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拿捏
拿捏
腦中突然響起的說話聲驚了時檸一跳，她一臉懵地看了看四周。
或者，這就是仙俠小說中常見傳音術？
她慢半拍的擡起頭，朝謝灼淵眨了眨眼，腦中便又響起了他的聲音：“即便是損壞的法器，大多也都靈力強悍，會傷到你。”
嗯……相比法器什麽的話，當然還是小命更重要些。
時檸點頭：“那好叭。”
是了，小妖精腹中除了他的赤月琉璃珠，再不會有別的東西了。
謝灼淵見她如此乖巧，忍不住蜷了蜷指尖，心下忽然泛起些癢意。
這時有兩人從遠處疾步行來。
他們身着同雲臨長海一般的弟子服，腳下生風，幾瞬的功夫便到了謝灼淵面前。
“大師哥，雲臨師兄，長海師兄。”
雲臨：“你們怎麽找過來的？”
其中一弟子道：“四日前，我等未尋到大師哥蹤跡，也不見雲臨師兄和長海師兄回客棧，便一直在青石鎮周圍徘徊。方才遠遠見此處似有妖氣，這才趕過來的。”
二人說罷，一擡頭，看到謝灼淵手裏的青鴻劍，立時瞪大了眼睛：“這……這是青鴻劍嗎？”
然沒等到答複，便又瞧見謝灼淵身邊，一襲紅色狐裘的少女。
方才遠遠看過來，還以為是聽闌師姐。但眼前這少女面容精致，卻是比柔美的聽闌師姐嬌俏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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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這個女子竟能靠近大師哥一臂距離內！
二人不由目瞪口呆。
長海見狀，咧開嘴一笑：“這位是時姑娘。”
此時他內心油然而生一種自身的優越感。
瞧瞧這大驚小怪的樣子，真是沒見過世面。
***
青石鎮，福來客棧。
店小二眼睜睜看着幾日前離去的冷面煞神，這回竟被好些人簇擁着進門來，當下心頭一凜。
果然，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小仙子發絲淩亂，滿身滿臉的疲憊。那襲狐裘下，也不知是不是掩蓋了許多傷痕。
但他又能有什麽法子呢？
小二心下嘆了口氣，接過其中一人遞來的銀子，将他們帶到二樓。
原來曦和宗這幾個弟子之前也都是下榻在這間客棧，只是那天因為雲臨和長海進了幻境未歸，其他人便一直在外尋找，竟是因此同謝灼淵岔了道。
小二帶着一行人到了二樓走廊盡頭的天字號房，将鑰匙交給謝灼淵後便要轉身下樓。
長海攔住他：“等等，還有時姑娘的房呢？”
小二一愣：“他們不是住一間嗎？”
“？？？”
“他們上回就是住一間啊，”小二見幾人滿臉的質疑，當下補充道：“還是這位姑娘付的房錢。”
謝灼淵：“……”
其餘人：“！！！”
回到樓下點了菜，幾人都還有些精神恍惚。
雖然大師哥最後還是給這位時姑娘重新要了間房，但……
不對，肯定是他們想多了，沒準……沒準就是大師哥和時姑娘只是在……到底是在做什麽才會需要兩人住一間房啊！
看幾人面上那如出一轍的痛苦糾結表情，時檸用腳指頭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她輕輕咳了聲，端起茶杯抿了口，這才道：“上回來住店的時候客棧裏只剩一間房了。”
衆人一齊擡眸看向她。
原來如此！
只是這麽簡單的緣由，他們都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就在弟子們滿臉羞愧的時候，謝灼淵只是目不斜視，喚來小二點了幾道菜。
他和其他弟子都已辟谷，不需進食，但小妖精這兩天應是餓壞了。
雲臨笑道：“大師哥的法寶尋到了，這次回去，長老們瞧見了必定很高興。”
“那可不是，宗門大比在即，大師哥這回有青鴻劍在手，看淩雲宗那幾個劍修還能嚣張到什麽時候。”長海眉毛一挑，連聲附和。
謝灼淵問道：“舉辦地點确定下來了嗎？”
雲臨：“已經定下來了，就在咱們曦和宗。”
這邊還聊着，菜也端上了桌。
一盤焖肉筍尖兒、一盤山雞炖蘑菇，一碟涼菜，以及一盤烙得金黃酥嫩的餅子。
時檸倒是不客氣，捏着筷子剛想吃，忽然想起來什麽，猶豫片刻，将筷子戳到了面前的盤子裏。
謝灼淵正在聽雲臨說話，面前忽然便多了塊淌着汁的焖肉。
“道君，這個好吃，你要不要嘗嘗。”時檸見他不動，捏着筷子的手往前一送，忽然又頓了下，喃喃道：“啊我忘了，你已經辟谷，不吃這些東西。”
說罷，便又将焖肉夾到長海碗裏：“你吃。”
謝灼淵：“？”
我說不吃了嗎？
長海：“？”
我也辟谷了啊。
時檸又客氣一句，也不再管他們，只是埋頭吃起來。
等一桌子菜都被她吃了個七七八八，外面天色也漸漸暗沉下來。
時檸方才便聽小二提了嘴，知道今天青石鎮有廟會。往外一瞧，果然已經滿街燈火，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她一穿來就被軟禁在妖界，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跌進了幽冥幻境，此時瞧見這令人懷念的人間煙火，不自覺轉眸看向了謝灼淵。
謝灼淵已經盯着她瞧了好一會兒，對上她殷切視線，不必她說也知道她想做什麽。
謝灼淵：“今日天色已晚。”
“還不晚，月亮都沒出來呢。”
“想去逛廟會？”謝灼淵問她。
時檸乖巧點頭，視線忽地掠過自己衣裳，眼睛一亮：“對了，長海借我穿的狐裘也弄髒了，我想買一件還他。”
謝灼淵：是嗎？
另一邊長海聞言趕忙擺了擺手：“無妨無妨，一件狐裘而已，時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時檸疑惑：“可狐裘不是你師姐的嗎？”
長海記起來這茬，忽地眼角微微一抽，腦中閃過上回他不小心弄髒聽闌師姐的雲晶帕，被她一腳踢飛的畫面。
那個啥，要不，他還是去買一件狐裘還給師姐吧？
“既然是你師姐的東西，自然該歸還。”時檸義正言詞，接着道：“來的路上我看見有家成衣店，我便去瞧一瞧。”
說罷，她又伸手捏了捏謝灼淵的衣袖：“道君……”
隔着衣料，竟也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溫熱。
謝灼淵蜷了蜷手指，冷着臉道：“我同你一起去。”
衆人見狀皆是一呆。
這位時姑娘，竟然這麽輕易就拿捏了大師哥？
這頭謝灼淵已經起身，交待一句“我去去就回”，便跟着時檸出了客棧。
烏金西墜，星月光來。
福來客棧位于青石鎮鎮口，此時沿着街道往裏走，才發覺街道上幾乎擠滿了人，小販林立，還有人耍雜技，贏得滿堂喝彩。
但小妖精說的成衣鋪子，應是在街道另一頭吧。
謝灼淵不動聲色看向她，只見小妖精東張西望，兩眼出奇的晶燦，顯然早把要去成衣鋪子這事抛之腦後了。
這時，她忽然回頭朝他一笑：“道君，你看那邊，有人在放花燈許願。”
謝灼淵：“你也想放花燈？”
他眯了眯眼，不着痕跡地輕施巧勁，替她隔開一名莽撞的胖大爺，接着順手一帶，腳下不穩的時檸便踉跄着跌入他懷中，剛巧避開了一名長相猥瑣的尖嘴男子。
“不想。”時檸仰頭笑道：“有所求而不得，才會寄希望于這些事物上。”
謝灼淵睇着她：“你呢？就沒有求而不得的事物？”
“我眼下所求不過是活着罷了，”時檸想了想，又笑眯眯接着道：“不過世人多貪婪，或許日後我會想求個夫君也不一定。”
她說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夫君？
謝灼淵眸光一閃，抿了下唇。
小妖精若是有了夫君，便該像方才靠在他懷裏一般依偎在她夫君懷裏了罷。
他掩下眸底深色：“既然不放花燈，那便走吧。”
時檸不疑有他，從街頭看到街尾，最後才想起來狐裘一事。
可惜這青石鎮地處偏僻，成衣鋪子哪會有什麽上好的狐裘。
時檸也不失望，倒是指着一件月白色衣衫問謝灼淵道：“道君，這件衣服怎麽樣，你穿上必定風姿過人。”
謝灼淵一愣。
但小妖精并不等他答話，只是讓掌櫃将衣服包起來，目光便在一套月白色寬袖羅裙和一套雲碧色襦裙之間打起轉來。
挑挑揀揀好一會兒，她最終選了那套雲碧色的襦裙，拿了衣服要掌櫃一起結賬。
謝灼淵面無表情伸手撈過衣服：“我來付賬吧。”
時檸疑惑道：“你有錢了？”
謝灼淵未答，只是從身上拿出一小錠銀子遞給掌櫃。
成衣鋪離福來客棧不遠，兩人方走了一段，就見客棧前烏泱泱圍了一群人，交頭接耳，神神秘秘的樣子。
時檸那顆八卦之心此時熊熊燃起，撇開謝灼淵，自來熟地湊到人群中：“大姐，你們在看什麽呢？”
大姐看也不看時檸，只是壓低嗓音道：“看仙人呢。”
“什麽仙人？”
“就是會在天上飛的那種，”大姐道：“方才有人瞧見他飛進去了。”
“這樣，”時檸很配合地點點頭，湊近腦袋輕聲問：“他們為什麽要飛進去？”
吓！仙人當然要飛了！
大姐還想着這是哪來的二百五，一轉頭，看見一張十足漂亮的臉蛋，不由愣了愣。
時檸朝她笑笑：“是出了什麽事嗎？”
話音剛落，就見長海從二樓探出頭來：“大師哥，時姑娘，你們快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