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開
離開
周梓宇的能力很強，強大能讓自己直接消失在監控上。
說實話，肖權并不相信他殺了人，就算他真的會動手，對方也絕對是罪有應得，而王岩松，對周梓宇來說，他不應該有被殺的必要。
這不是盲目的信任，他知道周梓宇就算真的殺了人，也可以做得很幹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上了通緝名單。
而且如果只是因為王岩松的事，周梓宇根本沒必要逃，或許他是因為別的事情不得不離開。
肖權能想到他會離開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意的人出事了，所以他不得不抛下一切離開。
他要回祁州去。
肖權一聲不吭在目的地停下，沉默着看向來路。
這裏是回祁州的必經之路，因為警方在找他，周梓宇想要順利到這邊來，估計得花不少時間。
肖權誰都沒通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好像一切根本就已經不受控制了。
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把自己思考到的情況上報，應該将周梓宇帶回去将一切都調查清楚，不管是為了周梓宇還是為了案子，他都該這樣做。
可是他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麽，可他就是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私家車朝他這邊開了過來--也對，要是繼續開周梓宇自己那輛車，那樣顯眼，就算他有能力避開監控，也還是不出一個小時就能被找到，這輛車就好多了。
肖權從車上下來，站到路中間。
那車減速想繞過他離開，但是肖權卻不讓他有前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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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車到底還是停了下來，降下車窗，周梓宇沉郁的臉出現在車裏，他擡頭看向肖權，眼睛裏全是冷意：“滾開。”
肖權蹙眉：“周梓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不想死的話滾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肖權攔在車前，擰着雙眉。
周梓宇寒下聲，還沒等肖權反應過來，他忽然擡起手，黑漆漆的槍口對着肖權：“你也要攔我是嗎？”
“你哪來的槍？”
周梓宇的文職，本不該有槍，葉良的槍現在在局裏，所以這也不可能是葉良的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我沒有殺他。”周梓宇眼睛裏閃過一絲晦澀，很快就消失了“讓我走。”
肖權看了他一會兒，離周梓宇的槍口更近了，他相信這人不會對自己開槍，所以有些有恃無恐：“小周，相信我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麽？”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軟化了下來，周梓宇也沒法再對他那麽強硬。
肖權看見周梓宇沉默了許久，眼圈開始泛紅：“肖隊，你別逼我，我必須要回去，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肖權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後退了幾步，讓開了路。
“謝謝，還有……對不起。”說完這句話，周梓宇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肖權看着他的車越行越遠，直到完全消失，心裏有些亂七八糟。
半個小時後，莫婷帶着人趕了過來，卻發現只有肖權一個人在這裏，不由得皺眉。
“肖隊。”
官逸帆也跟在莫婷身邊，表情有些無奈，他也不想做這種追捕自己隊友的工作，但是莫婷是局長，他只能服從命令。
肖權朝他點點頭，然後看向莫婷：“莫局。”
“周梓宇人呢？”莫婷直奔主題。
“走了。”
“走了？”
肖權表情不變：“我沒能把他攔下來。”過了這段路便是祁州的地界，那不是他們可以輕易踏足的地方，沒人能将他抓回來。
……
“你為什麽要放他離開？”
“我沒有放他離開，只是沒辦法把他攔下來，他開着車，我當時沒在車上，總不能直接沖上去。”
“你覺得他為什麽要殺王岩松？”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理由，而且現在也不能保證一定就是他殺了人不是嗎？”
“那你覺得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我覺得可以決定的，我相信證據。”
審訊室裏，面對自己往日的同事，肖權一遍又一遍重複自己的供詞。
其實這些刑警也不願意審問自己的同事，特別是這一位還是刑偵支隊的支隊長。
所幸肖權還算配合，有問有答，并沒有讓他們為難。
只是在肖權的回答裏，他們也沒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審了好幾輪之後，大家都累了，肖權還是那樣的回答，他們也沒法再糾纏下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官逸帆拿了一杯水進來，遞給他。
肖權接過水沒有說話。
“小周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吧。”
肖權沉默。
官逸帆朝他笑了笑：“你別多想，我不是來審問你的，只是給你送個水而已。”
肖權點了點：“謝謝。”
官逸帆微笑，只是笑容裏帶着些無奈和嘆息：“你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最多再過一天就可以離開這裏，到時候你要怎麽辦？”
本來就還在停職的狀态，現在再出這樣的事，肖權想要複職可就不容易了。
肖隊長擡頭，看向虛空：“再說吧。”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活了三十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茫然。
官逸帆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家隊長的肩膀：“不管怎麽樣，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違背自己職業道德的事。”
說完，官逸帆也轉身離開。
一天之後，肖權帶着疲憊的軀體從警局離開，回到家父母都在等着他。
肖父肖母眼睛裏都帶着倦意，看來，他們也沒有休息好，肖權的事他們多少也知道一些，不免會擔憂。
看見肖權平安回來，老兩口總算松了口氣，看見自己兒子眼睛裏的疲态，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兩夫妻也沒多說什麽，讓肖權先去好好睡一覺，先養好精神再說。
“爸、媽，對不起。”
肖父肖母愣了一下：“好端端地說什麽對不起，你又沒有做錯什麽。”
肖權靜靜地站在玄關出：“是我把他放走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把他攔下。”
嘴上說着要幫周梓宇，實際上肖權心裏清楚，他只是想在那人離開霁水之前，最後再見他一面，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把人留下……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認。
然而面對自己父母殷切的目光，他終于還是沒辦法再逃避。
肖父擰起雙眉：“什麽意思？”
他有了解過自己兒子的事，跟肖權有關的一切他都有在關注，他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因為刑偵支隊一個年輕的同事脫逃才會被拘進審訊室，雖然不了解那同事是個什麽樣的人，但肖父肖母都知道，那是個男生。
但是此時此刻，他聽不懂肖權話裏的意思了。
客廳陷入了一股漫無邊際的沉默：“我……喜歡他。”
對了！
這一定是喜歡。
如果不是喜歡，他不會在知道王岩松死訊的第一時間為周梓宇開脫，不會無條件地相信他的清白，更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把人給放走。
他最近做了太多太多不該做的事。
之前周梓宇有意無意地跟他表達自己感情的時候，肖權總是糊弄過去，他總覺得周梓宇很快就會把這段感情放下，他們的感情或許還沒開始發育就會夭折。
現在到了真要夭折的時候，肖權卻發現自己好像舍不得了。
原來自己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只是先前一直掩飾，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
早知道就不該浪費這麽多時間，他現在自己一個人也一定不好受吧。
肖母眼圈都紅了，捂着嘴巴看着他。
肖權始終低着頭，無顏面對他們。
不知道過去多久，肖父終于開口：“別站着了，先坐下吧，我們好好聊聊。”
他拉着自己妻子到沙發邊坐下，擡頭看見還傻站在玄關處的兒子，産生了股打他一頓的沖動。
“肖權，你已經三十歲了，不再是什麽都靠父母做決定的年紀，我們也給不了你什麽意見。”肖父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安撫了她一會“你現在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嗎？”
肖權：“我知道。”或許一天前還不知道，但是他現在非常清楚自己的心。
肖母緩了一會：“快來坐下，別站着，我不想一直仰着頭看你。”
肖權頓了一下，到底走過來坐下。
肖母問：“你是單喜歡他一個人，還是不喜歡女孩？”
“我只喜歡他。”承認自己的內心之後，肖權對自己的心意越發明确。
肖母嘆了口氣：“我相信你喜歡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壞人，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你有想過你們以後要怎麽辦嗎？”
肖權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母親會這樣跟自己聊：“你們……”
肖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肖權：“暫時還沒想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肖母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們不是什麽死板的父母，同性戀這一個詞對我們來說并沒有那麽容易接受，但是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只是需要一段消化的時間……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會是你最大的後盾。”
肖父也點點頭：“不用因為我們顧忌太多，我們有我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你別做了讓自己後悔的選擇就行。”
肖權久久不能回神：“……謝謝你們。”
“謝什麽，誰讓你是我們兒子呢！”
“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要擔心和猶豫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