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倪炎顫抖着把號碼牌拿到陸溟肅的眼前晃了晃:“你幫我确認一下,是我嗎?”

陸溟肅定睛一看,突然捧着倪炎的下巴就親了一口:“快去!”

“請這位中獎的同學拿着號碼牌去舞臺右手邊領獎,下面我們要來抽出本場的最後一個大獎了……”主持人的聲音還在頭頂回響,倪炎起身往前方的角落走去。

“陸總,你是怎麽辦到的?”林震疑惑不解的看着陸溟肅。

“啊?”陸溟肅笑着,随手又剝了個桔子。

“從小到大,炎子就沒中過超過一百塊的獎品,”林震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揚着眉毛看着陸溟肅,“我怎麽就這麽不信他這次的手氣能這麽好呢?!”

“我有什麽辦法,”陸溟肅笑道,“誰讓我娶了個財迷回家。”

林震歪着頭思考了片刻,不禁笑了笑:“這個形容很中肯,我贊同!”

倪炎拿着mini4回來的時候,正趕上主持人在說結束語,他把包收拾了下,叫上陸溟肅和林震就離開了禮堂。獎抽完了,收獲頗豐,他很滿意。

“晚上一起吃飯嗎?”倪炎看着林震說道。

“不了,晚上的高鐵回江陵,”林震笑了笑,“我識趣的很,不打擾二位的二人世界了。”

“屁二人世界,老子都過上三口之家的日子了。”倪炎無奈的嘆了口氣。

“啊?”林震突然驚訝道,“都有小的了,誰的種?”

“張家的種,”倪炎說,“張沐辰,成天賴在我家,攆都攆不走。”

“正好讓你先練習一下怎麽帶孩子,”林震看了眼手機,“我先走了,車來接了,回江陵到我家吃飯。”

“放心吧,跑不了你的。”倪炎笑着拍了拍林震的背,目送他朝校門口走去。

“走吧,回家!”陸溟肅一把攬過倪炎的肩,摟着就往前走。

走到陸溟肅的車邊,倪炎見陸溟肅從車裏把頭盔拿了出來就又把車門鎖上了,他好奇的問:“放假了,你不把車開回去?”

“周一讓楊子開回去,我跟你走,”陸溟肅傻笑着,把頭盔往腦袋上一卡,跟着倪炎走到摩托車邊,“這身皮衣……帥爆了!”

“都是錢砸出來的,好幾千呢,肉都疼。”倪炎跨上了車,戴上頭盔,等着陸溟肅坐到他身後。明顯感覺到車後一震,倪炎側過頭喊了一句“抱緊我!”,一加油門又飛了出去。

一進家門,張沐辰就正式宣布她下周日考完試就回江陵的決定,說是終于耗不過他們倆,終于還是要給他們騰地方了。倪炎爆發了一陣仰天長笑,說是晚上要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我來做吧,你趕緊的,把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去。”陸溟肅打開冰箱,拿了幾盒菜出來。

“東主有喜,停更一天。”倪炎咧着嘴,把菜往水池裏扔着。

張沐辰正蹲在狗窩邊撓着加特林的腦袋,聞言猛的擡起頭,不滿的吼着:“四哥,你就這麽嫌棄我麽?!”

“他的喜不在你這!”陸溟肅一邊忙活着,一邊歪着頭沖張沐辰喊了一聲。

“那他還能有什麽喜,不就唱了兩首歌麽?!”張沐辰疑惑的看着廚房裏的倆人。

“你四哥今天中獎了……”陸溟肅笑道,剛想告訴張沐辰倪炎抽到平板的事,卻被倪炎把話搶了過來。

“我的喜……回頭等着上網看視頻吧,看你四哥四嫂是怎麽在網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倪炎把所有的菜都扔進了水池裏,轉身大喊,“張沐辰,洗菜!”

眼見張沐辰不情不願的進了廚房,倪炎特意叮囑了陸溟肅一句“千萬別讓她碰鍋”,就轉身進了書房。

“哎……你今天不是停更嗎?”陸溟肅朝着倪炎的背影吼道,卻發現倪炎沒有理他,“砰”的一聲就關上了書房的門。

倪炎在書房記完了流水賬日記,就靠在椅子上,抽着煙發起了呆。昨天晚上他接到了親爹的電話,要他今年回江陵去過年。他又開始猶豫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跟老倪的關系處不好,好像天生就犯沖,說不了幾句話脾氣就不對了,他心想自己這暴脾氣就是随了他爹了。近幾年老倪的身體不好,尿毒症做血液透析也有幾年了,倪炎媽也勸他多遷就老頭子,還能活幾年啊。但是今年是他跟陸溟肅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如果他回了江陵,就陪不了陸溟肅了。

還有關于陸溟肅的那段過去,他從陸溟肅的字裏行間能感覺到那段日子的快樂,也知道陸溟肅特別希望自己能記起有他的曾經,但是……那股隐隐的恐懼一直在阻攔他跨出這一步。

倪炎在書房裏待了好久,煙灰缸裏塞了滿滿的煙頭,直到陸溟肅敲門叫他吃飯,他才回過神來……猶豫了這麽久,還是做不出決定。

倪炎打開書房的門,見陸溟肅在門口等着他,他笑了笑,徑直往餐桌走去。

“卧槽,你這是掉煙灰裏去啦,這一身的煙味,都辣嗓子。”陸溟肅咳了幾聲,推開書房的門就把桌上的煙灰缸拿出來倒了。

“開飯!”倪炎拿着筷子,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裏,他怕陸溟肅繼續追問,只能轉移話題。

張沐辰端了兩碗飯放在倪炎和陸溟肅面前:“老爺太太吃飯!”

“張沐辰,你票買了麽?”倪炎問。

“沒啊,不着急,還沒到春運呢,去江陵的車多。”張沐辰飛快的夾着菜往嘴裏塞,好像是快要走了,多吃一口是一口。

吃完飯,張沐辰在廚房洗碗,倪炎又躲進了書房,撥通了老媽的視頻。

“炎寶!”倪炎媽笑眯眯的出現在屏幕裏。

“媽,明天我過去吃飯。”倪炎說。

“好啊,小陸來嗎?”倪炎媽問。

“不知道,一會問他一下,張沐辰應該也去,”倪炎不知不覺的又點了根煙叼在嘴裏,“我去給你送一個新年禮物。”

“什麽禮物?”倪炎媽頓時咧開了嘴。

“今天年會抽獎抽了個pad,帶回去給你鬥地主!”倪炎笑道,随後就聽到屏幕裏傳來一陣笑聲,“還有,我今年……可能要回江陵去過年,正好把我那房子收拾收拾,你跟爸爸去嗎?”

“我們就不去了,過年人多,懶得跑,”倪炎媽說,“那你今年去你爸那過?”

“嗯。”倪炎陰沉着臉,他其實還沒有最後決定。

“當心他又找你要錢!”倪炎媽擔心的說。

“我哪有錢啊?!”倪炎苦笑了一聲。

“別告訴他小陸的事,不然纏的小陸不得安寧。”倪炎媽囑咐道。

“我知道,不會說的,姨媽舅舅我都不會說的,你也不要多嘴!”倪炎囑咐道,他有些擔心他媽這張棉褲腰一樣的嘴。

倪炎媽一愣,她早上才跟倪炎他二姨說了倪炎找了個老有錢的對象,只是沒提是男是女。

倪炎又交代了幾句,說了明天中午過去吃飯,就把視頻挂斷了,進廁所匆匆的洗了個澡,就回到房間鑽進了被子裏。

陸溟肅還在客廳的沙發上跟張沐辰探讨着角色的人物性格,看到倪炎走來走去的,話也不說,好像情緒不太對,他轉頭問張沐辰:“你看你四哥,這是怎麽了?”

張沐辰不以為意的說:“他就這樣,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才是他的常态。”

陸溟肅愣了一下,還是起身進了房間,把房門鎖上之後,他看見倪炎靠在床頭發着呆,瞬間變了一張笑臉,往床上一撲:“老子來收利息了!”

倪炎好像突然緩過神來,咧了咧嘴,就開始脫衣服。

“你怎麽了?”陸溟肅突然沉下了臉,皺着眉頭看着倪炎。

倪炎把上衣脫了,整個人縮進被子裏,只露了個頭出來,微笑着看着陸溟肅:“沒怎麽,來啊,不是要劈叉給我看嗎?”

陸溟肅陰沉着臉,躺在倪炎的身邊,冷冷的看着他:“倪炎,老子跟你說過什麽?”

“啊?”倪炎一愣,“我沒有什麽騙你的啊。”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怎麽了?不說就永遠別說!”陸溟肅說道,但說完他就後悔了,他這麽一強硬,倪炎更不會說了。

果然,倪炎一聽,臉色一變:“陸溟肅!你吼我?!我他媽突然想起來了,我好像說過讓你今晚別上老子的床來着!滾去打地鋪去!”說完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陸溟肅一驚,猛的蹿下了床躲過了這一腳,瞬間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拿着一沓錢又跳回到床上,腆着笑臉:“給,今天的營業額,你還說了,交了錢就能上了!”

“回去跟你媽說,我自己也是賺錢的,別整天弄的好像被你包養的一樣,”倪炎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對了,明天中午去我媽那吃飯,你去嗎?”

“去!”陸溟肅激動的叫道,“那……我買點什麽呢?”

“不用買,我媽可喜歡你了。”倪炎笑道。

“那不行,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哪能空手,我還要不要臉了?!”陸溟肅說着,腦子裏就在想着明天上午去買些什麽東西。

“去你大爺的!”倪炎突然怒吼着,“誰是你丈母娘,叫婆婆!”

“丈母娘,就是丈母娘!”陸溟肅昂着頭笑着。

倪炎猛的一下撲在了陸溟肅身上,一口就咬脖子:“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到底應該叫什麽!”

“救命啊,謀殺親夫啦!”

“老子這叫殺妻取卵!你他媽不是要劈叉嗎,腿張開!”

“不!我是有節氣的人!”

“那你是清明還是秋分?張開!”

“寧死不從!”

“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啊——倪炎,你要死啊?!老子要去派出所告你強|奸!”

“等老子奸完了,騎車送你去!”

陸溟肅哀嚎着,倪炎今天比以往更兇猛,每沖撞一次就在他的腰上掐一把,惡狠狠的問:“知道錯了嗎?”

“我錯了!錯了!饒了我吧!”

“知道該叫什麽了嗎?”

“婆婆!婆婆還不行嗎?!”

“你不是有節氣的嗎?”

“你他媽再幹下去老子就真的成清明了,你準備好紙錢吧!”

“錢我沒有,大不了把我自己燒給你!”

“倪炎!你大爺的動作幅度能不能小一點,老子的腸子都要被你捅穿了!”

陸溟肅不知道自己嚎了多久,只知道到最後嗓子都啞了,倪炎才停了下來。陸溟肅只有在這一刻才能找回一絲尊嚴,倪炎停下來之後就會一動不動的癱在他身邊,與之前暴虐的那個猛獸完全不一樣,此刻就像一只剛喝完奶的小奶貓,蜷縮在陸溟肅的懷裏。

“卧槽,你是不是又吐裏面了,會不會得艾滋啊?”陸溟肅往身後摸了摸,蹭的一手粘膩膩的。

“沒……”倪炎閉着眼睛哼着,“怕個屁啊,要真得了,老子陪你一起死!你不成天喊着要殉情麽?!”

“往那邊挪挪,”陸溟肅把身子往倪炎那邊擠了擠,“黏糊糊的,好難受。”

“你推我吧,我不想動。”倪炎哼的都沒有什麽力氣。

“你怎麽就這麽犟的,讓我一次能死啊?”陸溟肅一臉委屈的看着倪炎。

“能!”倪炎低語道。

“你不是不怕死的麽?”陸溟肅不屑的說。

“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倪炎哼着。

“滾你大爺的,死我身上就重于泰山,讓我幹一次就輕于鴻毛?”陸溟肅忿忿的低吼着。

“陸溟肅,我想問你個問題。”倪炎突然說。

“我願意!”陸溟肅突然變了一臉傻笑。

“滾!”倪炎說,“你說,我過年要不要回江陵?”

“啊?”陸溟肅一愣,“你想回去嗎?”

“我……喜歡江陵,不喜歡雲山,雲山太擠,太吵了。”倪炎輕聲說。

“那就回去呗。”陸溟肅攬着倪炎的肩,手在倪炎的胳膊上蹭着。

“可是……這是我們倆的第一個新年……”倪炎微微皺了皺眉,手環在陸溟肅的腰間。

陸溟肅突然反應了過來,他低頭看着一臉愁緒的倪炎:“所以,你今晚的反常是因為糾結這個?”

一陣沉默……

“回去吧,”好一陣子之後,陸溟肅都以為倪炎已經睡着了,輕聲的說着,“我們還有好幾十個新年。”

“可是我會想你。”倪炎突然說了一句。

“只要你想,我就在。”陸溟肅笑着,低下頭在倪炎額頭親了一下。

倪炎咧開嘴笑着:“是,陸班長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那也是因為你,我才能這麽牛逼。”陸溟肅笑道。

倪炎沉默了幾秒,突然用頭蹭了蹭陸溟肅的頸窩:“男朋友,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說吧,”陸溟肅笑着就唱了起來,“為了你,我願意,動也不能動,也要……”

“現在把床單洗了去!”倪炎冷不丁冒出一句,陸溟肅的歌聲猛的一頓。

“現在?”陸溟肅驚恐的問。

“嗯,”倪炎擡手看了下表,“十點了,電費半價了。”

“哎呀,湊合湊合睡吧,”陸溟肅突然往下一滑躺起了屍,“大半夜洗衣服會撞鬼的!”

“你不去?”倪炎冷冷的說。

“呼……呼……”陸溟肅響起了鼾聲。

“那我自己去!”倪炎用胳膊撐着坐起了身,“你不要後悔!”

然而陸溟肅跟倪炎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對待這句話的态度,如果是倪炎聽到這句“你不要後悔”,那他絕對不會後悔,而陸溟肅……會一個猛子紮起來,讓幹嘛幹嘛。

陸溟肅惡狠狠的把床單抽了下來,卷成一個團抱去了廁所。張沐辰正躺在沙發上刷朋友圈,突然看到陸溟肅把床單丢進了洗衣機,一邊倒洗衣液,一邊按着按鈕,嘴裏還不停的嘟囔着:“周扒皮!黃世仁!資本主義剝削者!”

“四嫂,”張沐辰好奇的喊了一聲,“大半夜的洗什麽床單啊?”

“我有的選擇嗎?!”陸溟肅恨恨的說,“還不是那個周扒皮!”

“哈哈!”張沐辰突然恍然大悟,“四嫂,自己作的孽,要自己承受報應!”

“放屁!”陸溟肅貓着腰看着洗衣機的動靜,激動的吼着,“是老子造的孽嗎,老子造成孽了嗎?!那個周扒皮說的好聽,他自己怎麽不來承擔他作出來的後果?!”

“那我來呗?”倪炎斜靠在廁所門邊,正看着陸溟肅。

陸溟肅心裏一驚,瞬間堆上了笑容:“別啊炎哥,您辛苦了,趕緊回床上躺着去吧,就別在這監工了。”

“誰要來監工,”倪炎一步邁了進來,反手把廁所門一關,站在了馬桶前,“老子是來放水的,順便……教訓一下你這心口不一的小犢子!”

陸溟肅還沒有反應過來倪炎說的是什麽,就錯過了最佳逃跑時機,眼看着倪炎洗了個手,突然飛身一轉,就把他按倒在了洗衣機上……

洗衣機的轟鳴聲突然響了起來,瞬間淹沒了陸溟肅的慘叫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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