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門
回門
兩天的時間一晃就不見了，這天也見發的熱了起來。
陸問夏倒在軟榻上指揮侍從搬一個兩個三個……箱子。軟榻在梳妝臺後方不遠處，陸問夏啃着瓜果時不時偏頭看向坐在梳妝臺前的人。
“綠莺拿的那幾個配飾都好看，你怎麽放下了？”大俗人陸問夏就喜歡那幾個帶着花的簪子，見季清禾搖頭拒絕幾次後終于忍不住出聲。
季清禾給自己挑了一個素雅的銀簪，将那幾個帶花的都收進盒子裏，“你這個俗人，我不跟你說。”
經過兩日沒羞沒燥的生活，季清禾倒也和陸問夏熟悉了起來，當下笑着回擊。
綠莺幫他盤着頭發，成婚後這還是陸問夏第一次看他梳妝打扮，發髻明顯換了婚後的樣式，她第一日居然沒發現。
“帶那個花的，那個好看。”陸問夏才不管他呢，徑直走過來把他收起來的盒子打開，挑了個喜慶顏色的換上。
陸問夏将手中的銀簪遞給他，“我便是個俗人，那你作為我這個俗人的夫郎，豈不也是個俗人。”
說完，啃着瓜搖頭晃腦地出去了。
季清禾看着掌中被取下的銀簪有些出神，綠莺拿不準到底用哪根簪子，“少君？”
“罷了，就這個簪子吧。”季清禾收起手中的簪子。
忽而莞爾一笑，做個俗人的夫郎倒也不錯。
“小姐，前頭馬車都備好了，後面夥夫都趕趟了，您要騎馬嗎？”福茗在院門口喊，連屋裏的季清禾都聽得清清楚楚。
接着陸問夏的聲音也傳出來了，“大熱的天，小姐我不騎馬，你去把馬車裏布置舒服了。”
這話聽得季清禾想笑，她就是個憊懶的性子。
“這個小盒子你拿好了，咱們也出去吧。”季清禾起身提着裙擺，外間陽光正好，陸問夏倚在回廊柱子邊，見人出來了，她也朝這邊走過來。
手裏捏着幾顆葡萄，順手給季清禾塞了一顆，“走吧。”
季清禾嘗到了葡萄的清甜，同時又忍不住開口道，“口脂都花了。”
“看不出來的，要是岳父大人問你，你就說被我親掉了。”陸問夏牽過他的手，朝門口走去。
季清禾跟在她身後啐了一口。
身後的綠莺也羞紅了臉，小姐怎麽這般不正經。
馬車果然被福茗安排得舒适，陸問夏喟嘆着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牽着季清禾的那只手卻沒有放下。
“這是給你繡的香囊，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香，就随意放了些，你看看可還喜歡。”季清禾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裏面放着一個小香囊。
陸問夏擡眉看過去，“喜歡。”
她言簡意赅，順手就将香囊拿了過來放在手裏把玩，巴掌大的香囊下面還帶了小穗，拿在手上就帶了一絲幽幽的清香，繡面是已婚妻夫間常見的連理枝，背面的角落裏有個小小的“禾”字。
陸問夏摩梭了一下那個小小的字，然後将香囊扣到腰間和玉佩挂在一起。
“下次可以把你的名字繡大點，這樣才顯得你是我夫郎。”陸問夏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點破。
季清禾鬧了個紅臉就想把手抽出來，卻沒有抽動。
“你少這樣胡言亂語，被旁人聽見了不好。”季清禾緩了一下心神說道。
陸問夏身體後靠在廂壁上，嗤笑一聲，“我還能怕了旁人？”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福茗隔着簾子說了一句到了，陸問夏也沒揪着這個話題不放，大大咧咧地牽着季清禾的手下了馬車。
門口已經站了幾人，季清禾一眼看見他爹爹含笑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陸問夏沒他這難為情的心思，熱忱地跟站在門口的季夫人和季主君打了招呼。
四人帶頭進了季府，後面福茗跟着季府的管家将東西運進去，周圍就剩了些伺候的侍從，韓書霖招手喚走了季清禾，兩人要說些體己話，于是前廳就剩下了陸問夏和季玉。
“陸小姐比前兩年更加出挑了。”季玉笑道。
陸問夏：“托您的福，這兩年在京中過的更加滋潤了些。”
茶香彌漫在唇齒間，陸問夏覺得這茶算是她喝過的裏面比較不錯的了，當下心中有些意動，“岳母大人給兒媳喝的茶也是清禾平日裏喝的？京城中好像沒有這種茶。”
“是的，待會兒走的時候帶點走吧，省的他喝不慣這京城的茶。”季玉點頭應和，陸問夏絲毫沒有難為情的意思。
這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那邊的季清禾被他爹拉進了房間。
“這兩日在陸府可有什麽煩心事？”韓書霖捏着季清禾的雙手，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生怕看見一點不好的痕跡。
季清禾知道他擔心什麽，但是這兩天他并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朝着韓書霖安撫道：“沒有，我在陸府好着呢爹，你別擔心。”
韓書霖見他神色輕松，也不像說謊話的樣子，提着的心終于平靜了下來，“你娘說陸府怕是知道了，咱們瞞不過去，我這兩日就心慌的不行。”
聽到這話，季清禾心裏也是一驚，“知道了？那他們……”
韓書霖自然知道他這未盡之意，有些憔悴地搖了搖頭，“你娘說不用管，待時機成熟她來解決，爹就是怕你在陸府受了委屈。”
季清禾此刻心裏有些慌亂，有些沉默道，“我在陸府并沒有受到什麽委屈，如果他們知道了，又怎麽會引而不發？”
“靜觀其變吧，陸問夏沒這麽簡單的，你在陸家要小心行事。”韓書霖想到季玉偶爾透露出來的話，不由得對季清禾做了些囑托。
季清禾沉默半晌，應道：“知道了。”
“不說這個了，今天爹爹可是要給你些東西，來看看。”韓書霖拉着季清禾朝裏面走去。
裏間是卧房，一個侍從都沒有，韓書霖徑直走到梳妝臺前，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盒子。
“先前你出嫁的時候，怕人多眼雜，這東西當時就沒給你，趁着今天都給你了。”韓書霖打開盒子，從裏面拿了一本書。
季清禾不解地看着遞到眼前的書，在韓書霖鼓勵的眼神中打開來。
只一眼，他就被震撼到了，壓下震驚的情緒，他翻看的手速變快，直到看完才不可思議地看着韓書霖。
“爹爹？這些？”季清禾不解地看向韓書霖。
這一本小冊子，裏面夾着的是他們家全部的地契商鋪，從江南到京城，全部都在這裏了。
“爹！你們……”
“你先聽我說，”韓書霖打斷他的話，“爹爹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咱們季家日後就靠你了，爹爹這些年身子日漸憊懶，我和你娘準備到處逛逛，”
說着又咳嗽了兩聲，“日後想我們了就寫信送到衣服鋪子，我們收到了就給你回信，”
“多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哭，”韓書霖眼中含着淚替季清禾擦眼淚，“爹爹和娘總不能什麽都不做，你在京中萬事小心。”
季清禾緩緩點了頭，此去一別，還不知幾時才能再見面，他的爹爹娘親把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轉身要去面對巍峨的大山。
如此，他又怎能不恨！
“好了好了，今日你回門，要開心點，咱們爺兒倆再說說話。”韓書霖溫柔地看着季清禾。
季清禾只好點頭。
……
“是啊，正好擔子交給了你們，我和清禾他爹爹準備出去逛逛。”季玉緩緩地笑，眼神中帶着複雜。
陸問夏自知扭轉不了她的想法，遂也點點頭，“兒媳願您凱旋。”
季玉看她半晌，突然笑了，“季家的衣裳鋪子裏頭有不少清禾穿慣了的，你在京城幫我照料一二。”
“岳母大人所托，兒媳定然不敢推脫。”陸問夏和季玉兩人交錯了一下視線。
“走，咱們去喊他們爺兒倆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