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懸一線
命懸一線
沈淵的腳踩在地上的枝幹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目不轉睛地盯着初星河的臉,眼底閃過一絲憤怒。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為之心悸的人,居然是個男人,還是敵方的校尉!
這種打擊不亞于是晴天霹靂,震碎他的五識三觀。
初星河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睛裏射出寒光。
“沈副将。”
沈淵收腳,停在原地。
“初校尉,看來我的出現令你在你的計劃之外。”
初星河心裏腹诽:明知故問。
“不知沈副将是何時發現的?”
沈淵從容答:“剛剛。雖然我一直有所懷疑,但始終覺得可能是自己思慮過多,直到方才初校尉獨自一人從将軍的營帳中走出。”
初星河沉思,百密終有一疏,怪自己想得還是不夠周全。
站在一旁的時塵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事不是你的錯。”
初星河聞言,側頭與之對視,就見他接着安慰道:
“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剩下的交給大将軍。”
Advertisement
初星河點頭,回頭看向沈淵。
“沈副将,如今既已被你抓了個現行,星河只有一事相求。”
沈淵沉吟片刻,問:“何事?”
“希望你放過我的義兄。”
沈淵冷哼,“癡人說夢!”
初星河也被自己的話逗笑,“逗你玩的,沈副将,你怎麽還當真了?”
沈淵本就憋着火,現在又被對方恥笑,手搭上腰側的驚寒,就要抽出來。
初星河見狀,伸手推了時塵生一把。
這一推,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氣。
初星河:“大哥,這裏由我來,一會動起手來驚動了周圍的士兵,你就逃不掉了!”
時塵生一臉猶豫,“那你怎麽辦?”
初星河擺好架勢,兩只眼睛緊緊盯住沈淵的一舉一動。
“一個人被抓,總比兩個人被抓好!你速去與大将軍派來的人彙合,星河這條命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大哥了!”
時塵生擔憂地目光投在初星河的身上,思前想後終是咬牙轉身而逃。
沈淵這邊當然不會這樣輕而易舉就讓人從眼皮子底下逃脫,他擡起手臂瞄準時塵生的背影,一支袖箭從袖子裏射出。
初星河一驚,擡手拽下脖子上的項鏈,扔了過去。
“叮!”
一聲争鳴,袖箭與項鏈齊齊落下。
時塵生聞聲頓住腳步回頭,初星河大嚷:“大哥,莫要再回頭!”
說完,他飛奔上前,一腳踢向沈淵握住刀柄的手腕。
沈淵擡起另一只胳膊擋住。
初星河空手與沈淵交戰幾十回合,為了躲避驚寒鋒利的刀鋒,耗費大量精神,逐漸體力不支。
他喘着粗氣抽出一部分精力,撿起剛才被打掉在地的項鏈塞進胸前。
沈淵一邊揮刀,一邊道:“你還有精力做這等事,看來并沒有使出全力,是瞧不起沈淵嗎?”
初星河側身閃躲,“別人的東西交予自己手中是信任,星河不能辜負了晗月公主的這番心思。”
“信任?你們天啓有這個東西嗎?”沈淵怨怒,整張臉都變得扭曲。
初星河不明白沈淵為何對天啓有如此大的仇恨。
以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天青國才是最惡劣、最殘暴的國家。每一次的戰争都是天青挑起,天啓只是為了守住自己的國土,又何錯之有,還是說這裏面另有隐情?
初星河道:“這句話還給你,你們天青出爾反爾可是慣犯!”
沈淵一刀劈向初星河的面門,被他幾個空翻躲了過去。
這邊打得火熱,驚動了周圍的士兵,見沈淵在與人交戰,忙嚷了起來:
“有敵軍潛入軍營,快來幫沈副将抓住賊人!”
初星河心道:不好!時塵生還沒回來,看來這次是要栽在這裏了。
沈淵陰鸷道:“初校尉,我看你還是投降吧,再做掙紮也無用!”
初星河勾唇,擡手擦掉臉上的汗珠。
“被你們抓到,我豈不是生不如死!”
說罷,他幾個箭步沖向包圍過來的士兵中,幾個飛踢踹倒一片。接着他撿起地上的刀,繼續厮殺。
很快,他的臉上便布滿了血跡,灑在白皙的皮膚上襯得整張臉有種妖豔的美。
初星河用拇指抹掉濺到嘴角的血,沖沈淵勾唇一笑。
沈淵再次為初星河的美所震撼。
靈魂像是被吸走般,持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初星河趁機掃到他跟前,舉到就要刺向他的胸口。
“沈副将!”
這一聲叫喊,喚回沈淵的神志。
眼看着初星河的刀就要刺在他的胸口,沈淵側身僥幸躲過,舉起驚寒劃在了初星河的胳膊上。
利刃劃破皮膚帶來的疼痛感,使初星河眉頭一皺,悶哼一聲,跳出幾步外,擡手捂住開始滲血的傷口。
滾燙的鮮血順着指縫流出,初星河果斷撕掉一處裙角,綁在傷口上,用牙齒與手配合打了個死結。
初星河整套動作幹淨利落,不帶一絲猶豫,似是經常做這種事情。
绛色的布料瞬時變成緋色,隐沒在夜色中。
沈淵在心底告誡自己。
為什麽還會犯同樣的錯誤,對方可是自己的敵人!
為了活下去,初星河拼勁全力,使出渾身解數,猶如來自地獄的鬼煞,一刀斬殺一人毫不眨眼。
沈淵看着眼前變成血人的初星河,身為男人的征服欲從心底冒出,他提着驚寒快速奔了過去。
初星河正面受敵,完全顧不上沈淵從側面的攻擊。
正當他以為自己就要死在沈淵的刀下,再次成為一縷亡魂時,遠處傳來一聲吶喊。
“沈副将,看看我手裏的人是誰?”
初星河與沈淵聽到皆是一愣。
這熟悉的聲音,莫不是......
二人雙雙回頭,天青的士兵也均回過頭去,停止攻擊。
顧曙天一手扼住高烈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刀抵住他的脖子。
就算被這樣對待,高烈依然睡得很沉,一點轉醒的跡象都無。
初星河在心裏嘆:大哥的藥一如既往的好用!
沈淵見自家将軍在顧曙天的手上,不敢輕舉妄動。
顧曙天遠遠就瞧見初星河一頭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胸前,一身紅衣渾身是血的站在人群中間。
他的心先是一悸,後發現他除了胳膊負傷之外,并沒有其他活動不便的地方,一顆心才安穩下來。
“沈副将,又見面了!”
沈淵陰沉着臉,“你想如何?”
顧曙天:“很簡單。”
說着,他又将目光鎖定在初星河身上。
“你放了星河,待我們逃出營寨十裏後,就放了高烈。”
沈淵:“我如何信你?萬一你言而無信,半路殺了高将軍。”
顧曙天挑眉,“我想沈副将是個聰明人,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他。”
說着,高烈脖子上的刀又向前幾分。
沈淵思忖片刻,道:“好,我答應你!”
顧曙天莞爾,“沈副将果然識時務。”
沈淵瞥過頭去,臉上布滿陰郁。
到手的鴨子就這麽飛了,高烈果然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初星河環顧四周,小心前進,直到走到顧曙天身邊,才暫時放松警惕。
顧曙天歉意地看向初星河受傷的手臂。
“我來晚了。”
初星河仰頭一笑,“不晚,來得正是時候。”
顧曙天:“我們先離開這裏,塵生他們還在外面等我們。”
“嗯。”
顧曙天對沈淵道:“給我牽兩匹馬來。”
沈淵對旁邊的士兵遞過去一個眼神,士兵得令跑去馬廄牽了兩匹過來,趕到顧曙天十米之外的距離。
顧曙天拖着高烈的身體,刀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脖子。初星河舉着刀,提防四周的敵軍。
到了馬跟前,顧曙天将高烈扔上馬,臉朝下橫在上面,自己縱身一躍落在後方。
此時,初星河也已經騎在另一匹馬的背上,用沒有受傷的胳膊勒緊缰繩。
顧曙天居高臨下地睥睨沈淵。
“沈淵,希望下次再見,你我不再是敵人。”
“駕!”
兩人騎着馬快速奔出營寨與外面的時塵生彙合。
時塵生在外已等候多時,心裏一直擔心初星河有沒有受傷。見他的胳膊做了簡單的處理,心裏十分愧疚,清冷的眸子裏漾出懊悔。
初星河勒住缰繩在時塵生面前停下。
“大哥不必自責。”
顧曙天跳下馬換自己的坐騎上,手裏牽着兩匹馬的缰繩。
初星河也想換馬,卻被顧曙天搶先用話語攔住。
“星河,你手臂有傷,行動不便,與我同乘一匹。”
時塵生也勸道:“星河,聽大将軍的。”
初星河知曉現在不是争執的時候,并沒有拒絕,直接跳上顧曙天的身前的位置。
顧曙天的大手箍住初星河的腰肢,一行人繼續前進。
當滾燙的皮膚觸碰到冰涼的腹部,顧曙天能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兒一怔,腹部的肌肉凸起。
随着颠簸,他的手也被颠到上下搖晃,能明顯感受到腹部的肌理,一團小火苗自內開始燃燒。
初星河感覺腹部被摟住的地方愈來愈熱,偏過頭觑了顧曙天一眼。見他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表情嚴肅,重新轉過頭。
天然的火爐就是保暖。
一路上,顧曙天一直壓着那股火,表面上從容不迫,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到了約定好的距離,顧曙天松開另一匹的缰繩,朝馬屁股揚了一鞭。
馱着高烈的馬兒迅速奔了出去,朝敵軍營寨的方向奔去。
直到那匹馬消失在視線內,顧曙天才帶着一身黑衣的軍隊繼續朝關城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