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賜婚(二)

第66章 賜婚(二)

衛宴帶着徐雲,騎着馬風馳電掣地回府。

路上他本想問徐雲,有沒有聽傳旨的太監透露只言片語。

然而到底沒問。

他回去就知道了。

蓑衣擋不住風雨,臉上濕冷一片,可是衛宴心裏懷着滾燙的期待,并不覺得這鋪天蓋地的晦暗風雨算什麽。

數年來壓抑的日子,仿佛暗無天日,而今終于竊來一束天光。

沒有什麽九死不悔的深情,沒有控制不住的欲望,只覺有她在身邊,好像日子就多了些甜,多了些期待。

府裏的人早就把香案等準備妥當,衛宴換了官服,伏在正屋接旨。

當他聽到“容家女”的時候,嘴角不由勾起。

一切,都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他深深叩首,領旨謝恩,不動聲色地給傳旨的太監送上一個荷包。

太監掂了掂,對分量表示滿意,說了幾句恭喜的吉祥話兒。

等他出去坐上轎子,打開荷包看見是黃燦燦的小金魚時,嘴巴差點咧到耳根子。

徐雲打趣衛宴:“衛大人,這下滿意了?”

衛宴橫了他一眼,卻沒有什麽震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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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好你的嘴。”他說。

徐雲哈哈大笑:“大人,您是怕容姑娘知道後,連夜跑路是不是?”

畢竟,錦衣衛指揮使,誰不怕?

容疏到現在,還不知道衛漸離,就是衛宴呢!

衛宴:“……就你話多!”

他确實也有點心虛。

這件事情,該怎麽和容疏說起呢?

不過目的已經達到,這些細枝末節,也就無所謂了。

他也沒有撒謊,他衛宴,字漸離,也不是什麽掩藏極深的秘密。

衛宴再回到母親住處,已經是晚上。

母親還在垂淚,見他進來,又忙問:“皇上說的,是哪家閨秀?”

她沒有福氣讓容疏做兒媳婦,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皇上給衛宴指個好的。

衛宴木着臉道:“容家女。”

“容家女?”李氏愣住,半晌沒反應過來,“誰?容疏?”

能有這種好事?

難道兒子是個悶騷,背着自己去求了皇上?

那樣的話,就是折壽幾年,她也願意啊!

“容國公府的姑娘。”容衛宴道。

“啊?”

李氏先喜後悲,“怎麽和他們,扯上關系了?”

她太讨厭容國公府了。

當年能把兩個孩子攆出來,還那般毀人清白,逼死兒媳,只為了霸占兒媳婦的嫁妝,為人不齒。

她不想和那樣的人做親家。

可是,這是聖旨。

沉甸甸的,壓着人沒法擡頭反抗的聖旨。

我的兒,你命怎麽就那麽不好呢!

同樣姓容,卻天差地別。

如果是容疏,該多好啊!

“娘,容疏也是容家女。”衛宴出聲安慰道。

他之所以來得晚,是因為在等容國公府那邊的消息。

這群蠢貨,總算上道了。

容萱早就舌燦蓮花地勸好了容國公,一定要把這樁婚事栽到容疏頭上。

那就好。

李氏被親兒子說得一愣一愣的。

怎麽,還有機會?

衛宴道:“容國公府那邊,有意讓容疏嫁給我。”

“那敢情好啊!”

還有這樣的好事?

李氏太激動,抓得衛宴手腕都生疼,連他的小字都喊出來了。

“九兒,別騙娘,這事可作準了?”她聲音都變了。

衛宴點點頭,“應該不會出錯。”

“什麽叫應該不會出錯?娘要個準話。”

李氏很着急。

娶妻賢惠,三代受益,這是大事。

容疏性格爽利,而且知根知底。

“娘不求你高攀誰,就希望她是個心地良善體貼的;娘能陪你幾年?終究是你媳婦陪你一輩子。”李氏擦着眼角的淚道,“九兒,你心裏苦,娘都知道。”

衛宴輕輕拍着李氏的後背安撫,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光亮,“娘,您放心吧。”

我們都會,得償所願的。

說完話,他又叮囑李氏,千萬先別露出來,只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

李氏不解:“為什麽不說?”

她還想立刻告訴容疏呢!

衛宴臉上露出難得的赧然,“我,怕她忌憚我名聲,想,想慢慢跟她說。”

別直接把人給吓跑了。

卷着鋪蓋卷兒,帶着弟弟跑路,這事容疏絕對做得出來。

看着兒子的樣子,李氏竟然大笑起來。

好,好!

沒有什麽,比兒子滿意更重要。

她要開始操辦起來了,一定不能慢待了容疏。

衛宴幾乎一夜沒睡,盯着牆上的小洞,嘴角就不自覺勾起。

除了替父親報仇之外,他的日子,總算有了點期待。

就是不知道,容疏願不願意。

她應該是,不願意的……

她不願意卷入危險。

誰又願意呢?

這是聖旨,是皇上點的鴛鴦譜。

容國公府不做人,他也是“受害者”。

是的,他和容疏同仇敵忾。

這般想着,衛宴心裏那點心虛才慢慢消散。

他又可以了。

容疏一無所知,早上出門的時候遇見衛宴,還笑眯眯地打招呼,道:“今日還去鋪子裏?”

衛宴覺得被盛情邀請了,點頭:“去……我,得看着思思。”

“我知道。”容疏對着裏面喊道,“月兒,把三鍋鹵味都撈了!”

衛宴出馬,那一定能贏得大姑娘小媳婦的青睐,生意紅紅火火。

衛宴:“……”

容疏頓時心虛,她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

但是帥哥在側面,不利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順便,順便,你不是要照看思思嗎?我管飯!”容疏笑嘻嘻地道,“你先吃什麽,我多做些,按照你口味來。”

“我口味重。”

“行,沒問題,我也口味重。”

“那倒是恰好。”衛宴嘴角勾起。

容疏被美男的笑容晃花了眼,心說衛狗昨日是不是得了如花美眷,今日對着自己都能笑了。

“哎呀,對了,人看上了嗎?婚事說定了嗎?”她連忙道。

“看上不看上的,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婚事,定下了。”衛宴意味深長地道。

“哎呦,別騙人了。要是看不上,你能大清早就滿面春風的?”容疏哈哈大笑,“恭喜恭喜啊!”

衛宴心說,同喜同喜。

容琅背着書包出門,見兩人站在一處,竟如一對璧人般。

他愣住了。

姐姐和衛大哥,是不是……

“阿琅,快來。”容疏對他招招手,“大清早發什麽呆呢!快來恭喜衛大哥,他說親了!”

容琅心裏剛剛升起來的泡泡,頓時破滅。

讓孩子再高興一會兒不行嗎?

哪怕一會兒也好啊!

“恭喜衛大哥。”容琅悶悶不樂地道。

容疏:這孩子咋了?怎麽這樣的神情恭喜人?

肯定還惦記着昨天祭拜父母的事情,心情沉重。

容琅告別兩人,一邊往書院走一邊想,他也該給姐姐,尋摸一門好親事了。

還好,他在書院裏認識了不少人。

他得精挑細選,給自己找個好姐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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