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代宮廷(十三)

祁明珏才看完禦書房的一出戲劇,回到永安侯府,又見侯府裏鬧騰得歡快。

有個家世清白的好後生家中看中徐冉了,請人上門說媒,卻被永安侯夫人态度惡劣地拒掉了,然後拿出好幾個歪瓜裂棗的垃圾貨來讓徐冉挑夫家。

徐冉當即大哭,鄭姨娘知道後炸了,為徐冉做主,鬧了起來。

永安侯夫人嫁的丈夫渣,确實值得同情,可是這并不是她磨磋姨娘庶出子女的借口。端看她能對尚是孩童的徐成勉下手,祁明珏就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永安侯夫人這個人。

“徐安氏你這個賤人,你的女兒就是寶貝,別人女兒就不當人看。你看看你這模樣,心思狹隘,暴躁善妒,哪還有個侯府主母的模樣?嫁個小門小戶都嫌你不夠格!我呸!”

“鄭氏你個小蹄子竟然有臉說我容不下庶女,要不是你當年緊巴着徐鹿不放,我侯府裏哪來的庶子庶女?當年壞我好姻緣,如今還大言不慚指責我?”

金茂帶着祁明珏趕去正堂,腳還沒跨進門檻,就聽見裏面尖銳的對罵聲。

他急忙進去,正見雙方在對峙,兩邊身邊都站滿了丫鬟,距離倒是隔得挺遠,不擔心打起來,只是在隔空對罵。

祁明珏上前去拉鄭姨娘,鄭姨娘卻柳眉一豎,指着他喝道:“大老爺們來摻和什麽,去一邊坐着!”

祁明珏被她吼得一懵,徐冉及時把他拉去一邊,不讓他礙着鄭姨娘發揮,祁明珏便只能跟徐冉一起吃瓜圍觀。

鄭姨娘說完兒子,轉而中氣十足的繼續打嘴仗:“十來個庶子女都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你別是瞎了眼!其他姨娘都看不見?說我緊巴着徐鹿?你倒是讓當年那群知情人出來說道說道,徐鹿那個死人是先招惹我,還是先招惹你的?”

“其他姨娘越得過你去?徐鹿迷了心肝一樣喜歡你,要不是為了減少他花在你身上的心思,我用得着擡這麽多姨娘進府?”永安侯夫人越說越氣,手微微發抖。

“你自己栓不住徐鹿,怪在我身上,你眼裏只有我這個仇人,你以為他是個好的?這麽多年過去,也就只有你還看不透!其他姨娘徐鹿難道就不喜歡?他自己納妾納了幾個,你知道嗎?”

鄭姨娘冷眼看着永安侯夫人,只覺得可悲,這個女人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半輩子都困在死胡同裏猶不知。

“徐鹿看你不喜歡我,去其他姨娘房裏,你還以為我失寵了高興着呢,殊不知他見一個愛一個,拿我當幌子,自己逍遙快活去了。你被他牽着你的鼻子走,還樂在其中!”

永安侯夫人一怔,指着鄭姨娘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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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群衆祁明珏徐冉一臉懵比看着她們翻舊賬,把陳年往事都拉出來說一遍,最後鄭姨娘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數落起永安侯來。

“我當年瞎了眼看上他,放着好人家的當家主母不做,偏偏做了妾,這一點是我不對,不該進永安侯府來。”

“錯的是永安侯,你不要再揪着我不放了,都是可憐人,何苦相互為難。”鄭姨娘撣了撣衣袖,淡然道:“梨花巷裏他還養了一個外室呢,孩子都生了三個,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在第九戶人家。”

永安侯夫人身邊的嬷嬷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大概是在證實這件事。永安侯夫人眼眶瞬間紅了,可仍是撐住了情緒,嘶聲問:“你怎麽知道的?!”

“也不怕告訴你,我娘家疼我,細細查清了,兄長過來告知我的。”鄭姨娘使出最後一擊,KO永安侯夫人,“我娘家勢小,愛關切我這個不孝女兒。你娘家勢大,倒是有把你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嗎?”

永安侯夫人被戳了心窩子,身形一晃,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椅子上大哭起來。

這場戰役以鄭姨娘的揮袖離去為終點,畫下句號。說不上是誰贏誰輸,只是都是兩個被男人騙過的可憐人而已。

自那以後永安侯夫人閉門兩個月未出,似乎是病了。祁明珏偶然見了她一次,她已沒有了往日的尖利,變得平和起來,祁明珏跟她打招呼,她額首回應。

有姨娘帶着孩子去向永安侯夫人請安,據說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尖酸了,只是态度也談不上熱情,不過能被正常對待,姨娘們已經很滿足了。

至于永安侯,以及他的外室會被永安侯夫人怎麽樣,祁明珏沒有關心過。

徐冉婚事告吹,最終是祁明珏出面找衛溪幫忙,在京中尋了個好人家,親自操持徐冉的婚事,把她嫁了出去。

昌德二十七年的隆冬,衛溪及冠,昌德帝将他立為太子,帶在身邊輔佐教導他處理政務。

祁明珏這位昌德二十三年的探花郎終于等來遲到四年的官位,入朝便是三品大員,讓不少人為年紀輕輕的他捏了一把汗。

只是祁明珏推掉了,選擇閑在家中。

女人間的友情祁明珏鬧不清,永安侯夫人如今能跟鄭姨娘和平相處,兩人沒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抱抱孫子,格外安逸。

徐成暄已經結婚生娃,祁明珏還單着,鄭姨娘卻不催了,每天跟永安侯夫人一起逗侯府的嫡長孫,也很是快活。

衛溪已經有了儲君的風姿,幾年前的走雞攆狗已經成為歷史,他推動辦成幾件事關民生的大事,在百姓中呼聲越來越高。

因着是祁明珏教導出來的,不少人看中祁明珏的能力,見他如今正閑在家裏,不少人上門求他去教導家中兒孫。

祁明珏最近愛胡思亂想,索性給自己找點事做,挑了幾家有潛力品德又好的孫兒,定了時間讓他們上門來,自己在府裏授課。

掙的銀錢全拿去給了鄭姨娘花用,自己沒留一點兒。

衛溪已經兩三個月沒見到祁明珏,他去了南邊整頓官場亂象去了,從南邊回來,沒來得及回宮見昌德帝,先去永安侯府找了祁明珏。

他對永安侯府已是熟門熟路,由着侯府的下人一路通傳,自己往祁明珏的軒明院走。

鄭姨娘與永安侯夫人剛帶着嫡長孫去花園溜達了一圈,回程時恰好與衛溪碰上。

兩人向衛溪見過禮,鄭姨娘見衛溪擡腳欲走,心中念頭一轉,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請稍等。”

衛溪聞聲止住動作,回身看鄭姨娘。

鄭姨娘皺起眉嘆氣,将一個母親對兒子婚事的憂心全然表露出來,“殿下,妾身與成勉談及婚事,他總不愛聽。殿下與成勉關系好,妾身想讓殿下幫忙勸一勸他,殿下的話,想必他會聽。”

永安侯夫人心下明白鄭姨娘試探的意味,雖是驚訝,卻不表露出來,免得讓衛溪看出端倪,而是幫腔道:“是呀殿下,成勉他大哥已經生了一個孩兒,鄭姨娘眼熱,想抱孫兒想得緊呢。”

衛溪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聞言只是多看了鄭姨娘與永安侯夫人幾眼,淡淡道:“徐夫子曾是本宮的老師,論起來是本宮的長輩,本宮與他提起此事,恐怕不妥。”

“再說,侯夫人是徐夫子嫡母,鄭姨娘是徐夫子生母,二位的話徐夫子都不愛聽,本宮與他說,他恐怕更不愛聽。”衛溪道,“本宮有要事尋徐夫子,先行一步。”

衛溪說着就要離開,永安侯夫人急忙道:“成勉這時候不在軒明院中,正在書堂授課,臣妾派人帶殿下過去吧。”說着往身後點了一個丫鬟出來,吩咐帶衛溪去書堂尋祁明珏。

衛溪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後又恢複正常,“多謝。”

待衛溪的背影遠去,鄭姨娘忽的神色一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永安侯夫人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

書堂中異常安靜,六名兒郎各自端坐,面對自己桌案上的一份試卷,或下筆如有神,或愁眉苦臉,或抓耳撓腮。

衛溪在窗外看着,回想起了曾經昌德帝監督自己做試卷時的慘烈景象。

他家謹之的試卷,可以說是非常令人害怕了。

正在監督考試的祁明珏收到金茂的禀報,擡頭一看,正見到書堂門外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可系統的話一直缭繞在心頭。他心中一嘆,吩咐金茂代為監考,自己向外走去。

他一動身,幾位考生都随着他看過去,及至看見書堂外的太子殿下時,不由驚詫——竟然看見了活的太子殿下!爹/娘/祖父說的果然沒有錯,徐夫子跟太子殿下關系匪淺。

“回來了?”祁明珏背對着書堂,在距離衛溪三步遠的地方站定,關切問道:“事情怎麽樣?解決得順利嗎?”

他知道是順利的,除了系統定時的彙報。不斷呈入京中的、南邊官員的一疊疊罪狀,都昭示着衛溪過人的能力。

衛溪輕笑一聲,伸手上前,想要摸了摸祁明珏的臉頰,“怎麽不先問我累不累?”

他沒有如願摸到臉,祁明珏後退兩步,躲開了他的手,“別鬧,我有學生在這兒。”

衛溪手一僵,默默把爪子收回去。他眯着眼看過去,原本扒在書堂窗戶邊探頭探腦的六個小兔崽子不敢跟他對視,蹿回自己位置上,裝模作樣的寫試卷。

青栀會看眼色極了,悄然而至,關上了書堂的窗戶,為兩人隔絕偷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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