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圍觀
圍觀
那個擊中男人頭部的罪魁禍首——一個不大不小的花盆.
碎片四分五裂散落一地，盆裏的綠植，在泥土的保護下，完好無缺地站立在地面上，泥土吸收着男人的血液，為綠植提供難得的養料。
它就立在男人頭部附近，像是位高權重地的強者，嘲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夫。
四處分散的行人，一哄而上，将事故發生點圍了起來，水洩不通，密密麻麻都是人。
大多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不少人拿出手機怼着男人拍，錄制視頻。
明明是那麽血腥、那麽悲慘的畫面。
照片、視頻開始在各個地方流轉開來，線上、線下議論不斷。
好話壞話各自參半，死者的一切被披露無遺，淪為飯後的談資。
那個從袋子裏滑出來的盒子也被一些人盯上了，他們打量着周圍人，看他們都看着那個死者，小心翼翼地靠近盒子，等待着趁人不備，順走那個盒子。
就在一雙罪惡之手快要伸向盒子，得手的時候，有人發現了，“死人的東西，你也貪，缺不缺德啊”那人的一聲喊，一句話，吸引了圍觀群衆的注意。
熱心的三倆個青年，一人一手，從那個壞人的腋下穿過，給人架了出去。
那人遭了一頓好打，一頓好罵，消失在了人群中。
經過這麽一遭，不少盯上那個盒子的人，只能無奈作罷，罵那個人愚蠢。
要是自己，肯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定能得手。
Advertisement
現在他們都盯着那個盒子，下都下不了手。
那個蠢貨。
那個最初出現的人并沒有離去，他是目擊者，他在等待120和110的到來。
他随意一瞥，發現男人兜裏有亮光，定眼一看，手機顯示着通話界面，他從男人的兜中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名字，伸手點了接聽。
電話顯示通話中後，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到哪了？你要是還不回來的話，飯菜都要冷了”
他靜默着，斟酌着如何開口。
“你在聽嗎？”
“您好”他出聲了。
“你是？”
“您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吧，這位先生現在出了事，在……，您方便的話……”
他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他兀自搖了搖頭，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另一頭，接聽電話的人，有些不敢相信電話中那個人說的話。
出事了？出什麽事了？出了什麽事才能讓他連親自接電話都做不到，要讓別人來通知他。
他不敢往下想，他急忙挂斷了電話。
電話中那人說的地方，是他回家必經的地方。
我顧不上後想，沖出了家門，向那個地方趕去。
等到了那人說的地方，我看到那邊圍滿了人，在外圍，我聽到他們說着，“可憐了，這小夥子還那麽年輕”“看看他那樣子”“你看到了吧，我發給你的”……
那些議論的聲音一個不落地傳入我的耳中。
有個聲音，告訴我，他出事了，他……
我不敢相信，我從人堆裏死命往裏擠。
“哎呀，你擠什麽呀”
“有病吧，這什麽人啊，真是”
……
我看到了我這輩子最不想遇見的畫面。
那個說着很快就回來的男人，緊閉着雙眼，安安靜靜地倒在血泊裏。
2022.8.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