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日月同光

日月同光

入學考試的成績出來後，毫無懸念，籃球和學習都很天才的仙道彰名列前茅。但2月下旬還将參加兩次校內考，所以也沒有辦法放松。

流川還是每天上學、訓練，但也有一些不同，仙道雖然忙于備考，可還是能感覺得出來。

流川竟然開始認真學習了。

是的，雖然這兩年在仙道的督促和陪伴下，流川比起曾經，已經算是一個能夠按時完成作業并且英語成績不錯的高二生，但仙道知道，說白了，那是因為流川愛他，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這麽做的，如果不用學習也行，流川肯定還是會更願意把所有的時間都拿去練球。

但現在流川竟然認真學習了，而且還是主動這麽做的。

晚上兩個人坐在餐桌的兩邊，頭對頭地各自學習。以前也是這樣，但流川恨不得半個小時就要起來一次。只要他一往地上大字型一躺，仙道就明白了，這是等着自己的三件套呢：

他的眼睛很幹澀，要仙道給他滴眼藥水；

他的脖子很僵硬，要仙道給他撸後脖頸子；

他的腦袋昏沉沉，要仙道來點刺激的法式舌吻。

有時候學習一晚上，只學了不到兩個小時，仙道卻親得嘴都要麻了。他時常哭笑不得地跟流川說：“你這是學習嗎，你這分明是饞我的身子。”

但現在流川是真的很努力地在學習，仙道擡頭看看挂鐘，一個多小時了，他竟然連眼藥水都沒讓滴。

“流川，你最近是怎麽了，怎麽學習得這麽認真了？”仙道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不好嗎？”流川頭也沒擡，認真做題。

“好啊，當然好啊，就是一時之間還适應不過來。”仙道把筆放下，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流川感覺到仙道的眼光，他知道，他的愛人太了解他了。所以也把筆放下，認真而坦誠地對仙道說：“我也要好好學習，因為你學習好的樣子，讓我移不開眼睛。

“仙道，你打籃球的時候，你給我講題的時候，你談起建築的時候，你彈琴的時候……還有，你讀了好多書，你什麽都懂。

“仙道，我覺得你光芒萬丈。

“我除了籃球很厲害、可以打敗你之外，其他的好像暫時沒辦法打敗你。”

仙道愣住，随即笑了：“所以你最近準備在學習上打敗我？流川，其實”

“我的眼睛裏只看得到你，所以我希望你也是。”流川打斷他的話，緊緊地盯着仙道看了一會兒，拿起筆，低頭繼續認真做題。

仙道久久沒有說話，他終于明白了自己愛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流川希望可以變得更強，無論是籃球，還是其他。

他希望自己眼裏也可以只看得到他。

這個執拗而不服輸的少年啊。

“可是流川，你不明白一個道理。”仙道站起身走到他身後，把他拽起來休息，像之前那樣，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地給他按摩。

“我告訴你，真正的愛意，并不是因為他會打球會彈琴考試門門拿第一，真正的愛情，是哪怕有一天我不打球了，彈不了琴了，畫不了畫了，背不了詩歌了，哪怕我變成了一個笨蛋，可我卻知道，你都不會嫌棄我、看輕我。”

他與流川的眼睛對視，俯身與他接吻：“只要我是仙道彰，你就會愛我，不是嗎？所以，我也一樣啊！”

看着流川若有所思的神情，仙道用手指撫過他剛剛被自己吻得通紅的嘴唇：“沒關系，我帶着你，咱們一起慢慢學着愛。”

情人節那天正好是周五，即便是生日，仙道也要補習到很晚，所以流川練了一會兒球就早早地回了家。

于是當仙道到家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中間還放着一個蛋糕。

他怔在原地，直到戴着圍裙的流川從廚房出來，他才回過神。

是做法比較簡單的家常菜，火候和色澤掌握得都不是很好。流川端出來的紅豆飯有些發黑，看上去是水放得太少造成的。小夥子白皙的臉上全是調味品的污漬，大概是手忙腳亂時不小心蹭上去的。

仙道把紅豆飯接過來放在桌子上，一把抱住流川，一邊親着，一邊把他壓在了沙發上。

他們差點還沒吃飯就吃掉彼此，如果不是流川忽然想起他還在廚房裏炖着湯，恐怕鍋子已經糊掉了。

這頓飯坦白說，沒有一個菜做得味道好，青菜沒有炒熟，紅豆飯夾生，湯鹹了，肉爛了。

所以流川自始至終沒有問一句“好吃嗎”，大概心裏也知道自己的廚藝不是很精湛，甚至很差。

但仙道把每一道菜都吃得幹幹淨淨，一點飯渣都沒有剩下。

“謝謝你給我準備的生日大餐，流川，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菜，”仙道覺得自己有些哽咽，揉了把眼睛，“今天該我洗碗了，你好好休息去。”

于是換成了仙道在廚房洗碗，等他洗完之後，轉頭看到流川已經洗幹淨臉，站在廚房門邊靜靜地等着他。

仙道擦幹淨手，走過去抱他，流川卻把他拉到沙發上，讓他坐好，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在仙道旁邊蹲了下來。

他把那枚戒指給仙道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低頭輕輕吻了一下。

“生日快樂，阿彰。”

那是一枚設計簡潔的鉑金男戒，只在指環的上端鑲嵌着一枚小小的鑽石星星。

流川記得仙道跟他說過好幾次，他很難忘七歲時看過的那片星空，如果有機會，他真的很想帶流川也去看看。

所以他對仙道說：“一片星空我買不起，就送你一顆星星吧。”

仙道很小的時候就想過一個問題，十八歲成人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是可以做很多不能去做的事，還是別的什麽？

而這一晚，他終于明白了十八歲的意義。

是可以承擔起一份敢以一生一世做注腳的感情與責任了。

似乎連到卧室的距離都嫌太遠，他們迫不及待地在仙道十八歲的夜晚纏綿。流川用自己全身的皮膚感受了仙道無名指上戒指的觸感，聽仙道一遍遍地在耳邊對自己說我愛你。

十八歲的仙道彰是屬于流川楓的，他在心裏想，真好，年輕的，光芒萬丈的仙道彰，是屬于他的。

“八十歲呢？”他問，沒頭沒腦的。

可仙道好像能聽到他心裏的聲音。

因為仙道那麽自然地對他說：“八十歲也是你的。”

流川就笑了，嘴角輕輕揚起弧度：“那你要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