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火燒火燎
火燒火燎
李凝讪讪地笑了笑：“你說得對，還是先別過去比較好。宋将軍的傷怎麽樣了？”
草藥的味道彌漫在墓室裏，宋杭被蟲子咬的傷口處已經換了兩次藥，他們的向導還在忙碌，緊皺着眉，李梅時不确定現在該不該打擾她。
但李凝沒想這麽多，他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向導把研缽裏剩下的草藥都敷在傷口處，沖李凝和李梅時招手，他們兩個來到向導面前，向導把草藥挪走，又查看了一下傷口，說：“情況不太樂觀，毒正向四周蔓延。這蟲的毒性比我預計的還強，草藥也用光了。”
“那怎麽辦？把毒吸出來？”李凝問。
向導點點頭，但看起來還是很焦慮，“恐怕只有這個辦法了，但金毒蟲的毒性太強，我擔心把毒吸出來的人也會因為沾到毒液而中毒。”
“可如果不試試的話，宋将軍就沒命了，”李凝說着已經開始挽袖子，“我以前被毒蛇咬了之後就是自己把毒吸出來的，我有經驗，讓我來吧。”
向導沒說話，看向李梅時，後者嘆了口氣。
“還是我來吧。”
李凝挑了挑眉：“你處理過這種傷口？”
“沒有，但還是我來吧。”
“不行，萬一你也中毒怎麽辦？”
李梅時思考了一下，想她該怎麽跟李凝解釋。
思考不出來。
她有主角光環，至少死不了，但李凝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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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還是我來吧。”
向導給她讓出了位置，抱着研缽站到李凝旁邊，李梅時半跪在宋杭身邊，視線落在他越發猙獰的傷口上。
宋杭靠牆坐着，臉色蒼白，皺着眉，“我撐得住，別管我了。”
“閉嘴。”李梅時低頭碰了碰傷口處的皮膚，現在傷口周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綠色，仿佛要昭告天下它是個有毒的傷口。
“可能會疼，你忍着點。”她努力不去想蟲子，不去想蟲子咬住宋杭的畫面，以及蟲子在地上掙紮着死去的惡心樣子，最重要的是不去想毒液是通過惡心的蟲子的牙注射進去的，否則她可能會當場吐出來。
好在草藥的氣味還很濃，她不再浪費時間，嘴唇貼上了傷口。
沒有想象中毒液的惡臭味道，她只感覺到嘴唇火辣辣地疼，有點像被開水燙到的感覺，草藥清新的味道立刻被覆蓋掉了，她嘴裏像着了火一樣疼。
但她還受得了，這至少比爆辣火鍋溫和一些，毒在她嘴裏燃起來的只是普通的火，爆辣火鍋的辣度則堪比三昧真火。
站在一旁的李凝不自在地咳嗽一聲，攬着向導的肩膀轉了個身：“我們還是來研究研究那些蟲子為什麽要啃牆吧。”
蟲子仍在咔嚓咔嚓啃牆，它們已經把牆咬出了一個洞，大概有一個人的腦袋那麽大，足以鑽過去一只貓的大小。
“面具會不會就在牆裏？”
向導把手裏的研缽塞李凝手裏，往牆邊走去。
“小心啊。”李凝說。
向導掏出飛镖沖他晃了晃，意思是不必擔心，李凝點點頭，抱着研缽後退一步，小聲說：“那我小心一點。”
女孩慢慢靠近被咬出了洞的牆，牆上的洞越來越大了，蟲子繼續啃咬着牆壁，完全不搭理她。
她從角落的珠寶堆裏找了顆夜明珠，小心地靠近牆上的洞，往裏面看去。
洞裏黑漆漆的，竟然出乎意料地寬敞，往前面延伸出了很長一段距離，看不到盡頭，不過洞裏沒有面具。
向導蹲在牆邊，在她的腳下，金毒蟲還在埋頭啃咬牆壁，牆上的洞更大了。
李凝光是看到她站在蟲子旁邊，就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料她膽子比他想象的還大，蟲子還在大吃大啃，她竟然就要把手往洞裏伸。
他正要出聲阻止，一旁的李梅時忽然咳嗽起來。
“沒事吧？！”他抱着研缽問。
李梅時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然後她又張了張嘴。
她說不出話了。
嗓子火燒火燎的，嘴唇和舌頭也全麻了，現在就算要拔牙都沒必要打麻藥。
“怎麽了？”李凝問。
她指指自己嗓子。
李凝大驚：“被毒啞了？”
只是暫時！她皺眉，至少她希望是暫時。
“你的嘴……”李凝欲言又止，轉身從珠寶堆裏翻出面鏡子來，“還是你自己看吧。”
李梅時拿過鏡子一照，嘴唇在毒液的影響下變了色，跟塗了口綠一樣，還挺時尚。
李凝看她盯着鏡子，不僅沒害怕，反而開始笑，不禁擔心她是不是被毒壞了腦子。
“梅時，”他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李梅時看了他一眼，沖他比了個小樹杈。
李凝稍微放心，又問：“中毒了你怎麽這麽高興啊？”
她現在說不了話，沒法解釋。當然了，她覺得就算自己能說話，也很難向對方解釋清楚她那個時代的審美。
李梅時拿着鏡子退到一邊，李凝從衣服上扯下布條來給宋杭包紮傷口，宋杭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他歪了歪腦袋面向李梅時：“謝謝。”
李梅時說不了話，于是驕傲地叉腰，接受了感謝。
處理完了傷口，李凝扶起宋杭，他們三個去和向導會合。
向導蹲在剛才被她一镖刺死的蟲子旁邊，她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把蟲子裹了起來，然後放進了口袋。金毒蟲有劇毒，但曬幹後就是非常名貴的藥材，她打算回去以後把蟲子磨成粉，儲存起來。
她給李梅時看了看嗓子，說沒什麽大礙，可能會疼幾天，接下來幾天說不了話，之後應該就會慢慢恢複了。
至于綠色嘴唇，也不用太擔心，過幾天這顏色就會自己褪去了。
李梅時還是覺得有點惡心，所以她盡量不去想自己也中毒的事。等從這裏出去之後，她第一時間就要刷牙漱口。
“你們來看。”向導說着帶他們走到被蟲子啃咬的牆壁前，現在牆上的洞大得已經足以讓一頭熊鑽進去了。她指指這個洞，“裏面有條路。”
其他三人都來了興趣，但不敢繼續往前走，因為金毒蟲還在牆上咔嚓咔嚓地啃石頭。
李梅時低了低腦袋往洞裏看去，借着夜明珠的光亮，能看出洞裏很寬敞，左、右和上面都是黑色的山石，前方也是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
看來這些蟲子啃出這麽大個洞，是為了讓他們通過。
想到這裏，她轉身，這才發現蟲子啃的牆壁正與剛才他們通過的石門所在的那面牆相對，這墓室裏除了那扇石門外，沒有其他出口，所以蟲子硬生生給他們啃了個出口，他們才能繼續往前走。
忽然，咔嚓咔嚓的聲音停了，金毒蟲紛紛從牆上掉落，落在地上，然後排着隊飛快地爬進了洞裏，很快就跑沒影了。
李梅時忽然就不那麽想離開這裏了，她甚至想建議大家原路返回。
反正只是個黃金面具而已嘛，拿不到就算了，她靠主角光環一樣能打敗敵人。
沒必要鑽進黑洞洞的、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突然蹿出毒蟲的通道裏去受罪嘛。
但其他人似乎和她想法有異。
“既然這暗門都開了，咱們就繼續前進吧。”李凝說。
他們的向導點點頭，把夜明珠恭恭敬敬放回原處，對着黃金王棺材的方向虔誠地閉眼念了些什麽，然後睜開眼睛：“走吧。”
李梅時不想走，但她不想做的事多了去了，最後大多還是得硬着頭皮去做。
她拽了拽宋杭的衣袖，後者立刻會意，說：“這裏的東西都不能帶走。”
這是剛才李梅時跟他說的，所以他們兩個都知道不能拿，剛才向導主動把夜明珠放下了，所以這話其實提醒的只有李凝一個人。
“為什麽？”
果然，李凝發問了。
但問題是，李梅時沒告訴宋杭為什麽。
好在向導對李凝解釋，這裏的一切財産都屬于黃金王，他們的到來已經打擾了王的安寧，當然不能再拿走他的寶貝。
李梅時頻頻點頭，向導幾乎把她想說的都說了，除了她擔心遭報應的部分，不過李凝已經被說服，所以她不需要跟李凝玩她比劃他猜的游戲，讓李凝知道黃金王的私有財産神聖不可侵犯，否則他可能會挨雷劈。
李凝把用來研磨草藥的研缽放回了原位，四個人站在洞前，準備繼續前進。
李凝的火折子之前不知道掉在哪裏了，不過他還有個備用的，于是李凝先通過了石洞，然後是向導和李梅時，宋杭依舊殿後。
李凝吹亮了火折子，走在最前面，李梅時低頭跟着，時刻注意腳下和左右兩邊，擔心金毒蟲會猛地撲過來。
聽說狼村的村民擅長機關和毒藥，他們在村子裏只看見了狼，原來機關和毒蟲都在這裏等着呢。
他們四個沿着路走了約有十分鐘，前方出現了一條溝壑，深不見底，溝壑很寬，大膽如李凝也斷言自己根本跳不過去。
“你們看。”向導說着，拉過火折子照溝壑的邊緣，只見溝壑兩邊的石頭上安安靜靜挂着數只金毒蟲，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爍爍。
“你覺得我們靠近的話，它們會攻擊我們嗎？”李凝說。
李梅時點點頭。
她說不了話，但她知道李凝自己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