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藍天回到宿舍沒一會，卿奈便發消息給她，兩人又聊了起來。
等到上課了，兩人還偷偷發着消息。
卿奈：“剛剛手流血了。”
藍天：“怎麽弄的？”
卿奈：“沃柑那個枝上的刺紮進去了，這口子有點深哈哈。”
藍天：“清洗消毒。”
卿奈：“我把它擠出來了哈哈。”
藍天：“你擠痘痘呢。”
卿奈：“那個血不好，怕那個血有毒。”
藍天：“有毒的話用瓶子裝起來，這就是翻版的丹頂鶴。”
卿奈：“哈哈 ，你要笑死我哦。不過這個主意好。我如果被毒雞湯死的話，可能都沒有人能發現哈哈。”
藍天：“扣個1給我，我不就知道了。”
卿奈：“中毒的時候是來不及的，可能我會立馬沒有知覺。”
藍天：“确實有可能，不過你只要不把農藥當水喝大都不會如此。”
卿奈：“萬一煤氣中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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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那就念阿彌陀佛，佛祖會帶你上天堂的。”
卿奈：“哈哈哈，為什麽不是地獄呢？”
藍天：“地獄就是天堂啊。”
卿奈突然說：“我最近經常夢到你。”
藍天：“夢到我什麽了？”
卿奈：“記不清了。”
藍天：“哦哦。”
晚上。
卿奈和藍天還在聊。
卿奈：“我都忘記你長啥樣了。”
兩人才多久沒見？怎麽會忘記她長啥樣？藍天有些無奈，打趣道：“怎麽帥怎麽想，我就長那樣。”
卿奈說：“我喜歡看美女哈哈。”
“你這……”藍天欲言又止。
“發生什麽事了？”卿奈似沒說過剛才的話，裝起傻來。
藍天笑了：“巧了，我也喜歡看美女。”
“所以對酷沒什麽概念。”卿奈接着道：“所以你長啥樣？”
藍天風騷一笑：“人樣。”
卿奈無語了：“那我是鬼樣嗚嗚……”
“那你牛皮，”藍天發了個大拇指：“不愧是貞子本貞。”
“沒得法，我經常穿着紅裙子飛來飛去。”卿奈似很無奈，有種“高手寂寞”的感覺。
藍天善意提醒：“小心點，容易走光的。”
“我滴個天，你絕了！”卿奈的心情頓時複雜難言。
藍天抿嘴笑道：“過獎過獎。”
卿奈突然問：“你說我是個有光的人不？”
藍天笑了：“裝個燈泡在身上，按一下就有了。”
卿奈說：“我想談戀愛了。”
藍天笑了：“你想多了。”
“……”
藍天忽然想起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我想談戀愛，可是懶得聊天。
如果，你連了解一個人的基本欲望都沒有，那不是想談戀愛，而是想找“幹爹”。
是你如雪寂寞孤單，所以想要人陪伴。
談戀愛談戀愛，戀愛是談出來的。你連談都不想談，談個屁的戀愛？
一個人如果想要得到什麽，可卻懶去行動時，那麽很大概率是不會得到的。
不主動卻想要對象？可以做夢。
宿舍裏，顏子熙看着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笑得春心蕩漾的藍天，無奈地搖搖頭，和一旁的安年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地把藍天壓在床上。
“你們幹嘛呢？”藍天眨巴着卡姿蘭大眼看着倆人。
“說，和誰聊天呢？笑得這麽蕩漾。”顏子熙開口道。
“朋友。”藍天把頭撇向另一邊，躲避顏子熙犀利的目光。
“朋友？我看不是吧，和哪個朋友聊天會笑得這麽蕩漾？”顏子熙嘲諷道。
她随即眯起眼睛，有些猥瑣的笑道：“老實說，是不是有什麽姬情？”她一陣擠眉弄眼。
姬情？有嗎？
藍天抿嘴傻笑。
她突然想到什麽，問倆人：“你們說，一個人經常夢到另一個人是為什麽？”
安年思考片刻，猜測道：“可能是因為那個人欠她錢？”
顏子熙摸着下巴道：“可能是因為那個人是她殺父仇人！”
“……”
藍天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雖然兩人說得都有道理，但顏子熙的答案一聽就很離譜。
然而，有時生活就是這麽離譜。
翌日。
天臺上，藍天正聽着卿奈分享的英文歌——Winter without you
耳邊是柔美的女聲，她拿着手機習慣性地去看歌詞，忽然眉頭一挑，把歌詞看了又看，心中某些問題忽然有了答案。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卿奈，心情有些複雜。
一首歌聽完，藍天開口道：“下一首。”
“不好聽？”卿奈轉過頭看着藍天。
藍天搖搖頭：“沒有啊，聽完了。”
“咋樣？”卿奈問道。
藍天實話實說：“挺好聽的。不過，這歌咋讓我感覺你有喜歡的人？”
“不是吧！”卿奈頓時目瞪口呆，有些難以置信。
藍天問道：“所以你沒有？是我誤解了？”
卿奈不答反問：“聽歌能聽出來這個？”
“所以我說對了啊。”藍天笑了。
“我好奇這是怎麽聽出來的？”
“我好奇是哪個？”
“你回答我。”
“哪位奇人？”
兩人各問各的，就是不回答對方的問題。
就像《理想國》裏說的：問你問題，你總是不願答複，而寧願使用譏諷或者其他藏拙的辦法，回避正面回答人家的問題。
“我好奇這怎麽聽出來的？快說嘛。”卿奈使出了“撒嬌神功”。
藍天當即繳械投降了，老老實實道：“看歌詞感覺。”
主要是這首歌的歌詞很難不令人多想，比如：擁擠的房間，讓疼痛變得麻木，有可樂和朗姆酒的狂歡，可以掩去你對她的所有想法。
以及後面的：為什麽你不勇敢一點，直接拿起你的手機，告訴她你還愛她，就算挽回來得太遲，也要好過永留遺憾。
只是，藍天沒想到，她還真猜對了。
“我喜歡凡凡啊。”卿奈像是在解釋。
藍天癟了下嘴，“這情歌聽得，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你家凡凡。”
卿奈臉一紅，低下頭道：“剛好聽到這了……”她馬上轉移話題：“不好聽？”
“沒有啊。不過，怎麽感覺你很在意我的想法？”藍天抿嘴笑道。
卿奈眨眨眼：“你可是我師傅啊，怎麽不會在意你滴想法呢？”
藍天嘴角止不住上揚：“師傅只是師傅。不管師父怎麽想，你都無需在意，只需在意自己就好。”
卿奈不假思索道：“那不行的，我控制不了自己的。”
藍天強壓下嘴角弧度，故作淡定道：“你可以控制自己的。”
“哈哈哈我可能要完了。我跟師傅時間長了，便會聽師傅滴。”卿奈突然咯咯傻笑起來。
藍天忍俊不禁，輕聲道：“如果你聽師傅的話，那麽你便不會聽師傅的。因為師傅說過，你的人生你做主，任何人都無法幹涉。”
卿奈笑着轉移話題：“下一首。”
“你想聽什麽類型的歌呢？”藍天笑看着卿奈。
卿奈注視着藍天，反問道：“你想聽什麽類型的歌呢？”
“我問你，你問我？”藍天眉頭一挑。
“嗯嗯嗯嗯。”卿奈小雞啄米般點頭。
藍天抿嘴一笑，露出嘴角的小酒窩，“你這種态度很暧昧啊。”
“有嗎？”卿奈眨眨眼。
藍天點點頭，“有啊。”
“哪有。”卿奈當即否認。
“問你且沒有回答我。”藍天說。
卿奈疑惑道：“這就暧昧了？”
“你覺得什麽是暧昧？”藍天反問。
“是不是咱這樣聊下去會出問題？”卿奈意有所指。
“什麽問題？”藍天挑了挑眉。
“你覺得呢？”卿奈再次反問。
藍天被反問得有些煩躁了，“問題都沒有回答，未知。”
“我想聽你說。”卿奈直勾勾盯着，眼神熠熠生輝。
藍天皺眉道：“沒有回答的問題無從說起，我說的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想聽什麽。”
卿奈馬上道：“我想聽你想要表達和說的。”
不知怎地，藍天感覺更煩躁了，“我想要的表達的和想說的太多了，以至于只能用沉默來表達什麽，因為它已表明了一切。如果你沒有什麽具體想聽的，想說的，我能回應你的只是沉默。”
“師傅，別沉默，徒兒好好說就是了。”卿奈低下頭，輕聲道：“我可是話痨耶。空氣突然變得好安靜。”
藍天嘆了口氣，“沉默沒什麽的，它和言語一樣，都在表達。”
“是不是我太主動了？”卿奈欲言又止。
“怎個意思？”藍天不解。
“怎麽說呢？咱們聊得比較多。”
“所以？”藍天靜待下文。
“有的時候會有一種錯覺，感覺咱們好像距離很近很近。”卿奈輕聲道。
“有多近？”
卿奈沉默片刻，緩緩道：“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變化的，咱們好像天天在聊天，我有啥也會跟你說說，感覺我和手機都玩出感情來了。”
藍天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不知從什麽開始，兩人雖然沒有天天見面，但幾乎天天都在聊天，連洗澡時都要回信息。
卿奈繼續道：“不過我除了問你聽歌，看小說等這類生活之外，你的其他私事不怎麽會去問，因為你之前跟我說過這是你的私人生活。”
她接着道：“如果你細細發現，你說的話我都有在注意，這個可能和我心思細膩有關。”
“是啊，”藍天感嘆道：“讓我都感覺你對我似有種異樣的感覺。”
“以前是害怕沒有以後，就是，如果我不主動的話，一眼就能看到頭的那種，沒聯系就沒聯系了。怎麽說呢？我一向把朋友看得重，後面慢慢地就成了一種習慣了。”卿奈在解釋，解釋以前她為什麽會主動，以及後來又是為什麽主動。
她接着補充了一句：“這個你放心哈，我一開始就有跟你說過的。”
“放心放心。”藍天苦笑。
是的，一開始，卿奈就說過她只是把她當朋友而已。
卿奈繼續道：“可能是因為咱所經歷的不一樣吧。我們感情比較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向你說了我的一些經歷。”
“理解。”藍天除了理解二字，不知該說什麽。
卿奈說得沒錯。如果卿奈不說她的經歷，藍天也許就不會心疼，對她産生憐惜從而喜歡上她，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麽多事了。
“那個時候只是想着希望你能明白我為什麽會一直主動聯系着你。”卿奈說道。
藍天微微點頭，心中明了：“因為你重視友誼。”
“之前有過哪些事，會促使我出現某種行為，比如敏感，而且在我們最開始的時候，你有給我推過歌，還問我知不知道臺灣彩虹，我當時是懵的。”
“可以可以，一如當初。”藍天說道。
“一如當初？”卿奈疑惑。
藍天解釋道：“推歌啊。”
“所以你誤會我對你有那個意思？”卿奈意有所指。
“那個意思是啥意思？能否直接點？”藍天皺眉道。
卿奈頓了頓，直接道：“我喜歡你？”
“明白了明白了。”藍天苦笑着低垂下眸。
卿奈不解道：“明白啥了？”
“你不喜歡我啊，是我誤解了。”藍天擠出一個笑容，心裏苦澀無比。
“哪種喜歡？講清楚們……”卿奈感覺腦子像一團糨糊，怎麽也想不明白。
她又想了想藍天剛才說的話，突然恍然道：“你一直以為我對你是那種喜歡的？你誤解成啥了？”
“喜歡啊，能是啥。”藍天苦澀道。感覺自己的心被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喜歡是喜歡。”卿奈低聲道。
藍天疑惑了。卿奈說喜歡，可又說她誤解了她的喜歡。她問道：“所以你講的那種喜歡是什麽意思？”
“超過了朋友的喜歡。”
“懂了。”藍天了然。
這下輪到卿奈疑惑了，“你一直以為我對你是超過了朋友的喜歡？”
“沒有啊。”藍天搖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早就表白了，正是因為卿奈對她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所以她到現在還不敢說。
“那你為何說，讓你感覺我對你似有種異樣的感覺？”卿奈追問。
藍天解釋道：“這是咱們近期聯系得太頻繁的錯覺，你自己不也說了。”
“吓死我了。”卿奈松了口氣。
“沒事沒事，說清楚就行了。”藍天低垂下眸，心中無比哀戚。
有那麽可怕嗎？就算你對我有異樣的感覺，可有那麽可怕嗎？！
“師傅，如果有啥你都可以問我的。”卿奈意有所指。
“都問了，徒兒。”藍天苦笑。她都知道了。
“那你喜歡我不？”卿奈一瞬不瞬地盯着藍天。
藍天撇開臉，有些敷衍道：“喜歡喜歡。”她不知道卿奈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她不是對她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嗎？
“哪種喜歡？”卿奈追問道。
“這話問的，你覺得是哪種喜歡？”藍天似笑非笑道。
“我問你，咱來個坦白局。”卿奈盯着藍天的眼睛，似要看穿她。
“放心放心，你對我沒有超過友誼的喜歡，我也如是。”藍天皮笑肉不笑道。
“如果有呢？”
“不假如。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說沒有我便信沒有。”
“怎麽說呢？有些東西說不上來。考慮的因素會很多。”卿奈有些心亂如麻。
“考慮的東西很多，但你聽得到你心的聲音。”藍天淡淡道。
“我的心蠻亂的。這樣 我試着去處理一下。”卿奈深呼吸一口氣，随即纖手緊握：“不知為啥我的心一抽一抽的。”
藍天無聲嘆了口氣，“放心，就算你對我沒那種喜歡，我們還是一如既往。”
她不忍卿奈再糾結。
“你為啥要對我這般好呢？”卿奈秋水般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藍天，其中的炙熱情感讓藍天不敢直視。
藍天望向遠方，故作淡定道：“因為我是個好人。”
“……”
“好了，早點休息，喜歡不喜歡的不重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即可。”藍天釋然一笑，準備離開了。
不喜歡她又怎樣？她有的是人喜歡。
沒有人喜歡又怎樣？她喜歡。
管她喜不喜歡，歡喜便好。
“師傅，咱們繼續聊一聊吧。”卿奈輕聲道。
“繼續聊什麽？”
“聊我們這事。我們應該沒說謊吧？”
“應該是的。”藍天抿抿嘴，有些心虛。她說謊了。
“為啥我能讓你誤解好幾次啊。”卿奈好似很冤。
藍天低下頭，心被劃了一刀，幹澀道：“除了這，還有哪幾次？”
“剛開始我們聊的時候，我發了好多文字給你，至少5，6條稍微長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就是你問我臺灣彩虹的時候。”
“記得。”藍天怎麽會不記得，那時正是臺灣同性婚姻通過的時候，幾乎所有“同志”都“瘋”了。
她也為之熱血澎湃，好似看到了希望，好似她以後也可以和心愛的姑娘走進婚姻殿堂，享受普通男女擁有的普通家庭生活。于是她差點向卿奈出櫃了。
卿奈說道：“我一醒來，立馬就回複了好幾條，之後我們就沒回應這事了。”
“話題過去了就不聊了麽。”藍天眸光黯淡。其實她是害怕了，害怕卿奈知道她是“同志”後讨厭她。
卿奈說出問題所在：“我回了那麽多，你好像沒回複。”
藍天疑惑了：“你現在提及當時的話題原因何在？”
“為什麽還會誤解呢？”卿奈似很疑惑。
“誤解你有異樣的感覺？”藍天皺眉不解。
卿奈連忙點頭，“對對對，以前的時候也說過這個，我怕誤會，我自己提的。”
藍天苦澀道：“沒事，講清楚了，以後不會誤解了。”
她感覺自己的心徹底碎了。
卿奈自顧自道：“我的腦海裏有一個想法，難道你喜歡我？”
“然後呢？”藍天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這其實相當于承認了。因為沒有否認。
有時候，沒有否認，就是承認。
就像有時候，沒有拒絕，就是默認。
“我能夠明白那種感覺，好像在某時刻，我自己都好像對你超過了友誼般的喜歡。”卿奈輕聲道。
好像在某時刻？好像超過了友誼般的喜歡？好像啊好像！
藍天嘆了口氣，猶豫一陣，還是說出了那句話：“所以我喜歡你？”
“不喜歡？”卿奈反問。
“你講這些是想說什麽呢？”藍天對此感到不解。逼着她承認她喜歡她？
“坦白呗。”
“懂了，在某些時刻似超過了友誼般的喜歡。”
“你也是嗎？”
“是啊。我都成你師父了，你說呢？”
“相互喜歡，可不一定會有結果哦。”卿奈意有所指。
藍天那顆破碎的心又涼了一半。是，相互喜歡不一定有結果，不一定有好結果。
卿奈沉默片刻，緩緩道：“你前幾天說的，最開始的起點，我們都是因為內疚，想讓對方好，後面慢慢變成了一種習慣。”
“我以前一直想知道你怎麽樣，一直以為你後來不上學是因為和我的冷戰，很內疚，後面和你聯系之後發現你好像有點堕落，什麽你的世界沒有白天和黑夜，腐爛在泥巴裏的……然後就想着能做些啥 一點一點靠近你。我們的感情有點複雜，我覺得你可以把你想說的說出來，不是我想聽的話，而是你真正想要去表達的。”
藍天嘆了口氣，“我一直在表達。放心，為師還是為師，不會因為你不喜歡而不是。”
卿奈皺眉道：“我啥時候說不喜歡你了？”見藍天不說話，她眉頭緊鎖：“你有啥想告訴我的？你不需要我了？可有可無？”
藍天開口道：“你很好，好好生活。”
卿奈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反向滴拒絕我了，又是這樣的結局。”她有些自嘲。
“談何拒絕？”藍天皺眉不解。
“怎麽說呢？讓我自己去解答，不用你，我自己可以的，又要推開我了？你很好，好好生活，前面說的喜歡後面又成了我一個人。”卿奈感覺很是諷刺。
藍天皺眉解釋道：“你本可以，這不是推開，這是你對你的信任。”
卿奈撇撇嘴，不以為然：“曾我是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裏，後面有人跟我說可以試着和人接觸，有什麽事可以傾訴，最後還是回火星去反思。我聽不懂你在表達什麽。”
她重複了一句：“說完心裏話之後，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藍天眉頭緊皺。
“你讓我想什麽呢？回歸我之前的生活，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依賴某一個人的。”卿奈淡淡道。
藍天微微點頭，“明白了。”
“明白啥了？”
“你有些依賴我？我沒誤解？”
卿奈不禁脫口而出：“那是因為喜歡。”
她深呼吸一口氣，有些自嘲道：“你對我可能沒有很喜歡的吧。可能只是習慣了有我在的感覺了，有的時候覺得我煩，有的時候覺得少了點啥，時間長了也覺得沒啥不一樣的了。”
“你所謂的喜歡是哪種喜歡？”藍天不敢确定道。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卿奈反問。
藍天一怔，“所以你對我是那種異樣的喜歡？”
“這個重要嗎？”卿奈再次反問。
藍天苦笑道：“曾問過也是如此不明确的答案。我想說的是，我不是要推開你，我只是希望你照顧好自己，就算沒有我，就算沒有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因為你沒有給我明确的答案，只是會讓我覺得我在多想。”卿奈低下頭，倏地紅了眼眶。
“什麽明确的答案？”藍天皺眉。
卿奈直接道：“我對你是那種異樣地喜歡的，這個在後面已經回答你了，然後呢？”
藍天心裏忽然冒出了許多粉紅色泡泡，歡喜得不行。
她情不自禁道：“我喜歡你。和你同樣的喜歡。”
她原以為她一輩子也不會對卿奈表白，這份暗戀只會埋葬在時光洪流中。
原來，只要卿奈也喜歡她，她原本已湮滅的想法便死灰複燃。
什麽決定一個人過一輩子，什麽“揮劍斬情絲，從此不說愛”，所有的所有，全在卿奈的一句“異樣的喜歡”下頃刻丢盔棄甲。
卿奈嘴角止不住上揚，“因為我的主動？”
“因為你。”藍天抿嘴笑。
卿奈紅着臉追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藍天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很久以前。”
“那是什麽時候？”卿奈追問。她想知道具體的時間。
“應該是上個世紀。”藍天笑着開玩笑。不知為何，她不想說那麽清楚。
“哈哈，那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卿奈問道。
“你咋想呢？”藍天把問題“踢”給卿奈。
“我問你。”卿奈又把問題“踢”回給藍天。
兩人把問題“踢來踢去”，就是不回答。
藍天笑了笑，不“踢”了，老實回答道：“我覺得都行啊，彼此舒适自在就行。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不然我會有點尴尬的感覺。如果你遇到其他喜歡的，也可以跟我說哈。”卿奈語氣輕松道。
藍天抿抿唇，“彼此彼此。”
“對我有啥要求不？”
藍天想了想，說：“照顧好自己即可。”
卿奈笑道：“和我想到一塊去了。你能少抽或者不抽煙不？雖然是看當下，但還有以後嘞，個人建議哈，雖然我沒權利說啥，建議還是可以給的吧。”
“可以可以。”藍天傻笑着。命都可以給你。
“我哪一點讓你感興趣了呢？我有在思考這一個問題。”
“被你的醜給吸引了。”藍天調侃道。
“不是吧！我真的醜嗎？”卿奈不禁懷疑自我。
藍天忍俊不禁，“你聽過醜美醜美這個說法嗎？”
“你看上了我的臉？”卿奈疑惑道。
“我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哈哈哈，我就說嘛，怎麽可能。”
卿奈笑了笑，随即道：“給你看些東西。”她拿出口袋中的手機，打開，操作一番，随即把手機遞給藍天。
藍天接過手機一看，眼睛慕然一亮，看了卿奈一眼，随即仔細看起手機裏的內容。
半晌。
“嘿嘿，看完了嗎？”卿奈輕聲道。
看完手機裏的最後一遍日記，藍天把手機還給卿奈，笑着道：“姑娘一片真心流水賬，小生看得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
“有毒。”卿奈咯咯笑了起來。
“什麽毒？”藍天笑道：“梅毒？”
“沒毒沒毒。”卿奈微笑道：“看完有何感想？”
“多麽可愛單純的姑娘。”藍天似在感嘆。
“然後呢？”卿奈盯着藍天，眼睛一眨不眨。
藍天燦爛一笑，“啊，這位單純可愛的姑娘，是否願意和我談戀愛？”
“這是撩妹的經典語錄呀。”卿奈輕笑道。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是麽，看來我有當花花公子的天賦。”藍天不禁莞爾。
她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有時候，沒有回答就是拒絕。
“我覺得有。”卿奈認真地點點頭，
她接着道：“我覺得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有點不一樣。”
“哪不一樣？”藍天好奇道。
卿奈說：“你的冷好像就奇跡般消失不見了。”
“奇跡奇跡。”藍天咧嘴一笑。
“你之前是不是有放棄過我的想法呢？”卿奈意有所指。
藍天搖搖頭，“不是放棄你。是對自我的否定。”
“怎麽說？”
藍天解釋道：“當一個人自我否定時，就會很容易堕落放棄。”
卿奈追問道：“那後面是什麽讓你好起來的呢？”
“自我和解。”
卿奈若有所思。
半晌，她幹澀道：“我不适合談戀愛和結婚。”
“懂了懂了。”藍天知道這已經算明确地拒絕了。她一下子無比失落，好似一下子從天堂掉入地獄。
“懂什麽了？”卿奈似在明知故問。
藍天本來覺得卿奈已經是拒絕她了，可見她這樣問，又不确定了，便直接問道：“你這是在拒絕我還是在給我打預防針？”
卿奈反問道：“咱們在一起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什麽？藍天的心一沉再沉，“你覺得呢？”
“如果我們開始談了又會有什麽不一樣的嗎？”卿奈疑惑道。
“關系不一樣，其他的不曉得。”藍天低垂下眸，眸光黯淡。
“你有些害怕麽？”卿奈吶吶道。
藍天瞬間懂了，知道卿奈為何會一個接一個地問這些問題。
因為害怕。因為害怕未知的傷害。
她不禁安慰道：“沒事，你不想咱這樣就行。”
“我好奇你的想法，你怕我沾花惹草？”卿奈繼續問道。
“不是，”藍天搖搖頭，輕聲道：“我的簡單啊，既然相互喜歡那麽便不要錯過了彼此的喜歡。”
“唐知道了會打死姐姐的。”卿奈低聲道。
唐是她的閨蜜好友。
很明顯的借口。藍天對此不勉強，以輕松的口氣道：“沒事沒事，你可以拒絕的，不用有壓力，我理解的。”
她當然理解卿奈的糾結顧慮，她知道同性戀這條路有多難走，所以她不勉強。
“你之前有喜歡過其他人嗎？”卿奈繼續問道。
“你問這個是為何？”藍天疑惑了，不知卿奈在想什麽。
卿奈說道：“好奇。”
藍天深呼吸一口氣，十分真誠道：“你可以拒絕我的，這個真的沒關系的。我理解你有許多的顧慮，我們現在這樣也很好。”
“會甘心嗎？”卿奈注視着藍天，眼神複雜。
藍天笑了，十分豁然：“何談甘不甘心，不過是願意不願意。”
“如果願意會怎樣？”
“不曉得，只是我知道你願意和我談戀愛，而我如是。”
卿奈沉默片刻，說：“喜歡是擁有，愛是得到？我記不清了，你之前有說過的，我當時不太理解。”
“你說這個是想表達什麽？”藍天不解。
卿奈猶豫一陣，終是說出了心中顧慮：“我負你的機率很大哦。分手還能做朋友不？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接受。”
“可以。分手了能做朋友。”藍天對此倒是不排斥。
“為啥咱都是女的呀。”卿奈莫名說了一句。
藍天抿抿唇，“那要問上帝。”
“我很花心的哦。”
“沒事，你永遠可以喜歡他人。”
“那你呢？”
藍天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未來是如何的，不過未來是如何的對現在的我來說不重要，因為一切都是未知，我只是體驗當下而已。”
卿奈艱澀道：“我怕我會是個渣女。”
“明白了明白了。”藍天笑了。
害怕傷害他人，害怕被傷害。
“師傅，你回答一下嘛。”卿奈輕聲道。
“回答什麽？”
“你之前有喜歡過其他人嗎？”
“有啊，”藍天微微點頭，“我年少懵懂時喜歡過很多人。”
卿奈追問道：“有女生不？”
“你這想問什麽呢？”藍天挑眉道。
“我不知道要怎麽說，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只是碰巧喜歡上了女生？”
藍天頓時明白卿奈的意思了，她這是想問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啊。
不知為何，她并沒有說實話，而是說：“碰巧而已。”
卿奈有些不相信，“因為我，還是你是喜歡女生滴？”
藍天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啊，不過是一個追求幸福的人。”
“那我明白了。那咱們公開嗎？”
藍天笑了，“你想公開便公開，都可以。”
“我暫時不想公開。”
“理解。”
“需要點時間。”卿奈解釋了一句，随即道：“那我們試一下？”
“試一下試一下。”藍天登時笑得像一朵花。
“開心了？”卿奈問道。
本來很開心的藍天頓時沒了笑容，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疑惑道：“這不是雙向的嗎？”
卿奈一怔，“也是哦，我傻了。”
兩人聊到哈欠連天才依依不舍地各回各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藍天忽然想起了卿奈說過的某句話：為啥咱都是女的呀。
她望向漆黑的天際，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因為如果我是男的，也許就不會遇到你，如果你是男的，也許我就不會喜歡你。
正因為她們都是女的，所以才走到一起。
——
我有一支筆，寫盡愛情情仇，我有一顆心，嘗盡世間苦樂，我有一個你，照亮星空銀河。
一早醒來，藍天便收到了卿奈的信息：“師傅，我想你了。”
藍天心裏登時那個甜蜜蜜，傻笑着回複：“師傅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她翻出了很久以前寫給卿奈的藏頭詩，随即發了過去：
“我欲乘風而去，喜迎良人萬裏。
歡待世間七苦，你是人間喜樂。”
卿奈：“這是師父寫的？”
藍天：“是啊。為師想你想的思念都化成詩了。”
卿奈：“我也想你～”
兩人你侬我侬了地聊了一會，便去上課了。
因兩人上午都有課，所以約在下午見面，兼職那邊藍天請了假，她想帶卿奈去玩玩。
到了下午，藍天騎着不知從哪裏“坑來”的摩托車，興高采烈地搭着卿奈四處兜風。
十一月的冷風那個吹，吹得藍天鼻涕飛。她只穿了一件裏衣和一件薄的外套，冷得不停發抖，心想，這真是“兜風”啊！
卿奈見此，在她耳邊不停念叨着：“這麽冷，你怎麽不多穿點？……”
“啊……彌陀佛……”藍天冷得鬼哭狼嚎。她忽然渾身一僵，瞬間不冷了。
卿奈從身後半抱住了她。
藍天忽然覺得溫暖如春。四季如春。她傻笑着合不攏嘴。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這樣永遠開下去。
開到時間盡頭，開到生命盡頭，開到世界盡頭。
奈何還是要停下來，開了許久，藍天在一風景宜人的僻靜處停下車。
兩人并排走着，彼此越靠越近，幾乎肩靠着肩。随着彼此身體距離地靠近，心與心的距離好像也不自覺靠近了。
兩人随意聊着天，藍天突然被卿奈踩了一腳。
藍天瞥了眼被踩的鞋，打趣道：“這位姑娘，你在想哪個帥哥啊？”
“啊？”卿奈先是不解，随即恍然，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難為情，又有些好笑。
藍天不禁莞爾，瞅了眼身旁的女生，突然意識到她們靠得好近，兩人的手臂幾乎都貼在了一起，難怪卿奈會踩到她的腳。
她偷偷往旁邊挪了挪，卻發現卿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又靠近過來，然後又踩了她一腳。
藍天有些無奈道：“你就這麽喜歡踩我的腳嗎？”
“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卿奈連忙解釋，話音剛落就又踩了藍天一腳。她咯咯傻笑起來，被自己蠢笑了。
藍天忍俊不禁。
她笑問：“你知道三朵玫瑰代表什麽嗎？”
卿奈說：“我知道三根香代表什麽。”
“……”
藍天一時語塞，準備好的情話噎在喉中，出不去，也咽不下去，怎一個難受了得。
她真的想問卿奈，從三朵玫瑰到三根香，只因都是三嗎？！
卿奈看到藍天一副便秘的表情，笑嘻嘻地問：“三朵玫瑰代表什麽？”
藍天搖搖頭，“……沒什麽。”她不好意思說是代表“我愛你”。
“哦。”卿奈微嘟起嘴，很明顯有些不高興。
藍天見此，想了想，道：“給你講個無聊的笑話。”
卿奈點點頭。
藍天笑道：“小花很無聊，于是去找人聊天，結果無聊死了……”
這真是個無聊的笑話……
卿奈卻噗呲一聲笑了起來，嘀咕道：“真夠無聊的。”
她随即有些撒嬌道：“你告訴我嘛，三朵玫瑰代表什麽？”
藍天默不作聲，實在是不好意思說。
“你告訴我嘛。”卿奈繼續撒着嬌。
藍天無奈道：“你自己想。”
“你告訴我嘛，我想不出來。”卿奈用肩膀輕輕撞了下藍天。
藍天被逼急了，惱羞成怒，口不擇言道：“你長腦子幹什麽用的？不就是用來想問題的嗎？難道是用來進水的？”
“……”
話剛說出口，藍天就後悔了。她怎麽和女朋友說話的？！她看自己才是腦子進水了！
卿奈低着頭，半晌無言。
她問：“我是不是很傻？”
藍天忽然笑了，不否認，反而點頭道：“是。”
“嗚嗚嗚，這可怎麽辦？！”卿奈哭喪着臉。
“沒事，我就喜歡你傻得冒泡。”藍天笑道。
“你才傻得冒泡呢！哼！”卿奈快步走了，不想理這個人了。
藍天笑了，笑得溫柔又無奈。她馬上跟了上去。
卿奈走得太快，腳下一個沒注意，不知踩到了什麽滑溜溜的東西，身體登時向前撲倒在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