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古代宮廷（十二）
六皇子、九皇子回京後，各自四處走動。九皇子回來了，昌德帝需要給秦貴妃這個做母親的臉面，也不再拘着她什麽，因而秦貴妃又開始蹦噠了起來。
蹦噠的後果，就是她為了拉近與衛溪變得生疏的關系，給衛溪宮裏送了六個年輕貌美、身段婀娜的宮女過去。
九皇子已經十四歲，在現代還是個初中生，放在古代卻是可以相看媳婦的年紀了。秦貴妃覺得兒子年紀到了，精挑細選了四個宮女放在他身邊，用來開葷。
給兒子選完，一想，不能落下衛溪。衛溪比九皇子年長三歲，如今都十七了，身邊還沒見到個伺候的人，秦貴妃以為是沒人為他張羅此事，于是送了六個宮女過去，比九皇子還多了兩個。
秦貴妃滿心以為她是為了衛溪着想，衛溪會感激她，而至于那六個宮女是不是她意欲安插的眼線，就不得而知了。
衛溪宮殿裏規矩森嚴，管得密不透風，除了昌德帝，宮中其他人從來沒在衛溪這裏讨到好處。
秦貴妃同樣如此，因為昌德帝的吩咐，她被列入衛溪拒絕來往名單中，六個大搖大擺送去衛溪那兒的宮女，被拘在院子裏，哪兒都不許去，等着衛溪回宮發落。
初秋的天雖然已經慢慢涼快下來，但到底還帶着夏日未散盡的暑氣，恰好這一日天氣格外晴朗，萬裏無雲，烈日當空照。
六個花兒似的姑娘齊齊站在空闊沒有遮擋物的院子中央，都是身嬌體弱的，哪裏受過這種苦，一個個都是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送人過來的老嬷嬷很是惱怒，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偏偏不能發作，因為得罪不起衛溪。
祁明珏晃晃悠悠過來給衛溪上課時，正好看見老嬷嬷在找全福求情，他暗搓搓躲在回廊上，帶着系統一起看八卦。
全福是衛溪宮裏的管事太監，老嬷嬷找他求情确實有用，當然了，也得看他願不願意幫忙才行。
“全福公公，咱們都是宮裏的老人了，您賣我一個情面，讓幾位姑娘先進殿裏歇歇腳，喘口氣吧。”老嬷嬷指着被太陽曬着的六個美人兒，語氣中滿是心疼，“你看着曬的小可憐樣兒，我瞧着都憐惜得很吶。”
“這裏頭說不定哪個将來就做了主子呢，咱們做奴才的，不得提前巴結？如今賣個好處，今後也好過些。”老嬷嬷講完情義，又提起利益。
全福倚在一根大紅廊柱上，态度懶散又敷衍，聽老嬷嬷這般說，掀起眼皮往院子中的六個身影一掃，哼笑一聲：“那你就自個兒憐惜去吧，咱家殿下可不稀罕，還想着巴上殿下做主子呢，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福分。”
全福掃視完，複又阖上眼，高高在上，用施舍的語氣說道：“還想踏進殿裏，她們能入了這座宮殿的大門，踩在這座宮殿的地上，都是她們的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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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心想，珠玉在前，美有什麽用，美如天仙也沒用，他家殿下不是尋常人等，萬萬是不會看上眼的。
老嬷嬷見全福油鹽不進，還諷刺一番，臉上頓時挂不住。
祁明珏圍觀吃瓜，從系統那兒知道了前因後果，再看那幾個嬌嬌小姑娘，不免唏噓，向系統啧啧道：“這年頭，妾侍不好做啊，送上門的都不要。不對，是眼線不好做。”
系統講了個冷笑話：“卡姿蘭眼線很好做。”
它又幽幽道：“不好做，不是更好嗎？衛溪要是收下她們，不知道你會不會嘤嘤嘤用眼淚淹死我。”
祁明珏嘿嘿笑起來，“衛溪肯定不會收下啦。”語氣又是肯定又是炫耀又是自豪又是甜蜜，內心戲可以說是很足了。
系統從最初的手持棍棒打鴛鴦，到後來的心軟妥協，讓祁明珏這個宿主膽大起來，行為簡直放肆過分！
及至現在，系統是無奈又絕望。無奈于自己曾經的心軟，絕望于上層的囑托沒完成，以及祁明珏衛溪之間的粉紅泡泡。
它真的很想燒死這兩個狗男男。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什麽親密的肢體接觸，但是每天都在眉來眼去，眼神與眼神交彙時閃出的電光至少有十萬伏特，足夠把它電到癱瘓。
更不要提初次戀愛的宿主那甜蜜而憂傷的小心情，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會拉着它翻來覆去的問：
嗨呀我好像越來越喜歡衛溪了，他會不會越來越喜歡我？
你覺得衛溪這人怎麽樣？你算我的娘家人了，你來說說看。
哎，衛溪真好，萬一要離開了，我舍不得他怎麽辦？
宿主兀自美滋滋，絲毫不覺曾經的清冷人設已崩。
這種不上本壘，卻比本壘更強悍的戀愛甜蜜日常，讓系統招架不住。這簡直不應當！它只是一個可愛又全能的輔助AI！
系統從前讨厭不停的休眠，現在卻懷念起了休眠的滋味，起碼這樣可以暫時擺脫宿主的騷-擾！
“衛溪回宮了。”系統從令它身心俱疲的回憶中擺脫出來，監測地圖上出現衛溪的身影，他說出來，告知宿主。
祁明珏聽說衛溪到了，也不多耽擱，颠颠從藏躲的地方跑出去，準備去宮門口找衛溪。
他這一走動，倒是讓老嬷嬷注意到他了。
離得遠，老嬷嬷沒看清是什麽人，疑惑向全福問道，“那是何人？怎的又能在三殿下宮中随意行走？”
全福聞言，轉頭去看，只見祁明珏正快步離開，頓時一懵。忙讓其他人看緊了幾位美人，自己趕緊去追趕。
要是剛才的話被徐夫子聽走，誤會他家殿下該怎麽辦？！必須解釋清楚，要把誤會解開！
全福追了沒幾步，正見他家殿下踏進宮門，與疑似憤怒離開的祁明珏撞了個正着。
全福腦補的質問戲碼并沒有出現，祁明珏朝着面前的衛溪擠眉弄眼，向院子裏的美人兒擡了擡下巴，“喏喏喏，快看！”
衛溪一眼看過去，把情況納入眼中，擰起眉，“怎麽回事？”
全福小跑着過來，聽到問話，觑了一眼祁明珏，見他笑嘻嘻的不像在生氣，心裏納悶，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訴了衛溪。
衛溪對此很不耐煩，擺了擺手，一面往裏走，一面随意道：“把人給本宮扔出去。”
祁明珏跟在他身後，笑眯眯的，“你就這樣把人扔出去啊？”
衛溪轉身看着他，半晌，眼裏染上笑意，“對，扔出去。”
衛溪丢人丢得爽快，把秦貴妃的面子甩在了地上。不久之後，昌德帝身邊的卓公公來傳召衛溪，順便表示今天有事，祁明珏可以先回府。
祁明珏好奇，坐在回府的馬車上，讓系統給他實況轉播。
禦書房裏，秦貴妃哭哭啼啼控訴衛溪不給她面子她好傷心，昌德帝老神在在一邊批奏折，一邊嗯嗯應着她，接着衛溪被卓公公領進來。
“溪兒你這麽大了，身邊沒個貼心伺候的人，如何是好？姨母特地為你挑了幾個可心的，你若是不喜歡，換了便是，何必将人逐出去，生生落了姨母的臉面。”秦貴妃嗚咽，淚水漣漣。
昌德帝被她凄凄的嗓音吵得耳朵疼，掏了掏耳朵。
秦貴妃見他這個動作，不由喉中一梗，竟打了個嗝出來，頓時羞于見人。
衛溪強忍着沒發笑，板着臉，神情嚴肅，“謝貴妃娘娘厚愛，只是本宮如今課業繁重，紅袖添香之事，只會令本宮分神，于功業無利。”
昌德帝背過身去，肩膀抖動了好一會兒，才神色正常的轉回身，看似斥責實則為衛溪幫腔，說道：“讓你從前不學好，現在課業堆積，知道繁重疲累了吧？”
秦貴妃見父子倆的互動，想起昌德帝從來沒對老九這麽親近過，心中怨憤，咬了咬唇，朝昌德帝道：“陛下，溪兒課業繁重，更應該解乏才是，萬一累倒了，可怎麽辦？”
昌德帝眉毛一抖，把皮球踢回給衛溪，“老三，你覺得呢？”
衛溪面色不改，跪下來，向昌德帝誠懇道：“父皇，此事兒臣心中有數，不必勞煩秦貴妃挂念。”
昌德帝本來也沒想多牽扯，如今聽衛溪這樣說，直接揮揮手，“好，行了行了，你先滾吧。”
衛溪順勢而為，向昌德帝告退。
“陛下……”秦貴妃還想多說，卻被昌德帝止住，只能目送衛溪離去。
待到禦書房裏只有他們帝妃二人時，昌德帝幽幽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愛妃吶，你到底不是老三親娘，不必管他太緊，他有主意，依着他便是。”
昌德帝阖上一本奏折，想起衛溪的母親來，神色略帶懷念，說話直戳秦貴妃的心窩：“你該明白，你的貴妃之位是怎麽來的。”
秦貴妃原本停了的眼淚，重新滾滾落下。她記得自己的貴妃之位怎麽來的，一輩子，都記得。
衛溪死了親娘，年紀太小，需要人撫養，昌德帝不會養孩子，就從後妃中挑選，最後挑中了身為元後妹妹的她。
她那時只是秦嫔，昌德帝說頭銜太低配不上衛溪這個元後嫡子，給她提了貴妃位，讓她尊享榮華。同樣，也是希望她能因此盡心照顧衛溪，她是盡過心的，只是親兒子一出生，她的心思就變了。
“臣妾知道了，從前……溪兒很親近臣妾的。”秦貴妃苦笑。
昌德帝絕口不提是他自己搗的鬼，也不提秦貴妃的野心，只是神色淡淡道，“孩子都是會長大的。”
秦貴妃身子一晃，似乎是深受打擊。昌德帝卻不再多看，吩咐人送她回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