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翁鬼？
唐涼夏掃過老太身後的那個鹹菜缸，矮矮小小只有籃球大小，上面開着一個乒乓球大小孔洞，黑黝黝的看不出裏面有什麽東西。
對這些唐涼夏并不感興趣，只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她本身就是重生回來的人，之後十三年發展末世的艱難，她都經歷了個遍。
而且末世來臨前的這段時間，唐涼夏已經把自己計劃安排的滿滿當當，現在她可沒空把時間浪費在，聽一個老太講故事上面。
老太追上一步，再次攔在了唐涼夏面前：“膽敢對翁鬼不敬，可是會死的...”
老太：“翁鬼已經存活在世間五百多年，本體是一個足月後被流掉的嬰孩，邪性極強能吞噬萬物，你确定不聽聽翁鬼的故事嗎？”
唐涼夏看着那個只有籃球大小的鹹菜缸，還什麽裏面塞了個嬰兒，就這樣的大小尺寸，怕是一半的嬰兒都塞不進去。
那老太枯樹般粗糙的手掌緊握着唐涼夏手腕，還企圖讓她繼續聽下去，可唐涼夏并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裏，她肚子還餓的咕嚕作響。
可當她眼睛與老太對視上的時候，似
乎有東西梗在了唐涼夏嗓子，拒絕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唐涼夏一下就知道，應該是被這老太，用什麽手段控制了自己。
距離末世明明還有兩年半的時間，怎麽現在就出現了非自然現象，唐涼夏背後不禁冒出冷汗。
她有了一個大膽猜測，難不成是末世要提前降臨了？
老太咧嘴一笑，唐涼夏驚訝地看着她的嘴角，竟然足足咧到了耳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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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老太似乎絲毫沒發覺自己的與衆不同，繼續說道：“足月嬰孩流産本就是大忌，這只翁鬼是我在路過醫院時發現，他被人丢在垃圾桶裏，四肢都被夾斷，但神奇的是他還活着...”
老太回憶着跟翁鬼的初遇：“我路過時本沒注意到他，是他喊住了我。”
老太：“你猜他說了什麽？”
她說了這話時，一直梗在唐涼夏嗓子眼的東西，好像忽然之間消失，她才能夠開口說話。
“什麽？”唐涼夏下意識去問。
老太繼續堅持着讓她猜：“我讓你來猜猜，這個被夾斷四肢卻還活着的嬰孩，他說了什麽？”
那老太怒目圓睜，血紅色的眸子似乎都要滴出血來，佝偻着的身體扭曲成正常人完全無法做到的角度，看着唐涼夏。
她咯咯笑着，言語陰冷：“你倒是說呀，我還在等着你的回答呢...”
剛出生的嬰兒怎麽可能會說話，這完全超出了常人可猜想的範圍。
但唐涼夏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出來個猜測，這個老太是絕不會放過自己。
唐涼夏：“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
唐涼夏：“他說，救救爸爸，把爸爸從垃圾桶裏撿出來。”
聽見這話，老太不怒反笑，她點了點頭。
老太：“沒錯，他是說讓我救救他，還說只要我能就他一命，以後他的命就是我的。”
老太：“我這人心善，自然就救下了他。”
老太：“我與翁鬼就是這麽相識。”
唐涼夏附和着：“哇！這其妙的緣分，真是天賜良緣、天作地和，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控制解除，唐涼夏拔腿就想走，畢竟現在她沒有異能，也沒有武器傍身，在這個怪老太身邊，最後誰吃虧還說不準。
見她要走，老太怒了：“我故事還沒講完，你要去哪？”
那邊老太話音剛落，想要離開的唐涼夏身體變得像一根木頭一樣挺直，然後不受控制地重重跌在地上。
她的下巴承受了絕大部分力量，磕得血肉模糊見了骨頭，流出的血液迅速濕透了整個胸膛。
幸好唐涼夏天生對痛覺并不敏[gǎn]，受了這麽重的傷，也只是輕微皺了皺眉。
老太聞着空氣中的血腥味，貪婪的流出了口水：“好甜。”
可是很快她就好像清醒了過來，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她的頭顱整個360度轉體後，又被她旋轉擺正。
老太自言自語着：“不行不行，故事還沒講完，不可以壞了規矩。”
她擦掉嘴角口水，蹲下`身子微笑着，把唐涼夏從地上扶起來：“小姑娘，我來繼續跟你講，翁鬼的故事吧。”
老太：“我走上前去，垃圾桶裏只有一個黃色醫療廢品袋，很明顯裏面有東西在蠕動着，你猜我看見了什麽？”
這老太就像個十萬個為什麽，說兩句話，就要讓唐涼夏回答個問題。
唐涼夏也發現了，自己似乎必須得要順從老太，不然身體就會被她完全操控。
唐涼夏：“我猜你看到了翁鬼？”
老太：“沒錯，我就是看到了他，他躺在垃圾箱裏奄奄一息，身上是黑色惡臭的血水，眼仁漆黑眼白血紅，三瓣嘴唇剛足月就有了滿嘴鋼針般的尖牙...”
唐涼夏：“這不就是長相怪異的畸形兒。”
老太搖了搖頭，堅定的說着：“不，翁鬼不是，翁鬼是神明的化身。”
忽然間，老太又變得暴躁，她張嘴哈哈笑着，一股腐臭氣味彌漫在空氣裏。
“若不是我，這孽障早就死在五百年前了。”她說着轉過身去，目光注視在那個鹹菜缸上：“要懂得感恩知道嗎？”
說來也怪，老太話音剛落，那地上的鹹菜缸似乎微微顫唞一下，接下來就傳出一聲幼獸臣服般的嗚咽聲。
老太好像滿意極了，聲音降低了幾分，似是安慰：“你若是聽話，我自然不會兇你...”
老太的身子又一次彎成詭異的弧度：“這翁鬼已經三歲了。”
剛剛才說了他是來自五百多年前的足月嬰兒，現在又說他是三歲了。
唐涼夏完全摸不透着老太想表達什麽，只是附和道：“三歲？”
老太：“翁鬼是存活了五百多年不假，但他在母體裏整整待了三年，對他來說，正是足月...”
唐涼夏無語：“那不是懷了個哪吒。”
老太完全沒了心思，止不住的口水已經濕透了她身前的破爛衣襟。
她又向唐涼夏招招手：“所以...你不過來看看翁鬼嗎？”
老太渾濁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變得血色暗紅，向她招着手：“來嘛...來嘛...來看看翁鬼嘛，他已經餓了太久沒吃飯。”
老太：“翁鬼很神奇的，可以預未來知生死...”
老太：“只要讓他看上你一眼，就能知道你的結局...”
老太：“凡是被翁鬼下了死期的人，時間到了必死無疑...”
那聲音好像來自地獄深處，又直擊心靈。
唐涼夏也不知是着了什麽魔，腳下步子不聽使喚的朝着鹹菜缸走去，耳中似乎還聽見身後老太，輕輕吞咽了口口水。
唐涼夏回頭看去時，那老太正在直勾勾看着自己。
她的模樣唐涼夏在末世裏見過無數次，是只有人餓極了，餓到想要吃人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感受到老太已經放松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唐涼夏暗自松了口氣。
幸好她及時發現，這怪老太能有控制別人的能力，自從跌倒後她就一直在順從着她，大概也是這樣才讓她放松了對自己的控制。
跟在那個老太身後，唐涼夏已經走到了鹹菜缸跟前，說來也奇怪走近這之後，她很明顯感覺到周身溫度似乎驟降幾分，陰寒之氣鋪面而來。
老太咯咯咯笑着，像極了老式木偶劇裏的笑聲，一遍遍重複着同一句話。
老太：“你不要看看翁鬼嗎？”
老太：“你不要看看翁鬼嗎？”
老太：“你不要看看翁鬼嗎？...”
一遍又一遍的聲音，似乎有能擊潰人心理防線的能力。
這老太似乎非常迫不及待，讓人去看這鹹菜缸裏的翁鬼。
可偏偏這時候，唐涼夏的身體又不受自己控制，不能移動半分。
她問道：“我怎麽看？它不是在地上，我要把它抱起來嗎？”
聽見唐涼夏的話，老太似乎氣急了，她松弛的眼皮睜到最大，把她如同動物一樣漆黑沒有一絲眼白的眼睛露了出來：“你竟然膽敢把翁鬼抱起來！他是我的，除了我之外，沒人可以抱他！”
老太話音剛落，唐涼夏整個人力氣好像被人抽空，再次重重跌倒在地。
唐涼夏的膝蓋、臉頰都滲出血來。
老太咯咯咯的笑着，看着唐涼夏鮮血滿身，卻動彈不得的模樣，她似乎滿意極了。
老太：“只要你翁鬼看到了你的眼睛，他就可以知道你的死期，你來看看吧。”
聽見這話，唐涼夏當即就閉上眼睛，她知道老太這麽就的鋪墊可能就是為了這一刻。
可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睜開，睜大，直到感覺自己眼珠都要從眼眶裏掉出了，她的眼睛還是不斷用力睜着。
老太枯枝般粗糙的手，捏着唐涼夏血肉模糊的下巴，把她整個眼睛怼到了鹹菜缸的孔洞上。
越靠近，那股腐爛惡臭氣息就越濃烈。
明明漆黑的鹹菜缸，唐涼夏眼睛靠近時，清楚看清理裏面的‘嬰兒’。
或者更直白點說，是一個比末世裏腐爛變異的喪屍，還要可怕的多的怪物。⑧
裏面的‘嬰兒’扭曲的蜷縮在一起，跟老太說的一樣，眼仁漆黑眼白血紅，三瓣嘴唇還有滿嘴鋼針般的獠牙，四肢像是被拆卸又拙劣的縫補在一起，通體鮮紅沒有皮膚...
而這嬰兒看到唐涼夏的眼睛後，似乎也興奮極了，可怕的笑容洋溢在臉上。
“你到底經歷了什麽...”唐涼夏忍不住問他。
她說完這句話後，那嬰兒的笑容忽然收住，似乎是在發愣。
老太松開了唐涼夏，拿着手裏拐棍，敲擊在鹹菜缸上：“我讓你笑，我讓你笑，她的死期是什麽時候？”
鹹菜缸微微顫唞，裏面幼獸般的聲音帶着懼怕，卻沒有回答老太的問題：“新世界終究會來臨，她的死期我看不出...”
老太不敢相信：“你看不出！你竟然看不出！”
她從衣袖裏掏出一根長針，順着鹹菜缸裏的孔洞一次次紮進去。
長針紮進去的每一次，都能帶出惡臭的漆黑血跡，還有翁鬼痛苦的哀嚎。
可就算是這樣，那老太似乎還不解恨，她又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木塞。
木塞拿出來的瞬間，鹹菜缸止不住顫唞，翁鬼不斷哀求着。
翁鬼：“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翁鬼：“求求你，不要堵上，我怕黑...”
翁鬼：“我怕黑！救救我，我怕黑！啊啊啊——”
老太停下來手裏動作，又問：“那你吃不吃她？”
這次翁鬼還是猶豫了...
老太再不顧及翁鬼的哀求，把那個木塞堵在了孔洞之上。
“你竟然不吃她！”老太好像錯過了什麽美味佳肴，抓狂的一把把抓下自己頭發：“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
唐涼夏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在老太用針紮翁鬼的時候，她就感受到那控制自己的力量已經徹底消失。
而那老太似乎比剛才更加蒼老了幾分。
唐涼夏走過去，把鹹菜缸上的木塞拿下，翁鬼再次重獲了光明。
唐涼夏擋在翁鬼前面：“你這麽大年紀，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本事？”
“要你多管閑事!”老太說完，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控制唐涼夏了。
意識到事情不好，老太想奪了鹹菜缸逃離。
卻被被唐涼夏反手擒在地上，她擡起頭的瞬間，眼睛撞入了鹹菜缸上的孔洞。
“啊啊啊——”老太驚呼着，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她想要伸手捂住眼睛，卻被唐涼夏死死按住了雙臂。
鹹菜缸裏傳出翁鬼的詭笑，寒意刺骨：“你終于被我看到了眼睛...”
翁鬼：“嘿嘿嘿—”
翁鬼：“你的死期...就是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