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白岫端出神仙的笑,樂咪咪的站在女人的身旁。能否開廟就在此一舉了。
女人看不到白岫的魂體,從暈迷中清醒,四顧無人,慘無臉色,一個咕嚕站起身,指着空氣:“你個殺千刀,宰萬刀的狗屁玩意。大白天搞鬼打牆,腦子進屎了。把我迷到這空無一人的鬼廟來,想做什麽?有本事你出來,老娘一把火燒了你這缺德的鬼廟。哼,我現在要走了你個黑心肝的,最好放我離開,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女人說完了還不過瘾,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痰。說來真的晦氣,她來榮興村上墳,結果因為墳太多,找不到她要上的墳。正當她要回去時,眼睛的景象全都變了,是鬼打牆。然而,緊接着許多張着獠牙,噴着腥氣的的狗朝她撲來,她吓得奮力的跑,鞋都掉了一只。跑到一座廟裏,耳旁有個聲音諄諄引導說道,上柱香就好了。她是個牛脾氣,你越說要上香,她就越不幹這事,看你能耐何。僵持中,一條惡犬撲來,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白岫瞪大眼睛看着女人破口大罵,臉上臊得發燙。轉身進入土地神像,推開流意的門,她語氣略帶怒氣道:“是不是你幹的好事?”大清早的攔着送發簪,她就知道有蹊跷。
流意支着半邊身體靠在椅子上,眼皮下的眼珠微微一動:“開廟心切。”
白岫仿佛被掐住了嗓子,瞬間失聲:“這事才過了一天,急不來。我們發了那麽多傳單出去,還特意提到有四兩銀子的禮品,重賞之下,總有幾個香客會來的。”四兩銀子是許多家庭一年的收入了。
流意揉揉眉心,用試探的語氣問:“上個廟能得這樣多的錢,你覺得有幾個人會信。”這世上誰都知道沒有白得的好處,獎賞給的越高,大夥越是害怕有大陷阱。
白岫微微一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起身了,我們去發傳單。”
流意起身,眼中劃過一絲兇戾,迷這個女人來上香,是烏妖所為。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他不能暴露烏妖只能承認這個事是他幹的。
兩人簡單收拾下,出了土地神廟,那女人已經走了。流意招來幾只鬼上了泥人的身,一只留下負責打掃廟裏衛生。另外幾只跟着去雲舟城。
他們到了街上才知道,不知哪裏的謠言,街上盛傳,榮興村吃人的惡鬼,還活靈活現的說今早有個女人去上香,遇到鬼打牆,走進了墳堆,被一擁而上的鬼分吃了。墳堆上散落的全是血跡和碎骨頭,令人心膽俱裂。
白岫···
有句,去你奶奶的,不知當講不當講。那女人氣勢兇悍給了她劈頭蓋臉一通臭罵,罵爽了,揚長而去。她半根汗毛都未損壞,哪來的血跡和碎骨頭。
白岫充滿怨念的眼神看着流意,看你幹的好事。
流意偏開頭,裝作沒看到。
今日比昨日慘多了,聽聞傳單是邀請大夥去榮興村土地廟上香。大家都原地逃跑,跟一陣風似的,追都追不上,生怕沾染了什麽可怕的病毒。
Advertisement
偶爾有接到傳單的人,聽了一耳朵傳單上的內容,吓得扔下傳單,原地祈禱雲舟城隍爺爺保佑。
白岫看着手中的一沓傳單,壓在手中,心态都崩了。流意把白岫手中的傳單拿走,交給一同來的幾只鬼。邀着白岫去買新衣裳首飾改善心情,白岫想到這件事的始作俑是流意,她花起錢來毫不留情。
以前買衣裳還顧忌着兩人關系是純粹的主仆關系,不好占太多便宜。現在他們的關系是赤果果的債主關系,買最貴的,最奢侈的。
回村路上,白岫抱着幾乎沒有發出去幾張的傳單,拿不準是否還有人願意前往榮興村拜土地神。白岫将他埋在漂亮的字體上,苦惱不已。榮興村的名氣爛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現在還加上了鬼吃人的謠言,等于将爛在泥巴裏的名氣,又扔進了糞坑。
白岫望着天空,鼻頭沾染了一點墨跡,心中更是黑暗一片,看不到光。
回到村裏,白岫剛踏進廟門,裏面灑掃的鬼抱着一只三歲幼童,跑出來道:“白奶奶,您回來了?”
“活幹的不錯。”廟裏打掃得一塵不染,黑檀木的家私籠罩在瑩黃的燈光裏。這麽高端大氣的土地神廟,整個雲舟城隍座下只她一家,居然無人來參拜,這不科學!一定是她宣傳的方式不對。
“娘娘~”幼嫩的童聲響起,孩子長得虎頭虎腦,軟萌可愛。
白岫伸出手指逗弄,小幼童以為在跟她玩,伸出兩只胳膊揮舞着捉白岫的手:“這你兒子?”
那鬼忙道:“不是,今日掃廟門時,看到他從亂葬崗爬進來。應當是前些日子新進的鬼。”
流意在腦海思索一下,道:“就是前些日子你讓我埋的屍體。”
白岫好像記得是有個夭折的屍體讓流意埋過,這是榮興村的新成員。她拿出名冊,在上面添上幾筆,在孩童名字處有所有所猶豫,取了個特俗的名字順利。
順利從那鬼懷中往白岫身上撲,想抓她的筆。白岫露出一個笑道:“小順利,這個不能給你玩,明日上街給你弄個球玩。”
“娘~”順利奶呼呼脆生生的叫白岫娘。
白岫放好筆捏捏順利的臉,道:“我可不是你的娘哦,叫我白奶奶。”
“王,白奶奶事我都做完了。”那鬼抱着順利往門外走,順利嘴巴一撇,大顆的眼淚嘩嘩的就砸了下來:“你別丢下我 。”哭的撕心裂肺。在他記憶裏,他被一群人擡着,離開了愛他的爹娘,孤零零的被抛棄在亂葬崗。彷徨無措的看着陌生的環境,到處都是陌生人。
他在冷雨夜想念爹娘。爹娘最疼愛他,發現他不見了,會來找他的。在亂葬崗等了許多天。爹娘也沒回來找他,可能是爹娘迷了路,沒關系,他在等等爹娘會來的。又等了許多天,身周到處是泥土。他的□□發出臭味和爛味,肉從上面掉了下來。他想把肉粘起來,而手從裏面穿了過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哇哇大哭。
後來,他想不能等了,他出門這麽久爹娘會擔心的。于是他爬出了墳墓,這裏那麽大,看到前方有屋子,他往屋子裏爬了進去。
身前的叔叔說他死了,他不懂死是什麽意思,他跟叔叔說要回去見爹娘,叔叔笑了。那種笑裏有他也看得出來的悲寥。叔叔說,他們都被生前的爹娘抛棄了,不要了。現在這座土地廟的土地奶奶,就是他們的娘。他本來不想多認一個娘,可他看到土地神奶奶時,從她身上感到了和娘一樣的溫柔暖意,他打算在還沒找到娘之前,先認她當娘了。
可,新的娘,不要他。他哭了。
白岫心頭觸動了一下,三歲的孩童,還不懂事。恐怕都不知道生死是什麽意思,等當鬼多當個幾年,認清現實了,自然就好了。像阿林剛當鬼時,連路都走不好。
“白奶奶,我這就帶他走了。”那只鬼連忙道。
白岫上前,從那只鬼手中接過順利道:“早知道你要叫我娘,就不給你取名叫順利了。太俗了。”
順利眼中還挂着淚珠,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岫,甜膩軟糯的叫了聲:“娘。”
白岫揉揉他的臉道:“要叫幹娘。”
順利的眼中不太理解,可擔心不聽話就會被抛棄,改了口道:“幹娘。”他看到白岫身邊還站着一個冷臉傲慢的人,拿不準該怎麽叫。
流意看着這蠢兮兮的順利,白長了幾歲,連娘都不認識,見女的就叫娘。加上因哭泣,臉都皺成一團,醜不拉幾,心裏瞧不上,連個眼神的不想施舍。
順利跟着白岫進入土地神廟,流意跟着進來。順利知道只有夫妻才能住在一塊,他十分不情願的朝流意叫了聲:“幹爹。”
流意腳步一頓,這小順利腦瓜子還有幾分聰明起,看着他臉上挂着眼淚都覺清秀不少。
白岫聽得順利亂叫,噗嗤一笑道:“你這孩子,見女的就叫娘,見男的就叫爹,這可不行。”她走到流意身邊,對着順利介紹道:“這位你要叫流意叔叔。”
“流··玉··”
“流意叔叔。”白岫字正腔圓的發音,教小順利讀道。
流意臉沉了沉,白岫還沒一個孩童機靈。以前他當魔尊時,只消一個淺淺的和善眼神,身邊那些莺莺燕燕就圍上來獻殷情。多跟她們說幾句話,人家立刻就跟黏上來投懷送抱。要是能給她們賞賜些東西,那些女人晚上就能脫光了躺他寝殿。
他與白岫說話時語氣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還幫她大大小小的忙無數個,還給她送了衣裳首飾。這麽多,她怎麽一點反應沒有。
忽然他想到什麽臉色發綠。
白岫這時已經走到卧房門口,回過身對着流意笑眯眯道:“辛苦你将東西送到我房間了。”今日流意寬她的心送了許多衣裳首飾給她,她負責挑選,流意負責付款提貨。
流意把東西放在白岫房間,臨出門前,悠悠問道:“你是不是把我當冤大頭了?”
白岫心微微一頓,這麽明顯嗎?她板正臉,義正嚴詞道:“你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幹将,在我心中比城隍爺爺還重要。”
流意仔細盯着白岫的臉上看,白岫心虛的移開眼睛,一會轉過來,發現流意還盯着看。
“真的。”白岫欲蓋彌彰道,她能過上舒坦的日子,跟流意豪橫脫不開關系。
“信你。”流意轉身離開了房間,我信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