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不知為何,你讓我不再害怕,不用再隐藏。”
“你讓我看到了真實,看到了自我,看到了真實的自己。”
“你讓我知道就算面具下的我再醜陋不堪,仍值得被好好珍惜,你讓我知道就算我自私自利,缺點無數,陰暗不堪,再不好,我也仍值得被愛,仍值得活在這人世間。”
“我知道這也許很不可思議,明明我們才沒見幾面,而且也都不怎麽愉快,然而,我對你卻有這種感覺,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的感覺。我害怕卻又渴望。”
“再次見到你,聽着你說的那些話,我突然不害怕了。”
“于是,我開始試着說真話,不再掩藏,不再僞裝。”
“我開始試着不再隐藏,不再僞裝,不再保留,全心全意地去愛。”
“我開始試着不再隐藏,不再僞裝,表達真實的自我。”
今天的我,抛開僞裝,不再隐藏。
自私就自私,膽小就膽小,嫉妒就嫉妒,虛榮就虛榮,貪婪就貪婪,狼狽就狼狽,不堪就不堪,邪惡就邪惡……
沒有錢不裝逼……傷心不裝開心,膽小不裝勇敢……我就接受這樣的我,允許我可以是任何“不好”的樣子,接受我所有“不好”的樣子。
因為接受,所以坦然,所以平靜,所以豁達,所以“幸福,”
因為真實,所以幸福。
做“好人”久了,實在郁悶,還是做自己爽。
就算是別人眼中“不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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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時真實的自己,生氣的自己,放肆的自己……這樣的自己“不好”甚至很壞,可是這樣的自己真的很快樂!
真是應了那句話——這世上好人比真人多,翠遠不快樂。
卸下僞裝,就算自己在他人眼中是那麽不好,不堪,然而卻很快樂,真實的快樂,真實的自己。
相對于做一個所謂的“好人”,她更想做真實的自己。
你知道那不是你想說的,想做的,那只是由于也許怯弱,或者道德,因各種原因而使得你不得不那麽說,那麽做,但你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不是真實的你自己。
她知道,為了生活,有很多不得已。
但在她還有選擇時,她想做真實的自己,就算窮困潦倒,一無所有,但她想做自己想做的,說自己想說的,愛她想愛的,僅此而已。
在基本的生存之上,她想做自己想做的。
我沒有錢,不會再裝有錢,但我會努力賺錢。
我自私,不會再裝無私,我會先照顧好自己,先“獨善其身”,後“達則兼濟天下”。
我脾氣不好,不會再裝有多溫柔,但我會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做個讓自己也讓他人舒服的人。
我很普通,不會再裝自己有多優秀,特別,但我會努力“發光”。
我缺點一大堆,不會再裝自己有多完美,但我會盡量改變能改變的,接受能接受的,成為更好的自己。
這就是我,不再假裝的我,真實的自我。
(願每個人都能展現真實的自我,且接受自我,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此刻,慕容若何覺得就算她死了也不傷心。
她很開心。
因為她似乎找到了人生的真谛,生活的“真谛”。
她已“無憾”。
似這麽多年一直在尋找的“未知”,終于有了答案。
她很滿足,很幸福。
難怪有人說,只要你“活過”,就不再害怕死亡。
因為你已成為“永恒。”
精神永恒,靈魂永恒,永恒不滅。
因為她對于人生已有了答案。
她“得到”了。
她“得道”了。
真實的力量!就算在別人眼中是那麽醜不堪!真實即是力量。
就像某本經典作品裏說的:這就是我的內心本色!我放浪不羁,厭倦世界!我內心倨傲,追随德米安的思想!這就是我的面目:廢物,下流胚,醉醺醺,髒兮兮,令人作嘔,庸俗不堪,我是一頭醜陋的畜生,被可怕的欲望驅趕不休!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生于純潔、華麗、嬌美的花園,曾經熱愛巴赫和美麗的詩歌!我厭惡又憤怒地聽見自己在大笑,那是酒鬼的笑法,歇斯底裏,斷斷續續,愚蠢而無聊。這就是我!
然而即便如此,這種痛苦對我幾乎算得上是享受。我盲目麻木地憋屈了太久,心沉默了太久,一直坐在冷板凳上,即便是這種自我譴責、這種恐懼、這種可怕的感覺,心也願意接受。畢竟那是感覺,有火焰迸發,心在顫抖!在苦楚中,我竟莫名有解脫和希望的感覺。
它是我的陰暗面,我的秘密,我的庇護所。
慕容若何的話讓顏子熙想起了卿奈曾說過的話:“我生氣我是笑不出來的,但看不出我情緒,也不知為啥。”
為啥?因為你習慣了隐藏真實情緒,因為她們習慣了隐藏真實的情緒。
為什麽習慣隐藏?
因為害怕,害怕暴露那個真實的自己,然後受到傷害。
其實就是害怕傷害。
酒意襲來,兩人又聊了一會,便都躺床上睡着了。
一覺醒來,顏子熙滿血複活,一如往常般調戲慕容若何,約她去看電影,沒想到她同意了!她竟然同意了!
顏子熙看着鏡中笑得春心蕩漾的自己,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臉,收斂笑容,對着鏡子中的自己說,“矜持點矜持點,”可随即笑容又止不住的上揚
然而,顏子熙遲到了。
第一次約會就遲到!實在不靠譜!
顏子熙氣喘籲籲跑到站在電影院門口的慕容若何面前,十分抱歉道:“等久了吧,不好意思!”
“沒事。”慕容若何微微搖頭,“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直在等。”
寧可自己失望,也不願他人失望,這是她對自己的期望。
顏子熙心裏一暖,說:“傻瓜,下次別等我了。”
“那你等我?”慕容若何笑道。
“我等你。”顏子熙點點頭。
慕容若何想了想,搖搖頭,“不,我也不要你等,我要和你一起。”
顏子熙燦爛一笑,“好,我們一起。”
兩人走進電影院,買了些吃的喝的,便開始看電影。
電影講的是一對情侶的故事,女方希望男方留在自己身邊,不去外面闖蕩,兩人過平平凡凡的日子,男方卻不甘于此,兩人就此争吵,最後分離。
“如果你是那個女生,我要去外面闖蕩,你會讓我走嗎?”慕容若何問道。
顏子熙咧嘴一笑,“會。”
“可你不想我只留在你身邊嗎?”慕容若何疑惑道。
顏子熙抿抿唇,說:“想。我是自私地希望你留在我身邊,心裏只有我一個人。”
“但我不想因我的自私而折斷了你的翅膀。你應該展翅翺翔,天空海闊。你的生命應該多姿多彩,精彩紛呈。”
慕容若何幸福一笑,輕輕把頭靠在顏子熙肩膀上,便聽你那人道:“別流口水哦!”
她心中的溫暖甜蜜登時全都消散。
你才流口水!你全家都流口水!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的手背時而輕觸摩擦,似在心尖撓癢癢。
顏子熙小心翼翼勾住慕容若何一根手指,見她不排斥,輕輕把整個手握在掌心。她心髒怦怦亂跳,似瞬間握住了整個世界。
顏子熙看着慕容若何的臉,說:“我們在一起吧?”
“好。”慕容若何沒有猶豫。
為什麽會喜歡上顏子熙呢?她問自己。
為什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像男生一樣的女生?
明明她不是男生,雖然她是女生,可從某方面看她既不像男生也不像女生——“三無”産品。
所以為什麽呢?
因為喜歡沒有界限。
你可以喜歡“正常的”,也可以喜歡“不正常”的,只是喜歡的不同,但喜歡是一樣的。
兩人看完電影便去往餐廳吃飯。
餐廳裏。
慕容若何看着幹坐着的顏子熙,疑惑道:“你怎麽不吃?”
顏子熙兩只手托着下巴,笑容滿面道:“我更喜歡看你吃。”
慕容若何抿嘴笑,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她低聲道:“我更喜歡吃你。”
顏子熙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好家夥,她這是被反撩了?而且還是十八禁!
慕容若何見顏子熙少有的“呆呆鵝”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顏子熙突然板起臉道:“你別笑,你一笑,我魂都要吓飛鳥!你美得實在讓人心悸又心碎……”
“顏子熙!”
慕容若何知她這絕不是什麽好話。
果不其然,便聞這人接着道:“看到你笑,我三天前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我要殺了你!”
兩人打打鬧鬧,一派和諧。
回學校的路上。
“那個,”
慕容若何突然有些扭捏道:“你能不能戴一次假發給我看?”
顏子熙咧嘴一笑,“那你親我一下。”
“啊?”慕容若何登時張大了嘴巴。
“不行就算了。”顏子熙似不高興了。
慕容若何咬咬牙,飛快在顏子熙臉上一吻,紅着臉道:“這樣行了吧!”
顏子熙嘴角翹起,在慕容若何耳邊輕語一句。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卿奈望着臉色陰沉的慕容若何走進宿舍,有些疑惑。
慕容若何銀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顏子熙跑得快,她肯定讓她知道誰是她姑奶奶!
耳邊似仍回蕩着顏子熙說的那句話:寶寶,大白天的,就別做夢了。
越想越氣,不行,她要讓這人知道為什麽女人猛如虎!
慕容若何快步朝三樓宿舍走去,她知那人又去藍天宿舍了。
等慕容若何走到藍天宿舍門口,剛想動動筋骨,就見安年舉着手機放在顏子熙嘴旁裝模作樣地采訪道:“請問你最大的愛好是什麽?”
“調戲美女。”顏子熙傻笑道。
“請問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麽?”安年繼續問道。
顏子熙仰頭一臉憧憬道:“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泡遍天下美女。”
安年和藍天同時搖頭,心中感嘆,有志氣!沒底線的混蛋!不愧是我輩楷模。
“你說什麽?”一陣咬牙且十分陰冷的聲音傳來。
顏子熙聞聲看去,頓時一驚,腿一軟坐在地上,哆嗦道:“若何……你聽我解釋……”
“好!你解釋。”慕容若何雙手抱胸,陰沉着臉。
顏子熙張開嘴又閉上,忽然發現她好像怎麽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只見慕容若何氣沖沖走了過來,她大感不妙。
“不好,□□有殺氣!”
她似有所感,撒丫子就想跑。
“顏子熙,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沒跑兩步,顏子熙突然停下腳步,有些不敢相信道:“真奇怪。”
慕容若何不明所以,“什麽奇怪?”
“你看着我這張帥臉,你還生氣得起來?”顏子熙一臉難以置信。
“我真是要被你氣笑了!”
“來,親一個。”
“起開!”
顏子熙剛湊到慕容若何身邊,就被慕容若何一把推開,嫌棄道:“一身臭味。”
顏子熙有些委屈,趁沒人注意,偷偷地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感覺沒臭味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身在臭中不知臭?她有些迷茫。
不巧這一幕剛好被偏過頭來的安年看見,顏子熙望向遠方,裝深沉……
只見安年猶豫了一會,便來到顏子熙身邊在她耳邊小聲道:“嫂子不懂,你這是陽剛的男人味。”
安年朝顏子熙眨了眨眼間,一副我懂你的神情。
顏子熙一頭黑線,一把推開安年的腦袋,心有戚戚然。
原來這就是男人味!那我的男人呢?!
——
今天你有好事發生嗎?
藍天有。還不止一件。
第一次聽到經理誇她,在這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第一次得到了認可,第一次被別人看到,她心甚慰。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正在工作的藍天,無意間聽到經理和同事說,你看人家藍天,幫忙做這做那,說得藍天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走遠了,沒聽後面講什麽了,反正是說她什麽活都幹之類的。
講實話,雖然一開始确實很累,而且還被誤解被責備,所以感到格外委屈難過。
那時候,應該是一開始最困難的時候,真的很累,累到懷疑人生,累到只能用酒精麻醉身體的疼痛,累到想放棄。
可是,今天無意間聽到經理說的一席話,她想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沒有白費,事實證明,當你真的為之努力時,他人不是瞎子,他人都看在眼裏。
而且,就算經理不這樣說,她也應該幹好自己的工作,這是她的本分,拿錢幹事。
有道是,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
低頭做事,擡頭做人。
還有,就是遇到一溫柔女子。
一開始,這個溫柔女子直勾勾盯着藍天,似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怎麽說呢,她的眼神很特別,特別地讓近視的藍天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異樣”,不過當時藍天并不在意,直到她上菜時,不小心把溫柔女子面前的飲料碰倒掉到地上。
藍天登時有些慌張無措,連忙輕聲詢問女子:“沒事吧?”
溫柔女子說:沒事。
藍天剛彎腰準備撿起飲料,卻沒想到這個溫柔的女子先她一步撿了起來,
“沒事吧?不好意思。”藍天再次道歉。
“沒事沒事沒事。”女子連說了三聲沒事。
那一刻,藍天的心頃刻安穩下來,對這個溫柔女子好感度飙升,這麽多年來,在現實中,第二次,她産生了想了解一個人的想法,想親近一個女子,想知道她微信,想和她聊天……
她想起了一句話:此生原本不知愁,最怕萬一見溫柔。
可是,慫的一批的藍天只敢想想,再次去看的時候,女子吃飯的桌子已空空如也,那一刻藍天心裏有些空蕩蕩,似失去了什麽,又似錯過了什麽。
還有就是吃飯時的小溫暖,事情是這樣的。
中年男人吃完飯放下碗,随即拿出煙發了每個男人一根煙,自己點了一根,然後拿起碗起身準備離開,坐在藍天旁邊的男生突然喊道:“哎,還有她。”他指了指藍天。
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男生開口道:“煙。”
男人随即明了,也發了藍天一根煙。
藍天看了男生一眼,心中頓時詫異不已。她接下煙道謝:“謝謝大哥。”
她再次看了看身旁的男生,原本對他的些許厭惡之情頃刻消散——因為他做事拖拉又偷懶。
藍天沒想到他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面,知道她抽煙,竟然會這樣說。
她心中突然湧上一陣溫暖,心想,每個人都有其好的一面,也有其不好的一面,而人與人相處好的方式應當是寬以待人罷了。
然而,她總是習慣對他人嚴厲,苛責,對自己寬容大度。
男生只用了一個小小的舉動便打消了藍天心中對他原有的不快,可見只要你寬以待人,不止會讓別人舒服,也會讓自己舒服。
何以融化人心?
溫暖,寬容,愛。
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不知不覺中影響每一個人,它就像一顆種子,也許微不足道,也許怎樣……但假以時日,如果其生根發芽,那麽便可長成參天大樹。
這就是力量,言行的力量,希望的力量。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撒下種子。
就算只有一顆發芽,只要有一顆發芽,那就是希望。
想到自己的某些所作所為,藍天不禁自嘲一笑。
自私,小氣,嫉妒,粗魯,傲慢……她在他面前幾乎就是個惡魔。
十八歲的少年就像面鏡子,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兩人關系由此漸漸好了起來,然而,後來的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藍天的意料。
在藍天離職後,男生某天突然發消息給藍天,說:“我25歲找你來。”
藍天一開始還不解,不明白他二十五歲找自己幹嘛,然後便見男生又發消息過來了:“我有一件事不敢說。”
“什麽?”藍天一頭霧水。
“以後跟你說。”
“Ok。”
“我25歲找你,行嗎?”
藍天感到很奇怪,他二十五歲找她幹嗎?難道是找她玩?還是一起工作?應該是玩吧。
她這樣想着,回複:還早,到時候再說。
男生回複:“好的。”
然而後一句話卻讓藍天差一點驚掉了下巴。
他說:“永遠不要分開。”
我草草草草,什麽鬼!什麽永遠不要分開!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我草,他竟然喜歡我!他竟然想和我在一起,還他媽永遠不分開!我草草草……
藍天心裏一萬頭曹尼瑪狂奔而過。
後來藍天喝醉了和顏子熙還有安年提起這事,兩人都快笑岔氣了。
“我覺得他是太饑渴了,所以饑不擇食。”安年說。
藍天翻了個白眼,卻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
顏子熙頗為認同地點頭,感嘆道:“秋天到了,又到了動物□□的季節。”
“不是春天嗎?”安年疑惑道。
顏子熙有些鄙夷:“秋天不行嗎?難道秋天動物們就不□□了?”
安年抿抿唇,無言以對。
後來,男生要去其他城市,藍天和他告別時,不免傷感,畢竟,兩人相處了不短時間,感情不錯。
她看着男生離去的背影,不禁憂傷道:“我想我再也不會遇到這樣一個男孩,他是這麽的特別,有味道……他媽的三天不洗澡,一雙香港腳!”
每當他叫她藍藍,她就起一身雞皮疙瘩想罵人!……
她……應該再也不會遇見吧?!……
——
下班了回到宿舍,藍天坐在書桌旁看書創作。
她喜歡看書,不管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小說還是文學名著。每當她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時,就特別地平靜,滿足。
文字像情人的手般撫平了她緊皺的心。
藍天不禁感嘆了句:“美食暖胃,美文暖心。”
一旁的顏子熙聞言,笑眯眯接了句:“美人暖身。”
“老色批!”
滴滴,□□提示音響起,藍天打開手機一看,便見卿奈發來的消息:“救命啊!”
“怎麽了?”藍天馬上回複。
“嗚嗚嗚嗚嗚嗚……”誰料卿奈不回答,化成了“嗚嗚怪”。
藍天胡亂猜測道:“你被強了?”
“嗚嗚嗚嗚……”卿奈還是不回答,嗚個不停,像是在開火車……
“你怕不是中毒了……”藍天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
“快救救孩子吧!”卿奈終于沒“嗚”了。
“怎麽救?”藍天挑了挑眉。
卿奈說:“快把我帶走吧。”
藍天笑了:“來來來,帶你走。”
兩人約在天臺相見,等到了天臺,藍天便見卿奈可憐兮兮地站在那。
“去哪裏啊?嗚嗚嗚嗚嗚……”卿奈看着藍天,又“開火車”了。
藍天大手一揮:“随便……”
卿奈癟了下嘴:“孩子太難了。”
藍天笑了,走到卿奈身旁,調侃道:“沒見過這麽老的孩子,你都可以嫁人了。”
你才老呢!卿奈癟癟嘴,随即問道:“嫁給誰啊?”
“想嫁誰就嫁誰。”藍天笑道。
“放過孩子吧。”卿奈嘆了口氣,微嘟起小嘴,“快安慰一下孩子。”她似乎在撒嬌。
藍天第一時間懷疑卿奈被“魂穿”了!不然怎會如此說話?如此可愛?
她幾經掙紮,終是“昧了人設”,十分肉麻道:“沒事的,寶寶乖?”
她剛說完,就差點把自己給惡心吐了!果然,深情肉麻路線不适合她這種“鋼鐵直T”。
“算了算了,太難了。”卿奈看起來也被惡心得不行。
藍天備受打擊,想了想,忽然雞血十足道:“姑娘挺住,這大都是一時的,當下覺得很困難無解,可到了明天也許便會豁然開朗。你那麽見多識廣,博學多才、英明果斷、完美無缺、視死如歸……一定可以把困難踩在腳下。”
“最後那個是什麽鬼?”卿奈既感動又好笑,随即向藍天解釋她如此‘作怪’的原因:“又有人給我介紹了,放過孩子吧!”
不用卿奈說介紹什麽,藍天也知她說的是介紹對象。
她思考片刻,給出建議:“你可以和你爸說你還不想這個。”
卿奈無奈道:“不是我爸 ,是其他人。”
“其他人,理他作甚。”藍天說道。
卿奈更加無奈:“我都快成渣女了,嗚嗚嗚……”
“那你倒是去試試啊。”藍天撇撇嘴。
“渣不起來咋辦?”卿奈似很苦惱。
“那就不是渣女。”
卿奈嘆了口氣:“我可是個單純的孩子啊。”
“所以啊,找個喜歡的人。”藍天說。
“都進去了,嗚嗚嗚嗚嗚,喜歡六年滴人吶。”卿奈欲哭無淚。
藍天無奈道:“再找一個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喜歡的不喜歡我。”卿奈低下頭。
“你喜歡誰?”藍天轉過頭看着卿奈,眼睛“大放光明”,八卦之心一下熊熊燃燒起來。
“還不認識我嗚嗚嗚嗚嗚 ,太慘了!”卿奈裝模作樣地擦眼淚。
還不認識她?這确實有點慘。
藍天忍住笑,安慰道:“沒事,接觸接觸就認識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卿奈這話另有深意,只是不待她深思,卿奈便道:“都進去了還沒有消息。”
藍天笑了,看來是她多想了,“可以等他出來。”
卿奈無奈道:“到時候我都不在了。”
藍天滋滋兩聲,調侃道:“你現實中就沒一個喜歡的?摸摸你的心。”
“心被帶走了,嗚嗚嗚嗚嗚……孩子太難了。”卿奈又嗚起來。
“那确實很難。”
卿奈突然道:“我可能喜歡女生。”
藍天一怔,轉頭望向卿奈,“什麽叫可能?你這是有喜歡的人了?”
“有啊。”卿奈老實承認了。
藍天馬上問道:“誰啊?”
“你不知道?”卿奈反問。
她怎麽會知道?她只知道卿奈喜歡凡凡啊。可凡凡是男的啊。
藍天疑惑了,“如果你喜歡凡凡,又如何得出喜歡女生這個可能?”
“看來不知道嗚嗚嗚嗚嗚……”
“??我知道什麽?”藍天一頭霧水。
“我喜歡的人進去了。”卿奈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轉移話題。
“那你又說你可能喜歡女生……”藍天不怎麽相信卿奈這種說辭。
她說得含糊且矛盾,總覺得在隐藏什麽。
比如卿奈随即又說道:“我失戀了……你知道啥叫喜歡嗎?”
你看,卿奈說她失戀了,可她戀的是凡凡嗎?如果她戀的是凡凡,為何會說失戀?又為何會說自己可能喜歡女生?後面又為何會問啥叫喜歡?
藍天搖搖頭,不再多想。至于啥叫喜歡?她思考片刻,道:“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你呢?”卿奈盯着藍天的眼睛,似要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
“這個喜歡也有很多種,親情,友情,愛情……你說的是哪一種?”藍天無奈道。
“你說說看。”卿奈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藍天心裏嘆了口氣,後悔自己說這麽多了,可事已至此,只能繼續下去。
“膚淺點,親情和友情差不多,差的可能是先天的血緣關系和其相處的時間。當然,這和愛情的最大差別在于對對方有沒有欲望。你懂的……”
豈料卿奈搖搖頭,“我不懂。”
“……”
藍天沒想到卿奈會說不懂,她以為只要是成年人就都懂什麽是欲望。
她有些無奈道:“也許你遇到你喜歡的人了就會懂了。”
“你遇到過?”卿奈眼中閃爍着八卦的火焰。
“那肯定的。誰還沒喜歡過?”藍天就差直接對卿奈說就是你了。
“講講你的故事。”卿奈雙眼放光。
講她的故事?和暗戀對象講自己悲催的暗戀史?還有什麽比這更悲催的故事嗎?
藍天搖頭拒絕,“這有什麽好講的,你要想說,我樂意傾聽。”
“我想聽你的。”卿奈堅持道。
“可惜我的故事甚少,沒有什麽好講的。”藍天還是拒絕。
開玩笑,她要是有勇氣說,早表白了!何至于暗地裏傷春悲秋那麽久。
“說說嘛,你說一下嘛,你的故事。”卿奈竟然使出了“撒嬌神功”。
她曾未想過,自己竟也會撒嬌。
她原以為,自己并不是個撒嬌的人,也不會撒嬌。
原來,她只是沒遇到那個可以讓她撒嬌的人。
奈何藍天意志堅定,不為所動,“故事,已經過去的事,何故再說。”
“啥時候的事嘛?”卿奈不依不饒。
藍天搖頭不語。
“你怎麽油鹽不進?”卿奈頗為無奈。她都厚着臉皮撒嬌了诶。
藍天笑了:“我又不是你的菜。”
“你說下嘛。”
藍天嘆了口氣,終是讓步了,“等哪天你請我喝酒,說不定可以聊聊。”
不是她沒有理由拒絕,而且她縱有千百個理由拒絕,可她的心卻無法拒絕卿奈。
“什麽酒?楊梅酒?燒酒?紅薯酒?葡萄酒?啤酒?白酒?啥酒?”卿奈像是在報菜名,一口氣說完都不喘的。
藍天有些目瞪口呆,愣愣道:“只要是酒就可以……”
“我現在請你喝,可以轉賬的。”卿奈像是要包養小三的大老板,突然顯得特別霸氣。
藍天驚了,連忙道:“別。心意領了。”
“真的,別哪天了 ,現在可以的。”卿奈拿出了手機,很顯然是說真的。
藍天再次退讓了,無奈道:“你想知道我的什麽故事?”
“我真想知道啥叫喜歡。”卿奈一臉認真道。
啥叫喜歡?藍天抓了抓頭發,有些頭疼。她忽然想到什麽,笑道:“這個很簡單啊,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對其有不同于他人的興趣和欲望。能懂?”
她似個情感大師,說着自己其實都不怎麽明白的道理。
卿奈沒說懂,也沒說不懂,而是道:“你都有喜歡的人了,還有故事,如果是你,會覺得不可思議。”
她低下頭,嘀咕了一句:“你都要入佛教了。”
卿奈随之擡頭問道:“你談過?”
“沒有。我還希望我談過……”藍天嘆氣。
“那你之前是暗戀吶。”卿奈有些好笑。
“是啊。可憐的我……”藍天搖頭嘆氣。
卿奈好奇道:“啥時候的事呀?”
“你有這麽好奇麽?”藍天抿抿唇,“不過是滄海一粟。”
“非常好奇,好奇得很。”卿奈眼神放光道。
“好奇害死貓,這你不是不知道。”藍天提醒道。
卿奈笑了笑,“你不會害我的,我相信你。”
“這話說得,我竟無言以對。”藍天笑了笑,道:“沒什麽好說的,有喜歡的人上,體驗就知道了。”
她有些心虛,畢竟自己這麽慫……
可憐的娃,說着自己都不敢做的事。
“關鍵是我都不知道什麽叫喜歡,你講講嘛。”卿奈又開始了撒嬌。
藍天嘆了口氣,“說過了啊。無非是對方某個點吸引到了你,讓你對他産生了很大的興趣。”
“是什麽吸引到了你?”卿奈好奇道。
藍天想說是美女,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可這也太“庸俗”了!
不,她是個“高尚”的人。
藍天頗為“深沉”地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最吸引我的無非是善良。向陽而生的陽光。”
“你喜歡陽光男孩?”卿奈有些疑惑。
藍天差點一口氣咳死,不過她并沒有否認,不然怎麽解釋,說她喜歡女生?那不就出櫃了,她還沒那個膽。
她只得重複道:“……我欣賞善良。”
卿奈自行理解為:“你喜歡善良陽光的男孩。”
藍天也不否認卿奈的“添油加醋”,繼續道:“有個性的人一般都很欣賞。”
卿奈點點頭,“果然神人喜歡神人。”
藍天嘆氣,“麽得法,很難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更別說對方也如是。”
“難怪你那麽沉穩,你都喜歡上了,也不用談難了。”
“此話怎講?”藍天不解道。
卿奈抿抿嘴,緩緩道:“我這個傻子都不知道到底什麽叫喜歡,很難知道自己喜歡什麽的,你之前有過那種感覺算是蠻好的了,至于對方是否有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關系,反正他有他的心思。”
藍天抿抿嘴,“會有的。或早或晚。”
卿奈搖搖頭,莫名堅定:“不可能的。我拒絕人的一般這樣說: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談過幾次啊放過我吧哈哈。”
“麽的事,生活不止愛情,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探尋。”藍天輕聲安慰。
卿奈歪着頭看藍天:“關鍵是姐姐現在遇到的就是這些,是不是我長得好看呢?”
姐姐?藍天對卿奈這自稱有些意見,畢竟,她才是姐姐。可當她聽到卿奈後半句有些自戀的詢問時,被逗笑了,點頭道:“是的是的。”
“不過說實話哦,你所說的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貌似就我第一個朋友的時候,讓姐姐哭了幾年。”
“啊,看來很深刻。”藍天感嘆。
“寫作文就寫她,一寫就流眼淚,我可能喜歡女生 唉~”卿奈長嘆口氣。
可能喜歡女生?!所以到底喜不喜歡女生?!藍天十分好奇,卻莫名地不敢多問,只是客觀道:“這樣看來有可能。”
“友情比愛情重。”卿奈說道。
藍天笑了笑,“可能是因為你沒有體會過愛情。”
“你體驗過?”卿奈盯着藍天看,看得藍天老臉一紅。
“不是。每個人的價值序列都不一樣。我的目标是活着,盡可能幸福地活着。”
“你的目标是活着?你想開了?”卿奈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早就想開了。不然抄佛經幹嘛。”藍天咧嘴一笑。
“啥時候的事?”卿奈追問。
“很多年前……”藍天說謊了,生怕卿奈繼續問下去,馬上接着道:“不說了,困了,回去休息了。”
“那明天幾點見呢?”卿奈問道。
藍天心裏一甜,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醒了再說。”
“記得叫我哦。”卿奈叮囑道。
“行。”藍天笑了笑,“如果我醒得早。”
“行,記得哦。”
翌日,立冬。
冬天是個睡覺的好時節。
藍天躺在溫暖的被窩裏,似躺在情人溫軟的懷裏,根本不想起床。
起床了也沒精神做事,沒一會便昏昏欲睡。
像有美人不停在夢中呼喚她,引誘她與她同床共寝。
瞌睡蟲不停地在敲着她的“睡經”,讓她只想躺在被窩裏。
滴滴,手機傳來響動,藍天打開手機,就見卿奈發來了一張照片和文字:“康康這紅薯好像個包子,這個叫一點紅,為啥是紫的呢?”
藍天想了想,回複:“應該是被它兄弟給揍了。”
卿奈:“所以就紫了?”
藍天:“是啊。”
卿奈:“可惡。”
藍天:“弄它!”
卿奈:“我替它報仇了。把它吃了。”
藍天:“姑娘厲害!不愧是個吃貨。”
兩人從早上聊到晚上,似要和對方聊到天昏地暗。
食堂裏。
藍天和卿奈繼續着沒聊完的話題——殺魚,做菜。
藍天看着坐在對面的卿奈,笑着道:“買殺好的魚就行了。”
卿奈搖搖頭,說:“是殺好的也怕咬。我怕它還是活的,突然咬我手。”
“咬一下也沒事的,不用打疫苗。”藍天打趣道。
“難道你們不會這樣?膽子這麽大的?”卿奈似很不解。
誰怕被殺死的魚咬啊?藍天有些無奈:“還好還好。”
“我太幼稚了。”卿奈癟癟嘴。
“沒什麽的,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藍天輕聲安慰。
“你怕啥?”卿奈問道。
藍天想了想,說:“怕出門被車撞,怕上廁所沒帶紙,怕自己不夠帥……”
“最後那個是啥鬼?”卿奈表示自己完全不能夠理解。怕自己不夠帥?是什麽冷笑話嗎?
藍天笑道:“藍式幽默。”
手機響了響,卿奈拿出手機看了看,然後道:“我還有事,有機會再聊。”
她随即快速吃了幾口飯,起身離開。
藍天望着卿奈的背影,有些失落。
不過是說有機會再聊,她便覺得一切好像都已飛離去,原本五彩的世界剎那灰暗,原本因饑餓帶來的食欲竟一時間也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