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見鐘情-28
再見鐘情-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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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和咳嗽是藏不住的。
葉子發現自家老板最近心情很好，連不小心喝了冷掉的咖啡都沒發脾氣。她樸素的思維方式自然而然将其歸為：未婚妻要回來了所以很開心。
她得抽時間去給莉香姐選禮物了，歡迎她回來，還有訂婚的和結婚的，如果順利還要準備小朋友的才行吧，真讓人羨慕啊，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她在茶水間，融化進別人家的粉紅色想象裏。直到有同事湊過來找她八卦，“小葉子談戀愛了嗎？笑這麽甜。”
“哎？沒有的事兒，跟誰談呀。昨天看了個有趣的劇，花樣男子，特搞笑。”葉子笑答。因為走神，水溫過了，只好重燒。
同事的表情簡直比葉子更遺憾，誇張地說：“一定會有特別優秀的男生來愛我們小葉子。回頭有聯誼會我告訴你。你剛才說那個劇，一會兒給我發個地址，我也看看。”
好累呀，辦公室友誼。葉子知道同事根本不覺得遺憾，就是覺得問多了不好下臺。“嗯，好呀。”
“哎哎，”同事低聲耳語，“三井先生很開心呀最近，你知道什麽事嗎？”
“我怎麽知道呢。你也清楚三井先生的脾氣，一直很随性的。”葉子心說看來真不是自己多心，連隔壁組都看出老板心情好了。
要不要向三井先生問一下莉香姐的喜好呢？直接問本人想要什麽禮物太沒禮貌了吧。
周末，三井壽應阿神的約陪他一起去試菜。他真是不想來，但凡換個人他就推掉了。熱戀中的人，只想時刻膩味在愛人身邊。
他人是來了，可心思都被勾走了，忍不住嘟囔，“怎麽約我？你媳婦兒呢？”
“還不是，還是未婚妻。”阿神溫柔地笑，“她陪她父母出去旅行了，下周才回來。”
三井壽不以為然，“不用算這麽清楚吧。不就眼前的事。所以真的說定在這邊辦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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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多灣旁邊的廣場酒店頂層花園餐廳，風格清新，品味不俗。不過地方不大，百十來人的容量，只适合約實在的親朋好友辦個小型婚禮。三井壽環視一周，嘆到：“能裝得下？你們兩家親戚朋友都那麽多，還有各種社會關系。”
阿神已經被籌備婚禮折騰得疲憊了，無奈道：“今天不提這個，到時候你得給我當伴郎，我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我今天特地約你，想問你另一個事。”
婚禮總有幾個固定菜色，餐廳上菜很快，三井壽挑了塊魚籽，調味偏淡，選的酒倒很不錯，甘甜可口。
但他覺得阿神今天有些不爽快，眉心捏着一絲擔憂，酒杯舉了幾次又放下。老朋友了，阿神這副表情，三井有些心虛，故作放松笑道：“嗯，材料很新鮮啊，不錯。什麽事？你問吧。”
阿神閉合了眼皮，再睜開，眼神嚴厲了，“莉香下個月就回國了。”
來了。三井壽心頭一跳，知道紙包不住火，倒沒想會從阿神開始。他拍下筷子，光棍地完全靠在椅背上，哼笑一聲，“是不是你要來審判我。”
阿神很氣，看着三井這副沒皮沒臉的模樣更生氣了，語氣很重，“我是在擔心你！你打算一個坑摔兩次嗎？”
三井帶着挑釁地反駁：“你我十幾年的朋友，你是不是應該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誰跟你談條件？我講道理！”阿神少見地動怒了，盯着遙遠的海深吸了幾口氣調整情緒，憋半天終于長嘆出來，認真面對三井壽那雙帶着叛逆的上挑的眉，“我當然站你這邊。我就是擔心你有麻煩才跟你談。”
三井壽捏起酒杯擋住直視，心虛地盯着杯子裏那些清澈的白葡萄酒，晃碎了倒影。“那你就別跟我談這事，至少暫時別提。”
“你能逃避多久？拖字決不管用，只會越來越糟，你以為莉香好糊弄？三井，”阿神決斷道：“你要早做打算。”
他也想早做打算啊，三井壽厭厭地想，可他怎麽打算？要早上半年他就跟莉香直說分了算了，反正異地這麽多年。可人是他跑去異國他鄉求的婚，倆家人都盼着呢。
或者他和鐵男沒開始，他也就忍了。該死的，他就是沒忍住啊！現在怎麽去跟鐵男說？說我就玩玩你別當真？說我要去結婚你別生氣？說我其實對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丢下兩個家庭不管？說你就在這兒住着我有空就來陪你？
“你說的容易。”
阿神語重心長起來，“你不是高中生了，三井，你三十歲了，沒人會當你是個孩子原諒你的一切任性。到底有多少情誼讓你惦記這麽多年？”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三井壽偷偷挑眼皮問。
“現在。”阿神自信地回答。
三井壽瞪了阿神一眼，居然套話，他都沒防備他。
阿神嘆到：“你瞪我也沒用！我能猜出來別人也能。我們是朋友，說到底，我不介意你愛誰……”他頓了頓，輕笑道：“只要不是我。”
“很幽默嗎？”三井壽白了阿神一眼。
這算是和解了，阿神頗無奈，“但你要拖下去，你會傷害愛你的人。你自己明白的。”
“行了，別教育我了。”三井壽擺手揮過不想面對煩心事，“今天到這兒吧。這個廚子一般，菜做得太平淡，勸你換一個。”
他知道阿神說的全對。但道理管不到感受。講道理有用的話，人間就沒有紛争了。
再等幾天吧，他勸自己，讓他們再享受幾天，再痛快地擁抱幾天。趁夢正酣，且縱情一場。
他到家時，鐵男正在逗小奶貓。毛茸茸的小家夥在鐵男那雙巨大的手掌裏打滾，小爪子扒着指縫，連個完整的喵都叫不出來，嗚嗚嗚的。
“你這愛心真夠泛濫。”三井壽笑說，跑到鐵男身邊一起逗貓咪，“你跟我說實話，這麽多年，你沒鬧出過不可收拾的往事？”
鐵男又想氣又想笑，“你跟哪兒想起來這麽一句。”
“沒有。”三井壽随意地笑，“就是看你抱着小貓，突然想你要是抱着個孩子會什麽樣。你總是很喜歡小貓小狗和沒心沒肺的小朋友什麽的。”
鐵男把小奶貓捧到三井眼皮底下，“小孩子會長大。還是養貓好。三井，給它取個名字吧，它媽媽總是嫌棄它，我來喂咯，取個名好叫。”
“那叫阿鐵吧。”三井拿手指頭輕輕撓了撓貓咪小肚子，逗到：“小阿鐵，你……哎呀，你是個女孩子呀。”
“幼稚。”
“是你老了！”三井壽撞開鐵男肩膀，拉了他一把，“走，買輛機車去。你趕緊把小綿羊給我換了！知不知道你的氣質跟小綿羊完全不配啊！我男朋友丢不起那個人！”
三井那麽高的個子，那麽長的胳膊，走在他前頭，怕他會走丢似的不講理地扭着牽他的手腕。這滋味真TM的甜。三井的手很燙，鉗在他腕上，撩撥得他血脈偾張，鐵男心說自己離老還遠着呢，現在就證明給三井看，買車不着急，先辦這件重要的事。
他真美。美到窗外的鳥兒閉上嘴巴，美到初夏的花兒失去顏色，美到他的魂兒飛到天上去。
鐵男的第一輛機車是個輕型鈴木，到他手裏已經不知幾手的了，除了笛子不響哪兒都響。但他很喜歡，除了妹妹最喜歡。
後來，妹妹總是住在醫院裏，哪兒都去不了，像折了翅膀的鳥，只能看見巴掌大的天空。真可惜，他沒能帶她兜一次風。
博多的摩托車行集中開在築野山腳，出城高速口附近。鐵男迎着山風舒朗地笑，風吹過連片的樹冠，泛起一層綠色波濤。
“你怎麽突然想買機車了？”他問。古董車不算，那是收藏。三井壽說要買一臺跟當年一樣的，鐵男勸說那款早下線了，新車多的是，無論工藝、技術還是款式都比當年的好。
“我還以為你會留戀呢。”三井壽挑剔。
鐵男很想得開，“人要往前看才能走遠。買輛新款，喜歡閑逛就太子巡航，喜歡舒服就買踏板，喜歡競速……”他笑了一陣，“還是算了，太子巡航吧，很帥的。”
人要往前看。三井壽有些心疼，好多年沒試過了，不知道前路在哪兒的困頓。上次他想不清楚，是鐵男陪他。這次他想不清楚，是為了鐵男。
他正要往車行裏走，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怵，好像有雙眼睛在盯着他。他猛地回頭，公路上車來車往，這地方快出城了，閑逛的行人很少，遠遠的加油站倒有幾個人站着，但不至于那麽遠有人盯着他吧？
“你看什麽呢？”鐵男走到他身邊問。
三井壽甩了甩頭，想擺脫那股寒意。“沒什麽，走吧。”他忽又聯想，“哎鐵男，你說……不會再有人綁架你一次吧？好像被人盯着，很難受。”
“我看起來很容易綁嗎？”鐵男笑道，往遠處掃了一眼，拍拍三井肩膀，叫他一起進車行。“是你敏感了，光天化日的，沒事。”
行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