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又是一天過去，天空烏雲堆積。白岫回去路上，扣扣算算，土地廟至少需要五十兩銀子才能建好。她才收三十三枚銅錢，這離五十兩銀子還有天塹大的距離。
回村時，村裏亮起了鬼火，因無土地神廟的阻擋，可以看到一群鬼們在青草地上載歌載舞，流意坐在中間位置，桌上擺放糕點，桃子，酒水。
白岫心道，一天沒回，這裏發生了什麽好事嗎？順着亂葬崗旁的路走，阿林歡喜迎上來。
“白奶奶您終于回來了，我們都在等你呢。”阿林沒心沒肺的笑道。
“等我做什麽？”白岫腳步停住，好奇問。
阿林笑嘻嘻的說道：“果子大豐收，我們開果宴，您是大功臣，怎麽能少了您。王命我在這邊迎接您。”
白岫莞爾一笑，至少榮興村的鬼們很需要她，她沒有被抛棄：“走吧。”
她走到流意身旁，并肩坐下，桌上的桃子是今年果園裏出的，看起來個頭大粉粉嫩嫩，隔近了有香甜味，她拿起來輕輕咬上一口，味道居然不輸給仙桃。
一只鬼舉着酒杯上前：“白奶奶，恭喜您。”
流意替白岫倒上一杯酒，白岫捏着酒杯，笑道：“何喜之有。”
那只鬼道：“恭喜您失去廟，成了潇灑自在的鬼。”
白岫拿着酒杯敬，榮興村的鬼無詭谲心思，有什麽就說什麽，她并未計較笑道：“這個酒我先喝，你這恭喜我就不敢受了。”
旁邊一只鬼拉開那只鬼，上前敬酒道：“我祝白奶奶的果園越來越大，果子越結越多。”
白岫道：“請。”
陸續許多鬼上前，說了很多祝禱詞，添福，增財，長壽，容顏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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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鬼上前，一只鬼先道：“祝王和白奶奶同心同德，榮興村越發富裕。”
另一只鬼，也想說這個，酒杯都舉起來了，但話被搶走了，一時間抓耳撓腮：“祝王和白奶奶早生貴子。”
白岫剛喝下前面的酒，被這話給刺激了，大聲的咳嗽起來：“咳咳咳，你·你換個祝酒詞。”
數百號鬼群從中慢慢分開，烏行雲從裏面走出來，他上前行禮：“王，白奶奶。”
白岫喝了酒有些暈乎，臉上染上坨紅的豔色：“行雲，好久沒見你出現了。趕緊先自罰三杯。”
烏行雲近來按照流意教的法訣日日修煉精進，他不同于榮興村的其他鬼，若不好好修煉便會消散。有好事的鬼，倒了滿滿三大杯酒上前，烏行雲接住酒，先喝了一杯：“先幹為敬。”
白岫咯咯笑起來：“好。”
敬酒後，白岫招呼烏行雲：“坐這邊來。”
烏行雲上前，桌子旁只有兩個座位，他盤腿坐在白岫腳邊位置。
底下男男女女的鬼們跳起了豐收的舞蹈，一群鬼圍成一個圈，進三步退一步，身體跟着前傾後擺。
烏行雲問道：“白奶奶有什麽打算嗎？”
白岫撐着臉側頭道：“建廟。”
烏行雲道：“還有旁的嗎？”
白岫空出的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輕扣：“你想說什麽便說吧。”
烏行雲道：“有沒有想過将果子買了換成錢，買份禮品送給雲舟城隍請他幫你謀個去處。”
白岫手指頓住，視線緊緊鎖住烏行雲，目光灼灼，完全與往日的溫軟無辜不同。刺得烏行雲低下頭，感到一陣緊迫，将雙腿抱得更緊，答案不言而喻。
她容貌溫婉，性子頂要強：“不談公事，不醉不歸。”
到了半夜，天空飄起了雨。流意抱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白岫往土地神像裏走，因神像頭上破了個口子，院子裏同樣飄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看起來有幾分蕭索落寞。
他将白岫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被子底下的臉上，有繞不開的愁緒，眉頭緊緊簇在一起。他伸手揉揉眉頭，幾次都揉不開。
心道，廟建不成，他正好将白岫帶回魔族。魔族的魔宮寬敞奢華，婢仆如雲，在這榮興村過苦日子何苦來哉。
他轉身往廟後走，鬼們在流意離開後，便散開了。他走到仙桃樹旁，默念法訣，黑色霧氣湧向仙桃樹的根部。
這時，一團火焰順着黑色霧氣燒上來，他趕忙切斷霧氣，火龍在空中燃燒。流意眼中含着淡淡的失望，這仙桃樹移不動。
他恢複了九層修為，還差一層，剛剛他想嘗試是否能夠将仙桃樹移走，很可惜，他動不了這顆樹。
“咔”一聲不算清晰的響聲。
流意目光如鷹，黑色霧氣如利爪抓了過去，烏行雲一張失色的臉露出來，黑色霧氣如繩索緊緊纏在他脖子上，牽引拖到流意腳邊。
“是你！”
烏行雲有個東西掉落，返回來撿，沒成想看到流意在施法。黑色的霧氣，是魔族用的術法。一時驚慌踩偏了，被發現：“我什麽都不會說。”
流意冷笑，收回黑色霧氣：“識趣便好，以後你當我鬼使。”烏行雲辦事穩重，幾百年道行，衆鬼服他，他早想請烏行雲替他賣命，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機會。這次，烏行雲撞破了他的秘密，他便順手将他收入麾下。
烏行雲暗暗叫苦，勾連魔族在九州大陸會受到剝皮抽筋這類極大懲罰，而他不答應連鬼也做不成，卻只能答應：“是。”
流意手掌中燃燒一團黑霧，他半玩笑半威脅道：“我們魔族恩怨分明，你對我忠誠，以後我帶你回魔族。你若對我不忠誠，消散于天地是你最終歸宿。”
他揚手打出一道微光進入烏行雲的額心，烏行雲後脖子發冷，卻不敢多說什麽。
流意道：“這是高階修煉心法，練好後，你可擁有無窮壽命，遇到一般的天仙地仙鬼仙也可以自保。”
烏行雲一直想活的久，此舉正合心意，他掙紮一會，便完全臣服。行了跪拜大禮：“謝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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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雲舟城街上。流意的術法比白岫精湛，無需土地印的加持也可以讓鬼進入泥人為自己辦事，他稍微改進了一下，讓鬼進入泥人後換一副容貌，否則遇到以前的熟人會吓死人引起恐慌。
流意帶上了烏行雲和阿林一同上街，烏行雲和阿林擔起兩擔新鮮的桃果，選了個熱鬧的地方賣桃果。白岫驚訝的很久，烏行雲屬于那種醉心修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鬼。怎麽這個時候湊起熱鬧了。
她站在攤位前，想了想道：“不若以桃果換善款吧？”
流意問：“你的意思是，大家捐廟就可得到香甜可口的桃子。”
白岫笑眯眯點頭，她都想給自己點個大拇指。街上的人不給她捐錢，是因擔心她是騙子，錢白白損失。那麽只要捐錢就可得到等價的桃子，相當于捐的錢用于買了桃子。
于他們而言沒有損失，于白岫而言得到了捐贈，雙贏！
“免費領桃子，香甜可口的桃子。”白岫吆喝着，免費二字極大的刺激了百姓的耳朵，一時間将攤位圍了水洩不通。
一人問：“姑娘，當真免費嗎？”
白岫笑道：“是的。”
一人道：“你這好吃嗎？”
白岫道：“你看它皮薄肉厚，顏色粉嫩，這是上佳的桃子，宮廷裏的禦桃都比不過我們味道好的呢。”
那人遞了菜籃子，道：“給我來兩斤。”
白岫接住，稱了兩斤桃子，接着說正事道：“我們桃子雖是免費，可有件事需要您幫忙。”
那人警惕起來道：“什麽事？”
白岫指了指木板牌子，上面用朱紅筆，寫着：誠招善士，修建土地廟。
那人猶豫起來：“你們哪裏的廟？”
“榮興村的廟。”白岫勸道：“捐些錢，就可得到桃子，又可種下福德，這樣的好事上哪去找呀？”
那人臉色幾經變化，問道：“我能嘗嘗味嗎？”
白岫遞出一個桃子，對方雙手接住，用袖子擦開絨毛咬了一口，甜汁溢出來，充滿整個口腔，他眼睛亮堂堂，伸出手指，含糊道：“再來十斤。”
“好呢。”白岫蹲在地上裝了十斤桃子。
有人嘗了新，其他圍觀的人，一哄而上。烏行雲和阿林剛開始還有些生疏，漸漸上手，一斤桃子市價是五文錢，桃子不到半個時辰全賣完，得到了四百七十文錢。
白岫得到極大鼓舞，回村路上，白岫對烏行雲道：“你去叫醒些鬼，上桃林來，摘桃子。”
轉頭吩咐流意：“你負責點靈，明日我們趕早多帶人去集市上賣桃子。”
流意輕輕哼道：“真打算吊死在榮興村這棵樹上了？”
白岫認真道：“我才嘗點甜頭，你就死啊死的，多不吉利。”她放眼看去，入目是千畝草地，經過兩年時間，這些魔草絞碎了地裏的石塊，枯萎後成了地裏的肥料，這裏的土壤肥沃起來。
“我們将榮興村村種滿桃樹吧？”
“雲舟城的人又不拿桃子當飯吃，種這麽多，收獲季節桃子多吃不完，全壞成泥。”流意道。
白岫道：“局限了。我們可以将桃子做成各種吃食，例如桃子幹，桃子罐頭，桃子果脯···壞不了。”
流意道：“你這是打算磕死在榮興村了！”
白岫賊兮兮道：“不是我，是我們。我們兩一起将榮興村搞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