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攝影

攝影

第二十三章

兩人并沒有直接去樓上找,而是怕貓咪在一樓某處躲着,簡單在一樓找了一圈,發現沒有,才決定上樓。

賀揚家的別墅有四層,是帶電梯的。最上面還有一個小閣樓。

但貓貓有可能在樓梯的某處,所以他們便沒有選擇電梯,而是選擇從樓梯走上去。雲沫跟在賀揚身後,一邊找貓咪,一邊參觀賀揚的家。

賀揚家裝修的很簡約,有點像樣板間一樣空,可見他并不喜歡布置屋子。

樓梯黑白相間,有點像鋼琴的琴鍵,牆上挂着許多照片,看起來像賀揚自己拍攝的風景,照片裏面還有一些外國人。

雲沫被照片的內容吸引,慢慢停下腳步,這組照片大部分實在室外拍攝的極限項目,不是攀岩就是蹦極。

那些照片中只有一張照片裏有賀揚,雲沫在出現賀揚身影的那張照片前停下,靜靜看着照片裏的賀揚。

他和一群老外在一座不知名的雪山上穿着厚厚的登山服,鼻子臉頰被凍的通紅,身後看起來是他們的營地,他們圍在一起心情很好,每個人都笑的很絢爛。

包括賀揚。

雲沫很少看見賀揚如此發自內心的大笑,他牙齒潔白而整齊,棱角分明的臉龐笑起來格外陽光帥氣,有種被照耀的溫暖。

賀揚應該多笑笑的,雲沫不禁想。

賀揚抱着沫沫,回頭發現雲沫停住在看他的照片牆,那是和卡爾一起爬雪山的時候拍的,那時候的他已經決定回國,也退出了極限俱樂部。他走過去站在雲沫身邊,目光也轉向照片牆上,“在看什麽?怎麽停下了?”

雲沫指着幾張照片,眸子帶着一些光亮,“這些景色真美,都是你拍的嗎?”

“嗯,”賀揚漆黑的瞳孔像黑水晶般透亮,他點點頭,無所謂的說,“拍着玩的。”

“你很有攝影天分,這些照片找的角度都很好看,都像是電腦桌面一樣。”雲沫不是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說。

“或許和我學設計有關系吧。設計很講究構圖,所以我覺得拍照也不難。”

雲沫這才知道賀揚的本專業是設計,他一直在國外,應該是在國外上的大學吧。雲沫對設計沒什麽天賦,所以她很羨慕那種天生有藝術細胞的人。第一次對賀揚帶着好奇的詢問,“你具體設計什麽方面呢?”

賀揚沒想到雲沫會問他的專業,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解答,“設計網頁、廣告、游戲之類的。”

雲沫更加不理解,這樣專業的人怎麽會去他們單位做主任。也不是說主任不好,只是和賀揚太不搭了。他應該去設計自己專業領域的內容,才更加有發展才對。賀揚卻不以為意,“其實,我也并不是喜歡才學的,而是學設計很多時候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得到放松。”

“可我從這些照片中看得出,你很享受攝影,不是嗎?”雲沫發現大部分都是風景和他的朋友,賀揚的照片其實很少,可見絕大時間他都在拍攝之中。

“我的确享受,但并不僅僅是攝影本身,”賀揚看着他拍攝的雪山,白皙修長的手指拂過照片,聲音帶着點點憂郁,“而是攝影能讓我心情寧靜的那種感覺,它似乎可以帶我離開這個世界,陷入另一種維度中去,讓我不安的情緒随即跟着消散。我的心理醫生就很鼓勵我攝影,她說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治療。”

不安的情緒?

是什麽事情讓賀揚感到不安,需要尋找寧靜呢?

雲沫總覺得賀揚骨子裏有股悲傷的氣質,但她以前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畢竟賀揚很少表現出任何脆弱的地方,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中,他總能找到對待事物合理的解決方法。

這樣的人怎麽會不安呢?

雲沫記得上次賀揚也提到過去看心理醫生,國外看心理醫生是十分常見的,畢竟現在工作壓力都大,很多人無法排解,不是統計中國抑郁症就有很多嗎?輕度抑郁更是幾乎人人都有。

所以雲沫并沒有在意賀揚看心理醫生的事情,可随着自己慢慢了解賀揚,她發現賀揚這樣的人其實對每一件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他很自律,并且看不出會因為什麽事情所焦慮。

直到這次賀揚又提起,她內心中有種直覺,賀揚一定有一個秘密。

而這個秘密似乎影響了他很久,讓他不安,從而需要看心理醫生。

與他親身母親有關嗎?

雲沫腦子裏浮現了賀揚說自己被媽媽抛棄到福利院的神情,那時候的他的确有些難過,可誰遇見這樣的事情不過難過呢?

雲沫內心起了一個念頭,她想了解賀揚,想知道賀揚的過去。

雲沫杏眼清澈,忍不住問賀揚,“你經常去看心理醫生嗎?”

賀揚的身子明顯有些僵硬,雲沫能感受到核驗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她會傷害到他嗎?如果談這個會引起他任何不好的回憶,那雲沫等于是撕開了賀揚的傷口,她不想這樣,立刻開口,“我只是好奇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這是你的隐私,我不該問的。我們上樓吧。”

賀揚卻沒有動,他的視線從照片牆移動到雲沫恬靜的臉上,眼神有些閃爍,隔了一會兒開終于開口,“我的任何問題,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對于你來說,我沒有隐私。你也沒有什麽不該問的。”

賀揚每一個句都發自內心,每個字都落在了雲沫的心上,她沒想到賀揚會對自己這麽說,自己對他真的這樣重要嗎?

他竟然說對于自己來講沒有任何隐私。

雲沫不能想象一個人對待另一個人絲毫沒有隐私的樣子,那究竟是多麽相信對方才能做的決定呢。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對雲沫這樣,這種情話對于賀揚來說似乎只是簡單的陳述,并不算表白或者擁有什麽其他的含義,只是賀揚在對雲沫說出自己內在最真實的感受而已。

可偏偏這份真實,讓雲沫有些心動。

是的,雲沫承認,自己對賀揚有了一些超越普通朋友的感覺,或許這種感覺早就存在,只是雲沫自己抵觸着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罷了。

她沒辦法做到賀揚那種坦坦蕩蕩的愛,她只能不斷催眠自己,将那種感覺深深藏進心底。

“只是我怕告訴你,你會遠離我。”賀揚的話再次擊中了雲沫柔軟的內心。賀揚依舊卑微的愛着自己,他甚至擔心雲沫會嫌棄他。

雲沫忽然想到賀揚曾經說過,“我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好,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自己有什麽理由嫌棄他呢?他明明那麽完美,那麽優秀。

就算有缺點,那有如何,誰沒有缺點呢?雲沫眼神堅定的看着賀揚,搖頭對他說,“不管你發生過什麽,那都過去了,我們不會一直留在過去,而我也不會因為過去的你而否定現在的你,你如果願意告訴我,我只是一個傾聽者,如果你還沒準備好告訴我,那我也尊重你,畢竟那都是你的過去。我答應你,賀揚,我不會遠離你,你放心。”

雲沫說的自然而肯定,給了賀揚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的确沒什麽理由遠離賀揚,如果真的有,那就是自己不配待在他身邊。

賀揚嘆了一口氣,語氣沒有什麽波瀾的倒出一句可怕的話,“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想自殺。并且也的确嘗試了很多方法,只是沒有成功。”

自殺?雲沫沒想過賀揚會因為這個去看心理醫生。

“為什麽?”雲沫想要知道理由。

“因為覺得活着太累了,而且活着毫無意義。”賀揚仿佛在說一件無比平常的事情,仿佛結束生命對他來講根本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雲沫還是沒能理解,“活着要什麽意義呢?”

“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只覺得活着讓我很痛苦,痛苦到我快無法呼吸了,每天都像有千百個人同時折磨我一般,我很難受,只有找尋死亡。”

雲沫聽着都覺得可怕,人怎麽會有這種感覺,賀揚經歷了什麽?

或許和有着心理疾病的人本身就無法談的很透側,因為你永遠也體會不到他們的內心世界,他們就像宇宙外的人類,和人類外在相同,可本質已經完全不同了。

賀揚的痛苦經歷仍在繼續,雲沫聽着賀揚講述的時候腦子裏忍不住浮現出那些畫面,

“我被強制不能出門,每天都要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給我開了很多藥物,那段時間我吃了好多藥。我甚至覺得比我吃的飯還多,但依舊不見起色。他們開始催眠我,暗示我,用盡各種方法治療我。不過我知道,那些對我一點用都沒有,沒人可以救我,我依舊痛苦的活着。”

雲沫聽着賀揚平靜的講述當年的經歷,俊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那些痛苦的回憶仿佛別人的經歷一般。

可就是這樣平靜的樣子,更讓雲沫心疼。

賀揚怎麽會遭受過這些呢?

她全然不知,甚至在以前,自己對他的關心那麽無視且冷漠。自己真的有些讨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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