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代宮廷(十)

衛溪已經做出決定,懶得再聽他們解釋,擺擺手讓宮人把她們轟走。無論再怎麽為自己開脫,可罵了他家謹之這不是實打實的事情嗎?罵完才來認錯,有屁用。

幾位夫人都是要臉的人,不等宮人上前,已經匆匆告退,這一段插曲告一段落。

衛溪轉頭去看祁明珏,黑暗中眸光熠熠,“怎麽不會回嘴?”

祁明珏嘻嘻道:“我這不是還沒說話,你就已經幫我回嘴了嗎?”

衛溪忍不住勾起嘴角。

“嘭”的一聲,一朵煙花在夜空炸開,絢爛多彩,梅園裏響起幾道驚訝的呼聲。

除夕宴結束後不久,宮裏會定時燃放煙花,如今已經到了時辰,煙花相繼升空,在空中綻放,照亮了夜空。

十一公主歡呼起來,擡腳往其他地方跑,宮人急忙追趕上去,存在感不高的徐冉看着那旁若無人的兩個人,猶豫片刻,選擇跟着十一公主離開。

全福德盛師徒兩假裝自己是一棵梅花樹,貼在樹旁,沒有吱聲。

祁明珏仰着頭看煙花,臉頰上忽然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離,待他轉頭看去時,衛溪卻撇開頭在看另一邊,祁明珏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衛溪的耳根霎時紅透,這害羞的一幕隐藏在夜色中,沒被祁明珏發現。

系統卻看得一清二楚,它看這兩人gay裏gay氣的,急得跳腳,“同志!你聽我講!你這樣使不得,使不得呀!!!”

“哪裏使不得,你說說看。”祁明珏現在心情很好,心裏在偷着笑,對叽叽歪歪像是要棒打鴛鴦的系統也很有耐心。

“你不能投入感情呀,你萬一離開的時候舍不得怎麽辦?你的任務要不要做了,家要不要回了?”系統想到上頭下達給它的任務,頓覺任重而道遠,苦口婆心的勸:“你的任務道路還長,感情積累太多,會對你的精神世界有影響。”

“你就知道我每一個世界都會有感覺?我現在這是特殊情況而已。”祁明珏光棍的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态度。

系統聽出他未言明的潛臺詞,頓時洩了氣,雖然有氣無力,但依舊不放過自家宿主:“你就那麽相信你那狗屁感覺,覺得這串數據像上個世界那串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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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想,如果自己有眉毛,那先現在一定是倒豎着的——被宿主氣的!

那廂衛溪羞得半晌沒動靜,過了一會兒,一只手暗搓搓的摸進祁明珏的披風裏來,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掌。

祁明珏愣了一下,不過并沒有甩開那只手。

他眉眼彎彎,好聲好氣的哄着系統,“我上一個世界一直在逃避,這一次,我想嘗試一下去相信自己的感覺,好不好?”

系統沉默下來,沒話說,恹恹的回虛拟空間哭唧唧去了。

祁明珏便回握住那只手,掃過他掌心的繭子,朗聲大笑起來,這一笑,似乎是把悶在心中的郁結全部發洩出去了,內心只留下一片澄淨通透。

他的笑夾雜在周圍的談笑聲中并不明顯,而衛溪離他近,聽出他的高興,握着他的手,不由得更攥緊了一些。

源源熱意從接觸的掌心傳來,似乎把心都熨燙了,祁明珏偏頭見衛溪左顧右盼就是不敢正眼瞧他的模樣,既好笑,又是歡喜。

全福往暗處挪了挪,閉着眼老神在在的。德盛年紀輕,沒見過世面,貼梅花樹貼得更緊了些。

晃晃悠悠走到這一片地方來的昌德帝,看着前面兩個手拉手的身影,陷入沉思。

過完年後,永安侯夫人幾位在梅園的事跡沒有瞞住,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成了笑柄。與之同時流傳出的,是對祁明珏的議論。

世人都說他降服了三殿下這匹烈馬,獲取了三殿下的信任。可傳着傳着,說的話就不太順耳了,竟是說他以色侍人博取寵信。不過因他這昌德二十三年的探花郎顏色頗好,這等傳言,信的人不在少數。

傳言越傳越厲害,鄭姨娘一個鮮少出門的後宅小妾都聽了幾耳朵,心裏未免有些憂慮。

時逢永安侯夫人遠嫁的女兒歸家,帶着大胖外孫一起回來的,鄭姨娘遠遠看了幾眼,有些眼饞,她想抱孫子了。

兩件事撞在一起,鄭姨娘思來想去的,便找了個機會,與祁明珏面對面好好談了談這件事。

“你到了适婚的年紀,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有的話,跟姨娘說一說。如果姑娘挺好,最好馬上下聘,今年成婚,明年我就能抱上孫兒了。”鄭姨娘做着美夢。

“最好要找一個機靈些的姑娘,太笨的容易受夫人這個婆婆的欺負。家世不重要,你喜歡就行。”她碎碎念,将自己的一應考慮說了一遍,“只是你把人家娶回家,得真心待她才行,如果三心二意辜負人家,姨娘頭一個不放過你。”

祁明珏是第一次遭遇家長催婚,很懵比,也很不知所措,不待他有所表示,鄭姨娘自己就洩氣了。

“唉,算了算了,說這麽多有什麽用,你大哥都還沒成親呢,你哪能越過他去。”鄭姨娘頗為沮喪。

永安侯府裏侯夫人的女兒、兒子分別行一、行二,祁明珏排在第三,上頭的兄姐不成婚,下面的弟妹也只能先等着,不然不合規矩。

催婚這件事有頭沒尾的結束,鄭姨娘兀自嘆氣,祁明珏僥幸着樂颠颠跑了。

傳言一事,對祁明珏終究是有些影響。過完春節,重開朝會不久,昌德帝召見了他。從前都是在衛溪宮裏碰上了,随意說兩句,正兒八經的召見還是頭一次。

昌德帝也不見往日的寬容溫和,板着臉,散發着龍威問祁明珏有什麽想說的。

祁明珏能怎麽說,難道要說,我是來做任務順便跟你兒子卿卿我我的嗎?這話當然不能說,說了要被殺頭的。

祁明珏組織了一下語言,哀訴傳言害人,将“我誠心輔助三殿下”“我為三殿下鞠躬精粹死而後已”“我對三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鑒”“那群辣雞想害我”的重點強烈突出。

昌德帝其實心裏有計較。自古以來,皇帝身邊有佞寵,不是什麽奇事。兒子的私事他不想插手,他只盼着兒子成為一代明君便好,而祁明珏正有這個能力。

他能讓衛溪乖乖聽話,他能讓衛溪乖乖讀書,他能讓衛溪不再莽撞。他有讓衛溪言聽計從的能力,卻并不會指使衛溪幹壞事,而是對衛溪的今後諸多考慮,這是昌德帝最滿意的地方。

這并非從祁明珏的話中所知,而是昌德帝仔細觀察過後得出的結果。

本來就是一次小試探,如今聽祁明珏聲聲泣血的發誓,想起暗衛告訴他衛溪扒在牆角偷聽的事,昌德帝威嚴的臉色繃不住,垮了下來,一時間又恢複到往日的模樣,殷切的讓祁明珏趕緊打住,末了,君臣兩個其樂融融的聊了一場。

太子之位、秦貴妃禁足,這些事背後的意義昌德帝都給祁明珏露了些暗示,算是讓他放下心來,心裏有個底。

祁明珏一直很有底,現在不過是更有底而已。

衛溪越發愛粘着祁明珏,除夕晚上那一遭,像是把兩人的心思都過了明路。

只不過衛溪臉皮薄,不似維格一樣沒皮沒臉。他摸祁明珏的手倒是有膽子,可要把心裏話說出來,總是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

過了初春,捱過夏至,到了初秋時節,祁明珏也才聽過兩次衛溪的表白。都是嬌羞得如同要出嫁的黃花大閨女一般,臉頰通紅,聲音嘤嘤嗡嗡,細聲細氣的跟他說,謹之,我好喜歡你。

相比起來處于“老流氓”行列的祁明珏,一般會趁這時候調戲衛溪,往他臉上揩油。

衛溪學的東西越發深入了,了解到這個國家實際情況的他多了一份責任感,随着學識與年齡的增長,他也越加穩重。

昌德帝暗地裏不停的為他宣傳造勢,洗刷從前頑劣的印象,把他塑造成浪子回頭勤奮刻苦的形象。

昌德帝的手段很成功,如今衛溪的名聲比一年前好了太多太多。

多到秦貴妃親子,九皇子回京時,頓時感到一陣威脅。

一年多以前,賢妃的六皇子、秦貴妃的九皇子、永安侯夫人的兒子侯府的世子,三個人一起去邊關軍營歷練。

其實是六皇子被昌德帝派去歷練,永安侯世子随行。秦貴妃聽說後,硬是把自己兒子也給塞了進去,說來那時候九皇子不過十二歲半,秦貴妃也狠得下心把兒子送去邊關。

祁明珏有聽過衛溪與九皇子不合的傳聞,卻不知道不合到什麽程度。直到德盛連滾帶爬的跑回來,說九皇子回京,在宮裏與衛溪狹路相逢打起來了,喊他快點去救場。

從那以後,祁明珏才曉得這兄弟倆是恨不得把對方打死的不合。

祁明珏趕到事發地點時,衛溪和九皇子已經大打出手,宮人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衛溪一拳将九皇子打倒在地,居高臨下的嗤笑:“不是去軍營了嗎?你就這點能耐,沒學到其他東西?”

九皇子仰着臉,咬牙切齒,臉上寫滿倔強。

祁明珏看清倒在地上那人的模樣,瞳孔頓時一縮,渾身發冷——九皇子與艾迪長得太像了!起碼有六分相似,剩下四分是西方人的特征。

衛溪擡腳欲踹,祁明珏卻肝膽欲裂,急忙上前阻止,“衛溪!停下!”慌忙之間直接稱呼了衛溪的名字。

衛溪動作一頓,被九皇子抓住時機往他臉上招呼了一拳,下一刻,立即被反應過來的衛溪狠狠一腳踹出三米遠。

九皇子抱着肚子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祁明珏和宮人都驚呆了。

艾迪成長的一點一滴祁明珏都見證過,一張張熟悉的影像在他腦海中飛速掠過,印象中那張熟悉的面孔,與九皇子痛苦的眉眼重合起來。

祁明珏驟然撲倒在九皇子跟前,顫巍巍靠近,去檢查他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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