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咎魔堂請罪釋恩怨

咎魔堂請罪釋恩怨

他回過頭,陸九霄已經單膝跪下,正視付萦懷:“表姑,姑姑如今已經不在了,若你有什麽怨恨,便都沖着我來。今日表姑要殺要剮,我陸九霄悉聽尊便,絕無二言。”

看他眼神如此堅決,謝行雲心道完了,自己把事情鬧大了。若是付萦懷要殺了他洩憤,怎麽辦?!方才連亵渎姑姑屍體的話,他都能忍下來,如此隐忍,全然是為了取回教令,自己反倒沉不住氣了!

事已至此,來不及多想,他只好跟着跪在陸九霄身旁:“我……我既是教主的心、心上人,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多少為陸九霄擔一半,別給整死了!不過他說到心上人處還磕巴了,實在丢人。

餘光看陸九霄對此既沒有表示,也沒有否認,只是盯着付萦懷,仿佛今日非要将此恩怨局斬斷不可。

付萦懷點點頭:“好、好啊……看來陸殷當真是拿你如她親兒一般待了,讓你這般護着她。行,你既要為她恕罪,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她走到武器架邊,拿起一根長滿荊棘般鐵刺的長鞭,再走回二人身前,剛要擡手,陸九霄道:“慢!”

“怎麽?看見我這鐵蒺藜鞭,後悔了?”

“表姑誤會了。表姑如何罰我,我都沒有異議,只是行雲不比我,他身體虛弱打不得,還請表姑體諒。”

“那可由不得你了!”付萦懷舉鞭就揮,陸九霄伸手将鐵刺握了一手,手心頓時鮮血淋漓,付萦懷拉不動,怒道:“陸九霄?!你還敢還手?!”

陸九霄沉聲道:“侄兒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但若是表姑執意傷侄兒在意之人,侄兒只能違背爹從小的教誨,言而無信了!”

聽到陸咎,付萦懷一怔,最終還是松了口,對謝行雲道:“你還不滾到一邊兒去!”

陸九霄看了過來,對他輕輕笑了笑:“謝謝稍等片刻,一會兒就好。”

“不……”話音未落,鞭子便再次揮下,他躲不及,陸九霄直接背過身,伸手将他摟在懷中,以身體脊背擋住了鞭打,對懷裏掙紮的他輕聲道:“別動。”

一鞭兩鞭……十鞭二十鞭……直打得血腥味蔓延開,陸九霄額間的青筋爆起,冷汗涔涔,渾身顫抖,卻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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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行雲怒道:“別打了,再打下去他會死的!”

整整五十鞭,鞭鞭狠厲。付萦懷抽得氣喘籲籲,眉目動容,居然潸然淚下,從懷裏取出鐵牌丢在地上:“死小子,算你有骨氣!陸殷與付家的賬今日兩清了。你們走吧!”

陸九霄松了一口氣,他本是提着精氣神承受鞭打,驀然掉氣,登時靠在謝行雲肩上,人便昏死了過去。

“陸九霄?陸九霄?!”

付萦懷怔怔地上前:“表哥……”

都這時候了還念着陸咎,謝行雲真不知是說她癡心,還是執念,亦或是愚蠢了:“付堂主難道要見死不救嗎?陸九霄可是陸家的血脈,是陸咎前輩唯一的孩子啊!!”

付萦懷伸手一探他的呼吸,居然問了個極蠢的問題:“我、我怎麽救?!再說他有我表哥的鯨吞神功護體,怎麽這樣?!他不可能就這樣被我打死的!”

謝行雲氣得頭蒙,只想吐血:“都說了是受罰,他自然不會運功了!你問我幹嘛,誰是毒醫聖手?算了你不如直接替他收屍,讓他下去見他老子吧!”

付萦懷這才稍稍回過神來,二人當下忙扶起陸九霄,通過密門進入咎魔堂深處的一間內室,內室裏的藥品紗布等等一應俱全。

付萦懷先是喂了他幾顆藥丸,再給他背上撒了幾種傷藥,為求保險還給他紮了幾針,最後包紮好傷口。

謝行雲在一旁幫忙,見他背上本就有層層疊疊的舊傷,如今新傷再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裂開的口子深可見骨,簡直是慘不忍睹。

一番忙活下來,總算是保住了陸九霄的性命,二人累極松氣,癱坐在一旁,彼此靜默。

……

許久,付萦懷緩過勁兒來,看着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陸九霄,遲疑道:“死小子不會真的被我打死了吧?”

謝行雲心道那你問誰?下手的又不是我!但見她好像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好奇道:“付堂主,你方才說的鯨吞神功是什麽武功啊?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無知小兒,你還能什麽都聽過?這鯨吞神功是我表哥自創的開宗教功,教內規矩,只傳教主一人。”付萦懷驕傲道:“據我所知,就連陸殷那個死丫頭也不會。當世除了我表哥,也就只有這死小子會了,哼,真是便宜段曉柔那個死女人了!”

“她為何不會?她不是做了十幾年的教主嗎?”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不練此功也無妨,她會的只怕更強更毒。”見謝行雲不明所以,她解釋道:“鯨吞大法乃是護己不傷人的武功,海納百川;死丫頭心胸狹隘,就算學了,肯定也學不好!

再者她不知從何處偷學來了天蠶掌和七絕殺毒功,前者可封人體奇經八脈,叫人運功無能、倒氣不行,阻隔經脈,暴血而亡;後者嘛,和李靈瑤那個老滅絕研究的毒有得一拼。其中內情我不甚清楚!我同那個死丫頭沒話說!”

七絕殺,那不就是新婚之夜,陸九霄說喂給他的毒嗎?雖然教主事後否認了,也提過這是種“因禍得福”的毒功。

本想再問問付萦懷,知不知道陸九霄為何身中七絕殺?可看樣子她并不知情,還以為這毒功無害,是陸殷教的呢。

當時陸九霄說的是,“家門不幸,自小便被迫中了此毒。”全靠陸殷的天蠶掌救命。

付萦懷喃喃道:“沒想到,死小子居然不用鯨吞護體……”

謝行雲想起來了:“付堂主,今日既然您說兩清了,那總該将教令上交了吧?”

付萦懷道:“老娘沒有丢給你?!”

謝行雲啞然。他只顧着教主的傷勢,居然忘了教令被丢在前廳,忙跑了一趟去取,到了前廳,卻怎麽找都找不見鐵牌。

回去問付萦懷,她道:“左右我是扔給你了,你自己不拿着,只顧着你的情人,怪誰?”

“我不是……”謝行雲沒法跟她解釋清了:“我只是教主的手下。”

“哦?手下?我可沒見他這般護着旁人,抽他的時候你自己也在,瞧瞧他生怕我傷着你的那個樣子!哎喲喲~當真是心肝肉一樣地護着!跟我這兒還裝什麽裝!”付萦懷嗤笑道:“你就是那個問劍宗來的謝行雲吧?宗門笑柄!”

“你随便說。”謝行雲心煩意亂,陸九霄傷成這樣,固然有為陸殷之故,可也是為了取回教令忍辱負重。

結果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居然!就這麽給忘記了?他答應陸九霄助其取得教令的!

還有,方才那番話也是攪得他心緒不寧。鞭子道道抽在陸九霄背上時,陸九霄雙臂摟着他,還不忘撫他脊背,叫他別擔心。

這人怎麽……怎麽這樣,随随便便攪亂人心。

“哼,老娘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別以為我看不出你二人的私情!先前在斷忘涯下的破道觀裏,他便那般緊張你,旁人就是碰都碰不得,跟誰稀罕似的!”

謝行雲一愣,斷忘涯?再一看付萦懷的身形:“你?你是那個乞丐?!”

“怎麽?不允許本堂主偶爾體驗體驗生活?這叫魔教堂主體察人間!再說了,既然我這好侄兒放出消息,敢大張旗鼓地來見我,我就不能喬裝改扮地先去會會他?若不是他看出了我,将你拉開,你早就被我碰到身體,先行埋下毒了!”

當時謝行雲以為只是個尋常乞丐,就沒有多看,現下也記不得那乞丐的形貌,只記得确實身材瘦小,但乞丐不都是常年累月的餓着?瘦弱也是常見,又髒得不分男女,連臉都看不清,還怎麽認。

“沒想到付堂主還有這個愛好……”

“呸,有什麽愛好也比你個大男人家,扮作女人的愛好正經!”

“呃……這個其實不是我的愛好……”只能說是……工作需要?

付萦懷點頭:“我那表哥是個再正經不過的正人君子,想不到生出有這般愛好的兒子!”

謝行雲: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轉念一想,說得也沒錯啊,确實是陸九霄讓他男扮女裝的啊!

“都怪段曉柔那個賤女人!”

“付堂主,你這樣侮辱教主的娘親,恐怕不合适。”

付萦懷陰陽怪氣:“喲~還心疼了?”

“不是!你這麽想,好歹她也是陸咎前輩的妻子和心上人嘛。”

“哼,妻子是妻子,心上人可未必!”

有瓜?!謝行雲探查了一下,陸九霄還沒醒,立刻道:“他沒醒。付堂主,此話怎麽說?細說來?”

“喲~陸九霄的小情人跑我跟前打聽他的家事,你當我傻?我呸!”

此人說話得順毛,否則一個字都套不出來:“既然付堂主都看出來了,謝某再瞞也就沒意思了。不錯,我确實是教主……呃,九、九霄的……心、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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