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噩夢
噩夢
到醫院，唯雨有些心不在焉，填好病例表，在等候室等待醫生。
“之前有做過初檢嗎？”男醫生推了下鏡框。
“有的，只是是我丈夫和醫生溝通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這段時間我有在配合服藥，能感覺身體是有轉變的。”
醫生點頭，“檢查過程有些繁瑣，今天你丈夫沒一起來嗎？”
“沒有......其實，他也是名醫生，平時工作很忙，所以就自己來了。”說話的時候唯雨有些緊張，大拇指尖不停摩擦食指。
“沒關系，您現在就可以直接幫我開單。”
“好，根據你的需求......我們需要先從骨髓穿刺塗片活檢開始。”
什麽？骨髓穿刺塗片活檢？
聽到這個詞，唯雨有些發怵，她記得上次沒有這項流程。
見她表情愕然，醫生以為她害怕了，“要不，還是等你先生過來再做？”
“不用，沒關系。”
“那你先拿單子到3號檢查室報道，到時會有人叫你。”
“好的，謝謝醫生。”
唯雨坐在3號室前的等候椅上，對面上方挂了一臺液晶電視，此時正播報午間新聞，她環顧四周，異樣的情緒在心中蕩開。
上輩子她也這樣一個人在醫院，只是當時的她對人生不抱一絲期待，手搭在左胸口，感受跳動的心髒，現在她好像燃起了對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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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匿名群衆爆料，昨夜淩晨華正商會新上任會長潘健與星光人氣女主播共赴酒店，今日一早，該女主播匆匆離開酒店......”
今天周末，人們都紮堆來看病，唯雨無意瞟一眼屏幕，百般無賴的掏出手機，不由腹诽。
新聞怎麽還跟以前一樣，天天報道不正能量的八卦。
白皙的指尖劃過屏幕，點開了微博，熱榜上排第一名的帖子竟是剛剛電視報道的新聞。
“驚！星光人氣女主播被潛”。
唯雨有些無語，只覺網友們太容易被娛樂引導了，正打算退出微博，聽到檢查室門有人出來，她擡了下頭，指尖不小心點了進去。
她目瞪口呆，目光鎖死在最熱門的評論上。
“不是吧不是吧，這位女主播可不是一般人，騰耀集團公子哥的女友林有月！不過話說，這華正商會會長不是上個月才剛上任嗎？，啧啧，一上位就玩那麽大，親們，這下咱們有大瓜吃了。”
“請問是唯小姐嗎？輪到您進去了。”
一位穿護士服的女人手拿張表，打斷了唯雨，見她看着表來回确認，應該是叫自己好幾下了。
“額，是的。”手指又在頻幕上按了幾下：“不好意思，可以先叫下一位先進去嗎？”
女護士有些難為：“您是有什麽急事嗎？我們這邊有規定到號了按時進去檢查......”
唯雨點點頭，不想讓她為難：“先讓別的人進去吧，我晚點重新排號。”
話畢，她又低頭浏覽評論，女護士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容沉重刷着手機的唯雨，招呼下一位病人去了。
往下拉是林有月從酒店出來的照片，面色慌亂，衣衫不整。
下面是一大堆網友評論。
“哇，這位林小姐挺漂亮的，聽說主持功力很強，好像是臺大畢業高材生。顏值高實力強，重要的還是騰耀公子哥的女朋友，是星光在捧的女播音吧？這下好了，醜聞一出來，前途肯定爆炸式毀滅。”
“那麽厲害？鬥膽陰謀論一下，她不會是惹到什麽大人物了吧？照片角度拍得那麽取巧，八成被人搞的。”
唯雨吸了口冷氣，雖然與林有月不合，但看到她成為全網嘲笑的對象，心中沒有絲毫暢快。
特別是網友那句評論，她不會是惹到什麽大人物了吧？
她莫名想起厲恒軒那晚陰沉的臉。
也不可能，再說他曾經對林有月有情，不可能會做出那麽絕情之事。
懊惱撓起頭，她這腦袋瓜裏到底想些什麽啊。
随後，一通電話打來，見來電人名，唯雨心亂如麻。
“喂。”
“你在哪。”
“......”
單刀直入的開場白，唯雨遲疑了下，想着要不要編個謊。
“嗯？”
“我......我在醫院，想來檢查下身體情況。你工作忙，所以我就自己來了。”聽到他一個疑問詞，她就慌得全盤托出了。
“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啊不，不用了。今天人太多，我正打算回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她連忙道：“我打車回去就好，不用來接我。”
“好，我在家等你。”
回到家，厲恒軒坐在沙發上，腰板挺直，沉穩得像座山。見她回來，他站起身，黑白分明的眸從上到下打量她。
“以後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我就好，別再去醫院。”
她也不想大老遠坐那麽久的車，排那麽久的隊，還不是他什麽都不說。
“好的，對了，今天醫生有建議我做骨髓穿刺檢查，上次我們去醫院是不是沒做這一項？”
厲恒軒皺了下眉，忽略她的問題：“以後不許再一個人去醫院。”
“噢。”她摸了下鼻子，又眨眼期待的看他。
男人大掌蓋上她的頭發，揉了揉：“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唯雨後知後覺自己被套路了。
夜晚，如此寂靜，偌大的床上，只傳來淺淺的呼吸聲，男人高大的身軀筆直的躺着，沉睡的姿勢與他本人一樣，一絲不茍。
而他身旁，女人側躺着，白皙的手随意擺放，感覺下一秒就要纏上身邊的人。
忽然她眼皮抖動起來，嘴裏無聲喃喃起來。
夢境裏一個男人仿佛趴在她床邊，與她講話。
“我今天看到了你最喜歡的草莓冰淇淋蛋糕，買了兩盒，想吃的話就快起來。”
“剛剛經過一家私服，看上了一件淡粉色旗袍，覺得很适合你就買回來了，你快醒醒換上看看。”
“你什麽時候醒來？我們重新辦一場婚禮吧，這次我想辦場隆重些，你要在很多人面前說願意嫁給我，我......我也好好表達我的心意。”
“醒醒好嗎？我有好多事沒對你說，別抛棄我好嗎？”
“我已經找到了喚醒你的方法，過不久我們就能再見了！”
“他們說沒用的，任何方法都沒用！呵，我厲恒軒才不信命！”
“小雨，求求你醒來，你醒來啊！”
那聲音一段一段的，從無助的傾訴，漸漸變成絕望的撕心裂肺，唯雨聽得心都揪在了一起，無奈身體像被注了鉛，根本無法動彈。
直到最後，那人大手撫上她的頭發，動作輕柔，連發出的聲音都異常溫柔。
“醒來後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想做的事就放手去做，不要總一個人縮在角落。你要記得，永遠有一個人......”
像是想到什麽，那人頓了下：“還是不要記得了，就像......”那聲音蒙上一層鼻音。
“就像以前一樣，你的世界裏不曾有我。”
說完，那雙拿手就要離開她的發絲，唯雨突然不知所措，想伸出手握住他。
不要！
唯雨猛地睜開眼，渾身冒冷汗，眼前一片黑，一縷月光透過窗灑在窗簾上，她松了口氣。
原來只是一場夢。
驚魂未定，一雙寬厚的大手摸上她的額頭，掌心有些粗糙的薄繭，但是很暖。
“做噩夢了？”
驚慌睜大的美眸露出不可思議，這聲音......
明明與夢中那人的聲音一摸一樣。
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她雙眼泛光，抿着唇，呆呆看男人。
半晌。
“厲恒軒。”
“嗯。”
“如果有一天我走丢了，所有人都說再也找不到我，你會放棄嗎？”
他的黑眸顫了一下。
“不會。”
薄唇一字一字蹦出這兩字，敲打在她此時異常敏感的的心尖上。
見她精神恍惚，厲恒軒以為被噩夢吓壞了，輕拍纖瘦的背。
“要不喝杯熱奶再睡？”
溫柔的語氣給人一種安全感，唯雨覺得自己還沒醒，而是進入了連接那場夢境的另一場景，她膝蓋蜷起來，整個人順勢挨在男人肩膀。
“厲恒軒，我夢到了你。”
那只大手頓了下，身體有些僵硬。
“我好像快要死了，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你在我身邊一直說話......”微微仰頭，她的青絲從肩落在男人手臂上。
“我一直有種感覺，我們很久以前是不是見過？”
幽靜的月光照在房間一角，時間就像靜止了，男人回避她的眼神，吐出了兩個字，“睡吧。”
見他避而不談，唯雨雙眸暗下來。
沒有再說什麽，身子離開他，靜靜側身躺下，仿佛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
男人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靠在床頭凝視背對自己的女人。
躺了一會兒，左側終于有了動靜，閉上的眼又張開，盯着對面的小臺燈，唯雨思緒萬千。
算上前世，她從來沒有從他嘴裏撬出過任何有關他的事。
忽然，那人身子朝她擠來，寬厚的胸膛貼在她後背，滾燙的溫度傳來，唯雨連忙閉眼。
明明剛才拒絕她的人是他，粗壯有力的雙手卻纏上來，将她整個人擁在懷裏，酒精雜了淡淡香草氣肆意往她鼻子鑽。
男人下巴抵在她頭上，“再給我點時間。”
後者屏聲息氣，心裏的惆悵感就被這麽簡單一句話打散了。
掙紮轉過身，琥珀色的眸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目光從他的眉往下探，落在有棱有角的下颚。
白皙的手朝下巴摸去，有些刺刺的，厲恒軒一怔，任由她動作。
“厲恒軒，給我買一件淡粉色的旗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