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你是說,任朝北除了說‘做我的契約情人’,還對阮君蘅說‘和我的相親對象保持距離’?”
唐萌發消息朝香草先生求證的同時,順便翻了一下腦海中的那本書,書裏的任朝北從沒說過“和我的相親對象保持距離”這種話。
香草:“是的。”
唐萌已經連續确認了兩遍,他發現唐萌真的很在意這後半段話,是從其中發現了任朝北對他的在意,所以在暗自開懷嗎?
唐萌摸了摸下巴,沒想到他自己這麽快就走了中後期和任朝北的情敵戲份,任朝北現在應該要恨死了他吧,畢竟他今天在餐廳對阮君蘅展開了猛烈攻勢。
這樣一想,唐萌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麽任朝北下午要突然登門拜訪。
威脅!這是針對情敵赤裸裸的威脅!
潛臺詞很明顯了,再和我搶老婆,我就直接對你媽下手。
可惡。
任朝北這個壞胚怎麽老是用這招?這招實在是太陰險了!
唐萌氣得在床上滾了兩下,雙手用力拍打床褥,發洩完了,唐萌才爬起來回消息:“不好意思,我剛剛太激動了,去緩了緩。”
阮君蘅回道:“理解。”
他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可卻還是無法緩過那種酸澀。
唐萌真的……好愛他。
唐萌:“阮君蘅是什麽反應?有答應要做任朝北的契約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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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他拒絕了。”
唐萌緊接着追問:“那任朝北是什麽反應?”有帶走阮母嗎?要是阮母真的被帶走了,他連夜就要去撈人。
香草:“他走了。”
唐萌:“?”
唐萌:“還有呢?”
香草:“回了任家休息。”
唐萌眨眨眼,诶?任朝北就這麽走了?沒有死纏爛打?沒有強硬綁人?
那看來是他今天下午對阮君蘅的示愛戰略成功了!任朝北果然不喜歡被別人碰過的人!
如果書裏任朝北對阮君蘅的初始愛意有七八十,達到了可以綁人的程度,那麽現在可能只有六十,剛好到成為契約情人的及格線,但這種愛意并不會驅動他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好耶!”唐萌激動地給自己鼓起掌,“我真是天才!”
阮君蘅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不是被他順利解決了?!
不不不,不能這麽篤定。
本來任朝北下午到唐家做客,唐萌還以為任朝北不會再跑到阮君蘅家了,結果任朝北去阮家這個劇情只是時間和細節出了點變化,大體上還沒變。
可能過段時間,任朝北的對阮君蘅的好感又提升了,趁他不注意直接綁了阮母。
現在只是暫時緩了燃眉之急,但沒有解決掉這個問題的根源。
他得盡快把阮母的病治好。
這些年唐萌也算有些積蓄,掏自己的小金庫可以解決醫藥費的問題,但阮母的病除了錢,更重要的是醫生。
阮母的病叫腺體紊亂綜合症,這種病的誘因有很多,被多個alpha标記就是其中之一,因為多個alpha的信息素标記都殘留在腺體中,alpha的信息素相互排斥,信息素的種類越多,給omega的腺體刺激就越大,長期下來會造成腺體的功能錯亂。
腺體是omega身體裏很重要的器官,腺體出了亂子,身體也會受到重大影響。
這類手術只有一類醫生能做。
頂級的omega醫生。
只有omega醫生通過手術不斷釋放自己的信息素,才能和腺體內多種alpha信息素發生反應,像排毒一樣把這些信息素從紊亂的腺體裏剔除。
可這年頭的omega醫生數量極其稀少,更別提有資質做這類手術的高級醫師了。
因此,書裏的任朝北能輕易通過醫生來要挾阮君蘅。
那位醫生是書裏為數不多有資格給阮母手術、并且是成功率最高的omega醫師。
他和任朝北的關系深厚。
他是任朝北的小叔。
唐萌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任朝北這位omega小叔的故事,一個離經叛道的omega,不結婚,不生育,不打扮,永遠一身白大褂,手中把玩着一柄細又長的手術刀。
別人問他一個omega幹什麽随身帶刀,他說帶刀方便切了嚼舌根的舌頭。他想看看話多的人舌頭切出來會不會更長。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當面說他什麽。
一個很任家人式的瘋子。
他做手術也随心所欲,沒什麽醫者仁心,想接的病人會接,不想接的就不接,如果有人問,你不救那病人死了該怎麽辦,他回答,那就去死好了。
長輩們告訴唐萌,這個omega是這麽多年一個人熬過一次次發情期,沒有alpha的慰藉,所以精神不正常。
唐萌其實是有點怕這位任小叔的,每年的omega體檢,他都要選另外一位溫和的omega醫師,哪怕任清越才是技術最好的omega醫師。
或許即将到來的體檢,他得選任清越了。
為了治好阮母的病,拼了!
一個傳聞比較兇的omega而已,他往後可是要成為大猛A的alpha,還會怕這?
唐萌心一橫,将自己今年的體檢醫師改成了任清越。
唐萌是個對攻略他人很有态度的人,說要刷好感,就必須要認認真真做好準備。
他重新聯系上香草:“我還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你談談。”
“幫我調查任清越的喜好。”
香草回道:“好。”
發完這邊的消息,唐萌馬不停蹄打開阮君蘅的賬號,其實他早就想聯系阮君蘅了,只不過怕自己太熱情顯得很奇怪,這才等到了現在。
唐萌左思右想,不知道該發什麽才好。
畢竟他學的都是omega的撩人方法,比如發個小心機自拍,什麽生活照裏露露鎖骨啦,露露腿啦,這些落伍的方法已經跟不上他本人的進化速度了!
開什麽玩笑,他以後可是要成為大猛A的alpha,就算真的要不經意間露個腰,也要秀出八塊腹肌才對。
不行不行,這就把減肥計劃劃掉,接下來他要去增肌!
唐萌重新做好計劃後,斟酌了一下alpha追人該有的言辭,沉穩地問:“吃了嗎?”
……
阮君蘅正和阮母一起熱剩菜。
餐廳打包帶來的剩菜阮母自己吃了一點,還留着大部分等阮君蘅回來一起吃。
“今天你帶回來的菜真多。”阮母聞着香味感慨道:“這麽好的菜,怎麽會有人舍得剩下來。”
門外響起了一聲沙啞的貓叫。
叫得很難聽。
阮母那總是郁郁寡歡的臉上卻高興了起來,對着門外的貓柔聲喚道:“小咪。”
阮君蘅打開門,被稱作小咪的老貓走了進來,它熟練地跳上一個小板凳,坐在了阮家低矮的餐桌前,桌上擺着豐盛的剩菜菜肴,其中有一碗是專門給它準備的貓飯。
阮母想伸手去摸這只老貓,老貓靈活地避開了,優雅地吃起了自己的飯。
阮君蘅也去摸這只老貓,老貓不耐煩地擡起爪子給了阮君蘅輕輕一巴掌。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阮母端起飯碗吃了兩口,輕聲道:“要是我死前,小咪能讓我摸兩下就好了……”
“媽。”阮君蘅不贊成地打斷了阮母的話。
“我就是随便說說。”阮母的聲音很輕,沒什麽力氣,“不過啊,阿蘅,我這病……要不別治了。”
阮君蘅放下筷子。
阮母低着頭,“花這麽多錢,還不一定治得好,哪怕找到最厲害的醫師,聽說也有可能失敗,你現在讀的這個專業要錢,以後結婚買房也要錢,哪裏都要錢,不如把錢投到更劃算的地方……”
“能治好。”阮君蘅一字一句認真道:“我現在的成績很優秀,導師推薦我參加聯邦機甲制造比賽,只要贏了比賽,我會有一筆獎金,一個初級機甲制造師的頭銜、還有一個學校提供免費使用的工作室,接下來我的作品都能賣出穩定的高價,我會一直賺錢,一直有錢。”
他的音量不重,卻字字都透着令人信服的分量,臉上也挂起了面具般從容淡然的神情:“我們會越來越好,你看,以前我們可吃不上這樣好的菜。”
任誰也看不出,他對口中那個美好未來的焦慮和不确定。
那确實是一個可行的途徑,但前提是他必須要人才濟濟的機甲制造比賽取得第一,才能得到高昂的獎金、榮譽的頭銜和珍貴的工作室。
他必須要是第一。
他也只能是第一。
只有這樣一條路,才能在短時間集齊剩下的醫藥費。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阮母沒有說話,安靜地吃飯。
老式光腦傳來震動,阮君蘅拿出光腦,看到唐萌發來的消息:“吃了嗎?”
本以為再次看到這個人的消息,他的心情會是酸澀,他在短短一天之內已經為這個omega品嘗過無數次酸澀的滋味了。
就在不久前,他還為唐萌對任朝北愛屋及烏到要讨好任清越而內心發酸。
可現在,那些沉重綿長的苦将未萌芽的情愫全都壓進了深淵,壓進內心最不見天日的地方。
只有不需要為生活發愁的人才會有閑情逸致去品嘗愛情的苦。
這種酸澀對他來說同樣是奢侈品。
“正在和媽媽吃餐廳打包的剩菜,怎麽了?”就這樣結束吧。
“沒什麽,我也是剛知道你是聯邦軍事學院機甲制造系的學員,我準備雇傭你幫我設計并制作一款機甲,怎麽樣?”
對面的omega報出了一個驚人的價格。
缺了一只眼的老貓轉過頭,望着渾身僵住的阮君蘅。
是那顆貓眼寶石的價格。
阮母擔憂地擡起眼,關切地看着神情大變的阮君蘅。
是他母親全部的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