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開

分開

駱尚替陳溪處理了傷口。

他抱着陳溪又問他,“今天這個成親讓他們搞砸了,我們下次再辦一次,好不好?

陳溪在他懷裏只是淡淡的一笑,“下次……下次得等到什麽時候啊?他們把婚服都撕破了,你給我準備的蓋頭也不知道扔哪兒了……”

駱尚聽見他這話,又安慰他說:“下次你穿西裝好不好?你穿白西裝肯定好看!下次……我們在教堂辦。”

陳溪當然是順着小孩兒,盡管他并不喜歡洋人的那些玩意兒,還是回答了一句,“好啊。”

陳溪依偎在駱尚懷裏,看了眼屋裏點着的煤油燈,問了一句,“駱顏安,你今年才二十吧?”

“是,怎麽了?”

“你在外國留學,學業結束了嗎?”

“還沒有。”

駱尚這幾天光顧着瘋了,他都忘了他研究生還沒讀完,忘了他這次在家待的時間不長,忘了他還要出國去。

駱尚垂下眼睫,“還有段時間呢。”

陳溪剛才想起來,他覺得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不知道駱尚離開之後他應該怎麽辦,他應該去哪,繼續住在駱家嗎?

他這次真的是沖動的不計後果。

駱尚在他臉上親了親,“還有半個月才走,我向你保證,我會很快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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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溪摸了摸他的頭,“在國外好好學,別總心心念念着要回來。”

駱尚笑了一下,“我那不是惦記着你嗎?”

陳溪沒有笑他笑不出來,他不知道駱尚出國多久後能回來,不知下次見面會是什麽時候。

“過年的時候我肯定要回來的……對了,陳玉生你見過海嗎?到時候我們可以去江州看海!”

陳溪在陳家,長這麽大連出門次數都屈指可數,更不要說出遠門,去看什麽所謂的“海”。

“我沒見過海,我在陳家小時候學四書五經,現在學經商之道,哪能見得到海?”陳溪苦笑一聲,他沒有駱尚那樣的見識,他是個完完全全在舊社會思想裏長大的孩子。

轉眼半個多月就過去了,陳溪和駱尚在駱府度過了還算平靜的日子,駱尚要出國了,陳溪去送他。

陳溪看到駱尚在汽車裏和他招手,他看到那個20歲的孩子,正裝革履,俨然沒了平時不正經的樣子。

駱尚一個人在外國讀書,陳溪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他跟駱尚揮了揮手,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他心中的愁緒絞在一起,此時他倒不像送愛人的模樣,更像是長輩送孩子。

他心裏難免不舍駱尚離開,他們才在一起一個月。

就是僅僅一個月,讓在黑暗中的魔爪有了準備的時間。

陳溪回到駱府已經是夜裏了,送駱尚的地方很遠,他也跟着去了,他本是想送駱尚去碼頭的,奈何離得太遠。

他剛進駱府大門,眼前猛的一黑。

陳溪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以為是最近因為駱尚操勞過度熬不住了,沒想到在一個漆黑的房屋裏醒來。

屋裏沒有點燈,能聞出來就不是駱尚的房間。

更像是駱家大少爺身上的清冷的味道。

桌前坐着一個人,聽到自己的動靜後走了過來。

“陳大哥。”

駱毅?

陳溪覺察到自己的手被綁起來了,他在黑暗中努力地看着模糊的人影,問了一句:“駱大少爺這是何意?”

駱毅起身壓了上來,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着陳溪的臉,像是捧着塊易碎的玉一樣。

“真不知道顏安喜歡你什麽了,一個男人而已,竟讓他這般着迷。”

陳溪抿緊了唇,怒視着他。

駱毅看着他這幅樣子,露出一抹笑意,“陳大哥,你說要是顏安知道你讓我也玩過了,他會怎麽想?”

“放開我。”陳溪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穩重一些,面對突如其來的這檔子事,他不可能不怕。

這三個字在駱毅耳朵裏就像是在求他,顫抖着恐懼着還要強裝鎮定。

駱毅開始解陳溪長袍的盤扣,一邊說着:“陳溪,你沒有點兒自知之明,顏安在的時候,你真是恃寵而驕,也真不是我說你,你跟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啊陳大哥。”

陳溪不說話,他無力反抗駱毅,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駱毅将自己的衣服解開。

“也不知道你用什麽法子勾引了顏安,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這樣的人跟他度過餘生的。”

駱毅要幹什麽,陳溪已經很清楚了。

駱毅要毀了他,讓他無法再面對駱尚,因為到那個時候,他不過就是一個讓駱尚的哥哥玩過的男人。

陳溪快瘋了。

他想不到駱尚剛走,自己就遭遇這種事。

很疼。

疼得他快死了。

這種迎面而來的恐懼,他如何能逃的掉?

陳溪一句話不說,咬着自己的嘴唇,他不想讓自己發出那些難以言喻的聲音。

他不想承認自己就是這麽賤,自己就是會在男人的身_下發出歡_愉的叫聲,他不想承認自己因為駱毅起了反應。

這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最不想面對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得耳邊振聾發聩的聲音愈發的不真切。

他想死,但他更想讓駱毅死。

因為這個人毀了他。

這時,他的耳邊好像有一個月前跟駱尚成親時的那些聲音,說他陳家的天之驕子,如今堕落到什麽程度?

什麽程度?他如今堕落到在這個男人身下求_歡。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

駱毅第二天就放開了陳溪,好像昨天晚上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只是陳溪從駱毅的房裏出來而已,僅此而已。

陳溪徹徹底底瘋了,他被駱毅那樣玩弄了一晚上,他對不起駱尚,也對不起他自己。

當天夜裏,他就将熟睡中的駱毅一刀捅死在了床上。

陳溪恨他入骨,他恨這個人讓自己失去了所謂在駱尚面前的清白。

他沒殺過人,但他就是恨駱毅,他就是想殺了駱毅駱毅。

他想要的,他想做的,就沒有是他做不到的。

駱明舟氣得去陳家待了好幾天,讓二小姐給駱毅料理了後事,他回家那日,将趕出了駱家。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媳是個殺人犯。

陳溪一臉憔悴,他跪在駱府門口許久,引來不少人圍觀。

“這是誰啊?”

“陳家的那個大少爺呗,一個月前和陳家鬧着斷了關系嫁給個男人,男人一走可不就沒人護着了!”

“男的嫁給男的?這世道真是亂了。”

“那駱家小少爺才多大,剛二十出頭吧。”

“以前咋就不知道這陳家的大少爺30歲了也不穩重,還喜歡男人,哎呦……”

***

陳溪知道自己都殺了駱毅,巡捕房的怕是馬上就找着來了。

他要逃,可他能逃到哪去?北平他真的沒辦法待了,他一出門人們就對他打罵,他不出門駱家還有個叫駱毅的魔鬼。

他走了,擠開人群跑了出去,他逃地那麽倉惶,早就沒了當初大少爺的風範。

他狼狽不堪,他在北平,這個月,就像是笑話。

他一路飛奔,他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去,他就是要離開,離開這個生他養他三十一年的一方水土,這個地方曾讓他輝煌至極,也讓他墜落深淵。

這是那盛極一時的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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