太對勁，一下子變得很沉悶。
等媽媽離開店後，梨歲不解的問，“檀野，你怎麽了？”
“是不是我媽媽一開始說錯什麽話，讓你不開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