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天很藍,風很柔,陽光很溫暖。
藍天走在即将生活四年的校園裏,看着四周的景物,還有活潑可愛的同學們,心情美好。
她腦海中忽然湧出一段話:我不是陽光,沒有那麽溫暖。我不是月亮,沒有那麽溫柔。我不是大樹,沒有那麽寬容。我應該是一棵小草,孑然獨立,随風飄舞。
一陣清風迎面而來,藍天深吸一口氣,聞到了秋天的味道。
秋天的風就像情人的手般那麽柔和,那麽令人舒服。
當然,如果沒有某人一直在耳邊發神經就更好了。
你聽,這人又開始了:“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女朋友,親親嘴啊摸摸手,你是我的女朋友。”顏子熙望着眼前風姿各異的女生們,笑得春心蕩漾。
“你閉嘴。”藍天無語道。
顏子熙恍若未聞,突然想到什麽,笑嘻嘻道:“藍藍,你說我以後會不會發大財?”
藍天翻了個白眼,淡淡道:“不要對自己有什麽奇怪的幻想,以為自己以後會很帥很有錢,很有才很幸福,不要想那麽多,你現在什麽熊樣,以後還是什麽熊樣。”
“你說的是人話嗎?為什麽我一個字也聽不懂?”顏子熙不解道。
“……”
得,她就是對牛彈琴。
顏子熙接着道:“聽着你的大道理,我感覺像在做夢開飛機,嗯?我在哪?同樣暈暈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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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已無語凝噎。
“快看,那裏有個長腿美女!”
顏子熙盯着不遠處的漂亮美眉,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好生猥瑣的樣子。
庸俗。藍天搖搖頭,不為所動。像她這樣“高級”的人,美女怎麽打得動她?
只要……是個女的就可以!
“哪裏哪裏?”她四處搜尋着美女的身影。
“十點鐘方向。”
藍□□顏子熙說的方向望去,登時眼前一亮,女生那雙筆直遷細的長腿,足以讓人晚上睡不着,欲生欲死。
所謂春宵一“腳”值千金,不過如此。
顏子熙滋滋兩聲,搖頭感嘆:“這長腿,不得夾死個人?”
藍天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你別說話了,一說話就暴露了你的膚淺無知和色狼本質。”
好好一張帥臉,偏偏長了一張嘴,你說可惜不可惜。
偏偏這人似沒聽出她話裏的諷刺,還挺得意道:“過獎過獎。”
“……”
只見長腿美眉甩了甩她那頭黑色飄逸的長發,頓時風情萬種,女人味十足。
藍天不禁搖頭感嘆:“真是個妖精。”
“不,”顏子熙笑道:“她是妖精她媽媽。”
“妖精她媽媽?”藍天疑惑不解。
顏子熙說:“馬屁精。”
“……”
什麽玩意?!
什麽爛諧音梗!
顏子熙接着道:“她旁邊那個妹紙好潮啊,看起來就很亮眼,不過沒我時尚。”
藍天很敷衍的問:“你有多時尚?”
“她是牛仔褲上有洞,我是內褲上有洞。”顏子熙抿嘴笑,洋洋得意。
“……”
“牛!……還是你牛!”藍天頓時五體投地,甘拜下風。
雖知顏子熙常常語出驚人,不吓死個人不罷休,但藍天還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兇猛!不要臉……
簡直一再的刷新她的三觀下限……
對了,介紹一下,這個語出驚人,“口出狂言”,十分不要臉且油膩自戀的家夥是她的“好兄弟”,死黨。
她們本是初中同學,因都是“男生”打扮,加上都喜歡看美女,喜歡女生,所以“臭味相投”,自然而然玩到了一起。
後來她們雖然沒在同一所高中,但彼此一直保持着聯系,時過經年,兩人沒有因此漸行漸遠,反而越來越親近。
時間與距離沒有把她們沖散,反而造就了她們深厚的感情。
她們約好考同一所大學,一同泡妞。前者,而今也已實現了。
今天是兩人時隔多年的第一次見面,彼此卻毫無生疏感,好似這麽多年兩人一直未曾分離。
對了,這家夥還有個十分不要臉的夢想——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泡遍天下美女。
兩人随意聊着天,拉着行李箱來到女生宿舍,向樓上走去時,頻頻引來異樣的目光。
很正常,畢竟,哪個男生來女生宿舍不得被多看起眼?被打出去都算正常。
雖然她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女生,沒有多什麽“零件”,也沒少什麽“東東”。
但她們比男生還“威猛”的形象,實在很難讓人看出她們其實是女生。
比如,藍天幹脆利落的短碎發,加上一身黑色運動服,黑色帆布鞋,她雖五官清秀柔美,單看臉的話還能感覺出她是女生的可能,但從遠處一看就覺得是個男生。
而顏子熙則更“猛”,節約洗發水的寸頭,棱角分明的俊秀五官,一身黑色休閑服,一副吊兒郎當,我是流氓的樣子,別說像男生了,簡直比男生還男生。
藍天想起有次和顏子熙去酒吧玩,一女人對她一見傾心,各種挑逗,然而,卻是因為女人以為顏子熙是個男人。
當女人知道顏子熙是個女生時,态度頓時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她說:“對不起,我原先不知道你是女生,給你造成了誤會,很抱歉。”
顏子熙臉上笑嘻嘻,心裏卻在“媽賣批”。
她故作大度道:“沒事,是我長得太帥讓你誤會了!”
藍天搖搖頭,搖走回憶。
她馬上察覺到四周女生們異樣的眼神,耳邊是女生們熟悉的誤會言語。
“什麽情況,男生怎麽來女生宿舍了?”
“誰知道啊,不過,他們怎麽還拉着行李箱啊?”
“不會是誰的親戚朋友吧?還挺帥的。”
“……”
四周女生們邊偷看她們,邊竊竊私語。
藍天轉頭望向身旁突然沉默下來的顏子熙,有些奇怪道:“你怎麽不說話了?”
顏子熙緊抿着嘴,想起了一段過往。
“诶,你說是不是因為他家沒有男孩子,所以他爸把她當男孩子養啊。”
“這個誰知道呢,不過極有可能。”
“你看她那個樣子,就是個男人婆,沒有一點女孩子樣子,不知道的都以為她是個男孩子。”
“是啊,剛來宿舍的時候看到她就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我走錯宿舍了,沒想到是個女孩子。”
宿舍裏,女生們議論紛紛,卻不知她們的言語被站在門外的顏子熙聽的清清楚楚。
她雙拳緊握着,心中堵得慌,窒息不已。
聽着女生們笑鬧的聲音,顏子熙咬了咬牙,大步走到她們面前,臉色十分陰沉道:“你們說誰呢!”
回憶戛然而止。
顏子熙突然咧嘴一笑道:“我在修閉口禪。”
“???”
閉口禪?藍天滿腦子問號。
“所謂,‘口乃心之門戶’,口閉心沉。此處一靜,萬物皆景;此口一閉,萬籁皆勝;此心一沉,萬象可愛。”
藍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人話。”
“我……在裝逼。”
顏子熙笑呵呵看着路過的姑娘們,抿嘴淺笑。
也許成長就是曾經讓你痛不欲生的事情,後來你都可以笑着面對。
且你會發現,當你笑着面對痛苦時,就像你用搞笑的話語來講沉重悲傷的事情一樣,痛苦不再痛苦,反而還讓人快樂。
顏子熙搖搖頭,好似挺遺憾道:“可惜,她們竟然不喊流氓,我好‘非禮’她們!”
藍天再次翻了個白眼,“你就作吧。”
顏子熙燦爛一笑:“不做作,不快活。”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會心一笑。
對于這種異樣的目光和言語,她們都習慣了。
其實,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被異樣的目光注視,被當成“異類,怪物”的時候。
也許只是因你多長了一根手指,或者少了一根。
也許是因你是站着睡覺,或者就是不躺着睡覺……也許是大家喜歡明星偶像,而你卻喜歡“午夜貞子”,也許是大家喜歡異性,你喜歡同性戀,也許是大家吃飯,你吃土……
就像以前的左撇子被當成異類一樣,你只要和大家不一樣,和大多數不同,就很有可能被當成“異類,怪物。”
就算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能讓你感受到身為“異類,怪物”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不過一個異樣的眼神或言語動作,便可能使你失去理智。
如果忘不掉,便可能使人發狂。
就像博爾赫斯《德意志安魂曲》裏說的一樣:多年來我弄懂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成為地獄的萌芽;一張臉、一句話、一個羅盤、一幅香煙廣告,如果不能忘掉,就可能使人發狂。
藍天突然想起了某段過往。
他說:“我想殺人。”
“那個人看我的那種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像是什麽垃圾。”
“怎麽說呢?他雖然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卻在說,你就是變态,垃圾。”
“我第一次知道了為什麽有人會殺人了,那種強烈的沖動,無與倫比的憤怒,真是讓人難以抵抗。”
“這還只是一個眼神和其不好的言語态度,要是再來點什麽,也許我真的會沖動行事。”
“以前不管是看電影還是電視劇,總覺得裏面殺人的人很恐怖,而且覺得他們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實在很愚蠢。”
“可而今,我竟也有這種想法。憤怒在腦中吼叫,恨意在心中燃燒,只覺唯有殺人方能解恨。”
“我好像要變得不一樣了。”
“我終于知道了他們是為何殺人。”
“死亡,好像也沒那麽怕了,甚至希望這一天可以早點到來,生活已經全無意思,死亡也許是唯一的解脫。”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卻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與屈辱,那種滋味讓我感覺自己不像是個人,而是陰暗角落中人人厭惡喊打的老鼠。”
“如果有機會,我很可能會……做自己想做的……以了心中那被踐踏的恥辱。”
那時的藍天還不知道,一個人如果被剝奪了做人最基本的被尊重的價值,那麽他就很可能做出“非人”的事情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價值就等于幸福。
而最基本的尊重的價值都被剝奪了,就意味着被剝奪了幸福的可能性。
這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沒一會,兩人來到宿舍二樓,顏子熙停下腳步,朝藍天眨了下左眼,嗲聲嗲氣道:“親愛的,等下我去找你哦。”她的寝室在二樓。
藍天身體抖了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被這矯揉造作的語氣和抽風似的眨眼惡心得不行。
還親愛的?有這麽惡心“兄弟”的嗎?!她繼續朝樓上走去。她的寝室在三樓。
302,藍天看着面前的宿舍門牌號,伸手打開門,裏面不見一人。
她走進宿舍,放下行李箱,看着髒兮兮的床架和地面,開始搞衛生。
等搞好衛生,整理好床鋪,藍天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不知不覺卻睡着了。
蜻蜓點水般的吻滑過臉龐,狡黠又得意的面容近在咫尺,心湖撩動間,她第一次伸手去觸碰面前之人,可剛擡手,面前之人卻已消失不見。
藍天驀然睜開眼睛,呆呆望着天花板,悵然若失。
多少次了,自從她和那人斷了聯系,那人便常常出現在夢中,或遙不可及,或近在咫尺,一舉一動都吸引着她的心神。
她想靠近她,可又好似被什麽阻擋了腳步,猶豫不決,她不禁嘲笑自己,在夢中都如此膽小怯弱。
藍天起身下床,推開門望去,外面夜色昏沉。她不自覺向街上走去。
街上人來人往,燈火輝煌,藍天心底深處忽然有什麽東西溢了開來,在大聲呼喊:想她,想見她。
情緒在蔓延,思念在發酵。
穿過人群,轉過街角,目光掃視間,藍天呼吸一窒,看到了一張和夢中十分相似的側臉。
她心髒怦怦直跳,不自覺加快腳步向那人走去,輕碰了那人肩膀,藍天眼神中的雀躍一覽無餘,期待又不安。
正在買小吃的女生轉過身來,不解的望着藍天,開口道:“有事?”
“沒事,認錯人了。”藍天淡淡回應,指甲陷入手心,眼中的神采瞬間消失。
她低下頭,胡亂走着,止不住的失落。
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原來是夢中的身影。
此生原本不知愁,奈何相思讓人苦。
腦海中時常浮現她的笑顏,每每想起,嘴角便會不自覺的微翹,心房好似都在雀躍。
對于從未談過戀愛的藍天來說,對此迷茫又困惑,不知為何想起那人會高興,見不到她會傷心,也不知為何一向平靜淡然的她,會因那人而陰晴不定,還時常夢到她。
可謂,情起不自知,情動寄相思。
相思種情種,流花美人夢。
自認為天性淡薄的她,因此變得多愁善感,從未有過的矯情不安讓她痛恨又無力,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陌生的自己都不認識。
太多的困惑使她難以清明,未知的明天更使她徘徊不定,焦慮不安。
心中好似有了答案,又好似沒有答案。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沒有答案,用來掩蓋她只會逃避的事實。
然而內心炙熱的渴望卻告訴她,沒有用,你已然控制不住心房的悸動,靈魂的淪陷。
可她又在哪?她們是否會相忘于江湖?還能再見嗎?還是相見不如懷念?見到了,她又是否有勇氣面對那份情意?她準備好了嗎?
藍天忽然目光凝滞,愣愣盯着不遠處那張淺笑嫣然的臉,好似身在夢中。
她随即快步朝着那人走去,周圍一切好似都不複存在,眼中只有那人的笑顏。
藍天突然停下腳步,望着女生在那人臉上留下一吻,而那人羞怯般低下頭,一臉甜蜜的樣子。
心中好似瞬間破了一個洞,鮮血在不停流淌,心痛到窒息。
藍天一時臉色很是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她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是進是退。
進?上去說什麽?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發現我喜歡你,可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是,俗套的祝你幸福?可是從心間的傳來疼痛告訴她,做不到。
退?好像這是最好的方法,就當夢一場,該是醒來的時候了。
可她卻怎麽也移動不了腳步,心中好似有個聲音告訴她,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手,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明明試都沒試過就要放棄。
她不甘心,明明還未開始就已結束。
她不甘心,明明自己喜歡卻連喜歡都不敢喜歡。
她不甘心……
藍天驟然睜開眼睛,心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木然望着床頂,好一會理智才回籠,才明白她做了一個夢中夢。
她一時有些恐慌無措。夢境是那麽真實,真實到和現實一樣讓人無法區分。
如果現在的她其實還未“醒來”,只是和剛才一樣還在做夢呢?如果人生只是一場夢中夢呢?
就像有人說的:你的醒并不是回到不眠狀态,而是回到先前一個夢。一夢套一夢,直至無窮,正像是沙粒的數目。你将走的回頭路沒完沒了,等你真正清醒時你已經死了。
藍天忽然感到了無比的恐慌。
如果“醒來”只是一個夢境,你以為的現實其實不過是一場夢中夢,那什麽才是真實的?
藍天把手放在心口,心口溫熱的觸感是真實的,心中的恐慌是真實的,輕捏胸口的疼痛也是真實的。
如果這還不真實,那什麽才是真實的?
真實,虛幻,文字的發明是為了幫助人們更好的生存下去,然而時過經年,許多人卻被困在了其中。
藍天就是其中一員。
困在了文字之中,苦想不得其索。
你又怎會知道呢?
當你認為真實,他人卻認為虛幻。當你的真實與虛幻重疊。
每個人的答案可能都不一樣。
當藍天試着不去在意真實與虛幻,卸下文字帶給她的束縛,忽然恍然發現,天空海闊,真實與虛幻都消失了,生活浮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就算是虛幻的又怎樣?就算都是假的又怎樣?真實有那麽重要嗎?假的就是不好的嗎?
每個人的答案也許都不一樣。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君子坐而論道,少年起而行之。
別想那麽多,想太多,做太少,自然煩惱。
有些答案,走着走着就知道了。
藍天坐起身,剛準備出門去找顏子熙,就見一人走了進來。
我,草!藍天忍不住在心裏爆了粗口,差點被亮瞎雙眼,實在是眼前之人太帥了!
來人劍眉星目,一頭飄逸齊眉短碎發,身材高挑,簡單的白襯衣,牛仔褲,休閑鞋,就穿出了我是“王子”的帥氣高貴感。
特別是這人似有着浩瀚星辰的眼睛,讓你看一眼,就情不自禁淪陷其中。
可這人又不止帥那麽簡單,帥氣中又有些女性的柔美,柔美中又有着男性英氣,簡直就是帥與美的完美結合體。
藍天感覺自己都要被“扳直”了。
難道這人走錯了宿舍?藍天一時有些分不清是她走錯了宿舍,還是面前的“帥鍋”走錯了宿舍。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呆呆看着對方,都懷疑自己走錯了宿舍。
藍天:“你……”
“帥鍋”:“你……”
“我是女的。”兩人異口同聲道。
“……”
好家夥,碰到“同類”了。
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尴尬。
“帥鍋”笑了笑,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安年。”她的聲音清靈純淨,讓人感覺很舒服。
藍天耳朵都要懷孕了,差點被她的笑容迷的春心蕩漾,感覺自己的“猛一”地位岌岌可危,似從此就要成為“枕頭公主”,“晚節不保”了。
她笑着道:“你好,我叫藍天。”
“親愛的,你好了嗎?”
門口處突然傳來聲音,藍天和安年同時望去,便見顏子熙正雙手抱胸,倚靠在宿舍門口,笑嘻嘻望着她們。
藍天磨了磨牙,決定如果顏子熙再叫她親愛的,就化身“容嬷嬷”,把她的嘴給縫上!
一口一句親愛的,這樣還叫她怎麽和其他妹紙談戀愛?!
顏子熙可不知她再嘴賤就要被縫嘴了,當背對着她的安年轉過頭望向她時,當即爆了句粗口:“我,草!”
原因無它,只因安年長得實在是太好看,太“妖孽”了。
好似哪位神仙公子下凡。
三人一時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的猴子。
藍天有些好笑,率先打破沉默,對顏子熙介紹道:“這是安年,我室友。”
她接着對安年介紹道:“這是顏子熙,我……”姬友兩個字差點說出來,藍天連忙止住,說:“朋友。”
她心裏抹了把汗,差點暴露了……幸好。
“你好。”安年朝顏子熙點點頭。
“你好。”顏子熙笑着回應,接着便對藍天道:“弄好了嗎?”
藍天點點頭。
顏子熙摸了摸肚子,說:“走,去吃飯。”
藍天點點頭。
她走到宿舍門口時,猶豫了下,還是停下腳步,轉身對安年道:“一起去嗎?”
安年愣了愣,笑了:“好啊。”
三位假“帥鍋”于女生宿舍走廊上出現,驚了一路的姑娘姐妹。
顏子熙摸了摸寸頭,随即甩了甩頭上的幾根短毛,覺得自己就是這條街最靓的仔。
安年腼腆一笑,惹得一群姑娘尖叫。
藍天加快腳步,只想快點離開此地。
有的膽大的學姐,直接上前撩騷,加微信的加微信,拍照的拍照。
個別被美色迷昏了頭的姑娘,竟然直接上手,邊說着“你好可愛”,邊摸摸這個的臉,拍拍那個的屁股,像極了去怡紅院調戲姑娘的浪蕩子。
連一向自诩流氓的顏子熙都吃不消,受不住……
而剛來的大一學妹們,則好奇的瞪着眼睛,和身邊的同學竊竊私語,心想這哪來的一群“妖孽”。
還有個別可愛的姑娘,大喊了一聲流氓,随即跑去找宿管阿姨。
總之,怎一個熱鬧可言。
等三人脫離女生們的魔爪時,不禁都松了口氣。
“媽呀!都快把我吓直了!”
顏子熙摸了摸屁股,心有戚戚然。她挺翹屁股的都快被那些女生們給摸扁了!
風在吹,淚在飛,心裏的痛苦誰體會?
她長嘆口氣,望向一碧如洗的藍天,有些悲傷道:“天蒼蒼,野茫茫,心愛的姑娘在何方?”
她挺翹屁股……的第一次,可是給心愛女生留的……就這麽被“玷污”了。
她随即搖頭感嘆道:“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二十的是藏獒啊!”
安年點點頭,小臉蒼白,深以為然。她是最慘的那一個,不知被那些“鹹豬手”揩了多少油。
藍天則有些好笑,調侃道:“女人流氓起來女人都怕。”
三人說說笑笑,向校外走去。
路上,看到一只大公雞。
原本大公雞還好好的在低頭找食,藍天路過時,卻見原本安靜的大公雞突然張開翅膀向她飛撲過去,吓得她登時撒丫子狂奔,跑出一段路,回頭看到大公雞沒追上來,這才停下腳步,松了口氣。
身後的安年和顏子熙已經笑出鵝叫。
藍天也有些忍俊不禁,自我調侃道:“看來是我太有魅力了,連雞都忍不住想撲倒。”
顏子熙打趣道:“你不覺得是你‘雞佬’氣質太重了,公雞把你當成了‘母雞’,所以才……”
藍天怒了:“你才是母雞!你全家都是母雞!”
“罵我就罵我,幹嘛牽扯我家人,你個大母雞!”
“你才是大母雞!……”
兩人登時打作一團。
安年愣在原地,有些目瞪口呆。不明白上一秒還笑嘻嘻的倆人,怎麽眨眼睛就“媽賣批”了,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知道去拉架。
“別打了你們倆!”
……
餐廳裏,很是熱鬧。
頭發像個雞窩的藍天盯着坐在對面的顏子熙,眼神如刀。
和她一樣發型的顏子熙也惡狠狠盯着藍天,兩人目光碰撞,火藥味十足。
坐在一旁的安年也頂着個雞窩頭,她膽戰心驚,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做。
藍天心裏嘆了口氣,率先敗下陣來,扭過頭不再看某人。
顏子熙得意洋洋,站起身道:“我去躺廁所。”她随即快步向廁所走去。
“你不生氣了?”一旁的安年有些小心翼翼道。
“我難道要一直生氣嗎?那我不得被氣死?”藍天有些無奈。
“……”
好有道理啊!安年不禁認同的點點小腦袋。
另一邊。
顏子熙哼着難聽的調子,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作為一個帥死人不償的t,她卻有一個難以啓齒的痛,那就是她的膀胱不太好……
為何會如此呢,只因她太帥了,不想上廁所時把祖國的花朵給“帥死了”,所以一直憋着……
想她一片良苦用心……
因此,只有實在憋不住時,顏子熙才會去解決問題,而且,她還要趁廁所沒人時進去……
只見顏子熙站在廁所的不遠處,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廁所進出的一個又一個人,像極了戰争年代潛伏跟蹤的間諜……
本想等到沒人再進,奈何忍無可忍,顏子熙實在忍不了,飛快朝廁所走去。
她剛走到廁所門口,便見迎面出來一中年婦女,顏子熙頓時低下頭,加快了腳步,生怕中年婦女大喊流氓……
中年婦女看了顏子熙好幾眼,有些懵逼。
顏子熙走到隔間處,忍不住回頭看了中年婦人一眼,便見她正擡頭看向廁所門口的牌子,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廁所。
顏子熙心裏登時憋笑不已,希望沒有吓到這位阿姨,見中年婦女向她看來,馬上走進隔間,等關上門,忍不住放聲大笑。
……
“奇怪了,這家夥不會掉馬桶裏去了吧,怎麽還沒回來?”
藍天見菜都差不多快上齊了,可某人卻遲遲未歸,不禁掏出手機看了看,懷疑某人是不是上廁所忘帶紙了。
一旁的安年聞言,說道:“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藍天思考兩秒,搖搖頭:“沒事,她再不來我們就開吃。”
她嚴重懷疑某人被女色迷得走不動道了。
藍天說對了。
廁所裏,顏子熙邊洗着手,邊偷瞄着不遠處站着的女生,手已洗得發白起褶皺,卻遲遲不願離去。
只因女生太好看了。
女生眉似柳梢,眼若星辰,肌膚勝雪,亭亭玉立,齊肩青絲披散,窈窕多姿,只是站在那,便盡顯恬靜優雅之色。
對于一見鐘情,顏子熙覺得就像鬼一樣,只聽過,沒見過。
可此時此刻,不斷增高的激素和內分泌失調告訴她,見鬼了!
奇怪的是,女生邊洗着手,邊偷看着她,一直未曾離去,難道女生也對她有興趣?
顏子熙暗暗欣喜,深吸一口氣,笑着向女生走去。
不過,女生的表情怎麽不對勁?好像有些驚恐?顏子熙如此想着,走到女生面前,伸出手剛想來個自我介紹,便見纖手迎面而來。
“死色狼!我打死你!”
女生突然怒吼一聲,一套‘九陰白骨爪’打向顏子熙。
顏子熙頓時驚了,被打得想找媽媽……連忙雙手擋住重要部位——臉,狼狽地跑出廁所。
她心有餘悸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女生沒有追上來,這才停下腳步,拍着胸口松了口氣。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顏子熙突然有些懷疑人生,不是“愛情片”嗎?怎麽突然成了“武打片”?
女人,果然是神一樣的存在。
連傳說中,早已失傳的武林絕學——九陰白骨爪擡手就來,實在是厲害得很!
而且,顏子熙實在沒想到,看起來恬靜優雅的女生會瞬間變成“武林高手”!并且,剛才她那大吼,絕對有修煉成“獅子吼”的潛力。
都說女人是個寶,誠不我欺……
雖說顏子熙也是個女人,但她實在不像個女人。就她那幹脆利落的寸頭,一身黑色休閑服,痞子般壞笑,實在不像個好人,別說像個女人……
所以,也不能怪那女生有此反應,哪個姑娘在女廁所,看到一個陌生男人一臉猥瑣笑着向自己走來,且伸出“魔爪”不會尖叫?
哦,有的人。
不過,顏子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每次去公廁上廁所,大都會遇到像剛才那樣獨特的“歡迎”,只是動手的少,大都是用異樣的眼神對她進行“死亡凝視”,她已經習慣了。
顏子熙嘆了口氣,回到餐廳,坐到安年身旁,有些郁悶地喝着酒。
安年疑惑道:“大鍋,你怎麽了?”顏子熙不過去了躺廁所,怎麽灰頭土臉的?
可能是因為安年是湖南人,所以老是把大哥叫成大鍋。
顏子熙搖頭嘆氣,不想多說。實在是一言難盡。
她雖被安年稱為“大鍋”,但其實只是個小女子!
別看她雙手插兜,外八字走路時,整條街都是她罩的嚣張欠揍模樣,但其實她很溫柔!
而且,她不做“大鍋”好多年……她只愛漂亮的妹紙……
一旁的藍天也有些郁悶,不理解為什麽安年和顏子熙才相處一會,就拜了顏子熙這個不要臉的為“大鍋”,明明她也有做“大鍋”的潛力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藍天瞅了眼顏子熙不斷抖動的腿,有些無奈道:“別抖了,你沒聽老人家說不要抖腿,會把福氣都抖掉的。”
顏子熙渾不在意,“沒事,我抖到今天還沒餓死,那只能說明我很有錢。”
……仔細一想還挺有道理。
顏子熙突然眼睛一亮,湊近兩人,神秘兮兮道:“我又看到她了!”
“誰?”藍天不知所雲。
安年也一頭霧水。
顏子熙解釋道:“就是剛才在廁所一見鐘情的女生。”
俗套的一見鐘情。
藍天翻了個白眼,調侃道:“這麽有味道的一見鐘情嗎?”
顏子熙搖頭道:“你不懂。”
“我不懂?”藍天感覺不可思議。
用某人的話說就是:小屁孩,姐姐三妻四妾時你還在喝奶呢!
安年則像是見了鬼般,不可思議道:“你喜歡女生?!”
顏子熙和藍天登時都看向了安年,顏子熙十分疑惑道:“你不是嗎?”
安年連忙搖頭。
顏子熙還是不敢置信,繼續問道:“你不是t嗎?”
“t是什麽?”安年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顏子熙轉過頭看向藍天,兩人面面相觑,眼神複雜。
原以為的,也許只是你以為。
她們原以為安年和她們一樣,也是“t”,也喜歡女生,畢竟,安年也是女扮男裝的形象,和她們差不多。
可差不多并不代表就是,是她們先入為主了。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奇妙,按照日常認知,在大多數情況下,長頭發的就是女生,短頭發的就是男生,可總有例外,總有和大多數人不一樣的人。
就像喜歡男生的不一定是女生,女扮男裝的不是一定就是“同志”。
而且,雖然她們都是女扮男裝,表面上一樣,可這并不說明,“裏面”也一樣。
有的女扮男裝也許是因為她喜歡女生,有的也許是因為性別認同,有的也許是因為習慣,有的也許是因為舒服喜歡……原因各不相同,它背後有很多可能性。
就像你是因為渴而吃西瓜,可別人也許是因為閑……雖然表面上吃的都是西瓜,可是吃西瓜的原因卻不相同。
你看,連吃西瓜的原因都有那麽多的可能性,可想而知,當我們只用一種自以為的可能性去定義評價他人時,是多麽狹隘。
你怎知別人和你想的就是一樣的?你以為的是你的自以為是還是事實?
在安年問了“t是什麽”後,現場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顏子熙幹咳了咳,一本正經道:“t是一種十分勇猛的大猛士。”
藍天噗呲一聲笑了,口水都差點噴出來。
大猛士?安年想都不用想,她肯定不是。
不過,她怎麽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藍天見安年一件懵逼的樣子,不禁莞爾,望向顏子熙,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剛說的一見鐘情的對象在哪?”
“那。”
兩人順着顏子熙的目光看去,便見左前方不遠處正坐着一恬靜優雅的女生,其舉手投足間優雅端莊,果然漂亮得很。
安年呆呆道:“她旁邊那個女生也好漂亮。”
坐在溫柔恬靜女生旁的是一清冷女生,其杏臉桃腮,明眸善睐,膚如凝脂,風姿綽約,一襲黑衣,氣質清冷。
顏子熙眼中只有恬靜女生一人,她目不轉睛望着女生,心中不禁感嘆,這臉蛋,這細腰,這長腿,這要是在床上……她傻笑着似在做春天的夢。
“大鍋,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安年出聲提醒。
顏子熙擦了擦嘴角,傻笑着道:“我這是燕窩,快拿碗接着。”
燕窩???……
安年抽了抽嘴角,突然覺得她“大鍋”腦子可能長泡了。
金絲燕分泌的唾液及其絨羽混合粘結所築成的巢穴才是燕窩好吧。
藍天忍俊不禁,對安年道:“別理她,她就是豆豆她爸。”
“豆豆她爸?”安年疑惑不解。
藍天笑着解釋道:“逗比。”
“……”
好冷的笑話!
藍天随即望向顏子熙,慫恿道:“上啊,還坐在這裏幹什麽?”
“我……”顏子熙一想到女生的“九陰白骨爪”,就一陣後怕。
她低聲道:“不敢去。”
“也有你不敢的事情?”藍天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陣驚奇。
顏子熙挑了挑眉:“你敢?”
“我……又沒和人家一見鐘情。”藍天弱弱的反駁。
顏子熙撇撇嘴,突然笑嘻嘻的望向安年,說:“剛才那個女生漂亮吧?”
“哪個女生?”安年有些疑惑。
顏子熙提醒道:“就是你剛才說漂亮的那個。”
安年點點頭,知顏子熙說的是那個清冷女生。
“那你想不想和她認識認識?”顏子熙循循善誘。
沉默了一會,安年還是老實道:“想。”
“那上啊,怕什麽?”藍天有些恨鐵不成鋼。
安年登時瞪大眼睛看着顏子熙,不可思議道:“你還說我?你還不是一樣?”
顏子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慫包。”一旁的藍天無奈搖頭。
兩人轉頭看向藍天,異口同聲道:“你還不是一樣!”
三人面面相觑,同時唉聲嘆氣。
人心不古,猛T不主。
“不行!我不能再坐下去了!”顏子熙突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