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卌一

章卌一

若尤聿懷知道了菀乘是把半片山直接給炸開了，可能會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邛州據守的吐蕃士兵已經伏誅，連着翻了幾天的山也沒看見和克薩的蹤跡。其下各州縣的吐蕃士兵群龍無首，也是樹倒猢狲散，該招的招該降的降。好在那行屍已盡數埋在了地下，最後一口氣一斷，也就不能危累到周邊百姓了。

保險起見，花卿告訴菀乘吩咐下去拿火油灌入，燒起封住空氣。

大夫來診說尤聿懷是呼吸不暢所至的昏迷，不會有損心肺，約莫不過半日就能清醒了。

菀乘聽後十分惶恐，萬一有什麽事可怎麽辦？于是幹脆瞪着眼睛守在床邊等他醒來，模樣十分猙獰。花卿一個外人，不好意思入門，遂就站在了門外屋檐下，來回踱步。

尤聿懷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面不是自己，而是花卿。

他就站在旁邊，看見花卿滿門被屠，被擄走，看見了他被折磨取血，只是如何呼喊，花卿都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恍惚間又看見了棺裏躺着的那個人，就是花卿。

自己剛要伸手去觸碰，就被彎刀攔下了，反手一抵的瞬間，夢就醒了。

睜眼就是菀乘怒目圓睜的煞白大臉，尤聿懷下意識擡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菀乘：“？？？”

随即就是哎喲一聲。

“你打我幹什麽？！你傻了？我是莞二。”

尤聿懷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吓到我了，我還以為你是鬼差索命呢。”

房裏傳來說話聲音，花卿知道人應該是醒了，于是剛起步想往裏進，腳步卻停下了，思考中就聽見屋裏尤聿懷在喚他，于是放下了猶豫，朝裏走去。

花卿：“醒了？感覺如何。”

尤聿懷半支着手臂，黑發垂散在床沿，笑着朝花卿招手，示意他過去。

“嗯，怎麽了？”

“你看這。”

花卿走近看清了尤聿懷懷中的東西，正是那枚玉石，但是顏色卻有所改變，似乎是吸了靈氣，盈綠光澤更加耀眼。

“放在陽光下，會變得更加純淨，你瞧。”

花卿仔細端詳，确實如此，難道這玉石還是活物？尤聿懷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應該不是活物，畢竟是傳說中的東西，沒準真是神賜靈藥呢。”

菀乘現下是一臉茫然，想問又不好意思顯得自己孤陋寡聞，一塊破石頭而已，自己眼看插不上話就起身告退了。

尤聿懷拉着花卿讓他靠床邊坐下，低聲道：“靈石一事，湯行應該是不知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思把你騙來，如今一切都毀于一旦，他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花卿點了點頭：“只是接下來毫無線索，如何尋得他蹤跡。”

看花卿蹙眉，尤聿懷笑着道：“如今是黑白翻轉，鬼行陽間，他會主動上門的。”

至于武惠妃是否牽涉其中，尚不能下定論，所以尤聿懷沒有再作讨論。

尤聿懷輕嘆口氣，繼續道：“阿卿，我也想吃酸棗糕。”

花卿：“什麽？...”

花卿平時幾乎不會上街去買東西，更是不知道這酸棗糕是什麽東西，猶猶豫豫在街上逛了大半天，才鼓起勇氣走進了一家糕點坊。

“有..酸棗糕沒有”

夥計擡眼一瞧，好一個年輕俊美的郎君，看得自己險些走了神，忙答道：“喲，郎君，剛巧賣沒了呢，是不是家裏娘子害喜想這一口啊？我這店裏大大小小數十種呢，酸酸甜甜各式各樣，保準吃了能激起食欲,少說能吃下五碗飯！

夥計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的話，又介紹了不少樣式，花卿只聽進了六個字：能吃下五晚飯。

于是花卿渾身上下的銀子都被‘擄\'了去，傍晚時分提着幾大兜子的糕點回來了。

一進門，尤聿懷楞了一下，驚道：“你把人打劫了？”

花卿放下手裏東西，把精致的糕點一字排開，解釋道：“那夥計說沒有了，說這些也好吃，吃了你能吃下五晚飯。”

尤聿懷：“......”

确實好吃，事後花卿這樣評價。

通敵叛國的官員皆數被擒，家中查抄的資産部分上繳國庫，另外都被留出來安置難民，新任邛州刺史也已經就任，交接之後，尤聿懷才放心離開。

百姓當街迎送尤聿懷和菀乘，隊伍遙遙連綿了數裏，花卿看在眼裏，些許明白了尤聿懷口中的為民究竟是如何。

不過三人并未回長安，折子往長安一遞，不等回複，便直接北上去了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