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切在高速上飛馳着,陸溟肅的心情好像又好了起來,一直說着要倪炎去他們公司上班的事,倪炎很無奈,對于陸溟肅這種做什麽事都死纏爛打誓要達到目的的性格,他也的确是毫無辦法。

“我不回家,你直接送我去白日心咨詢室吧。”下了高速,倪炎看着眼前熟悉的風景,輕聲的說道。

“啊?什麽地方?”陸溟肅一愣,突然反應過來應該就是那個白凜的地盤,一臉低落的應了一聲,就在車載導航上設置了起來。

白凜的咨詢室開在市中心的一座三層的小洋房,曾經是一個軍閥的私人住宅,解放後被政府收回,一直空閑着,改革開放以後就租給了一些高級知識分子作工作室用,白凜也是經人介紹,才找到了這麽一個地方。

陸溟肅找不到地方停車,就讓倪炎在路邊下了車,自己去找停車場了。倪炎背着包,三兩步就跨上了樓,他看了眼手表,才三點半,這個點應該是白凜最忙的時候。

“小玲,”倪炎走到前臺,小姑娘眉開眼笑的看着他,“今天好漂亮啊,晚上有約會?”

“炎哥,你又取笑我!”小玲咧着嘴,匆忙的瞥了一眼手邊的小鏡子,“我連男朋友都沒有,約的哪門子的會啊!”

倪炎朝着裏面的辦公室揚了揚下巴,問道:“還有幾個?”

“最後一個了,還有二十分鐘就該出來了。”小玲笑道。

倪炎驚訝的看着她:“今天客人這麽少?你們白老板要破産了?”

“沒有,白哥讓我把三點以後的預約都取消了。”小玲說。

“為什麽?”倪炎一愣,“你們這煤老板挺多的吧,小白怎麽了,嫌煤渣子燙手啊?!”

“我哪知道,我的任務就是服從命令,老板說東,我決不往西,并且不問為什麽不往西。”小玲昂着頭,沖着倪炎妖媚的笑着。

“你要是對男朋友也這樣,估計早都嫁出去了。”倪炎一只胳膊撐在前臺,笑道。

“讨厭!”小玲輕輕的在倪炎手背上拍了一巴掌,歪着頭笑着,“你怎麽知道我對男朋友不是這樣的,不然……你當我男朋友試試看啊?”

倪炎無奈的笑了笑,将頭湊到了小玲的耳邊,輕聲的說:“我是彎的。”說完猛的将頭縮了回來,咧着嘴看着小玲。

Advertisement

小玲的臉突然一僵,驚恐的看着倪炎,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你你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是……”

“哈哈哈哈……”倪炎仰着頭大笑起來,“你覺得呢,你看我是不是?”

小玲愣了一會,突然又笑了起來:“怎麽可能,要是帥哥都彎了,我們還怎麽活?!”

倪炎微微笑着:“那不然,你覺得我每周來這裏……是幹什麽?”說着,倪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小玲一驚:“難道……白白白……白哥是你的……”

倪炎沒忍住低頭笑了出來:“你想哪去了,你的白哥可是鋼鐵直男宇宙最直,我掰了這麽些年都沒掰動。他找不到媳婦兒,完全就是因為他的直男癌,我也是沒轍,家裏催婚催的緊,我只能來這裏讓他給我疏導疏導,看能不能讓自己改變一下,找個女孩過日子。”

倪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卻把前臺妹子的心說的拔涼拔涼的,小玲絕望的看着倪炎,帶着哭腔說道:“炎哥,你真的是啊?你不要放棄,白哥肯定能治好你的。”

“幹嘛?歧視我啊?”倪炎邪邪的笑道。

“沒有沒有,”小玲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可惜,這麽帥的小哥哥,怎麽就便宜了另一個小哥哥了呢?!”

倪炎剛想繼續逗她,突然看見陸溟肅出現在了身邊,眼珠一轉,就拍了拍陸溟肅的肩,笑着說:“人家說了,便宜你了。”

“啊?”陸溟肅一愣,低頭看了看前臺小姑娘,又看了看倪炎,“什麽東西便宜我了?”

小玲盯着陸溟肅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再一次嘴咧了開來,笑着說:“不便宜不便宜,炎哥,我覺得是你比較占便宜。”

倪炎不禁笑道:“小玲,你這見異思遷的也太快了吧?!”

“炎哥,別治了,”小玲突然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覺得你倆挺合适的,白哥哪有他好看啊?!”

“回頭我就跟你白哥說,”倪炎笑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外貌協會。”

陸溟肅見這倆人聊的火熱,自己一句沒聽懂,疑惑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倪炎瞥了他一眼:“說你帥。”

“這是不争的事實好嗎?!”陸溟肅不屑的笑着,随即轉頭對小玲說,“姑娘眼光不錯,有男朋友嗎?”

“沒呢,帥哥都被帥哥挖走了,我上哪找去啊?!”小玲無奈的說。

“我們公司有好多單身的小夥子,回頭我給你介紹。”陸溟肅笑道。

“真的嗎,”小玲眼裏閃起了光,“都像你跟炎哥這麽好看嗎?”

“沒有你炎哥好看,不過都還不賴,跟我差不多吧。”陸溟肅瞥了一眼倪炎,笑着說。

“好啊好啊,”小玲樂的差點跳起來,“一言為定,你可別忘了啊。”

陸溟肅剛想說話,突然聽到裏面有開門的聲音,下意識的就伸過頭往前望去,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深色西褲的男人在送一個打扮十分時髦的中年女人出門。

“林女士,不用太緊張,按照我跟你說的,這一周,我們先看看進展怎麽樣,您可以打電話在前臺那裏預約下一次的時間。”白凜輕聲說道,禮貌的将女人送了出來。

這個聲音陸溟肅一下就認了出來,他聽了幾次這個聲音了,腦海裏也猜想過聲音的主人究竟是什麽樣子,現在一看,與自己的猜想無二,溫潤如玉,儒雅沉穩,讓人一看就能全身心的信任。

“謝謝了,白老師。”中年女人笑着說,轉身戴上了墨鏡就離開了。

白凜看到倪炎和陸溟肅,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便走了過來,表情嚴肅的向陸溟肅伸出了右手:“你好,白凜。”

陸溟肅也皮笑肉不笑的握了上去:“陸溟肅。”

“是你送小炎過來的?”白凜把手抽了回去。

“嗯,一會送他回家。”陸溟肅說道。

“我們還有很久,陸總如果忙的話可以先回去,一會我送他。”白凜微笑着說道。

“不忙,我在這等他就行,不麻煩白老師了。”陸溟肅一副死不認輸的表情,小玲在一邊都看出了不對勁,她突然有點不相信剛才倪炎跟她說白凜是鋼鐵直男的話了,這個場面,明顯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嘛。

“那随便你,”白凜沒有再堅持,轉身就往辦公室走去,“進來吧,讨債鬼。”

倪炎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剛才那暗地裏劍拔弩張的狀态,把包往肩上一甩,颠着小碎步就跟着白凜走了。陸溟肅看到這一幕,聽到白凜最後的那句話,恨的後槽牙都要咬斷了。

看着那扇門又關上了,陸溟肅将上半身往前傾着,往前臺一趴,笑着問道:“姑娘,叫什麽名字?”

“叫我小玲就好了,白哥和炎哥都這麽叫我。”小玲看着陸溟肅的臉,心裏就樂開了花。

“找男朋友有什麽要求?我回去看看公司裏哪些适合你的,統統介紹給你。”陸溟肅說。

“如果長的像你和炎哥那麽好看,我什麽要求都沒有!”小玲激動的說。

“你炎哥來這多久了?我看你倆挺熟絡啊。”陸溟肅問道。

“快兩年了吧,聽說他跟白哥認識很久了,我們這咨詢室一開,他就來了,每周三都來,幾乎沒間斷過。”小玲說。

“那你也是白哥的老員工了?!”陸溟肅問。

“那是當然了,我這人很穩定的,白哥對我又好,他這裏一開張我就在了。”小玲昂着頭,微微有些得意。

“這裏……到底是治什麽病的?”陸溟肅問道。

“治病?”小玲一愣,“這裏是心理咨詢室,不過白哥有執照的,倒是可以開處方。”

“那你知道……倪炎為什麽要每周來這裏嗎?”陸溟肅突然嚴肅起來。

小玲有些尴尬,不知道該不該把倪炎剛才跟她說的話告訴陸溟肅,她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們……有規定的,不能透露客人的隐私。”

“我不聽隐私,”陸溟肅突然笑道,那雙桃花眼不停的放着電,“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怎麽了,放心,大家有來有往,回頭我公司裏的那些小夥子,随你挑。對了,我的助理長的就不錯,白白淨淨書生氣十足,研究生剛畢業,脾氣可好了。”

小楊要是知道陸溟肅為了打探情報,沒有絲毫猶豫就把他給賣了,一定氣到一口老血噴出來。

小玲一聽就來了勁,她本不是這麽容易買通,但是陸溟肅那雙眼睛看着她,簡直看的她神魂颠倒:“我……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說……炎哥是gay,家裏催婚沒辦法,他只能來找白哥,想讓白哥幫他緩解一下心理壓力,好讓自己能接受和女孩結婚過日子。”小玲一邊小聲說着,一邊做賊心虛的偷瞄那扇門。

“啊?”陸溟肅心裏一驚,莫名一陣欣喜,“那你們白哥……不會也是……”

“應該不是,”小玲猶豫着,“炎哥說,白哥是鋼鐵直男,說他掰了好久白哥都紋絲不動。”

“啊?”陸溟肅心裏又是一驚,剛升出了一絲欣喜瞬間被淹沒,他原以為是白凜對倪炎意圖不軌,沒想到事實竟然完全相反?!陸溟肅頓時覺得,天都灰了……

“加個微信呗?”陸溟肅笑着,“回頭我多發幾張照片給你先看看。”

“好呀好呀!”小玲興奮的就從手邊拿起了手機,“我掃你吧!”

加了微信之後,陸溟肅又掏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去,笑道:“那咱們是不是應該互相幫助,這樣,以後有你炎哥的什麽消息,你就發微信告訴我,好不好。”

小玲接過名片一看,頓時傻了眼:“你你你……你是BG雲山的……總經理?”

陸溟肅微微笑着:“所以說,我們公司帥小夥多着呢,記得,互相幫助啊!我不要隐私,就那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就行,我也不能讓你為難嘛。”

“好的好的!”小玲激動的不停點頭,她知道BG集團,那可是特別牛逼的企業,雲山雖然不是總部,但也是國際大都市了,能進這家公司的,可都不是泛泛之輩。瞬間,她好羨慕倪炎,怎麽就找着了質量這麽高的男朋友,果然,好貨色都被小哥哥撩走了……

此時的倪炎正在白凜辦公室裏的躺椅上沉沉的睡着,他哪裏知道自己随口編出來逗小姑娘的話,居然無意中讓小玲幫自己混過了陸溟肅的套路,更沒想到陸溟肅居然相信了這番話,還暗自跟白凜較上了勁,一定要把他的心奪回來。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閉着眼睛躺在草坪上,陽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空氣裏都是青草的香味,濃濃的春天的氣息。他感覺到身邊走來了一個人,帶着淡淡的清香,他想睜開眼睛看看那人是誰,可突然那人用一只手輕輕的捂住了他的眼睛,下一秒就吻了上來。

軟軟的、甜甜的一個吻,讓倪炎的心瞬間松軟了,他覺得自己騰空飛了起來,他想抱住那個人的腰,讓他一直吻下去,可他的手卻動不了。那個人輕輕的離開了他的唇,就像之前吻上來的時候一樣,捂住他眼睛的那只手也離開了。倪炎睜開了眼睛,只有暖暖的陽光和淡淡的青草香,他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尋找着,想找到剛才親他的那個人,可是目光所及,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留在記憶裏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洗衣液的香味。

突然,他聽到有人在叫他,一聲聲的溫柔的聲音——“倪炎!倪炎!”

“是你嗎?”倪炎跟着聲音跑了起來,“剛才親我的……是你嗎?”

“倪炎!倪炎!醒醒!”白凜看到倪炎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輕輕的叫着他,想把他叫醒。

“是不是你?!”倪炎突然大叫了一聲,猛的驚醒。他定了定神,看到了眼前的白凜,輕輕微笑着,捏了捏眉心,緩緩的坐起了身。

“你做噩夢了?”白凜緊張的問。

“沒有,是春夢。”倪炎咧開嘴笑道,擡手看了看表,五點了,這次睡了一個小時,感覺腦子裏特別清爽,便欣喜的問白凜,“完事了?”

“完不完事……得問你自己。”白凜無奈的說着,起身回到了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寫着什麽。

“這次……能撐十天嗎?”倪炎伸頭想看看白凜在寫些什麽東西,可白凜異常謹慎,餘光瞥見了倪炎的小動作,瞬間就把文件夾合上了。

“差不多吧,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把催眠停了,接受治療。”白凜冷冷的看着他。

“我現在好的很,沒什麽要治的,”倪炎嬉皮笑臉的,“那我這周三就不過來了,下周再來。”說完,倪炎就把包一背,準備開門,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麽,轉身又走到白凜身邊。

“小白,把手機借我用下。”倪炎腆着笑臉伸出了手。

“你老實告訴我,今天怎麽掉湖裏去了?不準騙我,你那套把戲,在我這不管用。”白凜嚴肅的說。

“我們今天上午紮筏子,結果在湖心轉彎的時候,一個不穩……我就掉下去了。”倪炎滿臉不在意的說。

“真的?”白凜死死地盯着倪炎。

“真的真的,”倪炎無奈的說,難道是自己謊撒多了真的不配得到別人的信任了麽,“我這有什麽好騙你的,你看我現在的狀态,像是投湖自盡的人嗎?”

“現在是不像,誰知道今天上午之前像不像?!”白凜翻了個白眼,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按了指紋之後塞進了倪炎的手裏。

“你放心吧,有你在,我還怎麽舍得去投湖?!”倪炎沖着白凜甜甜一笑,就按下了老媽的電話號碼。

“小白,怎麽了?”倪炎媽媽那甜甜的奶音瞬間傳了出來。

“媽,是我。”倪炎說。

“炎寶?你怎麽拿小白的手機打給我?”倪炎媽有些疑惑。

“我手機壞了,今天怕是來不及買了,這不是怕你晚上找不到我着急麽,先跟你彙報一下。”倪炎笑着說。

“你回雲山了?”倪炎媽問道。

“嗯,我要回家了,不能耽誤小白做生意,不說了啊,等我買了手機再跟你視頻。”倪炎說着,還瞥了一眼白凜。

“好,路上小心啊。”倪炎媽說完,就挂了電話。

倪炎把手機還給白凜,甜甜的笑着:“走了啊……對了,你沒事別随便取消那些煤老板的預約,跟錢過不去!”

“路上小心。”白凜淡淡的說着。

“知道了,你跟我媽一樣,”倪炎笑道,擡手揮了揮,“不用送我了。”

白凜看着倪炎的背影,突然想到他驚醒的時候叫出口的那句話,覺得有些心酸。

倪炎每次從白凜這裏出來,都覺得身心放松,整個人都清爽了,他走到前臺邊,看到陸溟肅還在跟小玲開心的聊着,便沖小玲揮了揮手:“走了啊,下周三見。”

陸溟肅朝小玲笑了笑,轉身就跟了上去,在樓梯口才走到倪炎身邊,他把腦袋湊到了倪炎的耳邊,輕聲說道:“回家嗎,還是去吃飯?”

他不知道的是,倪炎的左邊耳朵幾乎是聽不見的。但是倪炎突然停下了腳步,心裏一驚,瞬間就皺起了眉……這個淡淡的味道……是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