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來乍到20

第20章 初來乍到20

一炷香後,兩人收拾齊整從破敗的茅屋裏走出來。

楚行舟已經命人趕來了馬車,他遲疑道:“公子,你和蓮兒的臉是怎麽回事?”

怎麽看起來兩人像是狠狠打了一架。

陸雲柯和楚舸齊齊摸了一把臉,而後又異口同聲道:“摔的。”

“碰的。”

楚行舟見狀心裏一突。

難不成,公子竟是對辛蓮兒霸王硬上弓的不成?

早年公子的确喜愛辛蓮兒,被拒絕後還鬧了別扭将人送到南陵,這些年也沒和任何姑娘有來往,直到辛蓮兒回來,楚舸便徹底失态,若是他真的認定了辛蓮兒,事情可就麻煩了。

要想坐在那個位子上,過于深情可不是好事。

楚行舟看向陸雲柯,發覺他臉上根本沒有一絲女兒家的嬌羞,甚至眼中都沒一絲情誼,倒是楚舸占有欲十足,俊臉發白也要霸道的圈着辛蓮兒的腰,将人帶上馬車後,還不容置疑道:“回家,找人測算八字,準備好庚帖給周家送去,我和蓮兒要盡快完婚。”

楚行舟越發皺起了眉。

楚舸這一遭被折騰慘了,回到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楚舸醒來就得到了一個消息。

謝景明只停留了一日便急不可耐地回了南陵,一道同行的還有三皇子,好在謝蘭芝和周宛娘仍留在了密州,暫時還沒看到三皇子和謝家議親結盟的預兆。

楚舸聽到這些消息,撚動着手腕上新尋到的烏木佛珠,面無表情道:“老三這回露出了狐貍尾巴,生怕被人掀開他的狐貍皮,跑的倒是快。”

胥仲吉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懦弱無能,但這些年楚舸命暗衛時刻打探金州舊部的動向,竟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楚家畢竟是能扶持皇帝上位的世家大族,幾年前被滿門抄斬,但皇帝能力不足還心慈手軟,放過了不少和楚家接觸的舊部,這些人害怕被皇帝清算,暗地裏都想擁護新君保命。

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但如今都被楚舸逐步掌握,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卻沒人發現三皇子的異常,他的表現和原作沒任何出入,而今突然露出獠牙又是何意?

楚舸想不通胥仲吉此舉究竟為何,但這人的出現也提醒了他,他須得加快腳步,讓老皇帝來尋他回金州。

楚舸正在沉思,楚行舟又道:“公子,我已經找好了媒人和先生,合了你和蓮兒的八字,你和蓮兒那丫頭多有不妥,你們八字相克。要不,你先收她入房內,做個妾?”

媒婆和陰陽先生其實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楚舸和辛蓮兒的八字很古怪,等閑人也看不透相生相克纏繞不休的命理,眼看這樁婚事板上釘釘,找來的人為了拿賞錢都說是天作之合,可楚行舟想到辛蓮兒來到密州的樁樁件件,以及謝家的态度,他便有些躊躇。

楚舸是皇子,将來還會是皇帝,娶了辛蓮兒這樣一個空有美貌沒有家世的女子,對楚舸而言可沒有任何助益,倒不如趁着謝蘭芝獨自留在密州的功夫,自家公子和謝家聯姻,有了南陵那些世家的財力支持和謝岚閣翁婿二人掌管的兵馬,還愁奪不下那至高無上的位子?

聽到楚行舟的話,楚舸撚動佛珠的手指一頓。

他也知道,哪怕是娶了周宛娘,能得到的助益也比和辛仁成親多,奈何,他厭惡與人類接近,為了達成目的娶一個陌生的女人更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

有了天賦加持,他本以為自己此生都不會和任務世界的人越線,偏偏這次遇到了一個辛仁。

他們來自同樣的地方,非任務世界命運已經被禁锢的人族,昨日的種種也證明,他并不厭惡和辛仁那般親近。

想到昨日熱切的厮纏,楚舸呼吸微微急促,他閉了眼,低聲道:“謝岚閣已入贅馬家,謝家早晚都是謝二的,謝景明如今選擇了胥仲吉,我們已經無法拉攏他們,我便是娶了辛蓮兒又如何。”

“可……”

楚舸睜開了眼睛,眸光晦沉。

“舅舅,你遣人去查雪衣樓樓主,查清楚他和胥仲吉究竟是何關系。”

昨日的一切雖然極為混亂,但楚舸又不是真變傻了。他的确喜愛辛仁,可辛仁在試探他時,他也在試探對方,思及提到讓馬發狂的幕後主使時,楚舸反複咂摸辛仁當時的語氣眼神,很快就琢磨出了不對。

胥仲吉的年齡和雪衣樓樓主對不上,雪衣樓聲名鵲起是在十年前,那時候老三還是個奶娃娃,根本不可能收服靳随風為他所用。

但老三和雪衣樓絕對有關系,不然,他不可能在各方勢力的探查下沒露出一絲馬腳。

“是,公子。”

楚行舟看自己左右不了眼前逐漸威勢逼人的少年皇子的心意,暗暗嘆了口氣,行了一禮離開了廂房。

這日楚家府上陸續來了幾位女客,馬燕婷帶着謝蘭芝和周宛娘來探望辛蓮兒,楚舸本就不喜熱鬧,借口陸雲柯身體不适需要休息,将幾人應付過去,他就去尋被安置在別院的“未婚妻”。

到了別院,楚舸見辛仁正在練劍,那人依舊是女子裝束,但不施粉黛時,那張臉隐隐有了男子的冷硬輪廓,持劍動作時更是英氣逼人。

楚舸眼見得那人劈斬砍剁一套連招使的行雲流水,雖不染殺氣,但招招致命,足見這人內裏何等狠戾,楚舸緩步上前,剛抽出鞭子準備和辛仁較量一番,然手才摸到鞭柄,辛仁手中木劍就直奔他面門而來。

木劍圓鈍,點在眉心一觸即離,持劍之人眼神更是漠然到讓楚舸心驚,他握住鞭柄的手指蜷縮,呼吸微微一凝,看着辛仁收勢将木劍丢開,他才深吸了一口氣,面帶郁色道:“你還是想殺了我。”

陸雲柯捋了捋汗濕的額發:“條件反射。”

楚舸可不信。

他面色陰鸷地看向陸雲柯,看着陸雲柯微微起伏的胸膛,想到被一層層衣服包裹下的毫不羸弱的肌理,還有自己咬上去的口感,喉結不由微微一滾。

“你在南陵有謝二護着,說不定還有別的公子哥想得你歡顏,你需要什麽殺人的條件反射?我看,根本是靳随風害人不淺。”

聽到楚舸這醋意大發的話,陸雲柯樂了:“公子哥?我認識的人裏,做派最公子哥的不就是你,還得我伺候你,伺候得你舒坦了,你一樣會咬人,這麽看來,的确是南陵的那些小家夥讨喜些。”

至于什麽想讨他開心,那更是沒影的事。

雖然陸雲柯被周家收養,可那些宗族公子沒幾個會正眼瞧婢女出身的他。

世家最重家規祖訓,周家在南陵也算異類,周宛娘和陸雲柯在南陵宗族子弟中的風評一貫不好,是婚嫁首先要排除掉的人選。扯不上婚嫁後,除了長輩是至交的謝家,周家和別家都是面子上過得去就成,可沒有什麽世家子來讨好周家婢女的說法。

也別說旁人,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世界,就連楚舸這個外來者都瞧不上自己,若不是他自己被天賦技能反噬,陸雲柯在他手裏指不定還得吃多少苦頭。

楚舸聞言眸色轉暗,上前握住陸雲柯的手,冷冷地笑:“讨喜?若是他們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又能做出什麽事來,怕是會将你當做妖邪弄死。唯有我會如此容忍你,還願意與你共赴巫山,即使如此,你也覺得我不讨你喜愛?”

陸雲柯反握住楚舸的手,勾了勾他的掌心:“你也不需要讨我喜歡,畢竟,我得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溫熱的呼吸拂動耳廓,楚舸只覺酥|麻之意順着脊椎骨淌到四肢百骸,他捉住陸雲柯傾瀉到自己肩膀的長發,聲音越發低啞:“我已經命人去南陵通知周生,等換了庚帖,我就娶你過門。”

“密州去南陵可不容易,一來一回就得數月,不如,我們先訂個婚?”

陸雲柯看楚舸分明是食髓知味不餍足的模樣,他雖不樂于此道,可看着眼前人,征服欲卻越發難以克制,陸雲柯低了頭,咬着楚舸玉白的耳朵逗弄他:“只要訂了親,你我便可日夜宿在一處,豈不是更妙?”

楚舸聽懂了陸雲柯的暗示,想到自己打架輸了的事情,他當即垂目轉身:“誰要日夜和你宿在一處,胡鬧!”

陸雲柯輕笑:“我只和你胡鬧,這也不行麽。”

楚舸覺得只要和這人待在一起,連空氣都變了味道,即使知道一部分是天賦影響,可楚舸也分不清楚到底有幾分是出自本心,靈魂深處似是有一道禁锢被解開,他越發變得不像自己,此時只能加快腳步,離這個比惡魔更會引誘出靈魂深處欲望的男人遠一點。

陸雲柯看着落荒而逃的人摸了摸下巴。

怪了,楚舸應該是個老手吧,怎麽看起來比自己這個剛上路的新手還純情,難道這就是魅魔引誘人類的手段嗎?

不過,也可能是楚舸的軟肋。

既然是軟肋,那就更值得探索一番了。

因為陸雲柯的惡趣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楚舸都有些自顧不暇,陸雲柯着實沒有什麽底限,反倒襯得楚舸這個魔界生物都聖潔單純了起來。

楚舸有些招架不住,難得露怯躲開了陸雲柯,未免陸雲柯生事,他只能放任對方和周宛娘幾人來往,可算讓對方沒有想着法子作弄自己。

這樣安穩地過了大半年,去往南陵的探子帶着周生家交換的庚帖回來之時,又帶了個一個消息。

謝家把謝蘭芝許配給了三皇子,等來年開春,謝岚閣夫婦就要護送才十四歲的謝蘭芝北行至金州,嫁到三皇子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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