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漣漪

漣漪

謝灼淵心裏無端泛起一絲漣漪。

小妖精若真是魔族,豈不是和他,

更合适。

謝灼淵神色不明地看了眼時檸。

時檸觸到他視線,忽然覺得心狠狠地跳了下。

這謝灼淵……他該不會要弄死她吧!

“我……我只是說萬一……”時檸磕磕巴巴道,一邊往後退去。

謝灼淵本能地伸手扣住她手腕,一個用力将她扯了回來。

只聽“咚”的一聲輕響,小妖精膝蓋撞到塌沿,腿一軟,整個人已半趴到他腿上。

謝灼淵垂眸盯着她,目不轉睛:“我會護住你。”

時檸:“???”

這個意思,就算她是魔族,他也不計較?

這廂謝灼淵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青玉簪碎了。”

時檸輕輕地“啊”了聲,想起來這簪子是用來壓制她妖氣的。但他們都到了蒼玄洲了,也沒人發現她是妖啊,怎麽回事?

謝灼淵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開口道:“我的血,也可以壓制你身上的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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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檸一愣。

“但只有五日的功效,”謝灼淵淡淡補充:“今天就是第五日了。”

時檸眉心一攏,揪着他的衣衫問:“那……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

謝灼淵之前想的是明日一早,他就将讓雲臨從曦和宗帶來的另一個簪子給她,但現在,他突然……不想給她了。

他看着她,扣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

“再喝點吧。”他低聲道。

“喝點什麽?”時檸眉心皺了皺,反應過來:“你是說,五日前我喝了你的……血?”

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五日前,不就是弄得她滿脖子淤血那一晚。

所以那天的真相該不會是她喝他的血上瘾,然後被他一掌給劈暈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第二天他見了她就跑。原來是怕她把他吸幹了。

謝灼淵沒說話,只是掀起衣袖露出了手腕。

是要讓她咬他嗎?

可一想到要他喝人血,她胃裏便一陣翻騰。

時檸抿住唇,猶猶豫豫地問他:“我上次,是怎麽喝的?”

謝灼淵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想起那晚同她唇舌糾纏時,他咬破自己舌尖将血哺入她口中的畫面。

當下只覺得氣血翻湧。

時檸那邊卻對此毫無印象,她只是抓住他的手腕,手指還在上面戳了下。

嗯,是軟的,看上去應該……不難咬?

她掀起眼皮,見謝灼淵并未阻攔她的動作,一張嘴,輕輕咬了上去。

別說咬出血了,就這點力道,連個牙印都沒留下,又哪能傷到他。

謝灼淵只覺得此刻她倒更像向他邀寵的靈獸,眸色愈發深沉。

時檸是真下不了口,她哪裏敢真的咬呢,可不咬又不行。

她磨了磨牙,舌尖探着他手腕的弧度舔了下,正要眼一閉心一橫,抓着的手忽地從她掌心抽走,反抓住她的腕,将她拉到了塌上人的懷裏。

她仰頭看他:“怎麽——”

未說完的話被堵回了嘴裏。

謝灼淵一手扣住她後腦勺,垂下頭重重吻了上去。

興許這種事就是容易讓人上瘾。

他明明有無數種法子可以叫她有辦法喝到他的血,卻仍是用了這種方式。

謝灼淵眸光閃動,撬開她的唇,在咬破舌尖的同時,肆意品嘗她口中的甘甜。

舌尖逐漸滲出暗紅鮮血,染得雙方唇色赤豔,他箝住她臉腮,雙指微微用力,迫她乖乖打開牙關。

時檸呼吸都顫抖起來,腦中兩人親在一起的畫面逐漸清晰。

原來,他沒打他啊。

她心下一嘆,雙手乖巧地攀上他肩頭。

她咽下不少他的血,每一口呼吸,全是他的氣息。

良久,謝灼淵才松開她,唇挪至她耳畔,低低道:“累了麽?”

時檸确實累了,又是半夜偷摸入他的房,又是被他摁着一番罐血,體力消耗飛快。

她點點頭:“是有點困。”

謝灼淵好似是笑了聲,聲音低低落入她耳中:“那睡吧。”

時檸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催眠了似的,但倦意襲來,她仍是控制不住地閉上了眼。

謝灼淵順勢将她放到床榻上,一沾上枕頭,她便漸漸睡沉。

沉到任人翻來覆去,她也沒哼半聲,自然更無法察覺謝灼淵也躺到了她邊上,将她輕輕撈進了懷中。

“飲我之血,淬膚入骨,溶你我于一體。”謝灼淵指腹輕蹭她微張的唇,将她唇角沾上的血跡一點點抹去。

他聲音極低,好似淺笑:“我的。”

***

每十年,蒼玄洲的各仙門都會舉辦一次宗門大比。目的在于各仙門之間的友好交流和切磋。

此回的宗門大比,表面上看起來也并無特殊之處。

可有一事,卻是衆人前所未見,聞所未聞,在修真界激起好幾日的沸沸揚揚。

聽說曦和宗的謝灼淵道君,此次出門歷練後,給自己尋了個道侶。

你說震不震驚?

這事謝灼淵自己都還是從雲臨和長海處得知。

原是那淩歡宗的蔚元嘉,當日在客棧碰上謝灼淵一行,回宗門後便同相熟的女修咬了舌根子。

要說那淩歡宗,一半以上都是女修,曾經觊觎謝灼淵這個修真天才的不知凡幾,都巴不得能跟他雙修上一次。可惜大夥都道謝灼淵此人清心寡欲,并不依靠雙修之道。有不信的,撞了幾次南牆後便也漸漸歇了心思。

如今得知他竟自己尋了個道侶,羨慕嫉妒那女子的同時,不免也勾起許多的歪心思。

雲臨和長海起先還怕謝灼淵怪罪他們道聽途說,但不成想他只是掃了二人一眼,喃喃一句“道侶?我怎麽沒想到”便離開了。

雲臨和長海對視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一點“你看,我就知道”的意思。

他們想問謝灼淵是什麽想法,到了謝灼淵面前卻又實在不敢開口。

至于時姑娘,她一天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清醒的時候也都只是恹恹地靠在謝灼淵懷裏,瞧着精神欠佳,他二人更不敢靠近了。

一行人借着法器一路疾行,終于到達曦和宗山門前,也不過進入蒼玄洲的第五日。

時檸被謝灼淵喚醒,睜開眼便是一道讓人望之腳軟的階梯。

她揉了揉眼睛,擡頭望向階梯盡頭,那裏尚有無數個騰于半空中的樓閣島嶼,在煙塵雲霧間若隐若現,似虛如幻,瞧得不甚清晰。

難以想像,這些島嶼是依靠什麽力量懸浮在半空中的?

這是時檸浮現在腦中的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則是:這麽高的樓梯是個什麽意思?要她走上去嗎?頭都看不到,那不得走個一整天。

她忙仰頭看了眼謝灼淵。

卻聽一旁的雲臨道:“大師哥且先上去吧,想必道尊和長老們都等急了。”

長海接過話:“我和雲臨陪着時姑娘慢慢上去。”

謝灼淵垂眸,淡聲道了句“不必”。

以小妖精現在的體力,怕是上不去這登雲梯。

他伸手攬住時檸的腰:“我帶你上去。”

時檸輕輕應了聲:“嗯。”

說話間,她便随着謝灼淵,邁步踏上了第一階。

只一個眨眼的功夫,時檸就發現她已經抵達了這階梯最高一階。

往下看,階梯長長延伸到雲層下,絲毫瞧不到其他人的人影。

再一個眨眼,雲臨等曦和宗的弟子也已經跟了上來,唯獨不見程穆的影子。

時檸歪了歪頭:“程穆呢?”

謝灼淵:“既是修行,自然要他自己走上來。”

長海跟着點頭:“時姑娘不必擔心,沒人敢在咱們曦和宗山下生事。”

時檸“哦”了一聲,也不再挂懷跟她無甚關系的程穆,轉回目光望向前方。

眼前樹木彎曲生長,自成一道天然長廊。碧玉藤蔓攀繞着層層枝桠,再如珠簾般從頂端垂下。樹下長滿銀白色小花,鋪綴成路。

穿過長廊,是一個十分寬廣的廣場。廣場上,曦和宗的弟子們早就翹首以盼,見到來人,他們一齊彎腰拜道:

“恭迎大師哥!”

這時有人上前來,向謝灼淵微微躬了躬身:“道尊和長老們正在大殿等大師哥。”

謝灼淵應了聲,低頭去看時檸。

小妖精這會兒倒是精神還不錯,微張着嘴,目光四處游移,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雲臨趕忙走到謝灼淵邊上:“大師哥,我帶時姑娘去休息一下。”

“去望疏院吧。”謝灼淵說着,又頓了頓,問時檸道:“是我的府邸,可以嗎?”

時檸幾乎可以察覺,廣場上許多形形色色的目光皆悄悄落到了她身上。

她眨了眨眼:“好。”

雲臨便向謝灼淵拜了拜,領着她往另一個方向去。

這時衆人終于忍不住,擡頭打量起時檸的背影來。

這些日子,幾乎整個修真界都傳遍了,說大師哥有道侶了!

曦和宗的弟子有一半完全不信,誰不知道大師哥一心修行,怎會半路給自己尋個道侶。他日大師哥飛升而去,留下她一人在凡間又該如何自處。

另一半弟子則是又驚又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會讓大師哥動了結道侶的想法。他們只恨自己當初沒跟着雲臨和長海一同下山去,否則早也看到人了吧?

只是如今親眼所見,大家夥都不得不相信,大師哥身邊确實多了個漂亮的姑娘。

方才只一眼,他們都瞧出這女子同大師哥之間很是熟稔,樣貌也格外般配。

只是修為悄悄弱了些。

不過也無妨,沒聽人說嗎?

剛這姑娘爬不動登雲梯,還是大師哥抱上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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