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

雪

再次醒來，我感冒了，卻也是難得睡了個好覺。

夢裏，我見到沐沐，她笑嘻嘻地往前跑，我跟在她身後，不一會兒，她離我越來越遠。

我喊她，卻怎麽也發不出聲。

只依稀聽見她說，“……別……？”

別什麽？

別來？

乖沐沐，你怎麽會不想媽媽呢？

媽媽會來的。

遲钰又來了，還專門弄了個小組來抓我。說是在陳寧自殺案中發表了一系列持疑言論。

上頭準了他的觀點，派他來調查收集證據。

我打開了門，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

遲钰拉住我：“你姐是不是你殺的？你清楚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對。

我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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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钰不提，我都差點忘了。

我在做全職媽媽之前，是一名警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我不記得和多少位嫌疑人說過。

太悠久了。

我甩開他，“還是那句話，是或不是又如何。”

飄飄然的一句話把遲钰氣的牙癢癢。做警察的最了解，證據才是王道。

他能猜到真相，但找不到确切的證據，此時聽着我模棱兩可的回答，也只能無可奈何。

我啧啧兩聲，說是小組來捉我歸案，但他的兩個小弟跟木頭人一樣杵在門口。

果然什麽樣的人帶出什麽樣的人。要麽相同，要麽相反。

“陳寧死前有強烈的掙紮痕跡，我們在玻璃上發現明顯鑿痕，所以她是想出去的。”

我随口道，“說不定是突然間不想死了。”

“很奇怪嗎？”

“對自殺的畏懼，在很多事件中都有。想死又不敢死，倒是給救援隊很大的幫助。”

話落，我嗤笑一聲，又道：“你若幫她打開門說不定還能救她一命。”

“可惜啊，沒有人打開門。”

遲钰沉默了，聽出我的意有所指。

我瞧着這神情，便知道他查到了學校的事。這才過半天，倒挺厲害。

和之前一樣。

“陳寧…她當時害怕極了所以才…”遲钰心虛的辯解。

“那我女兒呢？”

我一字一句，雙目十分平靜。

內心卻波濤洶湧，這些字如石頭般砸在心底，“她就不害怕？”

“我…”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我淡漠地直視他。良久才聽見他繼續說：“所以，她這樣的人是沒想死的！是你害死了她對嗎！”

“砰——”

我猛地揣開茶幾，聲響吸引了匆忙而入的小弟。

我側頭吼：“滾出去——”

小弟們面面相觑，第一次出警遇見這種情況怎麽辦？

“你們先出去吧。”遲钰忽然開口。

得到指令的倆人嗖地閃出去。

“他們的證也是買的？”我鄙視地斜了一眼大門，暗戳戳的表示他教導無方，那倆人一點警察氣概都沒有，“又來倆假警察。”

後半句很小聲，主要為了罵遲钰。他們也許膽小，我深知不能一句話磨滅了辛苦考證。

“她這樣的人？她什麽樣的人？你跟她很熟嗎？”

遲钰表情有一瞬間僵硬，繼而若無其事地否定：“她只是一個受害者。”

我冷哼，直截了當：“什麽受害者還需要充當着女朋友的職位？”

他聞言，瞳孔劃過一絲慌亂。

“你是警察，請不要把私人情感帶入工作。”

“她這樣的人沒想死的，所以把我的女兒推過去，鎖在教室裏。”

“那她怎麽不想想，她打罵學生時，她拐賣沐沐時，她搶我男朋友時，她會不會死？”

在得知沐沐一年前被綁架是陳寧一手操作時，我更加悔恨自己還送了她羊入狼口。

聽到這裏，遲钰的神情震驚，一整個錯愕。

他從來沒有想過陳寧會幹拐賣孩童的事。頂多知道她脾氣不太好。

更何況和她在一起的事也是他默許的，沒有搶不搶的說法。

“遲隊…”是小弟們的聲音。

“陳女士，您所言屬實嗎？”

正偷聽的他倆似乎聞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所以趕忙蹿進來解決。

我閉了閉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