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雲岚
雲岚
經此一役,顧钰慈發現自己的人性值上漲了十五個點,她立刻開始問系統要獎勵,指名道姓要一款特種塑料。
這款塑料于21世紀末被研發出來,強度極高,同時密度又比各種金屬都低,抗擊打又輕便,是做铠甲的不二之選。
她要來了原材料,卻不急着上手。徒弟要一個一個帶,得先把宜寧郡主教出來,再來教祁越,換對應的加工工具。
自從從将軍府搬回了赤玉閣,宜寧郡主來得明顯比之前勤得多。将軍府是祁越的主場,她去大男人住的地方,總不是那麽光明正大,怕被人抓了馬腳四處亂傳。
在顧钰慈的店裏,她放松得多,腦子也轉得快了。顧钰慈也不執着于把現代物理和化學的知識給她講透,講了一些最基本的邏輯,能有助于她理解工具的用法。就這樣日拱一卒,也慢慢地解鎖了電線、熱膠、電池等一大堆玩意,然後開始組裝和試驗。
激光器比之前任何一樣東西都複雜,因此這次進度也前所未有的慢。等成品出爐,又到了初秋時節。這段時間她無心經營店鋪,完全靠吃以前存的錢過日子,偶爾祁越也會喊将軍府的廚子做好飯送過來。
這段時間季少卿不曾露面,由于店鋪尚未挂經營的牌子,老顧客們不上門。倒是有個漂亮到紮眼的陌生姑娘,隔三差五在門口轉悠,總是問店什麽時候開。
小川對此人毫無印象,在第三次對她解釋掌櫃的最近忙之後,忍不住問她:“您是想定制什麽嗎?跟我說了,我可以轉達,看能不能提前開始做。”
然而姑娘卻一口拒絕了,臉上帶着溫柔笑意:“這倒是不必,我最近會經常來,店開了,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她笑起來的樣子十分甜美,讓杜小川想起清甜的蘋果。他恍惚了一下子,等再回過神,姑娘已經施施然離去。
他這才想起來,又忘了問她的姓名和住址,如果問下來了,說不定可以讓顧钰慈專程拜訪一次,詳細詢問喜好和需求。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登門,認準了一家店的顧客,放在什麽時候都不多見,實在需要好好把握住。
把這事給顧钰慈一說,顧钰慈頗為疑惑,從沒來買過東西的,也能成為死忠粉不成?
宜寧郡主揶揄道:“顧掌櫃美名遠揚了啊,我還是快點走路,不攪擾你做生意。就是這放光的玩意能不能讓我帶走多複習幾天,好不容易做出來的,讓我從此都不碰了,會很快就忘。”
顧钰慈心中不免顧慮,同樣是通過未來的加工設備加工出來的東西,激光器跟珠寶和繡品根本不是同一範疇,萬一宜寧郡主失手,真的隔着老遠就弄瞎了別人眼睛或者點着了房子,到時追究起來,她們都會被懷疑是如何弄到這種利器的。
可若咬死了不給,又未免太不近人情,而且如她自己所說,很多節點時間一久就忘了,這門技術等于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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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将交給宜寧郡主的那把激光器的外殼刷了一層顏色,讓它整個有一種木質感,看着就像逗孩子玩的一種別致小玩具。又将激發器的構造微調了一下,确保需要連續扣三次扳機,才能發射出激光,降低宜寧郡主手誤的可能。
送走了郡主,為了趕快見到這位神秘的忠實顧客,顧钰慈第二天就挂牌宣布重新營業了。由于有大半年沒開過張,一開始店中相對冷清,她泡了一壺玫瑰花茶,和柳兒念兒一起看話本。
祁越早上要去校場練兵,下午才能抽空過來,這是一段難得的安靜時光。天氣慢慢轉涼,中午吃飯他們懶得出門,也不想動,顧钰慈喊小川去找程松,打包一份四喜丸子和一份清蒸魚。
吃飽喝足就上樓午睡,一睡就是一個時辰,直到下午開市,小川在外敲門:“掌櫃的,迎客啦!”
她趕緊套上外衫,整理頭發,把自己捯饬得能見人了。一下樓,看見祁越和一個姑娘坐在一樓的長木凳上攀談。
祁越前腳剛到,還沒進門,姑娘就在後面叫住他,問祁将軍怎麽會來這兒。
祁越不是個外放的性子,被陌生人抓着聊天,總有點不習慣。但姑娘的語氣熱絡得恰到好處,既不冒犯又親切十足,語間還有幾分嬌憨和俏皮,讓人實在不好意思晾着她不理。
“這是我妹妹的店子,我不忙的時候總會過來,看能不能搭把手。”他解釋道,“姑娘急着買東西,我去喊她下來。”
“我不着急,再等一等,最近天氣舒服,最适合中午小憩,先讓顧掌櫃睡飽了。”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祁将軍要是沒什麽事,不如在一樓陪着我一塊兒等,順便聊聊天解解悶。”
念兒招待他倆坐下,新沏了一壺花茶倒給他們喝。祁越跟這個姑娘并排坐着,尴尬得渾身癢癢,一面笑着應付,一面不斷地給杜小川使眼色。
快點的把她給老子薅下來!平時教人蠻勤快,怎麽關鍵時刻就像只懶貓,只知道曬太陽打瞌睡!
顧钰慈盤好了頭發匆匆趕到,對臭着臉的祁越敷衍地喊了聲哥,轉臉對着姑娘笑意盈盈,十二分殷切,問她想定什麽類目。
姑娘的要求并不複雜,就是尋常的喜服喜帕,紋上龍鳳圖案,此外再打一對翡翠镯,一大一小,大的那個給男方,小的那個給女方。
這看起來是結婚的排場,來赤玉閣置辦婚禮行頭的顧客也不算少,但從未見過單獨一個姑娘前來的,要麽是娘家人出面做嫁妝,要麽是夫家人來做聘禮。
因而她對這個姑娘,又生出了些許好奇心。
登記顧客需求和信息的時候,她狀若不經意地問了一下:“姑娘怎麽稱呼?這些做好之後,可還是獨自來拿,或者拜托給別的人代領?”
“自然是我自己。”姑娘笑道,“顧掌櫃喊我雲岚就好。”
顧钰慈寫字的筆輕輕一頓。
通常來說,來她店裏的夫人和姑娘們,要麽報上姓氏,要麽連姓帶名一起報,不會單獨報一個名字。尤其是意象過于飄渺的名字,單獨報出來,有股丫鬟氣,很上不得臺面,她們最忌諱這個。
不過話說回來,百家姓裏也有雲這個姓氏。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顧钰慈放下筆,笑道:“好了,我這邊都記下來了。聽說雲姑娘此前來了好幾番,每回都還沒開門,真是對不住,這次一定給姑娘用最好的料,最精致的工藝。”
雲岚對這個稱呼沒有異議,笑着與她寒暄,說是與親密友人談天時,知道她家的品質是最好的,出品速度也是最快的,一定要親自來見識見識。她說自認是個越挫越勇的人,一次叩不開門,就較上勁了,非得敲開門見見掌櫃的不可。
“哥哥是大将軍,妹妹經商能做到京城聞名,你們兄妹倆是少有的争氣。我所知道的兄妹家庭,不是妹妹被嬌慣得無法無天到處惹事,就是哥哥無甚本事整天沾花惹草。”
這本是一句尋常恭維話,想恭維什麽人,最常見的方法就是捧一踩一。但是祁越聽在耳朵裏,非常不得勁,方才還拿着話本裝不存在,這會兒把本子一丢,強調道:“雲姑娘,我和她嚴格說來也不算真正的兄妹,是後來認的義兄義妹。”
他越來越覺得當初認義兄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雖然他很享受顧钰慈管他叫哥哥,但這可遇不可求,大部分時候她只管他叫哥,大哥,祁将軍,聽起來要麽有一種兄弟拜把子的感覺,要麽就是公事公辦的疏離。
有了義兄妹關系真是束手束腳,外人一提醒,他就越加狂躁,一定要盡量去淡化這層關系。
反正現在沒了外力阻隔,他甚至都想好了,等再過些時日,與皇上走得再近一些了,直接提出求娶顧钰慈,再讓皇上賜一次婚。說到底義兄妹是認的,只要想斷,不是斷不了。
他心裏想的很簡單,既然不知道該怎麽對她捅破窗戶紙,那幹脆直接結婚好了,結了婚再慢慢以夫妻名義磨合感情。
雲岚被他微微嗆了一下,也不惱,依然溫柔地笑着:“義兄義妹又如何,祁将軍對義妹照拂有加,不比親生哥哥差,想來也是個俠骨柔腸的好男兒。今後誰跟了祁将軍,那真是天大的福氣。”
祁越心道這福氣也得顧钰慈認才行啊,這話你得跟她說,好好地給她洗洗腦。
他待要坐下來重新看話本,就見雲岚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日頭在慢慢西斜,她大概是要回家,這木桌上放着她的小荷包,她得過來拿。
她走了兩步,忽然臉色泛白,一只手按着太陽穴,身子晃了兩下就倒了下去。
小川方才被差遣着去外頭買東西,顧钰慈又在櫃臺後面,伸手不方便。祁越在男女授受不親和不能見死不救之間橫跳了半秒不到,最終憑借敏捷的身手,在她腦袋即将磕到木桌邊角時,将她撈了起來。
她身子軟得扶不住,稍一松手就滑溜下去,祁越不得已兩手将她橫着托起來,卻又不挨着自己胸口,跟捧燙手山芋似的,對顧钰慈吼道:“給她放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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