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挑撥
挑撥
夜幕降臨,四周黑黢黢一片,天青的營寨在這四方天地中格外醒目。
營帳外是火星燃燒時噼裏啪啦作響,營帳內是高烈興致高亢的笑聲與推杯換盞時酒杯碰撞的聲音,兩種聲音交纏在一起,引得營帳外巡邏的士兵們路過此帳時,無不抿嘴癡笑,好生羨慕。
帳內,初星河又拿起酒壺填滿高烈手裏的酒杯,舉起放到他的手裏。
高烈接過,色眯眯地瞧着初星河。
“小美人兒怎麽不将自己的也倒滿,就讓本将軍一個人吃酒多寂寞啊?快來和本将軍來個交杯酒,今夜就洞房花燭可好?”
高烈說着就将初星河面前的杯子倒滿,擡起手臂纏了上去。
近在咫尺的臉令初星河覺得不舒服,但為了達成目的,還是裝作一臉嬌羞的小女兒模樣與高烈吃了這杯交杯酒。
高烈重重放下酒杯,“本将軍今日高興,這個太小,給我換個碗來!”
帳外的士兵聽見,立刻尋了個巴掌大的碗送了進來。
高烈:“小美人兒,今夜就讓你見識見識你家官人的雄風!”
高烈端起剛剛倒滿酒的碗,一口氣灌進嘴裏,溢出來的酒水打濕了前面的衣襟。
初星河兩眼微眯,眼波流轉間又替高烈裝滿了酒。
一碗接一碗,很快一壺酒就見了底,高烈此刻的狀态也有些頭重腳輕,目光開始渙散。
初星河見時機已到,忙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又起身在營帳內四處尋找。
高烈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到初星河面前,一把拉住他的纖細的手腕摟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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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兒在找什麽?”
面對熏天的酒氣,初星河輕輕推開高烈,兩只手在鎖骨處比劃。
高烈本就不聰明,再加上酒精的麻醉,大腦反應比平時更慢。他看着初星河一臉急态,又想着今夜就能嘗到這朵花朵的味道,壓下已經到腦門的怒氣。
“官人聽不懂是何意,你把要表明的意思寫下來給我。”
初星河一聽,作出一副激動喜悅的表情,小跑回方才吃酒的桌前,手指沾了一點碗裏的酒,在桌子上寫了起來。
寫完後,他回眸望着高烈,兩只眼睛裏射出期盼的目光。
高烈左右搖擺走到初星河身側立住。
“項鏈?”
初星河狂點頭,然後又在旁邊接着寫道:
“母親送的。”
“很重要。”
高烈将這些連貫地讀了一遍,努力集中意識,總算理解出了其中含義,再看向初星河脖頸處确實空蕩蕩的。
“項鏈丢了?”
初星河點頭。
高烈耐下性子道:“那你可知丢在何處?”
初星河又在桌上寫道:
“這裏沒有,應是落在父王營帳中。”寫完,他摟住高烈粗壯的手臂。
高烈:“你是想要我同你一起去尋?”
初星河再次點頭。
這種麻煩的事情放在平時他肯定不會做,但為了今夜,高烈還是妥協道:
“官人我今日就破例一次,陪你走這一趟!”
初星河松開手,雀躍地沖高烈行禮。
高烈的大手攀上初星河的腰肢,在他耳側吐出露骨的話。
“今夜小美人兒可要好好表現。”
說着,高烈的手順着脊柱伸進了上衣裏。
初星河表面嬌嗔着捶打高烈的胸口,頭垂得很低。實際上他的眼睛裏此刻充滿了殺氣。
如果眼神可以變成利刃殺人,他現在早已将高烈千刀萬剮都不足抵今日被占了便宜吃的虧。
一路上,高烈的手都不曾離開初星河的身體,一直在他光滑的後背上肆意撩撥。
幾個藩國國主的營帳離高烈的營帳很久,走了大約三百米左右就來到了營帳附近。
初星河假裝興沖沖地跑了過去,沒一會又折回高烈身邊。
高烈不明所以,狐疑道:“怎麽,你不是去尋項鏈,怎麽連營帳都沒進就回來了?”
初星河欲言又止地看了幾眼高烈。
常年被人在背後诟病的高烈像是明白了什麽,臉上頓時烏雲密布,橫眉楞豎。
他剛邁出一步就被初星河拉住他手,對他一個勁兒的擺頭。
這更激起了高烈的怒氣,用力甩開他的手走了過去。
剛到營帳前,他就聽到裏面人的談話。
“仗着自己的父親是天青的骠騎大将軍,就這樣對待我們這些藩國的國主,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援,他能活到今日?”
“是啊,他高烈燒殺搶掠樣樣都做得理所當然,沒有他父親給他擦屁股,怎麽可能走到今天!”
“是啊!”
其他人一起附和,氣氛俞吵俞烈,帳外的高烈吹胡子瞪眼。
天禦國國主适時勸道:“大家消消氣,如果沒有高将軍和天青國的庇護,我們這些小國也不能存活至今。”
這句話成功進了高烈的耳中,他滿意地點點頭。
還是有識時務的人。但其餘那些老家夥......
高烈四處巡視,在不遠處有一木樁橫在地上,他走過去一只手撿了起來,重新返回營中前。
他一手掀開簾栊,一手将木樁扔了進去。
“砰!”
木樁砸在地上發出巨響,裏面的人也被吓得一震,立時噤聲,紛紛側目。
高烈踩着戰靴踏步走了進來,兇神惡煞的瞅向他們幾人。
其他幾位國主臉上開始冒出涔涔汗珠,天禦國國主一副出乎意料地神情,道:
“高将軍!”
高烈囧着一張臉“嗯”了聲。
初星河跟在身後走了進來,膽怯地環視四周,拉了拉高烈的袖子。
高烈側頭,“去尋吧,正好我也有幾句話要同各位國主說。”
初星河像只受驚的小鳥,一直垂着頭走到天禦國國主身邊。
天禦國國主握住初星河的手,關心道:“這麽晚了,月兒是有何事來尋父王?”
初星河傷心地指了指胸前,嘴巴一張一合說着“項鏈”。
天禦國國主急切道:“那可是你母妃送給你的,如若她知道你弄丢了,定會傷心。父王同你一起尋,可好?”
初星河點頭,反握住天禦國國主的手。
兩人這邊上演父女情深,高烈那邊卻是滿腔怒火無處釋放。
這次再次攻打天啓,本就被顧曙天的伎倆弄得窩火,現在這幫他一手便能捏死的老頭卻聚衆在背後嚼舌根,居然說他高烈無能!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顆果子放進嘴裏。
“本将軍不需任何幫助,各位國主從哪來回哪去吧!”高列道。
正蹲在角落裏尋找項鏈的初星河微微一怔,面紗下的嘴角勾起。
“這可是你說的!”
這話說出來帶着些許怒氣和畏怯。
高烈不屑地瞟過去,“是我說的,還要本将軍再重複一遍嗎?”
幾人互相看過去,幾個眼神交流下來,一起拂袖而去。
剛才還熱鬧的營帳,現在只剩下三人。
不一會,外面喧鬧起來,幾位國主帶着自己的軍隊陸續離開。
初星河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如果再找不到項鏈,恐高烈會發現端倪。
他趁高烈背對着自己時,将藏在土坑下面的項鏈踢了出來,撿起捧在手心裏,一副失而複得的欣喜模樣重新戴回胸前。
天禦國國主也欣慰道:“幸好,幸好,父王平生最怕你母妃傷心。”
高烈聽見二人的對話,轉過身來。
“尋到了?”
說着,他看向初星河,見項鏈已經戴了回去,接着道:
“既然已經尋到,就随我回營帳,今晚可是你我的好日子。”說完,他走過去一把攬過初星河的腰就往外走。
初星河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天禦國國主也擺出難舍難分的樣子。
初星河前腳剛走,守在營帳外的天啓士兵偷偷潛了進去,遞給他一套天青的甲胄讓他換上,随後将人帶出營帳,按照早已打探好的路線離開。
高烈和初星河回到之前的營帳,大手一揮屏退了周圍的士兵。
一進去,高烈就迫不及待地撲向初星河,将他攔腰抱起,扔在一邊的榻上,人也直接欺了上去。
“小美人兒,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男人!”
初星河兩只手抵在胸前,用力推搡着高烈雄壯的身體。
高烈玩味道:“欲拒還迎我喜歡!”
他兩條腿跨坐在初星河的身上,直起身脫掉身上的甲胄和裏衣。
初星河趁機取出藏在胸前衣內時塵生給他的藥瓶,緊緊握在手裏,不漏出一絲縫隙。
等高烈全身光溜溜的重新覆上來,初星河眉眼一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瓶子,揚在高烈的口鼻之間,迅速擡起胳膊捂住被面紗擋住的半張臉。
高烈詫異地瞪大眼珠,不甘心地閉上眼睛重重倒在初星河的身上。
初星河用力推開身上的肉山跳下床,臨走前用力踹了幾腳解氣。
初星河走出營帳,避開路上巡邏的士兵,繞到與時塵生約好的彙合之地。
此刻時塵生已換好甲胄等在原地,見一抹紅影半蹲着身子蹑手捏腳地走過來,忙迎上去。
二人眼神交流幾息,找了棵粗壯的大樹躲了過去。
初星河長籲一口氣,時塵生将手裏的衣服交給他。
“大将軍已派人來接應,一會就到。他們會替我們打掩護,助我們逃離這裏。”
初星河點點頭,把手裏的甲胄放在地上,擡手摘掉臉上的面紗。正當他準備脫掉身上的衣服時,就聽見後方有腳步聲接近,随之傳來一抹熟悉的聲音。
“‘晗月公主’,不,我應該叫你初校尉才是。”
初星河聞聲回頭,沈淵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