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所向披靡
所向披靡
李梅時和宋杭每人抱了一摞日記和書信往帳篷外走，穿過門口的時候，李梅時：“你怎麽知道證據在這老頭兒的房間裏？”
宋杭剛才拉着她跑的時候，目的地可是十分明确，半點不遲疑。
宋杭沉默了幾秒鐘，說：“我猜的。”
“你猜的，還是你早就知道？”猜得未免太準了點兒，而且誰會猜到那看起來謹慎狡猾的老頭兒會把證據都堆在自己帳篷裏啊。
怕不是宋杭早就知道這老頭兒有問題吧。
她想起來之前宋杭本來讓老頭兒把敵方暗探的審訊記錄燒掉，後來又改了主意自己燒了。
宋杭不會是看在老頭兒在這裏服役六十多年的份兒上，一直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但她沒來得及問出口，因為舉着火把的将士們已經追了過來。
“還不快快束手就擒！”為首的一個士兵說。
“等等，老頭兒才是奸細，我不是！”
李梅時和宋杭把他們從帳篷裏搬出來的日記和信往地上一丢，李梅時彎腰從日記裏挑了一本看上去比較新的，然後打開，從後往前翻，翻到有字的一頁，開始念。
“前不久我悄悄送信給主帥，讓他派了暗探前來，故意被捉，在審訊過程中指認李大小姐是奸細，此計可以挑起軍中矛盾，讓笨蛋士兵們懷疑宋杭被妖女迷了心竅。只要把李大小姐和宋杭控制起來，其他人那麽笨，自然會聽從我的指揮，我只需找個借口離開軍營，就可以帶着黃金面具回去複命了，哇哈哈哈哈哈！”
日記裏的他笑起來也是個十足的反派。
“哎呀，”為首的士兵說，“如此說來，是我們錯怪李大小姐了。”
他說完就噗通一聲跪下了，其他人見狀，也急忙跪下了，一時間只能聽到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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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時把日記往地上一丢，對宋杭說：“雖然那老頭兒很膈應人，不過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你的手下真的都是笨蛋。”
笨蛋們跪在地上，她不原諒他們，他們就不起來。
李梅時懶得跟他們生氣，擺擺手說：“行了行了，原諒你們了，都散了吧。”
笨蛋們得到了原諒，面露喜色，都站起身，卻沒有立刻散去，而是上前來翻閱老頭兒的日記和信件，并展開了熱烈的讨論。
“哎呀，他竟然那麽年輕就混進來了！”
“原來那次是他給敵軍通風報信！”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啧啧。”
還是那麽八卦。
李梅時打了個哈欠，問宋杭現在是什麽時辰。宋杭擡頭看看天，說：“天快亮了。”
“我要回去睡一會兒。”她今晚受到了驚吓，還被宋杭拽着跑了大半個軍營的路，已經很累，而且開始犯困了。
“我抱你回去？”宋杭問。
“不用，明天還要打仗呢，你留點力氣吧。”
*
第二天李梅時起了個大早，頭昏腦漲地洗漱一番之後，和宋杭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開始為開戰做準備。
其實也沒什麽準備可做，穿上不合身的盔甲，騎上馬，然後走到隊伍的末尾就可以了。
他們兩個人不能分開，所以只能共騎一馬，作為被保護的棋子，被其他棋子護在最後面。
李梅時把面具給宋杭，雖說戴上面具就能所向披靡，即使是她大概也可以橫掃千軍，但這種打打殺殺還是交給他來做吧，她擔心自己殺了人之後，晚上會做噩夢。
宋杭接過面具，戴在臉上。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對他的臉來說有些偏大的面具，竟然和宋杭的臉完全貼合，而且十分牢固，就像長在他臉上的一層皮。
二皮臉。
她急忙咬住嘴唇才沒笑出聲。
“挺好的，”她說，“很适合你。”
宋杭轉了轉腦袋，向左看看，又向右看了看，然後把面具摘了下來。
“怎麽了？”
“看不見東西。”
“啊？！”
李梅時舉起面具對着太陽，還真是，面具上兩只眼睛的位置是凹下去的黃金，可想而知戴上面具之後眼前是漆黑一片。
她想反正他們同騎一匹馬，不如宋杭戴上面具之後，由她來做他的眼睛，指揮他如何前進。但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控制馬的難度陡然上升，她雖然會騎馬，但也只限于會騎而已，要騎着馬在戰場上打仗，她沒什麽信心。
于是最終他們決定，由李梅時戴上面具，宋杭做她的眼睛。
她戴上了黃金面具。
面具立刻貼合到了她的臉上，她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了，但頭腦中忽然響起了黃金王的聲音。
“戴上面具之後，就相當于開啓了無敵模式，可以無視戰場規則，想怎麽打都行，而且不用擔心受傷。”
原來所向披靡是這個意思，這下她心裏有底了。
她抱住宋杭的腰：“往前沖吧！”
馬擡起前蹄嘶鳴一聲沖了出去，他們兩人騎着馬橫沖直撞，所經敵軍皆人仰馬翻，響起一片哀嚎聲。
整場戰争大約持續了五分鐘的時間，以敵軍慘敗告終。
敵軍将領比他們快了幾十秒，他在軍營中自我了斷了，等宋杭和李梅時騎馬沖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倒在血泊中。
他們沒在将領的屍體前多做停留，騎馬直奔糧倉。随後趕來的将士們把敵軍的糧倉洗劫一空，連一粒米都沒有留下。
回去的路上，将士們又把倒在地上哀嚎的敵軍們綁起來一并帶走，作為俘虜帶回國去。
黃金面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就像片樹葉一樣從李梅時臉上滑落。她因為強烈的太陽光照射而皺起了眉。
這也太簡單了吧，感覺整件事虎頭蛇尾的，怕不是作者寫到後面不想寫了，所以草草收尾。
不過好在戰争結束了，他們還贏了。不僅贏了，還獲得了這麽多糧食，回京城的路上不用擔心會餓死了。
他們滿載而歸，将士們點燃了火堆，開始做飯，有負責淘米的，也有負責殺雞的，場面十分熱鬧。
李梅時懷疑這火堆就是昨晚他們打算把自己丢進去燒死的那個，所以對火堆沒有任何好感，他們就沒有參與慶祝，而是騎馬回了她住的帳篷。
馬被一個士兵牽走，送回馬廄好好犒勞一番，李梅時掀了門簾進帳篷，把黃金面具放在桌上，然後在桌邊坐了下來。
該把面具還回去了，否則她和宋杭還要繼續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
宋杭跟在她身後進了帳篷，他解了披風挂好，又解了佩劍，然後走去桌面倒了一杯水，放在李梅時面前。
“累了吧？昨晚你沒休息好，再睡一會兒吧，等飯做好了，我再叫醒你。”
她搖搖頭：“我只不過是閉着眼睛騎馬跑了一會兒，不累，我想先把面具還回去。”
宋杭垂了眼睛，盯着桌子說：“如此……也好。你被迫與我寸步不離，并非長久之計。”
這倒也是她着急想還掉面具的原因之一，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擔心夜長夢多。萬一在面具歸還之前出了什麽差錯，說不定他們會與黃金王結仇，肯定很麻煩，還是快點把這燙手山芋還回去比較好。
她把宋杭放在她面前的杯子往旁邊推了推，宋杭的視線跟着杯子移動，看起來怪可憐的，所以她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咚”的一聲放到桌上，推到了宋杭面前。
宋杭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問是否需要再給她倒一杯。
“不用了，一杯就足夠了。”
李梅時把黃金面具放到自己面前。她思考過該如何把面具還回去。根據之前黃金王所說，要想歸還面具，只要心誠即可，“來或去，借或還，皆在一念之間”。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黃金王的名字。
放在桌上的面具動了動，發出的光芒更盛，她睜開眼睛之後，面具就不動了，光芒也有所減弱。
看來是有用。
于是她閉上眼睛繼續禱告，忽然聽見嗖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擦着她耳朵邊的頭發飛了過去，她繼續閉着眼睛，虔誠禱告，腦海裏浮現出黃金面具在空中飛行的畫面。
她不知不覺中由雙手合十改為兩手交叉，繼續用意念推動面具飛行。
黃金面具穿過了樹林和草地，然後提升高度開始上山。
她在腦海裏尋找了一會兒，但怎麽也找不到之前他們進入山內部時走的石門，大概石門在他們拿走面具之後就塌了。
忽然，她腦海中的畫面産生了變化，她看到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洞，她催促面具穿過了這個洞，沿着路往裏走，最終來到了金碧輝煌的大廳，他們之前就是在這裏拿到黃金面具的。
她想起來了，這個洞應該就是他們順着水流被沖出去的洞。
面具穩穩地下降，精确無誤地落在了它原來的所在，然後她聽見了黃金王的聲音：“面具已歸還，沒有任何損壞，我宣布你們重獲自由。”
她睜開眼睛，坐在她對面的宋杭也睜開了眼睛。
“剛才……那個石洞和後面的路，都是你記憶裏的吧？”她問。她之前還沒有穿過石洞就嗆水昏迷了，所以不記得那之後的路，但宋杭一定是記得的。
宋杭點點頭：“面具已經歸還，你自由了。”
“是‘我們’自由了。”她不喜歡他說着話的語氣，皺着眉糾正他。
“我不想要自由。”
“不想要也得要。”
“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你不煩嗎？”
宋杭搖頭。
李梅時嘆氣。
“宋将軍啊，”她嚴肅地看着他，“找點兒興趣愛好吧，別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