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戴高樂機場人來熙往,霍去病一身簡裝,拖着行李箱沉默地跟在隊伍後面,顯得有些孤孤單單的。

他收拾了自己所有值得帶走的東西,發現也不過一個行李箱就能全部帶走。

霍去病回頭看了看身後,隔着機場護欄,零零星星的人向他們揮手,他猜大概是哪位成員的家人或朋友之類的。

五個大學組成的觀摩隊伍,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來個人。

他們之間互不認識,霍去病自認為并不擅長交際,起初還有人曾聽聞霍去病的名聲來與他搭讪,但他自帶的孤冷氣場似乎并不适合新朋友的融入。

于是很快霍去病就又變得獨自一人了。

最後的五分鐘,他想起來給媽媽發了一條信息,信息才發出,關閉手機的機艙提示聲便響起了。

飛機緩緩升起,霍去病再一次遙望窗外熟悉的天空,他不由得想到在山與海另一端的天空,與這邊的天空大概是連接在一起的。

11個小時的航程,霍去病有生以來第一次坐這樣久的飛機。

行過漫長旅途的飛機穩穩落地,他卻覺得好像只過了一瞬間似的。

分明是全然陌生的景色,可在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不知為何一種莫名的情緒猛地襲上他的心頭,好像已經闊別此間多年,而今又再度歸來的親切。

作為随隊翻譯,這一次他只好站到隊伍的最前面。

霍去病自認不擅長交際活動,但對這些按部就班的章程倒覺得沒什麽難度。他談吐流暢,行動熟稔,以至于前來接待的工作人員還以為他是經常随隊的專業翻譯。

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進展得都頗為順利,直到酒店前臺人員皺着眉頭向他道歉。

“不好意思先生,因為設備原因,之前訂好的房間現在有一間無法入住。”

Advertisement

“其他房間呢?”

“ 因為畫展在即,本酒店已經沒有房間了。不過我們酒店承包了所有國際觀展團的住宿,如果先生願意的話,是否可以移駕隔壁分店,與另一支觀展團拼一下房間,他們還可以多出一個男性的名額。”

“……”

“對不起先生,确實是意外。但目前确實是沒有其他的房間了,我們也無能為力。”

霍去病還想說些什麽,但前臺人員的搶白比他更快,他們似乎對道歉早已訓練有素,無論他說什麽都能應對。

夜色已深,他再轉頭一看,參觀團的其他人早已上去房間,只剩他一個人還留在大堂。

為了不想再添麻煩,霍去病強壓住心頭怒火,表達不滿的方式也只剩下一把抓過臺上的房卡,轉身投入外面的霓虹夜色中。

一路上他都在摩挲手上的房卡,那房卡像是用什麽晶石制作的,觸手生涼,頗為高檔,上面的液晶屏卻像是出了什麽故障,無法顯示信息。

“隔壁分店”果然很近,霍去病照着地圖只走過兩條街道就到了,這一家分店明顯比原先那家要豪華了許多。

“莫非是不同的參觀團,待遇也不同麽?”霍去病心裏想着,對前臺才遞過那晶石制成的房卡,一名制服筆挺的侍應生就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

“A-1房,霍先生,祝您晚安。”連前臺的态度都變得格外的恭敬起來。

霍去病正疑惑間,侍應生已經接過他的行李箱,行到電梯前為他引路。

電梯直上頂層,電梯門開便見一片爬着月季花的開闊陽臺,月季盛放,花木芬芳,若是在欄邊望去,眼前便是霓虹萬千,燈火輝煌的壯觀夜景。

陽臺左轉是一方獨間,花紋精飾的門邊懸着“A-1”的花雕木牌。

“祝您晚安,先生。如有需要,我們随時待命。”侍應生柔聲道。

聽聞此話,霍去病習慣性地就掏出錢包準備給小費,但侍應生卻只是道謝後拒絕了。

待侍應生走遠,他才想起來,此間已非巴黎。

這間房套着三層的設計,內部空間極其寬敞,連玄關放置的水晶花瓶,裏面的鮮花似乎也是每天更換的。

霍去病注意到外面擺着一雙鞋,似乎已經有人進來了,他心想大概是要同住的,另一個參觀團的人。

他前往卧室,果然見有一人側對着他,正抱着手坐在筆電前,在專注處理着什麽。

“你好……?”霍去病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是那側影莫名地讓霍去病生出一種親切熟悉之感,他難得地決定先打招呼。

可那人連頭也沒擡,只回道:“不好意思,今天已經不需要了。錢已經給了麽如果還沒給我會給的。”

“嗯?錢?什麽錢?”霍去病問。

那人的臉還是沒有從眼前的屏幕上轉過來,“你可以稍等一會嗎?”,他說道。

他似乎分身乏術,于是霍去病聳聳肩,決定還是先清洗一下自己滿身的風塵。

雖然霍去病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這幾乎稱得上是池子的浴缸還是讓他頗感意外,池子旁甚至配備了鮮花花瓣和精油。

霍去病把全身都浸入熱水中,種種思緒卻又漫入腦海之中。

“指引……”

他信誓旦旦地回答老師,可那所謂的命運和指引,不是可以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到底是何物,連他也說不清。

但那殘章上的一人一馬越過界限的場景,不斷浮現眼前。

霍去病沉默着,他感到逐漸聽不清殘章中千年的低語。

只覺得泡到骨頭都酥軟了,霍去病才披着浴袍回到卧室中,見那人卻還沒處理完他的工作,他的視力極好,意外掃到一眼屏幕,一個非常熟悉的長形标志略過屏幕。

霍去病沒多想,竟也乖乖地拿了一本畫展指南閱讀,依言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安靜地等着。

後來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似乎只是聽見的那聲“等一會”,于是他便等了。

空氣中始終彌散着淡淡香氣,兩人維持着一種奇異的安詳和寧靜。

不知等了多久,在桌前工作的那人伏在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随後關下筆記本的屏幕。他來到客廳,兩人四目相對,霍去病終于看清的他的面目。

那一刻,霍去病似乎又一次清晰地聽見了,那恍然消散命運指引之聲,再次如驚雷一般在耳畔炸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