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人鬼的爆炸議論time
殺人鬼的爆炸議論time
【拿不回你,拿不回你,拿不回你。
假如那熠如澄燈的眼晴,
從未被教紋面具蒙蔽;
假如那掙紮拖拽的衣袖,
從未于掌心抽離。
佛祇之名的怒泣,
即是神明的犧牲品。
贖不回你,贖不回你,贖不回你。】
「大戰殇時期 18年彁神址傍晚」
逃吧,
最後一個擁有時間的人。
“時間二號”被一個人緊緊握在手中,拼盡全力逃亡着,狂風呼嘯而過,與生命賽跑。千青教徒在後方舉着火把高聲喊叫。
他要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
火苗幾乎燒到了他的鬓角,他知道他迎來了自己的宿命。他高掄手腕,身體前傾,盡全力将時間抛向遠方——
前傾的一剎那,“時間二號”脫手而出,黑暗裏劃出一道明亮的抛物線,随後跌落深淵。一切歸于寂滅,與遠方黑夜融為一體。與此同時,一柄長矛從上至下貫穿了他的喉嚨,而他插進土裏,在交界處剎時奪走他的生命。
長矛紮在地上,深插進土裏。他傾斜的身體與長矛形成一個三角形,脖頸為這兩條線的交叉點。他的身體還未結束投擲姿勢,就這樣被長予釘在了地上。猩紅的血液順着長杆滴落在地,融在土裏。他的手指驚恐地試圖拔下它,腿部本能地掙紮,直至無力地垂下。他的最後一個動作是雙手充滿美感地握住禁锢自己的長杆,全身與長杆形成一個極具張力的三角形。
殺人魔從房頂上跳下來,面具怪誕的花紋下,隐隐的目光像條護食的狼,向侵略的欲望轉向尾随着千青教徒。教徒誠惶誠恐又不滿地後退幾步,暗暗咒罵着打道回府。
他的死狀成為了這個瘋子最完美的作品之一。
見人已散,他一腳踩着逝者的背,一手便拔出染血的矛。他失控似的去滿足自己殺戮的欲望——現在看來,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就是能用自己的雙手抹殺一切的快感。
處理完屍體後,他憑着記憶在前方的黑夜裏找到了孤獨的“時間二號”——它掉在了當鋪的棚布上。它的心髒正穩健地跳動着,仿佛對剛才的苦難渾然不知。這是好東西吧?殺人魔拭了拭灰,笨拙地翻開表盤,兩個銘記的名字映入眼簾——
文·蘭特
緘西·摩
【
鮮血編織的世界裏,
動怒觸,仁慈恕。
用怒火焚燒,或用月尖刺穿。
太陽與月亮的交替,
便是生與死的距離。
恒晝永夜,
無法平衡。】
大戰殇時期 20年新聞審判日爆炸事件
彁神使候選人排成一個圈,由“神巫”柏林赫塔為媒介,請彁神上身,指出神的“彁神之使”。
柏林赫塔敲打着鐵制的燈籠,夢呓般穿梭在那幼嫩且易碎的花叢中,用挑選商品的眼光一個個逡巡而過。敲燈聲越來越緩慢,最終在一個昏昏欲睡的小孩子面前戛然而止。
教皇看了看陌生的幼童,嘆了口氣。
這時,一位不速之客跳上審判長的長桌。他像一位表演者,是這馬戲團般的帳篷裏唯一的黑白色。他放開嗓門,對四方喊:
“Ladys and gentlemen,Welcome to this performance.”
那種嗓音像是某種機械運行的轟鳴聲,有很濃的倫敦腔——雖然那個地方早在幾十年前作為戰争根據地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他手捏一個銀制的決定生死的按鈕,一手拿着“時間二號”,在面具下朝四方來賓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口裏倒數着十秒倒計時。但是,這個時代沒有人知道數量逐漸變小的物量詞意味着什麽。
“let's enjoy it.”
爆炸聲震耳欲聾,烈火濃煙沖天而上,碎屑和殘片橫飛,猶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熾熱的烈焰四處亂竄,瞬間淹沒了所有的候選人。嬌弱無用的他們猶如被雨驚吓到的花苞,在烈火中過早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貼地的火舌舔舐着,亂哄哄的人群發出陣陣咳嗽聲,驚慌失措的人們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亂喊亂叫。
他在劇場的最頂端,鄙夷地看着底下莽莽的生靈。烈火在他身後爆炸四濺,與在鬥篷下過于瘦小的他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此刻,他像金字塔最頂端的狐貍。
“時間到了。你們要記住——”
在這無情的電子音裏,他深深鞠了一躬,縱身一躍,消失在暴裂的大火中去。
火裏,年幼的柯徒拉着弟弟跑了出去。
“我的名字是‘明’。”
【
無人記憶的歷史:教皇的暗器——不受控制的狂劍(節選)
關于“彁神之使”的紛争,教皇除了讓政治敵人死于自殺或事故,也會聘請殺手或培養自己教派的殺手,在敵派的“彁神之使”死于刺殺後與事故撇清關系,順勢上臺。
最常見的,任命殺手潛伏在對派教皇裏,接到任務後反過來刺殺對派教皇的神使。任命殺手潛伏在對派教皇裏,接到任務後彙報給本派然後刺殺本派,因為他的政治敵人任命他潛伏在本派裏……以此類推。此類手法名為“油漆棋子法則”——此命名來源于對此方法加以解釋的句子:
“你永遠不知道你的白棋是不是被刷了一層白油漆的黑棋。”
在這樣的體系下,總會有異類的。他們對這種制度提出了質疑,只不過質疑的方式是以暴制暴。
殺人毫無章法,不屬于任何教派、看起來就是為殺人而殺人的殺手,在王室裏稱其殺人魔。
歷史上,首位殺人魔把一任的“彁神之使”全部集中殺害了,極其惡劣和變态的方法無不讓人膽寒。以至于一段時間內,“彁神之使”成了死亡之位。教皇因為失去了經濟來源而随之擔憂,就這樣,王室陷入了冗長的沉默寥蕭之中,同時也變得有秩序起來。這樣的光景持續了一年半。
好景不長,第一代殺人魔銷聲匿跡,最後人口普查得出他的身份是精神病院裏的反社會人格。各派教皇又恢複了以往的混亂推選制,将“彁神之使”當作傀儡,享受着短暫的紙醉金迷帶來的快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位殺人魔立刻出現在公衆的視野裏。他比一代更殘暴得多——精神病人只制裁“彁神之使”,第二位卻将各派教皇貴族一視同仁,統統在他的鍘刀下人頭落地。
歷史仿佛陷入了死循環,神使之位再一次成為禁忌之位,貴族紛紛逃歸鄉下,蜷于二代殺人魔的陰影下惶無終日。他們是秩序的殘暴控制者,四方禁行,不敬神明。
幾個月後,貴族們從鄉下回來了。他們重獲了自由——第二位殺人魔被一位流浪者消滅了。正當教皇們興致勃勃地準備重啓推選制時,才萬分驚恐地得知:那位流浪者正又是一個殺人魔,也是後來的第三代殺人魔。一、二代的殺人魔無名無號,第三代倒有着對外公開的代號:單字“明”。
比起前輩,其實“明”更像一個青春期的孩子,無差別攻擊每一個階級的人,名聲相比一代、二代壞了不少。可能是因為王室衰微的緣故,他依然在各種威脅下成為了和前輩一樣的存在。很奇怪的是,“明”無法被查出蹤跡。即使是教會把每一公民家底倒騰得幹幹淨淨,也無法尋找到與他有一絲血緣關系的人。
明的時代很短,他也很快便銷聲匿跡了。他的真正結局是一個偉大的悲劇,我應起草一篇議論文了。
以上的危機,被命名為“三屠事件”。波及死傷貴族教皇80名左右,“彁神之使”30名不等,平民10人以上。
願“三屠事件”重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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