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秦靂道:“謝大俠,他是個腦子不清醒的,你不是。”

嚴重道:“您不必假戲真做啊。”

謝行雲道:“誰他娘的假戲真做?她非要出去玩,我能攔得住?”

話已畢,他招呼一聲,轉身離去,沒走多久,便看到陸九霄靠在一顆樹上等他。

“凡事都有輕重緩急,銀票也有大小之分,謝謝這兩頭拿錢的本事,可真是與生俱來。”

謝行雲擡起眼皮:“不是你讓我這麽說的嗎?”

陸九霄笑笑:“我卻是沒讓你也收他們的錢。”

“這不是不拿白不拿嗎?你們魔教中人都有錢。”謝行雲狂喜中。

“嗯?”

“呃,有錢,就是都沒你有錢。”謝行雲腹诽,這魔頭小氣得要命。

“記着這個就對了,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給。”偶爾陸九霄也會正常說話,謝行雲總覺得他很霸道,但又适當得不叫人反感,或許是因為他說的話都是事實。

但還是很欠揍。

不過他現在毫無反感,只想抱着金|主爹爹的大腿喊求包|養。

誠然他不會這麽做,除非陸九霄付錢。

“在想什麽?”陸九霄走近了他,“你說,我喜歡你英俊潇灑,風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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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騙那三個老頭兒的話你也信?”謝行雲道,“我有自知之明,論容貌,我是比不上教主您。”

陸魔頭心眼小,可不能有什麽事比到他前頭去。謝行雲頗遺憾,自己這點聰明勁兒,早怎麽不用在讀書上!

“誰說的?謝謝乃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如此美貌,豈可辜負。”陸九霄道,“再說,你怎麽知道,我就不貪圖你的美色?”

謝行雲打量了自己一圈:“相比教主你,我可沒有什麽美色。”

不管這個詞他到底有沒有,用來形容男子,未免都有些微妙。

陸九霄嘆了口氣:“謝謝何時人後也懂得賺錢就好了。”

“請你把工作和生活分開。”

“分開也不許藏私房錢哦。”

謝行雲一愣,馬上去摸懷裏,果然已經空空如也!擡頭一看,方才敲嚴重他們的那幾張銀票,此刻竟然出現在了陸九霄的手上:“陸九霄!你還我!”

與此同時,山頂上的三位長老還在美滋滋地暢想今後的美好人生,渾然不覺自己拿錢填了教主。

“果然不出我所料,宗門賊心不死,還想着派人來刺殺陸九霄。”

徐圖之道:“照我看,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

嚴重道:“不,若非陸氏,別說是夜修羅,就是分堂那幾個堂主也必然不從,老徐你晚兩年來,不知道那些堂主是什麽情況。”

徐圖之看他和秦靂都面色陰沉:“當真這麽強?”

秦靂搖頭:“強,倒是未必及你我……”

“是瘋。”

……

教主裝扮的魔教妖女要出行,在江湖上原本是沒有掀起什麽大波瀾的。

傳聞此妖女貌若無鹽、面目可憎,性情與她那教主兄長一般乖戾陰鸷(這點謝行雲倒是很贊同)入贅的消息一傳出來,謝行雲立刻就成為了整個江湖的笑柄。

笑柄本人卻毫不在意,他只關心算盤上的數目,這一路上都有嚴重他們派來的刺客跟蹤,他還得留着精力演戲,虛名而已,愛說啥說啥。

臨出門的前一晚,謝行雲以為,不過就是一頂軟轎、一匹馬和兩個包袱就能上路的事兒,陸九霄也問他騎馬挑不挑品種了,他困了嫌煩,就随口說了句騎啥不一樣。

第二日他人傻了,教主給他找來了四十多匹好馬任他挑選,還對他保證,每一匹騎上去的感受,都不一樣。

謝行雲哪兒見過這陣仗,張大嘴看了一圈,陸九霄貼心得令人匪夷所思,連不同的馬鞍子都給他配上了,害得他懷疑馬鞍子裏是不是藏了銀針,這厮怎麽會對他這麽好啊?

他試着駕馭了幾匹,果然幾匹都不一樣。

陸九霄看着他:“如何?”

謝行雲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馬群,點頭:“嗯,好,好!真好!你看這毛色、馬蹄還有這個——”

陸九霄打斷他:“我是問你,我如何?”

謝行雲一愣,不是挑馬呢嗎?又不是挑你。你是能給我騎啊還是咋地?

聽教主又說:“謝謝既是我的人,出門自然要風風光光的。”

謝行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多不好意思啊……你不收錢吧?”

“天底下可再沒有像我這樣會倒貼的人了。”陸九霄悵然。

哪個江湖少俠不愛馬?更何況是謝行雲這種,從來就沒見過好馬的人。

他滿心歡喜地撫摸馬背,在衆多馬匹裏上竄下跳,一時拿不定主意,陸九霄也不急,坐在一旁喝茶,看他蹦噠看他選。

“這匹,你覺得如何?”

“不錯。”

“那這匹呢?我看也不錯!”

“嗯。”

“算了還是要這個,這個看着不費草料……”

陸九霄起身走到他身邊:“我有說只送你一匹嗎?你若都喜歡,就叫人替你牽着,全都帶上。”

“別開玩笑了。”

“雖然本教主也不希望我們二人被打擾,但你若真喜歡得挑不出來,我也就只好委屈一下咯,誰讓謝謝你喜歡呢?”

謝行雲看他戲瘾又上來了,随手指着一匹:“就它了。”反正都很好。

教主出門不帶任何侍從,頭天晚上,因為嚴重的話而擔心的謝行雲還特意提醒他,說既是要去分堂,是否多帶些人手穩妥點?

教主摟着他說,謝謝不要擔心,早就找好人了。

選好馬匹之後,那人來了。

此人身穿墨色衣袍,幹淨爽利,将長發紮在腦後,垂在背上,雖然一身男子打扮,可分明長眉入鬓,眉眼溫柔,輕紗覆面也無濟于事。這護衛,竟是個女子。

“她叫緋月。”陸九霄道:“我的近身護衛。”

謝行雲看看女裝的教主,再看看男裝的緋月,心道這他娘的都什麽世道啊?

那女子致禮,聲音清脆動聽:“教主,姑爺。”

陸九霄毫不避諱地說話,謝行雲問:“這是你的心腹?”

“緋月與我情同手足,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很。謝謝吃醋嗎?”

“不可……”謝行雲看着他揚起手裏的銀票:“……能不吃,不可能不吃。”

緋月似乎低聲笑了,謝行雲回頭去看,她卻還是好好站着,眼睛毫無波瀾:“姑爺?”

“你也別叫什麽姑爺了,就叫我老謝吧,熟人都這麽叫。”

緋月看陸九霄,得教主點頭同意後才道:“是。”

嚴重等人趕來送行,謝行雲扶着教主進轎,轉頭看到緋月跨上了馬:“緋月姑娘不用坐轎?”

剛被塞進轎裏的陸九霄探出頭:“夫君為何關心她?人家在裏頭坐得好悶,不如夫君也一起進來吧?”

嚴重換上一種長輩的嚴厲口吻:“莫要耍小性子!”将他塞進去,又拉着謝行雲走到一旁,塞了幾張銀票:“謝大俠,你看教主要出門游山玩水的,我們也不好攔着,此行……”

謝行雲擡手阻止他說下去:“夠了,我都明白。我辦事,你放心!我用我的人品保證,你們把人都撤了,我一人足矣。”

嚴重眯了眯眼睛:“哦,好的好的。”

謝行雲心說,真是個傻卵,我哪來的人品?

起轎走了一段,直到已經看不清那仨老頭兒的影子,謝行雲才安心,想和陸九霄說句話。

誰知他方才一俯頭,還沒開口呢,就聽“嗖嗖嗖嗖”四聲暗器落地的聲音,速度極其之快,八個轎夫身子一軟應聲倒地,究竟是如何做到,以四枚暗器打暈八個人的,他當真沒有看清。

好快的暗器!好快的身手!

轎子裏的陸九霄看樣子并沒有被摔到,掀開簾子,沖緋月道:“不錯,看來在外不曾懈怠。”

緋月低頭:“屬下不敢。”

她吹了一聲哨子,從草叢裏鑽出來八個大漢,一齊跪在轎前:“參見教主!”

緋月道:“将這些人拖下去,手腳麻利點。”

“有沒有吓着你?”陸九霄托着下巴,盯謝行雲。

“……你擔心轎夫裏也有嚴重他們的人。”

“不是擔心,是本來就有哦~”陸九霄換了一種輕松的口吻:“我是不介意謝謝對我噓寒問暖,只是一路下來也會累的,不如到了鎮上再演不遲,現下嘛,我就委屈些好咯。”

謝行雲在心裏暗罵自己一聲蠢!從天衍教出來,怎麽會沒有天衍教的人?若是他方才再快一些,或是緋月再慢一些,他就要用平時的口吻,同和陸九霄說話了。

險些露餡,這一露餡可不僅關系自己一人的安危,陸九霄會被他連累,嚴重也一定會再找別的刺客接近他們。

他心裏萬分自責。所謂拿錢辦事,事沒辦好,這錢就是拿到了,也跟偷來搶來似的不舒服,他怎麽說也是宗門正道言傳身教出來的俠義之輩,很是過意不去。

重新安排好一切,再次上路,陸九霄掀開簾子,見他露頭,謝行雲便搶先道:“娘子放心,人前我一定對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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