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來乍到30

第30章 初來乍到30

皇城守備虛浮,密州府軍勢如破竹,不到兩個時辰就攻破了皇城。

等胥仲吉帶着謝岚閣和謝景明兄弟二人來到大殿之上時,就看到了站在龍椅旁的監國太子和太子妃。

謝景明拉弓對準太子的後心,冷笑道:“太子殿下,受降吧。”

太子盯着大殿頂部的九龍圖看得入神,盛裝打扮貴氣逼人的太子妃轉頭笑道:“謝大哥,謝二,久違了。”

謝景明的手一抖,手中弓箭落在地上。

“為什麽會是你!”

周宛娘理了理衣袖,笑吟吟道:“謝二,你能不顧謝三死活将她許給胥仲吉為妃,我為何就不能當一回太子妃?”

說完,她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三娘死了,被你們找的好妹婿活活磨挫死了?”

“什麽?”謝景明腳下一踉跄。

謝岚閣聞言渾身巨震,他一把掐住身邊胥仲吉的脖子,将三皇子整個人拎的雙腳離地:“你寫信說我妹妹被貪圖美色的皇帝欺辱,被困在宮中生死不明!為何三妹會死?”

胥仲吉帶着的雪衣樓天字號殺手飛速閃出将他從謝岚閣手中救下,胥仲吉捂着脖子躲在謝景明身後,一點也不驚慌:“她在說謊,周宛娘現在可是太子妃,可不得和太子一個鼻孔出氣。謝蘭芝的确被困在皇後身邊,你也命探子查探過……”

胥仲吉說的話半真半假,他敢拿謝三娘做筏子,自有瞞天過海的辦法,如今謝三娘早就被皇後弄死了,既然死無對證,他只需将提前布置的人手喚出來,自然能混淆視聽。

太子此時終于有了反應。

在密州府軍虎視眈眈地注視下,他轉身,挽着太子妃的手從高處拾階而下。

一舉一動都寫着尊崇二字,容貌俊美淩厲,看上去還有些眼熟,可不熟悉他的謝岚閣和熟悉他的謝景明都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陸雲柯看向胥仲吉。

他将袖子裏的一封信取出,展開來。

“老三,你可記得,是你和柳家交易,寫信說要讓三娘主動去侍奉嫡母,柳氏才會找到借口從東宮将三娘帶走?有了你的這封親筆信,我和太子妃花費了好些時日,依舊沒有救出三娘。現在柳氏一把火燒了囚禁三娘的別院,讓三娘不滿十四就葬身火海,你難道就不怕她的冤魂來找你索命?”

胥仲吉狡辯道:“是你在撒謊。我怎麽會這麽對自己的妻子?你現在是太子,為了排除異己,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謝大哥,謝二哥,如今我們已經功成,只要殺了太子,皇位就是我們的,你們快動手啊!”

“閉嘴,你這害人精!”

眼看證據确鑿下胥仲吉依舊有恃無恐,周宛娘怒不可遏,再也無法維持風度,狠狠一巴掌抽到胥仲吉臉上。

胥仲吉身邊的殺手還想救人,但陸雲柯反手拔出佩劍将殺手攔住,好讓周宛娘盡情發洩怒火。

謝景明和謝岚閣這次也選擇了袖手旁觀。

周宛娘想到謝蘭芝吃的那些苦,打了一巴掌都不解氣,幹脆命宮人一擁而上将胥仲吉揍翻,等胥仲吉沒法動彈後,她上前,一腳踩在胥仲吉的臍下三寸,用力一碾。

“三弟,你院子裏有那麽多莺莺燕燕,小小年紀就如此縱欲,可是會廢掉的!你還記得嗎,三娘瞧不上你,你竟然敢下藥欺辱她,逼她聽你的話……三娘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麽敢!”⊙本⊙作⊙品⊙由⊙

謝三娘身子骨弱,至今潮信未至,但胥仲吉□□熏心,在三娘被送到皇子府不久,他就那般折辱了謝三。

遭了這等欺辱後,謝三傷了身體才一直是病怏怏的模樣,周宛娘本就覺察了不對,今日她命禦醫仔細診斷,禦醫一臉難色地說謝三娘此生再不能做母親,周宛娘才知道在三娘身上究竟發生過怎樣駭人聽聞的事。

胥仲吉發出宛若殺豬般的慘叫,捂着下腹在地上打滾嚎叫,他疼到失禁,只一瞬身上就臭氣熏天不忍直視。

謝岚閣聽了周宛娘的話,也是渾身發寒,他目眦欲裂道:“宛娘妹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周宛娘目光冷得結冰:“是真的或是假,對你們而言重要麽?三娘是個女兒家,你們親手把三娘送入狼窩,卻從未想過她會害怕,會遭受旁人欺辱。而今三娘已經被你們合謀磨挫死了,再假惺惺的表示惋惜,未免太過可笑。”

親口說服兄嫂将妹妹送到金州的謝景明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他暴怒地揮拳砸向周宛娘:“他不敢,胥仲吉根本不敢的,是你在騙我,一定是你又在騙人!”

他的拳頭還沒落到周宛娘臉上,陸雲柯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擰。

“謝二,你還是如此天真,三娘因你一己私欲死去,你卻只想着推卸責任麽?”

看着如此熟悉的面孔,謝景明下意識反駁道:“沒有,我是在就事論事。”

“你要就事論事,好,我就和你仔細論一論。”

周宛娘一臉疲憊,她拍拍手,命人帶來逃跑未遂的柳如萱母子。

柳如萱母子想從東門逃走,可東門被陸雲柯命人嚴防死守,于是母子幾人當場被抓了個正着。

當被帶上來的時候,已經被責打的奄奄一息的柳如萱看向生不如死的胥仲吉,嘶聲道:“你這頭蠢豬,又是你害我們!”

謝蘭芝的确是胥仲吉主動當做把柄送到皇後手裏的,以此交換柳如萱母子将他暫時從軟禁的別院放出,但柳如萱根本沒想到,胥仲吉轉手就帶着密州府軍攻入了皇城。

現在皇城成了太子的一言堂,被抓住後,柳如萱母子被嚴加審訊,她們哪裏吃過這等苦頭,重刑之下很快什麽都招了,現在更不敢對太子發怒,就只能逮着坑了他們的胥仲吉發洩怨氣。

三言兩語下,胥仲吉做了什麽都被坦白的一清二楚,謝岚閣雙目緊閉,鐵血漢子終于落了淚。

“景明,是你我害了三娘,是我們謝家對不起三娘。”

說着,他雙拳緊握,卻還是沒有當場殺死胥仲吉。

謝家賭上一切要推胥仲吉上位,如今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功成,若是殺了胥仲吉,幾日後從各地聚集而來的軍隊就能将密州府軍當亂臣賊子逮捕殺死,唯有趕緊擁護新皇登基,将這些年搜集到的皇帝和柳家罪證公布于天下,他們才能功成身退。

所以,胥仲吉殺不得。

謝景明也知道這一點,他雙目滲血地瞪着胥仲吉,連狠狠踢上幾腳,都怕将這惡心人的保命符給踢死。

謝景明聲音艱澀道:“來人,擒獲太子和太子妃,昭告天下,太子已死!”

眼看謝家兄弟還是選擇了皇位,甚至不願意為三娘報仇,周宛娘大失所望。

她高聲道:“三娘,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想護住的父兄,你可曾甘心?”

謝岚閣

閉了閉眼:“我會替三妹收斂屍骨,親自帶她去族地安葬。宛娘,是我對不住三妹和你。”

話音落,角落的柱子裏走出一個身影佝偻的人。

那人渾身遮得嚴嚴實實,一路走一路咳嗽,聲音沙啞粗粝,聽起來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妪,老妪顫顫巍巍地走到謝岚閣面前,從破碎的喉嚨裏擠出兩句話:“逝者已死,就讓她的屍骨留在這裏吧。葬在南陵族地,逝者會更不能安生的。”

“你在胡說什麽,回到族地不得安生,你這瘋婆子是在說三娘恨爹娘,恨我們嗎?”

本就敏[gǎn]的謝景明聞言當即咆哮起來。

謝岚閣卻發現了不對。

他看到周宛娘一臉疼惜地看着這佝偻的老妪,連太子也沉默不語,一個慶幸又可怕的念頭從心中生出。

難道這人就是……

不,不會的,他的妹妹青春貌美,如何會是眼前這行将就木般的老婦人!

然而,等那可憐的老妪擡起頭來,露出的臉布滿血跡和傷痕,雙眼帶着洞悉人心的明澈,謝岚閣心中的痛楚幾乎要讓他發狂。

這果然是他的三妹,三妹沒死。

可是他的三妹,所受的苦痛比周宛娘所言更甚。

他們為了争權奪勢,竟讓他柔弱的妹妹遭受這些非人的苦楚,這真是他們這些謝家兒郎該做的事情?

錯了,全錯了!

謝岚閣神色恍惚地擡頭,他環顧四周,看着宛若一對璧人的太子夫婦,看着周宛娘眼中的痛色,最後低頭看向他已經面目全非的幼妹。

“我知道了。我的妹妹的确該恨我,因為我們害了她,是謝家害了她,我們全都錯了。”

謝岚閣抽出背後□□,一□□入腳下打滾的胥仲吉心窩,等殺死胥仲吉後,他屈膝對着皇太子行禮:“臣救駕來遲,如今已經肅清叛亂,還請太子登基為帝!”

如何選擇,怎麽選擇?

謝岚閣如此問自己。

自始至終,他們都在替三娘做選擇,這一次,便由三娘作抉擇的那個人吧。

已經容不得片刻遲疑。

各州府的軍隊得了皇命快要到來,胥仲吉又是一條毒蛇,既然是太子從皇後和胥仲吉手裏救下妹妹,此番恩情無以為報,他便賭一把,賭眼前的皇太子會成為明君。

哪怕是他們兄弟會被太子斬殺,但也能保全自己可憐的妹妹一世無憂。

謝岚閣出手太突然,一眨眼胥仲吉就被捅死在眼前,謝景明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在地,卻見本該被當場斬殺的太子含笑扶起了自家兄長。

“大哥,你多禮了,在密州蒙受您和嫂子照拂,朕還沒能報答二位。”

密州?

謝岚閣疑惑,他方才就覺得眼前的太子很熟悉,聽了這話更加确定,但這人氣息打扮都很陌生,謝岚閣根本想不起這究竟是誰。

直到一旁的謝三靠近,在他手背寫了一個“辛”字。

辛?

“辛姑娘?”謝岚閣聲音發顫。

謝景明聞言,也終于察覺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蓮兒,是你?不,不會的,蓮兒怎麽會是個男人!”

這一刻,謝景明的世界徹底崩塌,他再也遭受不住打擊,身軀晃了晃,直接吓暈了過去。

原來真是故人。

謝岚閣此時再看太子和太子妃,便知道自己這次真的賭對了。

謝岚閣顧不得扶起昏倒的弟弟,躬身叩拜道:“恭迎陛下登基!”

既然逼宮是為迎接新君,眼前的不就是新君!

皇帝逃出了金州,皇城全憑自己做主,現在有了密州府軍投靠,掌控整個金州更是易如反掌,天時地利人和,陸雲柯沒有絲毫猶豫,一撩衣擺,在寬大的龍椅上落座。

大殿內外,回蕩着少年君王氣勢威嚴的聲音。

“謝将軍聽令,命你帶兵擒獲擾亂朝綱的柳氏一族,傳令下去,柳氏擾亂聖心,蒙蔽聖聽,如今密州府前來清君側,太上皇被小人蒙蔽,愧對上蒼,特傳位于本太子。朕封太子妃周氏宛娘為皇後,今日登基,定大粱國號為扶柯,望我大粱臣民如利斧,君王做利斧之柄,君臣一心,斬盡世上濁氣!”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