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裏姻緣一線牽

千裏姻緣一線牽

白牆黑瓦相間映，小橋流水有人家。

秋天的江南水鄉，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徜徉其中，宛如畫中人。

陶可欣喜歡蘇城的古色古韻，美好的風景也逐漸消散了她的緊張不安，倒是投入地當起了衛凡的導游，衛凡鮮少有閑情逸致逛這些地方，一來沒時間，二來不熟悉。今天有人陪同，難得如此放松。

“白蘭花，兩元一串~~”古街旁的一個亭子裏，一位老婆婆正在賣力吆喝，畢竟上了年紀，蒼老的叫賣聲被淹沒在人來人往的喧鬧之中。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說完，陶可欣徑直走了過去，衛凡乖乖緊随其後。今天可真是不一般，剛做完司機，這會兒又好像成了小朋友的跟班了。但是衛凡毫不介意，倒是樂在其中，比起其他人在他面前的畢恭畢敬、客客氣氣，陶可欣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而不是別人眼中的衛總。

“阿婆，給我來一串吧。”陶可欣笑着甜甜說着，正準備掏錢包付錢，衛凡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錢遞過去了。陶可欣趕忙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吧！”這還真不是客套，陶可欣是個不喜歡花別人錢的主兒，除了自己爸媽。眼看着阿婆收了錢，陶可欣只好悻悻作罷，略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聞聞看，這個可香了。”陶可欣順手把花遞到衛凡面前，“你知道嗎？聽說在以前，蘇城講究的姑娘們都喜歡買這個，用帕子包上帶着，不見其身，只聞其香。”陶可欣眉飛色舞地開啓了話匣子，俨然像是和一位老朋友在閑聊。

“你喜歡這個花？”

“我喜歡這個味道，剛才的阿婆也挺不容易的，早點賣完不就可以早點回家了嘛！”

衛凡看着她一臉的開心，他也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我請你吃梅花糕吧，嘗嘗看。”這個導游還是很大方盡職的，還管游客填飽肚子。

“怎麽樣？好吃嗎？”陶可欣一邊吃一邊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衛凡。畢竟衛凡出差走南闖北，什麽美味佳肴沒嘗過，萬一覺得不好吃也很正常，陶可欣最多覺得沒面子，要是覺得好吃，陶可欣會為自己明智的推薦而感到欣慰和開心。

“嗯，好吃。”衛凡一邊品嘗，一邊微笑着連連點頭。

“是吧？我也覺得還不錯，我還以為你會不喜歡吃這個。”

慢悠悠逛完了古街，太陽也快下山了，衛凡告訴陶可欣，自己晚上約了一個客戶，得先送她回去了。他還是很貼心的，沒有事先告訴陶可欣自己晚上還有事情要忙，不然這個小朋友怕是沒辦法這麽惬意開心地玩半天了。

回去的路上，陶可欣總算坐在了衛凡旁邊的副駕駛。偶爾衛凡需要看後方車輛，往右側看去，陶可欣不禁有些緊張和害羞，只好轉過頭假裝若無其事地看窗外，內心則是小鹿亂撞地胡思亂想：他不會是在看我吧？

終于到了小區門口。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帶我吃好吃的梅花糕。”衛凡微笑着看着陶可欣。

陶可欣伸手扶了扶帽沿，眼神有些閃躲，“沒事兒，不用謝。喏，這個給你。”說着把白蘭花遞了過去。

“這個買給你的，我不用。”

“哎呀，你留着吧，我不習慣收別人買的東西，你放車裏也行啊，挺香的。”

“這個就兩塊錢，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沒事的，你帶着吧。”衛凡有些驚訝，繼續堅持着。

“兩塊錢也不行，我沒這個習慣，你留着吧。那個，我先走了哈！你不是還有事兒嗎？趕緊先回去忙工作吧。拜拜！”陶可欣就是陶可欣，直爽！說完迅速推門下車溜了。都沒有給衛凡幾秒鐘的時間說一句“拜拜”。

衛凡坐在車裏，拿起陶可欣留下的花，注視着那匆忙溜走的倩影，遲遲未離去。這個青春活力的女孩，一如她的網名“一顆星星”，在衛凡黯淡的世界裏，閃閃發光，給他帶來慰藉。見面之前，是她的文字給予鼓舞，見面之後，是她的直爽與真誠。曾經，他和李小悅就是從這樣的青蔥歲月一路走來，到如今的一別兩寬，衛凡對感情也充滿了迷茫與困惑，的确，很多事情不是光努力付出就會有結果的。

“你走得太匆忙，都沒來得及問你的聯系方式，這個私信也不是很方便。”

一路快走回到家的陶可欣，趕緊坐下來喝杯水，今天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的緊張。她居然獨自見網友了？還是個大叔？還是曾經誤打誤撞見過的一個老總？這情節，怕是電視劇也不敢這麽演吧。

“叮咚”

聽到手機響，陶可欣順手拿起。聯系方式？這是要繼續保持聯系嗎？該怎麽辦？其實陶可欣對衛凡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他不是林嘯那樣帥氣的大男孩，而是沉穩儒雅的男性，彬彬有禮，因為畢竟比陶可欣長15歲。除了學校的男老師，陶可欣并沒有私下接觸過比自己年長的大叔。

還會再見面嗎？陶可欣不知道，也許她是期待的吧，留下了手機號，自然也是存下了他的聯系方式。也許這只是一種社交禮儀吧，他們以後或許不會再見，畢竟一個這樣的成功人士，怎麽會和我這般普通的人有交集呢？陶可欣不喜歡自己這樣胡思亂想地糾結。

“可欣，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兒？”韓菲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從房間裏冒出來。

“沒......沒什麽。”

“你下午去哪兒了？我中午睡了一覺起來看你就不見人影兒了。”韓菲是不知道陶可欣去見網友，要是知道了，估計得吓得下巴着地，然後追問個沒完沒了。

“哦，我看你睡着了，就沒叫你，我去超市逛了逛買點東西。”陶可欣不自覺地喝了口水，她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一撒謊就緊張要喝水。

韓菲可太了解她了，一看就是不對勁兒：“哦？買東西了？買的東西呢？拿我看看？”她繼續一臉壞笑，“我的可欣吶，你可長點兒心吧！你什麽時候才能撒個說得通的謊言啊！別人的謊言是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的，你的謊言卻總是不攻自破。”

陶可欣一臉無奈地做了個鬼臉，微微坐直了身子，“菲菲，你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不是早就注定的？有緣的兩個人不管什麽身份、各在何方，總有一天會相遇？”

“應該......是的吧。老話說得好，‘千裏姻緣一線牽’，這天上不是有月老嗎？誰知道他是怎麽給我們這些凡人牽線的？”韓菲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非常确信，那就是：你！有情況！”

陶可欣怕了韓菲的刨根問底，“那個，菲菲，我有點累了，我先去睡覺了！”說完一溜煙兒地躲回房間了。

“可欣，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喲！姐們兒在十五等你哦！”韓菲知道陶可欣不想說的事情，那就是她還沒想好，只是壞壞地調侃了她，便也回房間去了。

幾天過去，陶可欣并沒有收到衛凡的任何消息，不過終于等到了offer！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菲菲，我收到offer啦！晚上請你吃飯，慶祝一下！”陶可欣難以抑制的興奮。

“就說了你能行！我也有驚喜給你喲！親愛的，晚上見。”

真真居酒屋

陶可欣呆呆地看着對面的兩個人。沒錯，是兩個人。

“可欣，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潘帥，我男朋友。”韓菲給了陶可欣一個挑逗的眼神，“帥哥，這是陶可欣，我最好的閨蜜。”

“帥哥.....？”陶可欣渾身顫了個激靈，晚飯還沒吃，就先被撒了一波狗糧。不過她是真心替韓菲高興，終于談戀愛了。

“帥哥，你跟菲菲怎麽認識的？”陶可欣被韓菲弄了個措手不及的官宣，總要了解一下這個人，替閨蜜把把關。

“我跟菲菲在一棟樓上班，不過不是同一個公司，我在16樓，她在19樓，上下班經常遇見，就認識了。”潘帥不緊不慢地一一作答。

16樓？！陶可欣心裏一咯噔。

“上次下雨我沒帶傘，就是他把雨傘給了我。一切來得太突然。”韓菲一臉幸福的笑容。

“菲菲，你之前跟我說，你在左岸大廈幾區來着？”

“A區啊！”世界這麽小的嗎？菲菲的男朋友是衛凡公司的員工！

陶可欣又想起了衛凡，自從上次見面之後就再也沒聯系過，微博也不更新了，雖然加了微信，但也沒有消息。萍水相逢，我應當只是衛總人生中一個不起眼的過客吧。

“帥哥，你明天要出差，多吃點兒，接下來又要辛苦奔波幾天了。”韓菲貼心地給潘帥夾菜。啧啧啧！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韓菲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面。

“對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了，我們改時間了，老板前段時間回美國了，後天才回國，這次我們要等他回來一起出差。所以，我又可以多陪你一天了！”這兩個熱戀的人吶！真是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狗糧真是一把又一把。

原來他回美國了，難怪這幾天沒有消息。但是，就算人去了美國，也應該可以聯系的吧......想什麽呢？我又不是他的什麽人，只不過是見過一面的網友，連真正的朋友都算不上，有什麽可想的？陶可欣腦海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感性小人在期待衛凡的消息，一個理性小人則告訴她沒有資格、不應該期待。

遠在芝加哥的衛凡，正在調解室裏和李小悅進行最後一次庭下談判，雙方律師依然互不相讓地為各自的委托人争取最大利益，李小悅絲毫沒有顧及以前的夫妻情分退步的意思，衛凡也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事情陷入了僵局，和談是無望了。本就工作繁忙的衛凡覺得無比心累。

“最近還好嗎？”陶可欣的感性小人贏了。

“還好，在美國，後天回國。你呢？還好嗎？”衛凡剛從調解室出來。

“還行，收到了offer，準備上班了。”

“恭喜你。”

陶可欣原本雜亂無章的心，終于慢慢靜下來。人要随心而活，雖然不知道随心的結果是甜是苦，但如果違背自己真實的感受，那一定是就是苦的。她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但最起碼她知道了自己并不想失去衛凡的消息。

“Follow heart.”陶可欣更新了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