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從魏庭之的角度看,春生這反應無疑是蹬鼻子上臉,尤其是他擦嘴巴的動作,像嫌棄又不像嫌棄,有時候魏庭之都有點搞不清楚春生這到底算膽子大還是膽子小,說他膽大吧他又是真的怕自己生氣,說他膽小吧他又是真敢跟自己吵架。

魏庭之冷眼看他帶着怒氣的眉眼和表情,“以前我也沒說過喜歡你,你又怎麽肯給我親?”

春生讓他問住了,頓了一下才反駁,“那,那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魏庭之做洗耳恭聽狀,一副我看你要怎麽說的表情。

可春生哪裏能解釋得了這麽複雜的東西?在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随心的,哪怕現在也是這樣。

這幾天魏庭之對他的冷落他看在眼裏,心裏很難受,但他找不到魏庭之生氣的理由,自然而然也就懷疑魏庭之這是讨厭他了,讨厭他了才不咬他,也不跟他接吻,這個解釋很合理,更不用說之後魏庭之還直接說了他不喜歡他。

以前沒說過喜歡和現在直說了不喜歡那是不一樣的,沒說的時候春生可以不在意魏庭之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自然能和他接吻,但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反正不一樣。”春生既生氣又委屈,說不出個中緣由也讓他憋屈得慌,“你不說你喜歡我我就不讓你親,我不想讓不喜歡我的人親我!”

魏庭之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淡淡轉過臉,“是嗎?你不想那就不親了。”

春生氣得原地跺了一下腳,“不親就不親!”

很有脾氣地說完轉身就走。

魏庭之看他氣鼓鼓的背影和後腦勺,問了句,“去哪?”

“我不想和不喜歡我的人說話!”

春生丢下這句話就把門關上了,魏庭之轉頭打開房子的監控,看着從書房出來的人穿過深長的走廊,然後徑直地回了房間。

這一幕讓魏庭之很意外,他以為春生會跑到別的地方去,不管怎麽想都不應該是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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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春生這一回房之後就沒再出來過,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幹什麽。

魏庭之是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才回房間去找他的,手裏還端着春生沒吃完的奶昔和奶油松餅。

他本以為春生會在看小人書,又或者玩拼圖,畢竟春生每天不是吃就是玩,也沒什麽正經事情可以做,但沒想到他找到春生的時候他人竟然在收拾東西。

魏庭之面無表情地看着春生坐在地毯上打包,把房間裏他的那些樂高、拼圖、小人書都裝進紙箱裏,林林總總已經收拾了好幾個箱子和袋子,顯然監控沒拍到他出來的原因是因為他在忙着“離家出走”。

“你想幹什麽?”魏庭之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春生身旁,垂眼看他小心翼翼地把拼好的樂高收進箱子。

“我要回去以前的房間。”春生頭也不回地說:“我不跟你住了,你不喜歡我我就不跟你住了,晚上也不想跟你一起睡。”

魏庭之聽他這麽說也沒有發火,他看着鬧脾氣的春生內心還是好笑居多,于是兩手插進褲兜裏淡淡地說:“那你收快點。”

春生好不容易收起來的不高興一下就讓他給點了,他擡起臉直直看向魏庭之,“我已經很快了,只是東西太多了。”

“你也知道你東西多,什麽都要往這搬,再讓你多住兩年,到時候連下腳走路的地方都沒有。”

春生非常想反駁他,但是一看自己收了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收完的東西又理虧得說不出話,最後只能底氣不足地說:“也,也有你的東西,沒有都是我的。”

“是嗎?”魏庭之轉身坐到沙發上,翹起一條腿看他,“那你收吧,看看你收完之後還剩下多少東西是我的。”

春生心裏有氣,但又沒有什麽辦法,只能繼續收,整理完腳邊的東西又起身去別的地方找找,找到是他拿進來的就收走裝到箱子裏,最後硬是整理出了堆起來能比他人還要高的紙箱堆。

魏庭之冷聲提醒他,“卧室裏還有你的衣服,別光顧着收你的寶貝。”

春生抿了抿唇,找出一個大袋子往卧室走,魏庭之等他進去了才起身跟過去,往床上一坐,眼神淡淡地看着他疊衣服。

春生不懂名牌,他是有什麽就穿什麽,在西角路的時候一件破洞失去彈性的背心他都能一直穿,要穿到不能穿為止,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魏庭之讓人給他準備的衣服是什麽價值的,只感覺穿着挺舒服。

滿滿一櫃子的衣服他疊得腰酸背痛都沒疊完,最後累得實在受不了了,他扭頭問魏庭之,“魏先生,我能不能不全部收走?我只收走一些,沒衣服穿了再回來拿,可以嗎?”

“你倒是會安排,但我為什麽要答應你?說要收走搬出去的是你,現在累了不想全部搬走的也是你,你怎麽一時一個樣?”

春生讓他說了一通挺不好意思的,感覺自己是有些不講理了,但一想到魏庭之說的不喜歡他又覺得非搬出去不可,除非魏庭之跟他說是喜歡他的,否則他真的不想和他住在一起,晚上也不想跟他睡在一張床上。

可他實在有些累了,他現在的體力和以前在工地上班根本沒法比,過于安逸的生活麻痹了他的四肢,現在的他要是回到工地上,要不了一個小時就會被包工頭趕走。

春生按了按自己酸痛的胳膊,軟着聲和魏庭之商量,“那我休息一下,我休息好了再繼續收。”

魏庭之對他搖頭,“快點收。”

“我現在快不了了。”春生就地躺倒,準備耍賴,“我就是休息一下,我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嗎?你不喜歡我就算了,為什麽還不讓我休息?”

魏庭之都數不清他今天到底說過多少次你不喜歡我,耿耿于懷得莫名,他是不太能理解別人的情緒和感情的,換位思考對他來說是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這麽做,因為這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春生想鬧脾氣他就讓他鬧,沒想過自己其實可以安撫他,說句他想聽的話哄哄他這事其實就過去了。

之前他曾執着讓春生說喜歡他,每天要他說上好幾遍,輪到自己了卻是一遍也不肯說,并且不理解春生因為自己不說而不滿、生氣、委屈。

他人的情緒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對他來說都沒有價值,沒有價值也就沒有意義,他這種認知說得好聽是理性,說得難聽就叫自我。

他讓春生在意他的情緒,他的喜怒哀樂,但當輪到春生需要他的安撫了他卻不願意開這個口,只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胡鬧,像看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他對待春生一向高高在上,準确地說除了他爺爺和哥哥,他對待誰都是高高在上的,就連他的親生父親也不例外,所以他就算決定好要善待春生,遇到這種時候還是拿出了他一貫的“自我”。

“你想休息就休息吧。”魏庭之好像沒了耐心,不打算繼續旁觀他打包行李,起身往外走,“外面的東西要是搬不動可以去找人幫你,缺什麽想要什麽就跟林羨說,找不到林羨可以跟傭人說。”

聽到這話春生一下坐起來,“我想要你說喜歡我。”

“我不讨厭你。”

“我也不讨厭你。”

魏庭之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是拉開門出去了。

當天傍晚春生就從魏庭之的房間搬回原來住過的房間,牆上的星星燈還在,整個房間和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而他時隔多天回來“身家”變多了,他從魏庭之房間帶回來的東西多得都放不下,有些春生幹脆就收在箱子裏不拿出來堆在角落裏。

晚飯他是自己一個人吃的,離開魏庭之并沒有讓他覺得不适應,洗完澡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一直到晚上十點,春生洗漱完關燈準備睡覺了才慢慢想起白天的委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聞一下魏庭之的味道卻怎麽也聞不到,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在魏庭之的房間了,這裏是聞不到他的味道的,這裏只有他一個人。

春生又困又累,卻因為心裏難受怎麽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際發現好像有人推門進來了。

他以為是宅裏的傭人,坐起身奇怪地問站在門口黑影,“誰呀?”

門口的黑影沒說話,慢慢走到他的床邊。

黑影走到很近的距離了春生才看出來是誰,他仰臉呆呆地看着他,“魏先生?”

魏庭之穿着黑色睡衣,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站在床邊垂眼沉默地看了春生一會兒,忽然俯身捧起他的臉,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春生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說不出話,他直直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第一次懷疑自己認錯人了。

難道不是魏先生嗎?

他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可那眼底沒有徹底消散的冷意和那面無表情還是很像魏庭之的,但剛才确實有那麽一兩秒他想叫他晚晚,因為只有晚晚才會這麽對他。

春生驚疑不定地凝視魏庭之,等着他說點什麽,只要說話了他就能清楚到底是誰了。

而捧起他的臉落下一吻的人好像沒打算說什麽,親完就拉開春生床上的被子躺進去。

春生疑惑地回頭看着躺在他的枕頭上已經準備睡覺的人,奇怪地問:“是魏先生嗎?”

“不是我是誰?”魏庭之閉着眼冷聲淡淡地說:“躺下。”

春生雖莫名,但還是聽話地躺下,看着他的側臉,“魏先生,你怎麽來我的房間了?”

“這座房子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準确地說這也是我的房間。”

春生想想好像也對,很有道理,又問:“那你剛才為什麽親我呀?”

“怎麽?你的臉也不能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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