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第40章 40
◎帶刀的真心話。◎
蘇杭上前跟二位長輩打招呼, 順手牽住喬言。
喬言問:“不是有工作走不開嗎? ”
蘇杭沒答,捏了下她的指節,扭頭問柏新陽,“這家夥沒事吧?”
柏新陽搖搖頭:“小問題小問題, 蘇杭, 你工作上應該不需要喝酒吧, 一個人在國外,千萬保重好身體啊。”
“哪裏就是小問題了, 你快去, 護士叫你呢。”周慧寧把柏新陽打發進病房,把蘇杭叫到一邊詢問:“大過年的跑過來, 是從亭洲來的嗎?”
蘇杭坦誠道:“昨天晚上到的上海,我爸媽他們不知道我回來。”
“不知道你回來?”
“您也別跟他們說。”蘇杭摸了摸鼻子。
“怎麽了?”周慧寧蹙眉。
“回頭再跟您細說。”蘇杭看向喬言, “傻了?心裏只有柏知樾了, 拿我當陌生人了?”
喬言用鞋尖踢了蘇杭一下, “突然跑回來, 影響工作了嗎?”
“工作很重要嗎?跟老婆跟人跑了比,哪個重要?”
“你老婆跑了?你什麽時候結婚了?”喬言無語道。
蘇杭抿着唇嘆了口氣,戳了下喬言的腦門,“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手術室裏, 你會為我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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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一怔, 有些心虛地說道:“你總能這麽趕巧,就跟……”
“就跟捉奸似的。”蘇杭睨她一眼, “回頭再跟你算賬。”
“要算現在就算。”喬言拉住蘇杭的衣袖。
“打哪兒算起?”蘇杭問。
“從上次視頻, 柏知樾剛巧去我哪兒算起。”
蘇杭哼笑:“你不提我都忘了。你一提, 我又要多記一筆賬了。”
“記吧記吧, 小心眼兒。”喬言嘟嘴。
別過臉,她忍不住笑了,柏知樾沒事,蘇杭也回來了,這個年她能好好過了。
“你突然跑回來真不影響工作?不是說這個案子很重要嗎?”她又不放心地問。
“大不了辭職不幹了。”
喬言繃着唇角看他。
“瞧你副這樣子。”蘇杭揉了揉她的臉,“我多大的人了?分不清孰輕孰重?別□□的心。”
喬言鼓了鼓臉,“你行李呢?”
“在酒店。擔心你外公外婆都在,家裏不方便住。”
兩人靜下來,互相看着對方。這才把彼此看仔細,一個好像又長大了,另一個更成熟了。
許久未見,驚訝後,鬥完嘴,積壓的想念也該落回正處了。
喬言忽然覺得,不見面還好,一見面,反倒心裏難受起來。
他們從十六歲那年分開,已經習慣了別離,不在一起的日子,各自忙碌着,想念成了跟喝水吃飯一樣的習慣。在一起,反倒像上天的賞賜,令他們手足無措。
喬言踮起腳,上前抱住蘇杭,“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蘇杭吻了下她的額角,“沒良心的東西,你怎麽就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粘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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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喬言的外公外婆給蘇杭封了個大紅包。老兩口怎麽看蘇杭怎麽順眼,只是私底下又悄悄講小話——其實小柏也不錯啦,但是小柏事業心太強……
喬言給柏知樾發消息:你怎麽樣了?送過去的流食吃了嗎?
柏知樾:談你的戀愛吧。
喬言:好心當成驢肝肺。
柏知樾發了紅包過來,名目是——跟你小竹馬開房的錢。
又說:閉嘴!
喬言氣得想拉黑這人。
周慧寧問蘇杭:“你還回亭洲嗎?”
“不回了,明天晚上就得走。”
“太趕了。”周慧寧低聲道,“下午我跟你媽通過電話了,聽說是你爸讓你催小雨去英國,你們父子倆才置氣的。別為了小雨跟你爸弄僵關系。”
蘇杭沒吱聲。
三天前,蘇致遠打電話給蘇杭,問了些他跟喬言的事,蘇杭當時工作忙,語氣不怎麽耐煩,蘇致遠覺得這兩個孩子個性都越來越古怪,便把他跟喬言說的那些話又一股腦對蘇杭說了一遍。
蘇杭當場就翻臉了,問:“你們上次去上海,對喬小雨也是這樣說的?”
蘇致遠向來有長輩的威嚴,犯不上在小輩面前否認。
蘇杭立刻意識到,為什麽這段日子喬言對他總有回避。
她就是個膽小鬼,什麽都往心裏藏。自己壓抑着,承受着,再表現出一張笑臉,好像日子就能好好過下去。
可她根本沒意識到,她想逃避的那些人和事,都跟他牽絆着。除非連他也連根拔起,否則她怎麽才算是真正擁有新生。
膽小鬼只能用粉飾太平來繼續這段感情。那他也要繼續裝傻嗎?
他必須要回國,要把前途和命運都安排好,要喂她吃定心丸。
權當是他自私吧,哪怕未來她還會有痛苦,他也不能過一個沒有喬小雨的人生。
周慧寧憂心道:“蘇杭,你爸媽去英國後,你們一家人就算是定下來了,那小雨如果不去,難道你們倆一起異地嗎?”
“小雨不适合跟我爸媽生活在一起。”蘇杭篤定道。
“那怎麽辦?”
“周姨,您放心,我會處理好。”
周慧寧說:“你做任何決定前,都跟我打個商量。你不方便跟你爸媽說的話,讓我去做惡人也無妨。小雨是我的女兒,關于你們倆的人生大事,我也有話語權。”
蘇杭笑起來,“沒人活得比您更通透。”
“心硬罷了。小雨沒随我,其實是好事。”周慧寧自嘲道。
“說什麽呢?”喬言跑來湊熱鬧。
“讨論蘇杭晚上住哪兒。”周慧寧打馬虎眼。
喬言:“他住酒店。”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慧寧一眼。
周慧寧斜睨她:“那你也去呗。我說你臉紅什麽?那年暑假你就沒羞沒躁的,這都二十三了,怎麽反倒害羞起來了。”
“……”喬言一陣心梗。
再看蘇杭,這人臉不紅心不跳,一副調侃與他無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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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明天就得走,這晚蘇杭愈發賣力。
知道明晚就得孤枕難眠,這晚喬言也撕破了她的羞澀面具。
第二次之後,餘興還未散時,喬言貼在蘇杭耳邊說了一句話。
“真的?”蘇杭問,“難道之前你都沒有過?”
“好像是第一次。”
蘇杭不太高興。意思是他之前都做的不到位?
“你要是這樣,下次我就不告訴你了。”喬言知道他在較勁。
“你得告訴我。下回你一到,你就要告訴我。”
“為什麽?”
“你開心了我才能安心結束戰鬥。”
“……”
“是什麽感覺?”蘇杭又問。
“飛上天了。”
蘇杭看向她的眼睛:“那你想不想以後每天都來一次,每一個晚上都去天堂轉一圈。”
“好好說話!”
“喬小雨,你不想每天跟我在一起嗎?”
“想,但是……”
“但是有距離才安全,對嗎?現在連我爸媽也變成雷區了。”
氛圍就這樣凝重起來。
他們之間的快樂好像總是轉瞬即逝。
“對不起。”喬言淡聲道。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為我爸跟你說的話道歉。”蘇杭的語氣無比懇切。
“別這樣……”
“是你說要坦誠一點,要我們什麽都攤開講。喬小雨,我就是害怕了,我害怕你發現跟我在一起就得吃這種苦,就不想繼續了,所以我立刻就買了機票。”
“我……”
該百分百坦誠嗎?
可她的真心話帶刀。
“我不是小時候了,不至于脆弱到因為一點委屈就要跟你提分手。”她的語氣很無奈。
蘇杭聽見她嘆氣,說:“沒想過分手,但想過關系就停在這裏了,以後就算做一年見一次面的情人又如何,反正早就習慣了,對嗎?”
“對。”喬言脫口而出這個字後,自己先呆住了。
“喬小雨,可以嘛,誰說你性子軟,這不是挺硬的嘛。”蘇杭笑了。
“我……”喬言看着他的笑臉,覺得自己的心窩子正在被他拿針戳。
“其實你就是沒那麽喜歡我了,上次非要嘴硬幹嘛?”蘇杭又安慰她道,“沒關系,我不傷心。我這顆心,早就姓喬了,你盡管蹂.躏,你怎麽開心怎麽來。”
喬言從他懷裏掙脫開,背過身去,“蘇杭,我求你了,我們倆別這樣說話,行嗎?”
“不行。”蘇杭沉聲問,“你喜歡上柏知樾了嗎?”
“我沒有!”
“沒關系,移情別戀了也沒所謂,我都會搶回來。沒辦法,我就是小心眼,我不怕我爸媽的問題解決不了,我就怕柏知樾,我怕你跟他好了,也怕下次我再回來,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喬言捂住蘇杭的嘴:“你胡說八道什麽!”
蘇杭按下她的手,推倒她的肩膀,确認位置合适後,整個人覆上去,狠狠地咬她的下巴,又把蠻力落到別處。
“接下來你就聽我的,不要想東想西。”
目光堅決,用力兇猛。
喬言一瞬間靈魂快要出竅。
“在我安排好之前,做情人就做情人吧,四月我要去香港,六月去新加坡,機票我提前幫你訂。”
又一下。
喬言吃痛,擡起腳後跟回擊,重重地踢他。
“你老實點,要是以後再讓我知道柏知樾喝了酒後去你那兒,你一定比現在慘一百倍。”
蘇杭埋頭,去找他的藥。
紅色的藥丸在舌尖化開,補足了他此刻的占有欲和安全感。
兩種觸感交疊,喬言算是切身體會到了什麽水火交融。
蘇杭又道:“我必須得先忙完這一年,我要讓我的履歷漂亮點。你也放聰明點兒,不騙我,但可以騙其他人。必要的時候演演戲,別不懂變通。”
喬言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入侵者終于做結語:“你再不喜歡我,也得給我打起精神,重新喜歡上我。蘇杭和喬小雨的家,才是你的終點。”
人長大,總要離開父母離開家,去建造屬于自己的家。
有人可以無愛的過一生,但他蘇杭不可以。
他答應要給喬小雨一個家,就一定會做到。
僞君子也要講誠信。
否則就成了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